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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 14: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草舍煮字 于 2017-6-3 11:43 编辑

转角处
       文/草舍煮字  

  (一)
  
  离婚,净身出户,我回到了一年前搬出的房子。
  
  这套房子在二楼,我二叔的产权。周围还算繁华,生活便利。房子老旧隔音也差,但总算是个栖身处。
  
  按说我这一官半职的公务员,工资福利水平还是不低的。去年我家三口搬进三居室新楼房,开着中档轿车,家庭基建基本完成,就该赡养岳父母和培养孩子,踏实过幸福小日子了。可现在孩子快六岁了,我们却离婚了。
  
  两人谁都没有外遇,分裂的原因不是来自外部。她怨我不求上进,自甘平庸。
  
  “咱们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了,你能厚脸皮不为下辈人考虑吗?孩子出国留学就是上百万一大笔,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从现在挣起怎么行?那点存款追得上物价吗?够生老病死和随份子吗?你整天就知道买一大堆不解饿、不保暖的闲书来看,业余除了干家务就是一通从来不挣稿费地写,这和打牌下棋上网游戏玩物丧志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怎么骂你罚你都改不了,你这才三十几岁啊!你的同学朋友都有好几个成功人士了!你爸妈不在了,你不想法和二叔亲近,最起码也应该想着做个第二职业啊!这就打算开始养老了吗?”
  
  我二叔供我上大学,但人家有儿子,分亲疏。他现在在国外开着公司,我又不会做生意,哪能再去给他添乱。当然,我也不是看不起他,虽然二婶活着的时候,曾来我家哭诉,说二叔生活不检点。
  
  一气之下离开家,这些天老婆那些话依然在我耳边聒噪。我恨恨地想:“好吧娴淑,我错了,但我本性难移。我受不了整星期整月地冷战惩罚,既然你逼我写了离婚协议,拿在手里作分家产的筹码也好,遗弃家庭的罪证也罢,签了名字大家就是自由身了,我走。你不用说给我时间冷静考虑,我一直都是冷静的,希望你的这个决定也是冷静的。
  
  “不是我对孩子无情,你不是把钱看得比情都重要吗?那我把属于我的财产都留给孩子,这父子之情够重了吧!”
  
  (二)
  
  溽热的夏夜,我辗转反侧,心躁难眠。耳边嗡嗡嘤嘤的蚊虫,远处呱呱嘎嘎的蛙鸣。南北窗扇完全敞开,依然没有一丝风穿过。
  
  突然北窗外有种不寻常的响动。东山墙头对着便利店的后窗,窗里可能是老板家的床。
  
  女人压抑的喘息声忽大忽小,三五分钟,男人一声低沉的叹息,而后窗外蟋蟀草虫继续躁动不安地鸣叫。
  
  后半夜凉风渐起,我一觉睡到中午。这天我双休,下楼去便利店买泡面,却关着门,多走几步到狗食馆吃了午饭。
  
  回来打开电脑续写小说,窗外又飘进昨晚那女人隐约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十几分钟。奇怪了,夜里不尽兴,白天生意都不做了?
  
  我往那边窥视,一个谢顶的脑袋对着我这边。便利店的年轻老板总是表情愁苦,头发白得有点早,但不谢顶。
  
  心跳加速,热汗涔涔,我去冲个冷水澡坐回桌前。男的没了动静,女的又柔声絮絮了一阵,听不真切,语调像是表达满足吧。
  
  继续写没了思路,去河边花园转转,勾起不爽的记忆。曾经被娴淑莫名大吼一通,跑来在这里躲清净,坐了大半夜。
  
  百无聊赖,想起街上有个书店,走过去看见还在苦苦撑持,但大半店面改卖了文具、教辅和体育器材,还好有空调。选了两本站着读到天黑,肚子叫起来。付钱买了书,到肯德基边吃边读到九点多。
  
