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摇晃着身体

那是我的身体

由泥土和底气合成的身体

也是母胎中诞下的身体

城中的空地里一颗星星

他是宇宙的曾孙

也是银河的孩子

耗了几万年送光进入我的身体

深如泉水 清如小溪

地铁口的挖掘机

鼻孔里是泥土气

夜晚是月亮的身体

月亮是地球的身体

这泥土里也是我祖先的身体

悄悄的和空气接近

我凝视一颗星

问一个叫李盛泉的在哪里？

大河流淌 那里汇集着母亲的泪

母亲的泪 去年流的

今年也流

母亲没到过海边

看不见自己的泪

羊水破了 我从水中哭出来

砌炕的土块还会化为泥土

麦子从炕上长出来

张开嘴能吃饭馍

睡在炕上 枕着粮食

村庄上的树架成屋

先民和我容身在木头下

草原上有八匹狼

我走过时没遇上

牦牛的毛太长

腐败的尸体还给太阳  还给山川

山顶缺氧

马匹欢畅

天地间只有天地

巨石悬挂在头上

星星没有白天

草莓有刺丛遮掩

地下水来到地面

才让错是个藏族姑娘

羊栅栏缺了根木头

草原上有八匹狼

旱獭洞里交换千年阳光

松涛是祁连山的波浪

我的瞳仁也是波浪

仓颉从天帝那里置换来文字

我是饱蘸浓墨的笔

大地深情的笔

湖水用来研墨

我把一匹马捆到老鹰的脚上

马有翅膀 马是风

鹰有四蹄 鹰是风

泥土的身体里有芳香

祖父用笈芨给我编筐

夏天的雨下过后

松涛里有可口的蘑菇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