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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大漠情 [打印本页]

作者: 韦玉溪    时间: 2017-7-16 17:08
标题: 大漠情
飞沙走石过后,阴云像是不愿离去,在天空中缓缓移动,莽莽苍苍的沙海无边无涯 ,连续起伏的沙丘被晦暗覆盖着,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

  一群彪形大汉卷着滚滚沙尘追赶一位单瘦的少年,少年虽然腿脚快,但大汉们也不含糊,没一会就将少年团团围住,领头的大汉狞笑道:“腿脚够快,不愧是希家的人。”

  少年似乎惊恐万分,颤声问:“你…你们是谁?”

  领头大汉狞笑道:“将死之人,何需知晓太多。”

  “慢--”少年一声大喝,大汉们一愣,不由自主放下抬起的胳膊。少年一反先前怯意,傲然说,“既然已是将死之人,你等又有何惧。”

  大汉哈哈一笑挥刀砍向少年:“爷们就是名震天下的--漠北七雄--”

  希尔捂住胳膊:“漠北七雄,原来你们就是恶贯满盈的漠北七雄。”

  大汉哈哈一笑:“不错,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漠北七雄,你希家栽在我们兄弟手里,那是活该倒霉。”

  边上一个身材短小的家伙趁机马屁:“老大,您看眼前这位眉清目秀,若作起女装,说不定能卖一笔。啊哈哈哈——”

  “嗯,主意不错,只不知眼前这位意下如何?”大汉托着下巴淫笑道。

  少年顿时大怒,额头青筋突起,吼道:“我希尔堂堂一七尺男儿,岂能让你们这帮宵小侮辱,现只恨未听爹爹教诲,苦练技艺。今天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报灭门之仇!”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弟兄们,上!”

  随着大汉一声断喝,手下又齐齐扬起手中的刀。

  “不,不要,灵歌快跑,啊——”韩伊猛地坐起来。

  “大小姐,大小姐,你叫灵歌做甚,莫不是又做梦了?”

  “最近不知怎的,经常做噩梦。”

  “都是那副画害的。”灵儿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大漠风景图。

  “多嘴。”韩伊骄嗔地白了灵歌一眼,又迷惑起来,这是谁画的,为什么我从记事起就一直挂在这里?”

  “咯咯,要我说这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这世上哪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您呀,就是太痴迷了。”

  也许吧!韩伊痴痴道:“真想去看看,灵歌你说可行吗。”

  灵歌的脸瞬间苍白,惊慌地说:“小姐,这话也就在闺房内说说,可不敢让外人听见,要不又该弄出啥幺蛾子事。”

  韩伊嘴一撇,不屑道:“随便,大不了像二娘。”

  二娘是韩老爷的偏房,韩伊母早逝,是二娘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韩老爷也曾想将她扶正,无奈二娘不肯,说韩伊娘虽然早逝,可毕竟是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她不能对不起九泉下的她。

  谁知五年前,一切都变了,韩老爷续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名唤六娘。二娘虽不甘,但主卑有别,也只能暗自憋屈。令二娘没想到是六娘专横霸道,独揽大权不说,还处处排挤她,二娘顾忌自己身份,所以一再忍让。

  没想到六娘并不满意目前状态,想方设法要赶走二娘,偏偏韩老爷已完完全全被她魅惑,二娘就这样走了,那年韩伊才十岁,懵懵懂懂的她自然对六娘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

  六娘进门后整个韩府都变了,以前的下人一个一个被赶走,六娘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帮现在的下人。

  六娘几次想赶走灵歌,无奈韩伊誓死相护,甚至不惜绝食抗争,韩老爷虽被六娘迷得昏昏悠悠,但也心疼女儿。六娘无奈只得作罢,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收手,韩伊也只能见招拆招对付着。渐渐的韩伊觉得厌烦了,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要出去,她要去寻找美丽的大漠。

  “啊切--哪来的叽叽叽耗子叫。”

  像是变魔术般,沙堆里钻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一个闪身横在希尔面前,无巧不巧挡住大汉的刀。

  “从哪钻出来的老头,敢情不知‘死’字怎么写。刘三,送他上路。”

  刘三狞笑着挥刀向老者颈脖砍去,老者忽地一转,刘三的刀不偏不倚向自己颈脖砍去,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咕噜噜滚向一边。

  大汉一看来了个硬茬,面色一变,喝道:“何方神圣,报上名号,大爷手上从不死无名之鬼!”