  回家洗个凉水澡,惬意地敲了一个小时的字。正游走在情节中,西边邻居有了动静。一个女声柔声细语地不停地说,像呜咽,像呢喃,又像猫叫,韵调动人字句模糊,但床有节奏的响声却很清晰……
  
  西邻家不常来住,门口遇到过一次那男的,长得帅气。见我穿着税务制服,他很热情地邀我哪天一起坐坐,说自己是附近大型超市的老板。
  
  骨酥筋软,血脉张。写不下去了,我只好下楼。月明星稀,去河边踏一踏虫啾蛙唱。
  
  第二天,西邻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吵闹,他们叫骂、纠缠着下楼。往窗外看,三四个男人撕掳着超市老板塞进了汽车。他们的吵闹好像是说,和那老板过夜的,是他的情人,而这几个男人是他老婆的亲戚。
  
  (三)
  
  又一个双休,买了一个电扇,将就了午饭。住回来后,拿手的厨艺撂下了,炫耀是要有观众的。小睡一觉,神清气爽,打开电脑写小说。
  
  忽听西邻有人开锁,那人鼓捣了一会儿又敲门。
  
  “铁子,铁子,你什么时候过来呀?门锁怎么坏了……”一个女人清甜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
  
  有点好奇,我穿衣服假装出门,想见识一下这个深夜广播剧的女主角的庐山真面。
  
  哦,这女子好高,头顶到我的视平线,背对着我在摆弄手机,细密的长发如黑瀑及腰,身穿宽松黑纱长裙,白皙的胳膊稍粗,平跟黑色皮凉鞋,露着浅粉色蔻丹脚趾。
  
  我带上门走下楼梯,背后她的手机一声铃响,估计是短信。
  
  “呜呜呜……”
  
  下到楼梯转角,我转身见她蹲下低泣。油然而生的恻隐,我犹疑搭话说:“这家男的被几个人拉走了,可能是亲戚……”
  
  她站起来,用纸巾蘸了眼泪和汗水,委屈地回话:“这是我的房子,他们换了锁。”说着她摇晃了一下,闭着眼无力地靠在门上,身体一软往下滑。
  
  “你……不要紧吧?”我犹豫着往回走,一句话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要不,到我家里坐坐……”
  
  她抓住门把手使劲站稳,打量了我几秒钟,脸颊升起一抹红云:“走了一路一点阴凉都没有,又生气,我可能是中暑了。”
  
  她很漂亮,不大的圆脸被直发遮住了一半,皮肤白皙,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巴,窄肩脖子稍长,纱裙低领下,胸脯高挺,没系腰带的纱裙掩盖了腰身。
  
  我打开门,伸手又不敢去搀扶她。她倒是大方地扶着我的肩膀进了门。
  
  让到沙发上,我打开电扇,从冰箱里拿了饮料递给她。
  
  “谢谢!你……一直住在这?”她有点拘谨地喝了两口,翻看着茶几上的几本小说。
  
  “哦不,我才搬来两个多月。这房子是借住的。”
  
  “看样子你是一个人住。”
  
  “是,你看出来了?”
  
  “不常动的地方有浮土。”她有了点礼貌的笑意。
  
  “你很聪明。”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恭维女人。
  
  “你能帮我开门锁吗?”她的情绪明显缓和了。
  
  “楼下便利店能修锁修鞋,估计给钱他就能打开全小区的门锁。”
  
  “咯咯咯咯……”
  
  她花钱开了锁,又来敲门:“谢谢你帮忙!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叫我妙辞吧!美妙的妙,辞典的辞。你怎么称呼?”
  
  “我叫文生。你别客气,需要帮忙就叫我。”
  
  “啊哈!那本小说作者叫文生,是你写的呀!方便了借我看看。”
  
  “你喜欢读小说?”
  
