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像大理一样风花雪月》之九

张卫平

九　神祇—本主，那些包罗万象、喜怒无常的家伙

遍地英雄　遍地风流
遍地风花雪月　分外妖娆
遍地的三弦和唢呐在伴奏
遍地山林一样勃发的歌谣与舞蹈
因为每一处山泉奔涌
因为每一处溪流的奔跑
在这里　神祇已被歌颂千年
并且他们也从未停止歌唱　世代高蹈
一个福境的神祇啊　像一阵阵风吹过
在抚摸中亲近　在游戏中欢笑
你是我们的本家　我们的姓氏
庇佑我们的主人　我们愿意为您辛劳
我们给你一杯清茶
你就会把它变成醇酒　香气缭绕

但是　你们这些包罗万象的家伙
喜怒无常　如涨落的水潮
仙鹤飞来　一个地方的人间烟火被开辟
我们与那些仙鹤一同来到
我们在造就你们的同时信仰了你们
我们在虔诚的膜拜中逝去青春年少
在无尽的山水中　你们睡眠与沉醉
然后游荡　嬉戏　歌唱　舞蹈
你们是溪流　湖水　流云
或者雨水漫流　雪花飘飘
然后又是溪流　又是湖水
变幻无常　如四季循环　天地相交

这些多样的变化　奇幻的美丽
也是你们造就的啊　一个隐形的世界
就如你们是圣　是将　是智者仁人
就如你们是神　是王　是英雄义士
甚至是一只神兽　一棵神树
一块在村头的荒草间的奇石
万物有灵
神奇的自然是四季的圣旨
你们无处不在
无处不是传奇与教谕

但是　在那些被炊烟与香烟笼罩的村落
对你的膜拜是从何时开始
你仅是我们的
一个家族　一个姓氏
你赐与我们一年一度的
是一个单独的节日
赐与我们社戏与狂热
以及香火下洇开的记忆
赐与我们被浓稠的炊烟包裹
美酒飘荡的盛宴　香气四溢
沉醉中歌唱与高蹈
我们在这一天扮演了你　融入了你

但是啊　只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你就会成为一个个化身　诡异无比
让我们惊悚　恐惧　启悟
当然　更多的　是欢乐与教谕
在洱海湖水泛射的漫天星光中
呓语微弱　柔情蜜意
一个男性的神越过庙墙
就要去幽会那位女神　她风骚　当然美丽
因为太过于沉溺苍山云雨
黎明时　他丢掉了一只鞋子
裸露着脚的本主神像
是对他善意的戏谐……
更多的时候　你的神性展现
或者惩戒我们　或者让我们惊喜
因此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敬畏
并且不知幸运到来会在何时
就这样　凡俗的日子起了波浪　难以平静
就这样　那些含混的信仰　有了具体含义
你们这些包罗万象　喜怒无常的家伙
各司其职　高高在上　又都居住在条条清溪

你们化身为一位智慧厚德的老者
你们化身为一位飘逸美妙的女子
你们化身为一座高耸的塔
你们化身为一块卑下的拴马石
器物人化　而人圣化　圣则神化
无处不在神迹　无处不在记忆与传奇

最后　还是祷告你们这些喜怒无常的家伙
感谢数百个的你们赐与我们的数百个节日
因为你们　苍洱之间
每天都有一个颂迎你们的仪式
豪华与简陋的庙宇旁
香烟不断　盛宴不绝
遍地英雄　遍地风流
无处不本主　无日不节日
遍地都是那些喜怒无常的家伙刚刚饮酒归来
遍地都是那些隐身的器物在寻找丢失的左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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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川情

　　读你的每一首诗作都颇感大气，总有高处不胜寒的精神面貌。

“遍地都是那些喜怒无常的家伙刚刚饮酒归来
遍地都是那些隐身的器物在寻找丢失的左鞋”

　　诠释了该诗的基本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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