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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长干行[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子衿海棠 时间: 2003-8-8 10:37
标题: 长干行[原创]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长干行》李白

　　“叮泠泠……”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我赶紧从浴缸里跳出来，裹上浴巾跑到房间里听电话。
　　半夜12 点，在这样的时候打电话的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家里出了什么突发事件，另外一种是我的高中损友姗姗的骚扰电话。
　　相对来说，我更希望是后者。
　　接起来，果然是她。
　　“哎呀，大姐，半夜三更的打电话，我在洗澡哎！找鬼啊！”我忍不住发脾气。

　　“这样的时候还在洗澡，你也不怕被你宿舍煤气薰中毒？我是救你在水深火热中啊！”她也和我贫嘴。

　　“什么事，这么着急。”虽然我心你知道肯定没什么正经事，可还是忍不住问。

　　“我有新男朋友了！”faint！经过N+1次失恋的姗姗终于又找到了N+2个男朋友。不过也不至于高兴到半夜打电话给我啊！

　　“姓名，年龄，职业，收入，家庭住址可不可以透漏一下？”我做色狼状。
　　“是个外科医生，27岁，至于名字嘛……我先交往一阵子，看看能不能稳定下来，现在就不告诉你占用你的硬盘啦！”她卖了个关子给我。

　　“那啥时候给俺引见一下？”我不知趣的问。
　　“恩……到时候再约吧！”她回答。

　　我真正见识到姗姗的NEW男朋友的庐山真面目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由此我感觉到姗姗是动了真心。

　　期间姗姗也会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或者一起出去玩。
我也会她那里听到关于她男朋友的零星信息。也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终于。周日我一个人无聊闲逛的时候，遇见了他们。
恋爱中的女人看起来就是神采飞扬。远远的，我就看见姗姗小鸟依人状的挽着一个男人走过来。
　　他178公分左右的样子，戴细边银框眼镜。灰色衬衣，黑色长裤。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完。我暗笑，呵呵，果然是医生。

　　我不怀好意的蹭过去，出其不意的冒在他们面前。
　　“HELLO，姗姗，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小慈，这位是若鹏。”早已经习惯了我照理不出牌的姗姗无可奈何的说。
　　“小慈？”
　　“若鹏？”
　　我们同时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我暗想
　　“恩，你好！早就听姗姗说过你的。”若鹏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
　　我站在那里恍惚了一下，也伸出手。

　　他的手白皙，颀长，骨节不大，但是感觉很有力。是我想象中的外科医生的手。

　　我们的手在暖洋洋的空气里碰触，然后快速分离。
　　“怎么，你们认识吗？”姗姗似乎看出我发愣，问到。
　　“怎么可能啊。连听你说名字也是第一次呢！”我打趣“嘿嘿，把男朋友保护得那么严密，好羞哦！”我又恢复正常了。

　　不过直到回到宿舍把自己潜在浴缸里，我仍然没记起“若鹏”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
　　第2 天上班的时候，我就把这事情忘记了。

　　我在本城顶级女仕会所“TIP SWAN”做大堂领班。

　　21岁大学毕业招聘会时我在众多招聘公司选中了它是因为喜欢了它的气氛。

　　满室充盈的粉色带来的是扑面而来的浪漫气息，犹如步入了一处平静安宁的私密花园，我站在那里顿觉远离了嘈杂的尘世。
柔美的粉色统领全局，极具美感的轻纱柔棉细羽的运用，结合看似随意而又匠心独具的错落雅致的摆设，无不散发着浓浓的细腻与性感。透过轻薄的纱帘，连阳光也慵懒了起来。空气中回荡的似有还无的悠扬乐声，使人恍若置身于只属于自己的世外桃园。

　　而招聘的人事经理选中了我，则是因为我不卑不亢的态度。也正是因为她的提携，三年以后，我才做到了“领班”的位置。

　　除了工作时间稍微长一点，待遇和工作环境我都是我想要的，这也是我留在本城没有随爸爸妈妈迁回老家的原因之一。
只是临走时候，妈妈还是很不放心我自己留在本城，因为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但，已经很久没有复发过了，我也会好好照顾我自己。

