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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那年高考 [打印本页]

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7 15:32
标题: 那年高考
本帖最后由 徐玉虎 于 2017-6-8 08:15 编辑

                                                                                          那年高考
      一九八0年那个夏天特别热,37度的滋味,没法从我记忆深处抹去。只记得同伴从高考考场出来,因一道应该会答的题没有答出来,神情沮丧的模样。一个个背着被褥,走在回村的路上,心情如丧考妣般的沉重低落。而我却一反常态,一路叽叽喳喳,犹如匍匐在杨树上的雄蝉,恣意地发出和他们心情极不协调的鸣唱。
     其实从春季的高考复习开始,学校的几百名同学都有或大或小的压力,而我却没有。我不会像他们那样黎明即起,孤灯夜半。我依然过着像高一那样,起床铃响,洗脸漱口,熄灯铃鸣,安然入睡的舒坦生活。上课更是逍遥自在,愿意听就多听一会儿,不愿意听,就可以随意地拿出《第二次握手》的手抄本,徜徉在颇有吸引力的情节里。老师说,你只要不破坏课堂纪律,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学听课,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因为在老师的眼里,我是个陪读生,考得上与考不上,都与学校的名誉无关。由于我身患小儿麻痹的原因,国家的高考制度允许我报名,但考上绝不会录取。
   那年的高考,英语只占百分之四十。老师说,尽管少,但不能得零分,高考有个规定见零不录。现在想起来,很有意思,也很奇怪。37年过去了,很多或长或短的英语单词一个都记不清楚,唯有Thecommune members “公社社员”这个短语,我始终还记着。看来做一名公社社员,是我九年寒窗努力拼搏的无奈归宿。
   高考那两天更有意思,每一科考完,同学们都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而我却躲在一个角落,满不在乎地东瞅西望地看稀罕。刚一走出考场,老师关心地问这个同学考得如何,问哪个同学考得咋样,从来没老师问我。
   高考完,父母们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迎接我们归来,别的同伴家长都亲切地拉着自己孩子的手,关切地问考得如何,唯有我的父亲,接过我背上的被褥,拉着我一声不响地往家里走。一进门,我看到的是母亲强作欢笑的面孔。父亲说:洗洗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母亲白了父亲一眼,制止了父亲的正要说的话。我明白父亲要说什么,我更明白,自己今后将要面临怎样的环境,过怎样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阵钟声,这洪亮的钟声敲出的节奏,比学校那个打铃老师,敲出的更有力更沉重。父亲喊我一声,起来吧,上工了。我只好起来,因为我已是一名正式的公社社员,是社员就得按时出勤,就得挣工分。
   那年我17岁。
   村头的老槐树下,所有出工的社员中,我是最小的一个。在队长分派活之前,大家习惯地开着“小会”。当然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谁家的孩子考得如何,但没有人问我。我知道这些质朴大婶大叔的心思,他们不会用无意的话语,刺疼我心灵深处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秋娃叔是队长。他分派完农活后,没有给我派活。我以为他没有看到我,抑或不知道队上从此多了一名新社员。我正想像在学校一样,习惯地举起手提问。他这才回过头来,露出黄黄的牙齿和蔼地说,你刚从学校回来,干活没劲,就去三畛地看打瓜吧。记着不许人偷,你也不许偷吃,每晌记二分一工分,一天……他还在笨拙地算着。我早算出来了,工分只拿到正常劳力的百分之七十,少是少,活儿倒轻省,愿意也得去,不愿意也得去,因为你是一名社员,是社员就得听从队长的安排。

  那是一片五十多亩的打瓜地。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打瓜的蔓藤上,地里长满了毛毛草、抓地龙和打碗碗花。透过这些荒草隐隐可以看到,躺卧在湿漉漉的沙地上的一个个浑圆的打瓜。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带着晨露的打瓜,像爱抚着自己的孩子。
    一会儿,我站起身,从瓜地的北头向南走去,走走停停,停停看看,像一位首长在检阅自己的列兵。厚重的露珠浸湿了裤脚,我全然不顾,只是这样穿梭在瓜地里。我要让这些列兵认识我,我就是他们的首长。今天从这个瓜行走,明天从那个瓜行走。每天早晨都是这样,以至于每个瓜行都留下我的足迹。

