露渊 发表于 2023-9-28 08:16

渠边的野韭菜



                                                                                                                                     渠边的野韭菜

                                                                                                                                                         文/露渊
      清晨散步被飘来韭菜香吸引,前面就是早市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混杂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人们熙熙攘攘地挤在那一片,让人心生向往。

         原来早市入口就有一位大娘在卖韭菜,看得出大娘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她的韭菜分成四种,嫩韭菜下饭用;稍微老一点的做包子用;再就是韭菜苔子,还有韭菜花。

         有的顾客很是不解,都不就是韭菜吗?还搞那么多名堂干吗?

          大娘说,“没啥名堂,各有各的爱好。再说这嫩一点的用来下饭包饺子都行。这老一点的是给那些包子店的老板准备的,包子要用这样的,太嫩的话不但包子味淡,包子出锅就是扁的。韭菜苔子又是另一种味道,炒着吃,凉拌都行。至于这韭菜花,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它的香,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韭菜花下面那可是比吃肉都香啊!”大娘乐呵呵地解释着,记忆却把我拉到了家乡,拉到了二十年,三十年前,哦!韭菜花,它确实比肉香!

      第一次对韭菜花的认识是六岁那年,跟着姐姐去割猪草,杂草中一簇白色的,细碎的花花吸引了我。那个时候处于饥荒年代,对于好奇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吃。

       我掐了一朵吹吹上面的尘土就喂进嘴里。淡淡的辛辣让饥饿的味蕾对它倍感亲切,我赶紧掐下好几朵吹去尘土,惊呼着奔向姐姐。

          “它真的能吃。”姐姐高兴地说,“我们多找点掐回去做饭用。”那个年代啥都缺,尤其是吃的东西,以至于整个秋天,我们割猪草的时候看到韭菜花就掐回去,我们不但用它下饭,多余的还晾晒在窗台上。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感觉吃过它没什么反应,奶奶就用瓦陶坛子把它用盐做成咸菜。

         人总是贪心的,我们不但掐了那些花花,还把它从根部以上都掐了来吃。让我们更加惊奇的是掐过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又长出来了。

       我们悄悄做了记号把它们隐藏起来,成为我们的专利。

      以后我们家的伙食里不管啥饭都少不了韭菜,就像这位大娘一样,我们也把它分成各种阶段来吃。那个时候就算是饭里没有油盐酱醋,只要有韭菜,哪怕是晾晒的韭菜花,只要把它放到锅里,那股子香味至今让人难以忘怀。

      社会在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菜品也越来越多,可对韭菜我是情有独钟的。记忆中,奶奶的手很巧,她用韭菜给我们做过好多面食。韭菜它不同于其他蔬菜,即便是做成素食,在我们看来也是山珍海味。

      当我们馋了,尤其是生病了就能吃到奶奶做的韭菜面食,比如韭菜盒子,韭菜饺子,韭菜包子,哪怕是韭菜甜面条子,再奢侈一点就是油泼韭菜花下甜面条子,那种美味一度让我们痴迷,百吃不厌。至今我还用油泼韭菜花甜面条来治疗感冒,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但是韭菜花它真的能治疗轻微的感冒。

         那时候如果感冒了,是没有钱去看病的,奶奶洗几颗韭菜花放茶缸里,用烧好的开水冲了盖上盖子,如果有醋再倒上几滴,等到温度不烫嘴为准,喝了真的能缓解头疼。韭菜花我们家一年四季都有,从它开花起我们不论是到田里去干活,还是去割猪草,放羊,放骆驼,从来不会放过那些野生的韭菜花。


       后来实行了土地承包大开发,人们开始大片大片地开垦土地,那些生长在杂草中的韭菜也销声匿迹了,每年春冬两季,我们家的锅里没有一点绿色,韭菜花让我们像是害上了相思病一样,端起饭碗就会想起它,“要是有些韭菜花就好了。”这句话每次吃饭的时候成了我们的口头禅。

      有一次我们去浇水,给小麦施完肥我和姐姐坐在地埂上等着渠水的到来,那些冰草是最先钻出土层的绿色,细细密密探头探脑像极了刚出洞的蚂蚁。

         我向来对这些东西深感兴趣,看着那些蚂蚁穿行在它们中间自娱自乐,时而用指头把它们乱搅一番,看着那些蚂蚁慌乱的样子,和那些冰草芽镇定自若的样子,理解着正反比例的意思。