　　两三天后，午夜12 点，我又照例被姗姗从浴缸里挖出来听电话。
　　“……哎，小慈，约个时间一起吃饭吧！若鹏说该请你一次哦！”
　　“不去，累。你都知道我这两天忙死了，会所新上了香薰美容和耳蚀项目！忙得我一天骨头都软了，哪有空啊！”我推脱“再说，我可是不想当灯泡！”
　　“嘿嘿，你可以叫上你的小张同志啊。”姗姗奸笑着说“他可是本年度本城最出色的钻石王老五。”

　　“烦啊。没感觉。”我顶讨厌别人提起张某人。
　　“姐姐，拜托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人想被烦还没机会呢！”
　　“那还是你来好了！”

　　张，本城一政界要人的小开，也是我和姗姗高中时候的师兄。
　　大学毕业回本城校友聚会的时候他见到我毫不掩饰的说“呵，三年不见就出落得这么水灵了，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本不熟悉，而我也在讶异他从满脸的青春痘变到如此光洁平整的同时愈感尴尬。

　　但不熟悉的感觉没持续多久，一个星期以后，他的鲜花卡片和电话陆续送到我单位，正式宣告他的追求。
并非没有惊喜，想来我小慈虽然也被见过些许世面，但如此这般大手笔追女孩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张并不纠缠，给人一种适可而止的感觉。
　　但，他的说辞却让我觉得逼仄。
　　一天他约我吃饭。
　　在那家装饰考究的意大利餐厅里，他说“小慈，你可以换一份工作，大学本科读行政管理，却偏偏在俱乐部做什么领班，女孩子抛头露面的不好……”

　　“是女仕会所不是俱乐部”我耐心的矫正他。

　　“是什么都一样，反正就是那样的性质。女孩子嘛，该是有一份轻松的工作，找个好老公，把相夫教子当成人生最大的价值。没听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吗？哎，你喜欢换一个轻松的工作还是打算在家做太太？”

　　“没别的选择吗？”我一边放下手里的叉子一边问。

　　“你不觉得这是女人最好的两种选择吗？”

　　“不觉得。”我说完这些就不再抬头了，似乎专心的对付盘子里没有吃完的牛扒。

　　我最害怕的一种感觉，就是本来两个人近在咫尺可心却隔得那么遥远。远到他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需要什么.和这样的人辩解或者讲自己的想法，不仅没有用而且会让大家都不开心，所以我保持沉默。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一年的秋冬季节了。妈妈常打电话嘱咐我注意身体注意保暖。这样的季节，是心脏病的多发季节，且我自己一个人住宿舍，更不容易及时被救治。我一直觉得这是妈妈瞎担心。我喜欢秋天，虽然看见窗外的贴梗海棠慢慢的凋零枯萎，虽然看见高大的阔叶树的黄叶子如蝴蝶一样翩翩而落，偶尔也想得出不怎么贴切的一句名句来“洒落黄花满地金。”然，闲暇的时候坐在暖气旁边手里捧一喜欢的书，厨房里煲着滚滚的火腿冬瓜汤，任那一丝一丝的香气循着厨房到房间的路飘过来……那样的感觉，真美好。

　　我的病还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来了，在某天我进了宿舍甩掉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以后，突然觉得心脏的部位开始悸痛，我跌坐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仿佛要跳出嗓子外，开始耳鸣。
可我还是记得拨了120 救护电话。并且一直清醒的进入了抢救室。我不能昏倒不能睡，我怕我这么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第二天，我躺在病床上，有同事和朋友来看我。开玩笑说老板该给我长工资，我已经累病了。我虚弱的回应性的微笑。

　　张来看我，并不见他有多心疼，只是一味的说，”我得找你们老板聊聊了，挺好一姑娘怎么说累病了就病成这样子呢？”

　　其实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看你还不听我的，早知道换一个工作或者被养起来当金丝雀多好啊！”

　　我无力跟他辩解，累了一样闭上眼睛。当病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当你不想听谁喋喋不休的时候闭上眼睛就等于下了逐客令，没有人怪罪你。

　　姗姗带着若鹏来看我。还没进房门我就听见姗姗大声说话，好象在教训她学生一样的声音。

　　“哎，你终于病啦”姗姗还在打趣。

　　“反正现在没危险了，就当是带薪假期。老板也不敢炒我。”
姗姗来了，我的心情变的好起来。

　　但我始终没有抬头看她旁边的若鹏，我知道他在用一种奇怪的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眸。

