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毕之航 于 2016-12-12 12:36 编辑
大额大是驴转世的 庄里人在过去一直这么说 在地划到户里的头几年大额大率领三个儿子 热天用撅头在南山脚下挖出了一大片荒地 春天用铁锨在河边围了一大片沙田 冬天就一天不停不等天明的用肩膀向山上挑粪
山上的荒地离村子很远空人要走一个时辰 上山的时候他的担上一头挂着馍袋一头挂着水罐 一上山就是一天让他的小儿子抱怨不止 河边的沙田离家不远大额妈每天中午会准时提饭
他赤着脊背弯着腰除了吃饭很少歇停 一去河边也是一天太阳毒得烤人他只戴个塌陷的草帽 河水暴涨的时候他会蹲在河岸注视着他一锨一锨垒成的沙地 一片一片被河水撕走 河水退了他会一锨一锨的把沙田垒成原来的样子
大额大的辛勤其实只收获了三茬 当南山下荒地里拉来几架子车洋芋沙田的小麦苗长得不再像狗毛 山村的支书领着村民赶走了劳作的大额弟兄 稻地属村的主任打伤了他的腿把沙田分给自己的兄弟 大额大在伤缓好的冬天开始用小纺车盘坐在太阳下纺线 或者在别人掀槲的圈子旁捻线织袜子
大额大过去似乎是个石匠 据说过去常给人家錾石磨础石以及碴窝 他给自己家的堂屋门口錾的两个石狮子 庄里人一致认为是狼或者狗甚至像猪
最近有一回回家我见到了大额大和大额妈 两个人似乎还是老样子 约略变化的是白发疏落了腰更弯了 算起来他们大约都已经八十多岁了
注:大额:人名;大:父亲称谓,西北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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