  “怎么?不像吗?我还写散文、写诗,在军区出版社出过集子。”
  
  “嗯,像,你气质很文艺。”
  
  “惺惺惜惺惺,嘻嘻。这样吧,也该吃晚饭了,我请你吃我们医院对面的上岛咖啡。”
  
  “嗯……要是你方便的话,我愿意奉陪。”男人在漂亮姑娘面前就这德性。
  
  “呵呵呵呵……你总是那么彬彬有礼的吗?一不留神,有幸和一文艺青年一起共进晚宴,咯咯咯咯……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心想。
  
  (四)
  
  喝下半杯红酒,妙辞的脸上红霞高飞,神采焕发,放下了矜持和礼貌,用探究的眼神直视我的眼睛说:“可以说说你自己吗?”
  
  “呃,我身上没有吸引人的故事,平顺地过了三十多年。本地人,大学毕业,公务员,娶妻生子,离婚单过……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业余爬格子写点不平顺的人生,作为补偿,也是逃避。”
  
  “哈哈哈哈……调侃自己的人,心宽,好交。”
  
  “你呢?”
  
  “我,家在哈尔滨,军医大毕业,在对面部队医院心内科。人漂亮了就和平顺无缘了。现在眼前就是一道坎,人生的转角,你愿意听吗?”
  
  “当然,我是写小说的。”
  
  “那好,吃完饭到我家,我说,你听。”她神情有点颓唐地说,“去不去你自便,也随时可以走。”她端酒杯在我杯上轻碰一下,举杯一饮而尽。
  
  “我……接受你的邀请。”我也干了杯中酒,联想到之前她家发生的事,心里不禁对这个漂亮女子八卦起来,完全不考虑那是个火坑还是情网。
  
  回去的路上,皎洁的月光把我们的身影映在地上,挨得很近。
  
  进了她家,她去换上家常服。我环顾这套一居室的房子,装修和家具电器都是新的,收拾得很干净,各种花哨的布艺装饰充满了闺房的气氛。一些做得有点稚气歪扭的毛绒动物和娃娃,可能是她的作品。阳台上有一棵绿萝、一个摇椅和落地灯,两侧各有一个通天大书架,插满了书。
  
  厅里墙上有一大幅她和那个男人的合影。他揽着她的肩膀,踌躇满志的表情,只是肚子发福得早了点。她幸福甜蜜地靠在他的肩上,两人看起来很般配。走近细一看,它是一幅油画,右下角署名妙辞,字迹娟秀。看来,挂在房间各处的手绘小品,也是她画的。
  
  她示意我坐在一角的沙发上,不要讲话,然后从卧室拿出两本相册、一本日记,把照片都抽出来,放在那油画下面的竖式钢琴盖上,点了一支白蜡烛,地上下放了一只搪瓷脸盆。
  
  “铁子,我是在高干病房给你爸爸治病认识你的。他老人家撮合我们,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虽然你高考落榜去当兵,当时刚复员回来无所事事。我承认我以貌取人了,你其实是个粗俗的草包。爱情,让我傻到以为能改变你。”她娓娓道来,脸上和语调带着些许柔情,仿佛铁子就在面前。
  
  说完,她拿起那些相片,在蜡烛上一张张点燃,丢进脸盆里,撕开日记扔进火盆。这要是在野外,无异于上坟。难闻的黑烟升腾起来,我打开窗子,关上空调。
  
  “最初你是那么的激情四射,让我心醉神迷。这才一年,你越来越心不在焉,我用我全部的爱,我的美貌和身体,连这房子都是我买的,想让你回心转意。做梦都想不到,我还没结婚就成了弃妇。”说着,她摇摇头,长叹一声。
  
  “我是正当恋爱,不是第三者插足,她才是,你嫂子。她对你的暧昧,我跟她学钢琴那时就有直觉。唉!音乐学院钢琴师的艺术修养,也没让她高雅矜持起来,你哥死了不久她就直接向你表白。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侄女说,你的素质涵养和她们不是一家人。”她说得不紧不慢,但有了愠怒。
  
