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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洛诗词》创刊号中的一次诗意相逢(266 1字) ——读楚之氓《七绝•赠香山遗风诗友》
人都有点怀旧吧,在小年之时翻捡一下旧的诗词杂志也不能不说也是一件惬意的事。当我读《河洛诗词》创刊号“洛阳春韵”这一栏目的诗时,我的眼前为之一亮。当又读到楚之氓的《七绝•赠香山遗风诗友》时我的眼前就成亮堂堂的一片了。于是不得不发一下自己的感受出来,也不敢窃美,愿与诗友共赏,正是所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是也,原诗如下:
七绝•赠香山遗风诗友 屡谒香山念白翁,不期今日沐遗风。 相逢何用通名姓?认取花丛一树红。 注:香山遗风实名白灵坤,乃白居易五十三代嫡孙,身躯挺拔,古道热肠有乃祖风,众多与会诗友皆由他接站,电话告曰“站东钟楼下穿红衣者便是”云云。
诗人楚之氓先生唯恐有些人看不懂,所以又特意给自己的大作加了注,但对于我们洛阳的诗友是一看大多就知道谁是香山遗风的。我想楚之氓先生的注是为诗句“认取花丛一树红”找一个最好的口实而已。其实这一“认取花丛一树红”的诗句也是我感受特别深刻的地方。既是诗友,当然视为同道,天下诗人一家亲呀,而何况有白居易在,当然是记取花丛一树红了。这红是赤诚之心的红,是日出前最美丽的红,是鲜红的逼人眸的红,这也就透人灵府,如刀锲雕在人的心口上。这种红就让人想起了《水浒传》中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让人想起了英雄好汉们的传奇的相逢。但我之以为那江湖式的粗犷的相逢毕竟与我们诗人般的如春风化雨的小巧玲珑剔透秀雅之相逢还是有些差别的。暂且不说,先看诗的开头。
开头第一句是“屡谒香山念白翁”, 从“屡谒”这二字看,想来楚先生不是一次到过白园了。那么楚之氓先生何许人也?从“楚之氓”这一名字来臆测这位楚先生约略是楚地人吧,我没见过,想来也一如在下一般平头百姓一介布衣吧,不然何以自称为“氓”呢?那么前几次“谒”香山怎么样呢?楚之氓先生没说,我们也不大清楚,是先生一个人来,还是携妻将雏来呢?但我又想,总之我们是无从知晓了,洛阳给楚先生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我们也无从知晓,但约略想来,既然楚先生是一介布衣(暂且这么认为,权且从“氓”字臆测吧)当然就不太可能享受到象大肥官硕商一样来来去去都是由小肥官硕商鞍前马后如侍奉亲娘老子般的待遇。约略想来我们的楚先生前几次的“谒香山”该是风尘仆仆墨面蒿莱的吧。
这就是了,所以前几次的谒香山尘面仍有所记忆,所以“不期今日”的不期就显得特别可贵,也特别的真诚,真如春风中坐,这丝丝缕缕缠绵悱恻沁人心脾的刻骨柔情就这样被震慑了。楚先生“沐”的是什么样的“遗风”?是当代洛阳诗人继承了古代先贤们的好客之风,是当代“地球村一家亲”旷世情怀的大爱和谐之风。这怎能不让楚先生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欣喜若狂呢?
接下来的“相逢”当然就不用“通名姓”了,用得着吗?地球小村庄,天下一家人。而何况我们又是诗人呢,是千里迢迢即将相见的诗人,有着智慧之心与秀雅之心的诗人。不是楚先生忘乎所以了,是在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谁又能不为之动容呢?只要有心与心沟通的地方显然名姓确实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读这一句诗让我很容易就想起了唐朝诗人李涉的诗句“他时不用逃名姓”,我想这一诗句“相逢何用通名姓”约略是托胎于此吧。唐朝诗人李涉是我们家乡洛阳人,号清溪子,文宗(李昂)时拜太学博士,颇有诗名。据《唐诗纪事》载:“涉尝过九江,至皖口,遇盗,问,何人?从者曰:‘李博士也。’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涉赠一绝云: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事君。
豪酋闻诗大喜,饷以牛酒,遂成莫逆。”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李涉有一次路过九江(今属江西),在皖口(即安徽安庆市,皖水汇入长江处的渡口)遇上了一帮绿林客。其中一人问道:“来者何人?”李涉的随从答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诗人李涉博士。”绿林头儿一听,便上前道:“如果真是李博士,我们不要他的金钱,久闻他的诗名,能给我们题一首诗就足够了!”于是李涉乃赠一七绝,绿林客听了十分佩服,飨以酒肉,后来就成了好朋友。这首诗的风传就在于一个人在生存危机时刻竟然是用诗化解了矛盾,竟然是一个具有儒雅到骨子里的性格与豪放得稍稍有些粗鲁的性格这样完美的天衣无缝到达了水乳交融的效果,难怪这事要流传千古了。这与其说是诗词的胜利,倒不如说是诗人的胜利,是诗人人格魅力的胜利,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胜利,这说传奇般的彰显了诗词艺术的生命力。
不过,话要说回来,我们唐代洛阳老乡诗人李涉与绿林客的相遇结果究竟是存在着一些不确定因素的。我们应当设身处地为我们的老乡诗人想想,在那样一个社会不算安定的时代要是绿林客根本就不喜欢附庸风雅呢?想想真是有点让人为李涉后怕,想来老乡诗人李涉肯定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说李涉在此一事件中是出尽了风头,风光无限,那是闭了眼说瞎话,是不合乎逻辑的。
这是一次有着身家性命之忧不期然而然的相遇,这种相遇同我们的楚之氓先生与香山遗风诗友的相遇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它们之间的差别泾渭分明判若云泥。一个是在大唐气象已成为过眼云烟明日黄花之际的相逢,一个是现代和平稳定歌舞升平时期的相逢。一个是不期然而然的,一个是欲约好了的。一个是在极度惊恐之下的情急智生的应命作文,一个是在思想极度狂欢中情感的自然流露。
我想楚之氓先生肯定是满怀激情期待着这一次的诗意相逢的。由此又让人想起了我国最早的有关相逢的诗句:候人兮猗。“候人兮猗”据《吕氏春秋•音初篇》记载等候人的是涂山氏女娇,被候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治水英雄禹。候人的结果怎样呢?现在安徽怀远东涂山有望夫石,相传即为涂山氏所化。原来候人是这样的不易呀,候的太久就变成了石头。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忆。从这里我们就明白了楚之氓先生与香山遗风诗友的相逢是多么的快意狂欢。
“相逢何用通名姓?”原因何在?因为能“认取花丛一树红。”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吧,那千紫万绿中的一树红花就更显得醒目而浏亮了。别的暂且不谈,单从楚之氓的用“花丛”一词上就又让我想起了唐诗人元稹的诗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但元稹的“花丛”与楚之氓的“花丛”毕竟不同,不可同日而语。此“花丛”非彼“花丛”也,楚之氓的“花丛”沾润着洛阳人的殷殷好客之情,是当今社会亮丽的文明和谐之花。而元稹的“花丛”只不过是小摆设,是自己的私人小感情。
一首诗能让人浮想联翩,这就加重了诗的份量,有点沉甸甸的感觉,我想这样的诗大约是相当出彩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