  老者呵呵一笑:“无名如何,有名又如何?老汉我自小无名无姓,难不成就因为你要老汉我的命,我就非得就诌一个出来?”

  大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怒道:“好、好—爷今儿个就破例--”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大汉也像刘三,瞪着血红的眼睛倒在地上。

  剩余几个人惊呆了,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攻上,老者呵呵笑道:“看你们怂样,老汉我实不愿脏了手脚。娃娃,你代劳如何?”不等希而回答,老者又挤眉弄眼地说:“大恩不言谢,老汉我送佛送上西天。”随即一个旋身,只见寒光点点,那帮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汉们齐齐倒地。

  老者又是一个旋身,提起希尔飞驰而去。希尔吓得紧闭双眼,大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天外天---”

  “老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奶妈跌跌撞撞跑到前厅,不管不顾大叫起来。

  韩老爷脸色一沉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不是老爷,是小、小……”

  “小姐咋啦,你倒是说明白呀--”

  六娘娇笑道:“老爷,您要急出个好歹来,这一大家老老小小的,可咋办。”转而又对吓得面如土色的奶妈呵斥道,“成天咋咋呼呼的,怪不得小姐没个深闺女子样,敢情都是跟你学的。”

  奶妈百口莫辩,只好喃喃解释说:“小、小姐不见了,连灵歌也不见了。”

  “啊?!”韩老爷和六娘同时惊呼道,六娘顿时神色凄然,“这可怎得了。”又对呆若木鸡的奶妈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瞅瞅。”奶妈‘哦’了一声,连滚带爬前面带路,韩老爷和六娘紧随其后。

  韩伊走了,连同灵歌一起,目的地当然是大漠。可大漠有多远她不知道,在哪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询问了一个路人,从中得知去大漠必须出城门,且一路朝西。

  为了安全,韩伊和灵歌扮成赶考书生,又买了两头骡子,慢悠悠的朝西而去。就这样过了几个月,还是没看见传说中的大漠,看看一日少一日的细软,灵歌急了。韩伊恰恰相反,久居深闺的她犹如飞出樊笼的小鸟,看啥都稀奇的。

  就这样又行数日,二人来到一处名叫乔浴的地界,眼看天色已晚。灵歌焦急的说:“小姐、不,公子,您就别欣赏了,想想何处息脚。”

  韩伊莞尔一笑,将手中折扇收起:“如此美景,不观岂不可惜。灵歌你看,天际浩淼,地界广阔,你我小小身躯,何愁宿夜。”

  “哎呀公子,您就别文绉绉的了!这天马上就黑了,若找不到住处,我们怕是成野狼肚子里的餐物了。”

  韩伊脸色一变,顾不上斯文,拉着灵歌急急而去。

  希尔坐在崖壁洞口旁,呆呆地望着天际,老者说的天外天原来就是这里,石洞里无一物,当然除了草炕。

  “别看了,再看你也下不去。”老者斜倚在草炕上,二郎腿悠闲的晃着。

  希尔愁眉苦脸地扭过头,用一种近乎祈求的口气说:“恩公,求求您行行好,送我下去。”

  老者白他一眼:“老汉我住了几十年的仙洞,你竟然说不好,当初真不该救你。”

  希尔跪倒在地,说,“救命之恩,永生不忘,只是家仇似海,希尔怎敢呆在这里。”

  “起来、起来。”老者不耐烦地摆摆手,待希尔爬起来,老者笑眯眯地说,“我既然救了你,就没有放手不管之理,不过有一点不明白,希家久居大漠。从未与人结怨,怎会遭此横祸?”

  希尔想也是啊!他家久居大漠,怎会与人结怨?若说是漠匪,为什么不要钱财而杀人?