  “你看上的,是你哥的连锁超市。她看上了你什么?你的风流倜傥对女人太有杀伤力了,你们结婚了你还偷偷来找我。我恨我自己陷入情网不能自拔。一直以来,我爱的都是我心中的你,梦幻中的你,到今晚十二点之前都是!”说到最后一句,她神情悲切。
  
  “铁子,下午你不接我电话,只发来一个短信说分手,就关机了。我只想和你说最后一句话,我不欠你的......呜呜呜...... ” 她哭了,摘下墙上的油画,“你留给我的,除了满心的伤痛什么都没有......呜呜呜......可是,可是你知道吗,你背弃爱情,存心要和冰冷无情的钱过一辈子,损失不比我小,呜呜呜......”
  
  她惜别的表情对着油画说:“铁子,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过了今天你就死了。我心目中的,我梦幻中的铁子死了!妙辞啊妙辞,今天是你二十六岁生日啊!过了今天你也死了,爱着铁子的妙辞,呜呜呜......死了。”她把油画点燃,“明天......明天复活的是,没有了铁子的妙辞,呜呜呜......伤痕累累,一无所有......”她坐到沙发趴在扶手上大哭起来。
  
  我没有劝慰,让她哭痛快了就好了。哭累了,睡着了。
  
  她睡得不管不顾,我给她盖了一个被单,出去为她关好门。
  
  (五)
  
  回到家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饿了,这会儿突然想烧几个菜来解一解技痒,其实我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
  
  两荤两素一汤上桌,西邻家的门一开,有人敲我的门,轻轻地,有点犹豫。开门一看,果然是妙辞。
  
  “呀!你还会炒菜?不错不错,我最喜欢吃凉瓜,就是炒不好。”她穿着可体的浅兰花睡衣,前胸高挺微颤,素面无妆依然俏丽,新洗的头发还未干透。
  
  “这算什么,小菜一碟。不知道你来,我再补做两个菜一起吃,分分钟的事。”我夸口说。心想,漂亮姑娘一般都不会做饭的。
  
  “我已经做了一桌菜,正要请你赏光共享呢!来吧。”说着,她不等我表态,端起两盘菜出门。
  
  我只好端着汤跟在后面,偷偷估量着她宽松睡衣下的腰身。
  
  她桌上摆着两冷四热六道菜,显眼的是当中还有一个盘口大的蛋糕,让我惊讶了。
  
  “哦?你做菜还是像模像样的嘛!”
  
  “我是女的,洗衣服做饭是本分,嘻嘻。”她说得很轻松。
  
  “蛋糕也是你做的?”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烤蛋糕的味儿了。面点我是做不来的。”
  
  “没关系,以后想吃什么就说话。一般的饭菜我还能对付,就怕你的口味不一般,贵人吃贵物。”说着,她拿出两支小蜡烛插在蛋糕上。
  
  “我不是贵人,是草根。你要过生日吗?怎么只有两根蜡烛?”
  
  “请你来帮我补过昨天的生日。我每满十岁插一根蜡烛。”
  
  “啊!好创意。那……我应该有一个礼物才好。”看见她歪着头,有所期待地看着我,我脑子一转说,“你稍等一下。”
  
  我一出门,碰到快递员送来一封国际快递,厚厚的信袋是二叔发来的。
  
  进了家,我随手把快递扔在桌上,找了一个旧红包,可能是结婚时收的,往里装了六百块钱,用软笔写上工整的正楷“贺妙辞诞辰”,又拿了我的两本小说,提上了久违了的乐器盒出来。
  
  我把礼物递给她说:“祝你生日快乐!”
  
  她双手接过,贴在胸前,天真烂漫地说:“上大学离开爸妈后,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红包。”说着,她眼眶里闪着星光,“这书是最珍贵的礼物,我喜欢!这个生日最大的收获是有了一个作家朋友。”
  
  “我可不是作家,我的退稿有好几纸箱呢。一共才出版了这两本书,那本短篇集还是用那本长篇的稿费,自费出版的。”我一边说着,拉上窗帘,点上蜡烛。
  
  “不,你就是作家,我也是。我们有自己的作协。”
  
  “嗯,这话霸气!”
  