         突然发现有一株草它没有那种坚硬的感觉,它的茎叶比其他的冰草宽一些,而且柔,我小心地把它周围的土扒到一边,才看清楚原来它是一株野韭菜。我惊呼地叫姐姐来确认,姐姐顾不上许多,趴在跟前去闻,“是的,是野韭菜,它真的是一株野韭菜,而且是我们家的地头上的野韭菜。”我们顾不了许多,跪在地上仔细观看,确认,最后是欢呼。

      我和姐姐商量好用土给它做了个小院子,掐去它身边的杂草,又给它浇了些水,希望也期盼着它快快长大。做完这些我们又感觉不妥,它如果长过那些冰草就会被别人发现了,那样不知道啥时候就让别人掐走了。我们开始后悔拔了那些生长在它身边的杂草,最后决定把我们家地头上的那些杂草都浇了水,让它们生长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那是我和姐姐的秘密,我们常常偷着跑出去看它。它长得很快,周围还有很多兄弟姐妹,由于茎叶比冰草宽,仔细看看还是会被别人看到的。于是我们为了防止它被别人掐走,故意在它周围放了好多土块疙瘩,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土块疙瘩恰好起了保温作用,等到它长到手指头那么长的时候,我们打算把它掐回家,给奶奶一个惊喜,可是每次都下不了手,“让它再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再说吧。”我们总是这样想,总是这样不舍。

      可是当我们下定决心要把它掐回家的时候,它却不知去向了,更可气的是它被别人连根挖走了。

      我和姐姐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慌乱地扒拉着那些杂草,最终瘫坐在地头边上,仿佛被人挖走的不是韭菜,而是我们希望,说成是我们的心,一点也不为过。

      “谁这么不讲理呢,这可是我们的韭菜啊,它是我们的,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就挖走了呢?”我们灰头丧气地回家,那段时间说我们丢了魂一点都不过分,我们是用心呵护过它的,虽然我们的动机不纯,但呵护它的过程,我们绝对不是把它当作最终的下饭菜来看待的。就算它被别人连根挖走了,我还是会时不时地去看它,哪怕看到的只是那些杂草,在我心里那是它的家,它一直都在。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扒开那些杂草,看着它曾经的家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它又探出了头,只是被那些杂草欺负成了柔柔弱弱的样子,那一刻我竟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我带着气愤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拔去它身边的杂草,呵护着它舍不得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姐姐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会到这里来的。”当姐姐看到它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惊喜,“这次再不能让人连根挖走了,不如我们把它挖回家吧?”我和姐姐想法一样,我飞快地跑回家拿来了铲子,我们挖得很深,原来它的根系很发达,还有好多兄弟姐妹,我们一起带回了家。奶奶在院子里东墙根向阳的地方,提来好多熟土,又把下面用锄头翻松起垄,最后把它们栽进去。按时给它浇水,经过半个月的细心照顾,它和那些兄弟姐妹都长出了新芽,从那以后我们家的韭菜根越来越多,不但春夏秋三季都有韭菜吃,就连冬天也有奶奶腌制的咸韭菜用来打牙祭。

          后来我结婚了,但是对韭菜还是情有独钟。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家的地埂上也有野韭菜,我像以前一样把那些野韭菜根挖回去,在我们家院子里栽了好多韭菜根,它们很快融入了婆婆的菜园子,和其他蔬菜和睦相处,那些菠菜,油菜之类的味道都没有它的好,抗寒抗旱能力都没有它的强。用途也没有它的广,不论是哪个季节韭菜都是我们家餐桌上的必备菜,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它。

      如今社会发展了,蔬菜品种多得数不胜数,可不论什么时候韭菜都是我的最爱,在我心里它不仅仅是一种蔬菜,它仿佛是那个和我走过一个时代的知己,一直伴我走过余生。




                                                                                                 版权

高迎春 发表于 2023-9-28 18:43

韭菜是一道大众调味菜,和白菜一样是老百姓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食。读了这篇文章,我也想起和妻子一起去地里采韭菜花的经历,回家调成韭菜花酱,下面条吃特爽口。大棚韭菜不受待见,主要是使用了农药,如此看来还是野生韭菜更天然,无污染。

露渊 发表于 2023-9-29 06:40

高迎春 发表于 2023-9-28 18:43
韭菜是一道大众调味菜,和白菜一样是老百姓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食。读了这篇文章,我也想起和妻子一起去地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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