　　静心修养了几天，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若鹏来了。

　　“呵，你告诉姗姗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不用你们帮忙了。”

　　“你还不能出院。”若鹏没理我出院这岔。

　　“为什么不能？”我转身抬头看他的脸，却有忽然低下头。不是不习惯和年轻的男人接触，但看见他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腾腾的升起来。

　　“因为我是医生，因为你的病还没有根治，因为你还是有危险。”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从你的病史上看，六岁的时候发现先天性心脏病，因为年龄小那时候医学也不发达不能查出什么病因，10岁的时候住过院。而后的几年里，我听姗姗说你几乎经常去医院检查……虽然吉人天向，但，你没发现你发病已经越来越频繁吗？”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因为说话而显得晶晶亮的眼眸“可，这些你怎么知道？”

　　若说高中时候因为心脏有问题没少住了院，可6 岁发病10 岁长住医院，十几年前的事情，又几个人知道几个人记得呢？

　　他在我的注视下显得局促起来，“因为……因为我是你10 岁住院时认识的若鹏哥哥……”

　　我的记忆骤然苏醒。象小时侯的童话书里从 Long-long-ago开头的故事。遥远，朦胧，但无处不在。很久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忘怀了，却又重新惘然而又温柔的想起。

　　我永远记得仿佛桅子花一般芬芳甜蜜的童年时光，包括雨润烟浓的清晨与明媚温煦的午后。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小女孩儿。
　　
　　一个叫若鹏的小小男孩儿和我一起并肩坐在医院后面花园的草地上。

　　“小慈，你长大了想当什么呢？”

　　“我想当卖面包的阿姨。”我侧着头问他“那你呢？”

　　他皱着眉头羞我是馋猫没出息，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长大了要当医生叔叔。”

　　“为什么要当医生叔叔？”

　　“因为我要治好你的病，这样我就可以吃到你烤的面包啦！”

　　“妈妈说是先天的，治不好的”我黯然神伤。

　　“不，一定能治好的，我要好好学习，当医生治好你的病”他更加郑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我会好好照顾你。”像个满怀溺爱的大哥哥.

　　几天以后若鹏的阑尾炎手术痊愈，他走的那天，我躲在楼下班驳的墙禺，双眸潮湿的看着他的目光越过来接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焦灼而失望的梭巡。我的心蓦然缩紧了。一道泪痕倏地划下脸颊，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衣襟里。

　　可我该如何诠释当年的约定？仿若雁渡寒潭时遗落的清谑或者霏霏雨夜里落叶浔逸时湿润的回音，寂寥伤感而美丽。

　　本以为沧海桑田，音讯飘渺，再遇见他时他是我最好朋友的男朋友。

　　后来，我终于在若鹏的建议下，做了心脏手术。没有开刀，用的是医院最新引进的激光技术，切断了我心脏里多出的一条连着左心房和右心室的血管。若鹏操作着仪器，那一刻，我不害怕。
一个多星期以后，我出院。

　　张说为了庆祝我顺利康复和感谢若鹏出力请我们吃晚饭。

　　杯盏交错，我和若鹏没有说话，只有眼神，在空气中纵横纠缠，在一个又一个瞬间，内心绽放出烟花一般的爆竹声……

　　但，我知道，有时候过分的放纵自己的心性会觉得一辈子不安。

　　和张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交往着。

　　一天，张说找我有急事。我慌忙请假从会所出来。

　　张的车悠然的滑到我身边。他下车给我开门。我坐了进去。
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我在会所里见过的，只是不知道那就是张的妈妈。雍容华贵的女人，穿黑色套装，即使在车里，也没有摘下CHANNL的墨镜。

　　“我妈妈。”张介绍到
　　“哦，阿姨好，”我微欠身体致意。
　　“叫我张太就好。”张的母亲淡淡的答。

　　我一时气结。我本非攀龙附凤之辈，纵使小女子没什么身家，也不能如此这般的和我撇清关系。

　　张似乎看出我的尴尬，说“本来想接你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却遇见了我妈妈。不好意思！”
我浅笑。
“
　　听张说你爸爸以前也是在本城政府工作？”似乎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问。