  老者并未问下去,只是让希尔安心学艺,真相他日必会大白。

  韩伊拉着灵歌漫无目的乱跑着,终于找到一处破庙,灵歌像发现新大陆样惊喜道:“小姐,您看,那有一处破庙。”

  韩伊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哪是人住的地啊!一丝悔意不觉涌上心头,眼眶一热,一滴泪水掉在地上。

  灵歌知道小姐后悔了,灵歌也后悔了,本以为外面的世界精彩着呢,谁曾想除了漫天沙尘就是遍地荒野,传说中的江南水乡在哪呢?还有就是,大漠在哪?

  一缕曦霞柔柔地洒进破庙,韩伊的心情也明亮起来,她决定顾向导。韩伊想得太简单,当她拿着仅有的一个簪子典当出几个铜板时就知道向导泡汤了。

  “小姐,我们还顾不顾向导啊?”灵歌愁眉苦脸地望手里的白馒头,。

  韩伊正懊恼簪子,不耐烦地说:“我不正在想吗!”突然她眼前一亮,笑眯眯的对灵歌说,“要不……把你卖了。”

  灵歌手里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眼眶红红的。

  韩伊忍不住笑了,“噗”碎馒头喷了一地,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灵歌早忘了被卖一事,赶紧拿出水袋给韩伊,韩伊接过去仰头喝下,好一会才笑道:“傻灵歌,别说几锭白银,就是给我整条街,我也舍不得卖你啊。”

  “小姐……”灵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韩伊拍拍灵歌的肩膀,她不信,没向导她们到不了大漠。

  希尔日夜苦练,半年后,他已经能在绝壁上攀爬,也能像鸟儿一样自如于峡谷。老者说他业已成,可去风云镇打探。

  风云镇地处三省交界,是贩夫走卒,黑白两道的聚集地,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消息灵,任何秘密到了风云镇就不是秘密,这也是老者让希尔来的原因。

  行至半月,希尔到了风云镇,镇上人来人往,形式各异。希尔来到“居越阁”酒楼,小二忙过来招呼,希尔说来二斤牛肉十个馒头,小二回了声“得嘞”就忙活去了。

  不一会又进来两个人,一主一仆,看样子是赶考的书生。希尔想起自己身世,一缕愁绪不知不觉涌上心头。

  小二见客人忙堆起笑脸迎上去,书生模样的说:“两碗水十个馒头即可。”小二的脸刷的沉了。

  希尔暗想:此人衣着华丽,怎么看也不像穷书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小二端来牛肉,希尔笑笑说:“给那对刚进来的兄弟也送二斤。”小二虽然诧异,不过还是眉开眼笑照办去了。

  同样诧异的还有那对主仆,二人嘀咕一会,书生移步希尔桌前,施礼道:“多谢兄台美意,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与兄台素昧平生,断断不敢享用。”

  希尔笑道:“我观兄台有些面善,陡生亲近之意,小小牛肉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书生一屁股坐到希尔对面,问:“不会吧,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会觉得面善。”

  希尔被问住了:“这个……这个……”

  书生不耐烦了:“在下韩伊,中原人士。”

  希尔回礼道:“在下希尔,大漠人士。”

  “大漠!灵歌,他说大漠也!”韩伊一听大漠兴奋起来,不顾众宾客诧异目光大喊大叫着,灵歌一听大漠也两眼放光,三步两步跑了过来,“小姐——不,公子,我们这下有希望了。”

  希尔疑惑地看着这对主仆,他们不是赶考书生?看他们这模样,没到大漠就倒了,小姐,难不成女扮男装?

  “啪”一个细微的声音引起希尔注意,他用余光扫了一下,邻桌几个大汉悄悄站了起来,希尔暗叫不好,一个旋转朝大汉飞去,谁知后面飞来一刀,希尔一个扭身,只听“哎呀”一声,一个大汉倒地。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众宾客叫的叫,嚎的嚎,逃的逃,只有韩伊和灵歌还站在那里,为什么?走不了,几个大汉兵分两路,一路和希尔打斗,一路将韩伊和灵歌团团围住准备生擒。

  本占优势的希尔左冲右突也难近她们,只好使出绝学“柳叶眉”,排山倒海的气浪将大汉们团团围住,大汉们都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不一会就东倒西歪晕倒在地。

  希尔越过大汉,看看昏迷不醒的韩伊和灵歌,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伸手撩起二人,飞跃而去……

  迷迷糊糊的韩伊发现自己躺在草铺上,不由大惊失色:“灵歌,灵歌--”

  “别叫了,该醒时她自然会醒。”希尔淡淡地说。

  韩伊这才发现希尔:“多谢了。”

  希尔依旧淡淡说:“举手之劳,韩姑娘别放心上。”

  “你,你怎知我是女子?”

