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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
文/海伦
雪下了一夜,早晨起来推开窗,白茫茫一片杀入眼帘。
伊桑挑了一管亮色的口红,沿唇抹了一圈,又找了条红围巾系上,然后对着镜子细细地看,还好,黑眼圈并不明显。收拾完,伊桑出门上班。
刚打开门,霍克正站在门口,拿了钥匙准备开门。
伊桑往门外走,霍克往门内进,擦身而过,两人谁也没开口。
是谁说的,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伊桑忿忿地想。
迎面走来一男子,经过身边时,伊桑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多长时间没闻到烟草味了,三个月?五个月?或者更久?伊桑不确定。
跟霍克大吵始于四月,那时刚脱了冬装、换上了厚一点长袖衫。气温不冷不热,极舒适。可伊桑火气上升,因为她无意间在霍克耳朵下发现了可疑“红草莓”。
霍克极力解释。
伊桑有时候很矛盾,不断反问自己,这么聪明,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迟钝一点的话,那也许就是个被蚊子咬后的肿块。
可是,伊桑读过很多侦探小说,希区柯克的《悬念故事集》,柯南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后来又爱上了布朗的《达芬奇密码》。通过对霍克的眼神、动作观察,对可疑“红草莓”的触摸,再回忆了前段时间霍克的行踪,伊桑断定,这决不是蚊子肿块。
伊桑继续走着,初升的阳光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变了形的影子,有点刺目。伊桑又想起了那副太阳眼镜,本来今天可以派上用场的,可是,太阳眼镜已被自己摔碎了。
那是脱了长袖衫,换上短袖衫的时候,霍克从无辜的辩解,到被动的承认,再到明目张胆的反驳,彻底激怒了伊桑。
她将霍克正端着的饭碗扫入桌下。
碗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令热火朝天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伊桑也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了,这是谁?是那个自认淑女范,有素质、有内涵的自己吗?伊桑不可置信,现在的自己,跟泼妇有何区别?
摔碎了的,除了太阳眼镜、饭碗,还有伊桑的心。
伊桑想起了亦舒的那篇《红尘》,主人公是位会修瓷器的女子,碎成片片的古董瓷器,到了她手里,往往可以修复完好。
但是,那碎片拼接处的细细裂痕,清晰可见。
主人公常摇头轻叹,既然要修补,当初又何必摔碎?殊不知,她再好的技艺也弥补不了已经破碎的裂痕。
早晨的风有点凉,伊桑紧了紧围巾,又摸了摸了围巾下的胸口,胸口好象好久没痛了。
每次大吵过后,伊桑必定在半夜被胸口的绞痛痛醒,然后象窒息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气,才能慢慢舒缓过来。伊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有点早搏,多休息,少激动,没什么大事。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过是一个肉身,不过来世上历练几十年,干嘛要这么辛苦?
那是除下短袖衫,再换上长袖衫的时候,伊桑和霍克过起了相敬如冰的日子。
此时太阳已完全升起来了,但依旧冷,风吹得耳朵痛。伊桑把围巾往上推了推,继续前行。
2017.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