　　“是的，后来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需要修养就搬回老家去了。”

　　“哦~”她靠在座椅背上嘘了口气然后对张说“先送我回家吧，然后你们再出去玩。”

　　我蓦的想起会所里美容师聊起这些达官贵人的琐事时提到过张太。

　　“啧啧，虽然人漂亮，家里有钱，老公事业有成，可惜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么多年了，人老珠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每次看见我来，她们总是不出声了，原来如此。

　　我不禁想起远在小城里的父母。当初妈妈身体虚弱医生说需要找一个安静地方静养的时候，爸爸毅然辞去公职，带着妈妈回到老家。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爱情。

　　晚上到家，心里还是不舒服。于是给妈妈打电话。
　　“……”
　　妈妈听完我所有这么一通抱怨牢骚以后沉默了一会，问“那你爱张吗？”
　　“不，我不爱他。”
　　“那就直接拒绝吧，也不要坠累了人家。”
　　“好。”我点头。
　　“小慈，你要知道侯门深似海啊！有时候表面的光鲜并不代表内心就一定幸福。一个人在外面，要把握好自己。做一个自强自爱自立的女孩子。”

　　“恩！”我保证道。

　　听完妈妈的话，心里豁然开朗。其实，也许开始时候我没有学会拒绝。

　　翌日，我和张提出不再继续交往。

　　张问为什么。我笑，说不合适。

　　“我妈妈很满意你。”张说“她晚上告诉我之所以那么冷淡是因为想给你一个下马威，以后婆媳之间也好相处。”

　　我说， “不，其实你妈妈挺好的。但，我发现我不会爱上你，那我们交往下去也就没有意义。”

　　“那你会爱上谁？若鹏吗？”张的声音里有些抓狂，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提起若鹏，难道说我的暗涌的感情表现得那么明显？“可夺人所爱是不道德的，更何况对手是你最好的朋友。”张的话一下子刺中了我的软肋。

　　眼泪一下子涌出眼底，我缓缓的仰起头，逼回已经快流出来的眼泪。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爱你。”

　　“你相信离开我我会让你在本城混不下去吗？”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受挫折的男人都会这样子，但张这样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会吗？”我一样不动声色。在这样的时刻，我不想自乱阵脚。

　　“呵，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玲珑剔透，但，如果你笨一点我会更喜欢。”

　　我知道，事情还没这么容易就结束。

　　几天以后，早晨上班前台小姐说经理让我去他办公室一下。
推开办公室门再轻轻带上，我注意到经理的笑容有一点狡诈。

　　“经理，有事吗？”我先客套了一下。
　　“来，小慈先坐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心里思忖着， “什么商量啊，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早就已经和上层商量好了，然后再转达给我去执行。”再说，经理一直紧张我的存在会威胁到他的位置，早就想把我踢走了。

　　但这次似乎不寻常。

　　”是这样的，近年来由于公司业务拓展，打算在小城开一家分店，今年你的业绩这么好，所以老板派我来和你商量一下要你去那边做经理你看成吗？”经理的话象是连珠炮一样打过来，弄得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其实我们都清楚这其中的道道。所谓的开分店去做经理不过是一种类似与“充军发配”的方式。名为升级，其实是去做拓荒牛。累死累活的不一定有什么业绩，但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则全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是谁在捣鬼，也知道这样的人事安排正中经理下怀。

　　除非我回头向张低头，这样骑虎之势我惟有点头别无它法。
还有一层让我雀跃的是，我终于回到小城，回到妈妈身边。

　　我告诉姗姗这个消息，她答应我会经常去小城看我。所有爱恨悲伤都留在这里吧。

　　临走前我午夜12 点。
　　
　　我最后一次享受宿舍里的浴缸给我带来的温存，潜在水底，时而浮上来喝一口薰衣草茶。

　　电话铃响，接起来听，不是妈妈也不是姗姗，是若鹏。

　　他似乎醉了，在夜晚里他微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伤感。没有任何寒暄，他直接问。

　　“你要走了么？”
　　“是的，公司派我去小城。”
　　“不回来了吗？”
　　“大概是吧，我爸爸妈妈都在那里。”