  烛光照着她的脸,红扑扑的。她两手握在胸前,大眼睛一亮,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闭眼低头许愿。
  
  我拿出萨克斯为她吹奏生日歌。她盯着我看愣了,忘了吹蜡烛。听完,问我会不会吹《叶塞尼亚》。我十分熟练地吹起来。这首缠绵悱恻的乐曲是爸妈生前最爱听的。
  
  “我好高兴!本来还以为要过一个孤独的生日呢。”她吹了蜡烛,眼里闪动着泪光站起来,俯身隔着小桌把两手伸过来,我伸手相握。她手指很长,柔软、多肉。她这个动作无意中把衣领敞在了我的眼前。没带文胸,居然挺得那么高!
  
  我觉得脸颊发烧,低头开红酒瓶塞。她拿起塑料刀对我甜蜜一笑,开始切蛋糕。
  
  “不知道你的酒量有多大,我只准备了红酒。我觉得逢酒必醉是很俗的。”她把第一块蛋糕递给我说。
  
  “同意,呵呵。我白酒最多对付过半斤,但还是喜欢喝红酒黄酒。”
  
  “嗯,够朋友,直接把酒量交了底。”
  
  “当!”碰杯,我们各呡一口。
  
  酒过三巡,酒瓶见底,酒色染红了妙辞的面颊,有了一点醉态。
  
  “呵呵,还是你的酒量大,小白脸儿一点都没变,咯咯咯咯……”愉快地笑着,她坐到我身边,体香氤氲。
  
  酒的作用是剥下面具,放纵人性。我揽过她的腰,绵软、温热。
  
  “嘀嘀嘀……”她卧室里的闹钟响了起来。
  
  “哦,你没吃好吧?今天有点仓促了。”她站起来,神情充满遗憾地说,“我马上要随医疗队去海岛,给那里的军民送医送药。一个多月吧,唉,那里不在手机服务区。”
  
  她拿起我的两本小说和红包,看见红包上印着“囍”字,她笑了,装进卧室门边的行李箱里,回身从电脑桌上拿了一本书递给我说:“我的散文集,你把意见写在书里哈。你的字好漂亮。”又指指钢琴说,“等我回来,咱们合奏。”
  
  散文集的书名是《转角处,是你吗?》……
  
  (六)
  
  国际快递里有二叔的亲笔信,信中说他心肌梗塞又犯了,急招我去有要事相商。信袋里还有他托人给我办的出国的签证材料。
  
  目的机场遭遇热带风暴,飞机晚点了二十多个小时。清晨出了机场,街上下着大雨,地上一片狼藉,我惊异地发现一个讲汉语的东方绝色美女,喊着我的名字来接我。她的身材被可体的旗袍塑造得凹凸有致,艳气袭人。自我介绍,我才想起来,她是二叔的儿媳妇温婉,在堂弟的婚礼上见过她一次。
  
  上了豪车,我把风衣放在宽大的座位上。温婉揿钮关上了通驾驶室的小窗,突然涕泪滂沱,梨棠带雨,弄得我不知所措。车窗外的急雨雷声仿佛在陪着她,俯在抱枕上,哭得全身颤抖,身上的香气随着热汗蒸腾出来,弥散在宽敞的车厢里,令人想入非非。
  
  “你弟不争气,放荡堕落,吸毒过量损伤了……呜呜呜……大脑,现在除了吃喝拉撒,唯一能做的就是昏睡和……暴怒,砸东西……打人。我们……我们都没能生下一个孩子……呜呜呜……”温婉哭诉着。
  
  我递给她纸巾,她攫住我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爸爸说你耽于文字,自甘平庸。他把眼光放在你儿子身上,把娴淑母子接过来有一个月了,为你儿子聘请了教育专家,要培养他将来继承家业。专家说要给孩子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爸爸就假称自己得病,写了一封信把你招来。”
  
