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初的记忆里,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胡同南边的小院子里。那槐树就在奶奶住的北屋门前葱葱郁郁着。 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槐米的价值,只是任由它在庭前冬枯夏荣。我倒是乐于年年吃母亲煮的槐莲豆,感觉挺好吃的。有一次,我站在树下看着葱绿的枝叶间挂着丁零当啷的槐莲豆,就情不自禁地伸手摘了一粒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呀!怎么是这般苦涩,原来不经过处理过的槐莲豆是不能吃的。1980年土地承包后,父亲就从乡拖拉机站回家侍弄家里的十多亩庄稼。经过一家人几年的辛勤劳动,生活有了飞速的提高。于是,父亲决定盖新屋了。恰巧那时孤寡的二爷爷的几间屋已经没有修补的价值了,几经考虑,父亲就与二爷爷换过来在那地方盖起了新屋。自然,那棵槐树也就成了二爷爷家的了。 不知什么原因,自从搬到北边的新屋后,我就感觉那院子小了槐树大了,粗大的槐树几乎能遮得小院整日都见不到阳光,一年到头地面上自是潮湿一片,只要一进入那院子,就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特别是每年的夏末秋初,独自看着院内落满了槐树的枯叶,真让人有一种人生迟暮之感。尤其是二爷爷去世时,那种感觉更甚。自然,二爷爷去世后,那院子又重新成为我们家的了。不过,那时候的小院已经是破落不堪了。且因二爷爷是死于黄疸型肝炎,大家都很忌惮,所以在二爷爷刚去世的那一两年里,大家都很少单独一人进入那小院。 那之后不久,槐米开始涨钱了,父亲就给那槐树浇水施肥。果然,皇天不负人,经过侍弄后的槐树长势很旺,收获的槐米年年都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也给当时因我与哥哥的上学而造成的窘迫生活填补了一些空缺。 如今那个无人居住的小院早已坍塌的不复当初,唯有那槐树尽力向上伸展着它硕大的枝干,每年的春上在它葱绿的枝叶间都会结满了丁零当啷的槐莲豆,以此证明着这小院里依然还有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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