  “哪有耳垂打洞的男子。”

  韩伊无语了,不过她也不介意,希尔怎么看也不像奸邪之人,想到这她作了一揖:“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希尔连连摆手:“江湖儿女,不必拘于那些烦文礼俗。”一会又问,“不知姑娘去大漠作甚?是寻亲还是探友?”

  “我……我……”韩伊挪喻一番才回,“探亲。”

  “哦……”希尔暗想,大漠黄沙铺地,寸草不生,哪有人,莫非她也是仇家之一?

  韩伊看他不再问顿感无趣,看看灵歌还在昏睡,就起身走出洞外,陡然觉得寒气直冒,原来洞口在绝壁上,朝下看云雾袅袅,“这……这是怎么上来的?”

  希尔淡淡一笑:“这种小山,上来岂不很快。”

  “小山!”韩伊瞪大眼睛惊呼道,“你,你——莫不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大盗。”

  “哈哈哈——”希尔仰天哈哈大笑,“你听谁说大盗就得飞檐?”

  “灵歌呀!对,还有护院师傅。”

  希尔看韩伊认真模样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这女子,真不像邪恶之人。不一会又暗想:说不定她在试探我,她若真是仇家派来的,随她左右倒也不错,说不定顺藤摸瓜报灭门之仇。韩伊哪知希尔心思,她看希尔身怀绝技,又不是大盗,还是大漠的,暗自庆幸起来。

  二人虽各怀目的,倒也不谋而合,待灵歌醒来,希尔一手一个,下得山来,希尔又买来良驹三匹,三人有说有笑一路向西,灵歌更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包括韩伊一些儿时趣事。

  十日后,三人来到离大漠四百里外的古风镇,古风镇是大漠外唯一一个休息地,所以热闹非凡。

  三人来到客栈内,老板娘吕秀扭着肥腰走了过来,一伸手就搭在韩伊肩膀上,眼睛却瞟向希尔,娇声问:“三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息脚?”

  韩伊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希尔笑回:“息脚,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

  “对不起了客官,上房仅剩一间,三位若不介意挤挤如何?”吕秀像是意犹未尽,又朝韩伊身上靠靠,韩伊又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

  希尔看韩伊一脸痛苦眉头一展,侧身不着痕迹挡过吕秀:“也可,我们只住一宿,莫叫他人打扰。”

  吕秀趁机靠在希尔身上,娇声喊:“小二,领三位客官去天字房,莫叫人打扰——”

  三人进了客房,小二一走,希尔就笑道:“早些休息吧。”

  灵歌一脸困惑:“这男女授受不亲,咋休息。”

  希尔走到窗前,掀开窗帘朝楼下厅堂里张望一番,笑道:“二位姑娘只管休息。”

  灵歌和韩伊没发现希尔异样,疲乏使得她们倒头就睡。希尔瞟了一眼韩伊,不禁迷惑了,她到底是谁?

  半夜时分,一个细微的声响惊醒了希尔,他知道仇家来了,但他一动不动,他要看看韩伊反应。可是下一秒他就躺不住了。“霍”地跃起,右手一抖寒光一闪,“噗嗤”一声,刺破靠前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黑衣人一愣,不约而同向后退一小步。领头黑衣人左手一摆,几个黑衣人扑向韩伊和灵歌,希尔旋身向前,另外几个黑衣人挥剑拦住。

  电光火石之际,希尔使了一招“鱼拜鳌头”,空气陡然凝结一起,渐渐变成一个球状,“推——”希尔一声断喝,一股强大的气浪卷向黑衣人。抢得先机的希尔低喝一声走,可还是慢了半步,窗外人影撩动,大批黑衣人蜂拥而至。