  我脑子里浮现出娴淑的神情,她的嘴角挂着揶揄的浅笑。
  
  豪车停在一座豪宅前,温婉收起悲容,熟练地补着妆,语调里还带着凄切的余韵说:“不好意思哥,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心里的苦楚。我到家了,就不陪你去见爸爸了。他只派了司机来接你,我是瞒着他和嫂子来的。你要对嫂子好点,有空常来看我……的老公,你的弟弟。现在全部生意是我帮着爸爸在打理。我……也有话要嘱咐你,豪门深似海,你懂的。”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层却更浓厚了,天光犹如黄昏一般。温婉下了车,站在湿漉漉的地上,理了一下被风吹到脸上的秀发,目送我离开,写着愁绪的神情惹人怜爱。
  
  豪车继续前行,缠绕周身的香水味不肯消退。车窗外,陌生的房舍街景,异样的店铺招牌。我心中莫名的孤独惆怅。
  
  车身一晃,风衣口袋里滑出一本书,是那本《转角处,是你吗?》……
【6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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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17-6-2 14:29 | 只看该作者
抢沙发
3#
 楼主| 发表于 2017-6-2 14:35 | 只看该作者

改了十几稿。主要是炼句。
4#
发表于 2017-6-2 14:44 | 只看该作者
看来沙发我坐了,感谢啊!
5#
发表于 2017-6-2 14:55 | 只看该作者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17-6-2 14:35
改了十几稿。主要是炼句。

转角遇上她
6#
发表于 2017-6-2 14: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九月盛菊 于 2017-6-2 15:02 编辑

      故事就发生在那拐角处,文人和妻子离婚了,拐角处是我的不求上进,文人的艳遇,拐角处的做爱之声,拐角处的同病相怜,文人到了外国,拐角处悲哀的哭诉。这一切无不在拐角处发生。也就在这拐角处反映了好多的社会现象。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出,在自家门口,即使有了难处,还能遇到关心的人,而远离家门,便没人同情了。似乎在说,还是自己家里的月亮圆。   人  生的拐角有多少不说,须得把握好。依鄙人理解,这拐角处就是人生的转折点,转好了就是一片艳阳天,转不好就是幽冥世界。宏大的主题在平庸的人物里反映。慢慢读来,感到文字很是压抑,也不知草舍先生流了多少眼泪,怪不得你写不下去的时候就出去转转。也许我猜对了吧!全篇气氛沉闷,虽然有庆祝生日的喜气,依然难以解脱悲伤的绳索。感人之文,却遇上我这个胡言乱语之人,别怪,怪也不行,谁让你写这么好的小说让我看呢?

嘻嘻,抓你的小辫子,不知如何?
老这些天婆那些话依然在我耳边聒噪。应该是    老婆这些天那些话依然在我耳边聒噪。
7#
发表于 2017-6-2 15:26 | 只看该作者
发出来了,等我静下来再读!
8#
发表于 2017-6-2 15:31 | 只看该作者
9#
发表于 2017-6-2 15:35 | 只看该作者
这和打牌下棋上网游戏玩物丧志有什么区别?
10#
发表于 2017-6-2 15:37 | 只看该作者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7-6-2 15:35
这和打牌下棋上网游戏玩物丧志有什么区别?

桑老看的这句,毒
11#
发表于 2017-6-2 15:39 | 只看该作者
血脉喷张
12#
发表于 2017-6-2 15:44 | 只看该作者
妙辞——绝妙好辞。
13#
发表于 2017-6-2 15:5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东方欲晓 于 2017-6-2 16:14 编辑

叙述很精湛,隐喻有内涵,有生活积淀,也有点感伤。转角有风景,造次需谨慎,人生如帆船,务虚认航向。
14#
发表于 2017-6-2 15:55 | 只看该作者
酒的作用是剥下面具,放纵人性。——
15#
发表于 2017-6-2 15:59 | 只看该作者
读p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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