  炎热的七月,半早晨太阳便热辣辣的。一条小水渠把瓜地分成两半,渠边杨树上的知了开始鸣叫,我便伴着这蝉声坐在树荫下发呆。我心里明白:这就是我近期的工作,也是我的生活。
   中午的阳光更毒辣。坐在树荫下,我仍感到炎热,仍感到无处可藏。身体的本能让我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下,改善生存的环境。我爬上杨树,奋力地折下较粗的树枝,用树皮做绳子,把他们绑在水渠边的杨树上,然后折很多树枝树叶,覆盖在上面,再折一些作为褥子铺在渠底。躺在自己搭建的窝棚下,我竟能睡得安然自在。伴我的还有窝棚外一声高过一声知了的鸣叫声。我那时最深刻的感受就是:偌大的瓜地,我和知了是活物,当然还有各色各样的蝴蝶、黄鼠、蚂蚱和树荫下乱蹦的蛐蛐……
   那年高考后,虽然大多数同学后来都同我一样,回到了农村,但他们不少通过补习考上了大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我却没有这个机会,只有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努力地寻觅着自己的出路。
   也是那年高考后,我爱上了文学。现在想起来,是文学救赎了我当时颓废的灵魂,多年来,拿起手中的笔,写出了不少散文、小说,有百余篇在省市报刊发表,有90余万字在网络发表,干自己喜欢的事,同样也拥有了不一样的快乐生活。
   其实,高考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人生的开始。人生并没有定数,就看你如何面对厄运。你屈服于它,你的人生便不会有多少色彩;你战胜它,你的人生一定会散发出亮色。

    作者简介:徐玉虎,中学高级教师,副校长。爱好文学,渭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临渭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曾有100余篇散文、小说发表在省市报刊,有90余万字作品发表在网络。
    通联地址:陕西省渭南市乐天大街宣化路北段天运小区,邮编714000
    电话:15389139105

作者: 芸香妹妹    时间: 2017-6-7 15:37
占座,后读
作者: 木门长子    时间: 2017-6-7 15:38
排版网上有自动排版工具,老师不妨搜一搜,中财排版要求段间空一行,段前空两格。
作者: 牟靖靖    时间: 2017-6-7 15:49
欢迎老师~那年高考,每个人都有很多想说的话
虽然高考无法被录取,但现在已经是中学老师了,佩服!
作者: 云馨    时间: 2017-6-7 16:05
其实,高考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人生的开始。人生并没有定数,就看你如何面对厄运。你屈服于它,你的人生便不会有多少色彩;你战胜它,你的人生一定会散发出亮色。

徐老师说的在理,高考并不是人生的终级目标,是每个人刚刚走向社会的起点啊。
作者: 雨夜昙花    时间: 2017-6-7 20:53
欢迎光临散文版!
文章质朴,对于高考这段往事的回忆,写得情理兼备。欣赏!问好!
另:请注意一下排版格式,段间空一行,段首空两格。本版置顶帖中有一键排版工具,可以试一试。如是原创首发,请加版权。
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8 08:10
云馨 发表于 2017-6-7 16:05
其实,高考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人生的开始。人生并没有定数,就看你如何面对厄运。你屈服于它,你的人生便 ...

感谢老师的关注。
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8 08:11
雨夜昙花 发表于 2017-6-7 20:53
欢迎光临散文版!
文章质朴,对于高考这段往事的回忆,写得情理兼备。欣赏!问好!
另:请注意一下排版格 ...

谢谢老师的鼓励和提示。
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8 08:11
牟靖靖 发表于 2017-6-7 15:49
欢迎老师~那年高考,每个人都有很多想说的话
虽然高考无法被录取,但现在已经是中学老师了,佩服!

感谢老师的关注和鼓励。
作者: 吴显萍    时间: 2017-6-8 17:51
努力了就必有回报,钦敬羡慕老师的成就。
作者: 柯英    时间: 2017-6-8 23:12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7-6-7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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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按要求排版,若是首发,请加版权。
作者: 湘江往北    时间: 2017-6-9 11:09
一部励志史,想起一句话:后来我明白,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问候:)
作者: 青衫子    时间: 2017-6-9 14:18
很接地气的文字,体贴入微,如镜如画。欣赏问好。
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25 11:31
湘江往北 发表于 2017-6-9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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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2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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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2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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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2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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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玉虎    时间: 2017-6-25 11:33
青衫子 发表于 2017-6-9 14:18
很接地气的文字,体贴入微,如镜如画。欣赏问好。

老师的鼓励,就是我创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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