  希尔初生牛犊不怕虎,剑尖点处哀嚎不断。一个刺客见伤他不着,剑锋一转刺向韩伊。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面戴纱巾的女子从天而降,人未到声已至,刺客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女子飘到韩伊和灵歌面前,一声“起”!丝带缠住二人的腰,飘然而去。

  希尔见二人得救,不觉精神大振,猛推一招急闪。几人来到一处树林里,女子放下惊魂未定韩伊和灵歌。

  希尔抱拳行礼:“多谢女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犹如天造,请女侠留得威名,日后若用得着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子笑道:“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本分,哪来这些文邹邹酸溜溜之词。”

  希尔尴尬一笑,女子看看他们,疑惑地问:“我观三位面目清秀,绝非邪恶之人,因何遭人追杀?”

  韩伊和灵歌对视一眼,齐齐朝希尔望去,希尔神色一黯,凄声道:“不瞒女侠,在下祖祖辈辈居住大漠,从未与人结怨,不知为何,半年前一个夜里,来了一帮黑夜大汉,残杀我全庄一百二十口人,希尔幸得师傅相救,本想追随家人共赴黄泉,又不甘他们不明不白惨死。”

  女子沉吟片刻说:“血海深仇,当报!”接着又问,“这二位也是希家庄人?”希尔摇头回:“不是,她二位是中土人士。”

  “哦……”女子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韩伊和灵歌,笑问,“中土地大物博,美如画卷。而大漠除了漫天黄沙还是漫天黄沙,二位如何想到来这里,又如何卷入这场杀戮之中?”

  “这……”韩伊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灵歌回道:“不瞒恩人,我们并非男子。”女子一笑,意思早知道了。

  灵歌盈盈一笑,“恩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本是大户人家千金,未出大门半步,之所以远走大漠,只因一幅画。”

  “画!”女子诧异道。

  “嗯。”韩伊接口道,“一幅很美的画。”

  莫非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女子暗暗揣测,于是问希尔:“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希尔淡淡一笑:“路遇,她说要来大漠,我正好也要来,就一起了。”

  女子长长的‘哦’了一声,韩伊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很牵强,女子不再问,领着他们走出树林。顺着一条小道,来到一个悬崖下,女子丝巾一抖,韩伊和灵歌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希尔提神拔足,随后跟进。女子飞到一个绝壁上放下二人,轻轻拍打绝壁,就听“叽呀”一声,一道暗门赫然在目。

  “琴姑娘回来了,云姑等您好久了。”随着声音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袍女子迎了上来,她奇怪地看着琴姑娘身后的三人。

  琴姑娘莞尔一笑:“好生招待三位贵客,我去禀告云姑。”

  不一会琴姑娘来了,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大岩洞里。一个面目慈善的女子端坐在石椅上。三人知道这就是云姑,忙行跪拜之礼,云姑手一摆,说:“你们事情我都已听琴姑说了,哪位是希小公子?”

  希尔忙上前行礼,云姑走上前来,双手扶着希尔,双目含泪说:“我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希尔疑惑地望着云姑,云姑试了腮帮上的泪,凄声说,“我是你娘。”

  娘!希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云姑又凄声说:“我知道兄长肯定不会提起我,在希家,我就是一个不该有的人。因为我,希家才遭灭顶之灾,该死的人是我,我是罪人,对不起希家列祖列宗。”

  云姑唏嘘不已,好一阵才止住悲声,一桩尘封多年的往事也慢慢付出水面……

  云姑是希老爷唯一的女儿,云姑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希黜常年在外游历,二哥希羽在家帮助希老爷打理家务。