　　“告诉我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为什么？”我装傻。

　　“你知道我爱你的，从我14 岁起，那时候你才10 岁。从我14 岁时候，我就立志要做一个医生，要医好你的病。我出院的那天没有找到你，等我再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出院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当我对寻找已经彻底失望了打算随便找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时候，你却出现了。小慈，你知道那时候我多激动吗？可为什么偏偏她是你好朋友！……”

　　“好了别说了。”我的泪终于不可竭止。但我终不愿意做姗姗和若鹏的感情杀手。“就这样吧，再见！”
　　
　　我虚脱一般的放下电话。心如被挖空一样的难受。

　　逃亡一般的回到小城，开始了我拓荒牛的生活。

　　小城消费水平不高，要在小城里建立顶级会所，树立一种新的消费理念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一切重头开始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创业的艰辛。

　　整个人都瘦了下来，日渐憔悴，妈妈看着心疼，嘱我不要作得那么卖力。其实她哪里知道，我是以此来忘怀一些事情。我以为当一个人真的疲惫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的睡着。其实并非如此。小时候的那个男孩子和外科医生的若鹏交叠的出现在我梦里。我恍惚中看见他焦灼而失望的眼神。

　　但，梦醒时分却知道我和他永无交集。

　　半年以后，我接到了姗姗的电话。

　　“ 小慈，我要结婚啦！”
　　“哦！恭喜你！”我故做开心的答，天知道我的心在滴血。“新郎今年事业有成，该晋级副主任医师了吧？”我记得若鹏的医术精湛，早就被医院提名晋级。

　　“哎呀，搞错啦。不是和若鹏结婚。是张。”姗姗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
　　天！我有种眩晕感。“那若鹏呢？”

　　“他？你走后不久他和他们主任一起值班出了一起医疗事故。事后，他们那个糟糕主任四处活动打点，最后医疗事故的责任全都落在了他身上了。他的医师执照被吊销。”

　　“然后呢？”我接着问。
　　“然后他就辞职了。对我说不能给我幸福就分手了。”姗姗说得不关痛痒。

　　可我开始锤心刺骨的痛。若鹏要承担的该是什么样的压力！

　　“再然后呢？”
　　“再然后听说他在一家药品公司做营销经理，做得也不错。”姗姗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其实最近一直没打电话是觉得对不起你，张以前是追你的，现在却和我结婚了。现在我想通了，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要嫁给他，我不信来世只信今生。”

　　“祝福你！”这次是诚挚的了，我完全被姗姗的话打动。

　　爱情，多么高尚的理由！

　　其后的某一天回家，我发现若鹏坐在我家的客厅里，爸爸陪他说话，妈妈在厨房忙作饭。

　　本来气氛很轻松自然，看我一进来瞪大眼睛看他反而尴尬起来。

　　“本来我是来小城办事的，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不在家……”

　　我深深的看他，好象一眨眼睛他就会不见一样。眼泪慢慢的涌出来。碍于爸爸妈妈在旁边，我扭过头去，冲进自己的房间。
他，终于来了。

　　吃完饭，爸爸妈妈说让我陪若鹏出去走走。

　　正是桃花纷飞的时节，一片花瓣落在他肩膀上，我掂起脚帮他摘下去。他反过身来望住我。“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了。你答应吗？”整片桃花林在春风的乍起乍歇中，弥漫粉瓣飞絮，犹似梦境。

　　珍藏在心中已久的答案，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向他倾诉的答案，与漫天旋舞的飞花雪瓣，融为一片瑰丽梦幻。

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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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ushu369 时间: 2003-8-8 10:48
挺好的故事.
排版不合要求

作者: 李幼谦 时间: 2003-8-8 12:31
哈，可以发展出一部电视剧了。

作者: 子衿海棠 时间: 2003-8-8 18:03

最初由 yushu369 发表
挺好的故事.
排版不合要求

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排版哦，可惜总是忘记。

作者: 子衿海棠 时间: 2003-8-8 18:21
这张帖子我是不卖的。斑竹如果觉得好就给俺加个宝石什么的，好让俺明白评选文章的标准。
不过这文的确是海棠用心写的。也想各位GGJJ们给点意见，指出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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