  云姑十七岁那年,希黜游历归来,还带回一位英俊少年吴尘,说是一起游历的伴友。少年能说会道,希府上上下下都喜欢他,包括云姑。少年对云姑也渐生情愫。

  得知此事的希老爷勃然大怒,这样的丑事竟然发生在希家,还是他的女儿,自觉丢人的希老爷勒令云姑自行了断,至于吴尘,也只有一条路,黄泉。

  希夫人不忍爱女命丧黄泉,偷偷将云姑藏秘起来,而这年,希尔的父亲希羽大婚,几月后,希云姑失踪同时,希羽喜添一子,取名希尔。

  原来当年云姑生下希尔后万念俱灰,决定了却残生,她将希尔托付给希羽,谁知命不该绝,被一世外高人所救,从那以后,她吃斋念佛,了断尘缘。

  谁知半年前,希家被灭门,伤心欲绝的云姑立誓手刃仇人,从中也得知这一切源于自己。原来无尘并非江湖人士,而是当今亿皇,当年还是皇子的他游历中结识希翼,又邂逅云姑。

  亿皇即位后大力整顿,废旧制,启新人,也算一位开明君主。即便再开明,他也会像所有君王一样,将天下美女网罗到后宫。

  后宫永远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谁也不敢说自己是最后的赢家,即便再得宠,也不能永驻君心。若想永胜,只有母凭子贵,登上皇太后宝座。

  照说亿皇这些年应该皇子绕膝,可事与愿违,除了痴痴傻傻的兴,其他的皇子都不过百日而夭折。

  许是太子之位空缺太久,许是思念云姑母子,他派贴身太监刘公公派人查探,谁知刘公公早被收买,消息一出,暗流涌动,各路人马奔赴大漠,他们有着相同的身份--漠北七雄。

  云姑娓娓道来,希尔迷惑了,她既然知道秘密,为何不见亿皇?

  云姑像是读懂希尔的疑虑,凄然一笑:“儿莫非是问娘亲既然知道秘密,为何不去见他。”希尔点点头,云姑含泪说,“娘何尝不想阖家团圆,可是儿呀!一来为你爷爷,他只知你是希家子孙,二来为我兄嫂,他们视你为己生。最最重要一点,皇宫尔虞我诈,为了私欲不择手段,娘不希望你变成那样,娘只要你平平安安。”

  “娘……”希尔失声痛哭,“这些年您受苦了。”云姑轻轻试试去眼泪,笑道:“娘不苦,只要我儿平平安安,娘也就安心了”

  希尔笑道:“请娘放心,儿定尊娘意。”

  半月后。

  “刘公公,卢西有没有传送消息?”

  刘公公鞠身回:“回皇上,没有。”

  亿皇慢慢抬起眼眸,望着满天繁星说:“也不知道怎样了?”

  刘公公依然低眉顺眼回:“卢西办事一向谨慎,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亿皇叹了口气,刚想张口,一个黑影闪到他面前:“别动!”

  “你是谁?”

  “希尔!”

  亿皇一震,随即两眼发亮。

  希尔忿恨地说:“我娘都对我说了。”

  “既然你娘都对你说了,见到父皇那为何不下跪?”

  “我是希家的子孙,为何跪仇人!”

  “我是仇人?……”

  “你派人杀我全家,不是仇人是谁?”

  “我没有……我只派人接回你们。”

  “没有!”希尔凄然一笑:“那我希家三百口是谁杀的?”

  “胡说!我怎会做这种事!再怎么说,希家将你养大,我岂能恩将仇报。”

  希尔恨声说:“既然做了,又何须假惺惺作态!”

  “放肆!”亿皇断喝一声,忽然面色一沉,“刘公公--”

  “老奴在。”

  “你可知罪?”

  “老奴诚惶诚恐。”

  “还想抵赖,说--谁是主谋?”

  “老奴实不知情,请皇上明察。”

  “拖下去,大刑伺候,看他招是不招。”

  “哼哼。”

  随着一声冷笑,一个黑衣女子飞下房梁,剑尖直指亿皇,希尔随即旋身,一脚踢出。

  女子轻蔑一笑,身子一扭,闪过、又猛攻过来,希尔拔剑迎招。

  此时大内侍卫蜂拥而上,女子见刺杀无望,虚晃一招掠走,希尔随后追出。

  二人一前一后,飘到城外一片树林里,女子率先发难,希尔匆忙接招。几十招过后,希尔略处下风,又十招,女子反手一劈,希尔吃痛后退几步,女子紧跟又是一招。

  希尔旋身一闪,叫道:“你是谁,何故刺杀当今皇上?”

  女子并未应声,一招紧一招排山倒海杀向希尔。希尔想这样打法自己肯定不占上风,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女子以为希尔不敌,一剑刺出,下一秒就后悔了,希尔的长剑不偏不倚抵在她的咽喉上:“说,谁是主谋!”

  女子闭上眼睛。希尔的剑尖一抵,女子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你当我不敢!谁是主谋?”

  女子冷然一笑:“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希尔的手不由一松,但没有离开喉咙:“我非嗜杀之人,只要你告知我实情,定放你条生路。”

  女子的头忽然一低,一小股鲜血从嘴角流下来,一个怨毒的咒声从她喉管里冒出,我家主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希尔呆呆地坐着,就这样坐着,坐着,只到天色昏黄,他不知道女子口中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全家,又刺杀亿皇,他必须要追查到底,给惨死的人一个交代……

  轻罗苑

  罗妃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皇上,亿皇像是心不在焉,罗妃娇滴滴地说:“兴儿昨还提起父皇,这孩子真是贤孝。”

  亿皇并未应声,罗妃见亿皇不语又说:“后天是兴儿的生辰,这一转眼,兴儿十岁了。”

  皇上呵呵一笑:“是啊,爱妃进宫十二年了吧。”

  罗妃笑道:“是十二年了。”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妃,笑道:“爱妃可知最近有人要取朕性命。”

  罗妃慌忙跪下,亿皇喝道:“拿下!”

  几个太监应声扭住罗妃,罗妃脸色惨白,凄声问:“臣妾不明白。”

  亿皇冷声回:“你不该,不该为太子之位不择手段,残害诸皇子。更不该,不该残杀希家。”

  罗妃冷笑道:“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在外面还有逆子。若没有他,兴儿早成太子了。”

  亿皇痛心地说:“你应该知道,兴儿不是个正常孩子,如何能统领天下。”

  罗妃刹那间像霜打的茄子,黯然道:“为什么?为什么?”

  亿皇一脸凝重:“江山社稷,千秋基业,岂能落入外蛮之手。”

  罗妃嘲弄地说:“不要忘了,希家也久居蛮荒。”

  亿皇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真相信巫医的话,皇子留不住是皇宫孽气太重?那你也太小看我亿皇了,我只是不知谁在操控这一切。于是我布了很大的一个局,刘公公是我第一个棋子,而希尔,则是我局中的关键一子。”

  “你……你太狠毒了,为了你的千秋基业,利用至亲骨肉,真想看看你那宝贝儿子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悍妇,一条白绫太便宜你了,来呀,拉下去蒸刑 。”

  大漠永远都在变幻莫测,希尔伫立良久,扭头对韩伊说:“看见了吧!这就是大漠,浩瀚无垠,就像王朝,没有万年。”

  韩伊笑笑,大漠很美,就像画上一样美,她从第一眼就爱上这里。

  希尔看着痴醉的韩伊笑了,以前已经不重要,现在和未来才最重要,他们齐齐跃上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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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九月盛菊    时间: 2017-7-16 17:46
初读了一边就吓得心跳,太可怕了。
大漠风云,步步惊险。
作者: zizhu    时间: 2017-7-16 17:50
坐板凳。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5
地板是我的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5
妹妹辛苦了,最近天热注意身体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6
我先坐下。再学习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7
生意还好吗?你的注意休息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7
我最近身体不适,不怎么上网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7
又割舍不下这里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7
读你,学习你的文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8
回头上电脑加分
作者: 枫叶飘飘    时间: 2017-7-16 18:38
大漠情,主题很有苍凉之感
作者: 碣石清风    时间: 2017-7-16 19:25
好文加分鼓励。
作者: 韦玉溪    时间: 2017-7-17 11:49
九月盛菊 发表于 2017-7-16 17:46
初读了一边就吓得心跳,太可怕了。
大漠风云,步步惊险。

感谢赏评,夏安。
作者: 韦玉溪    时间: 2017-7-17 11:49
zizhu 发表于 2017-7-16 17:50
坐板凳。

谢谢,问好。
作者: 韦玉溪    时间: 2017-7-17 11:50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7-16 18:37
我最近身体不适,不怎么上网

注意身体,一直比较忙,所以发文速度慢。
作者: 韦玉溪    时间: 2017-7-17 11:50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7-16 19:25
好文加分鼓励。

感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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