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女孩
文/韩尊莲
一
牙刷头这几天心里极不舒服。不是给人盖屋累得，也不是和媳妇闹别扭，他一想起孩子，就想起前段时间她考试的成绩:第一！他问她时她说:不过是倒数，竟毫无丢人的样子。
他发现她越来越不听话，要她学习，简直就像害她。牙刷头百思得其解。自从媳妇宫外孕切除了子宫，觉得两口子对她更是疼爱有加，可她一二年级学习成绩还在上游，三年级变成中游，这四年级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竟然还叫她妈买电脑？她妈说你问你爸吧？
屁！还想买电脑？你咋想来着？电脑里边乱七八糟，更影响学习！牙刷头只说了前两句，后一句强忍了忍没说出口，眼珠子鼓鼓着，仿佛要掉出来。
二
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牙刷头歪着，脖子梗梗着坐在沙发上。
没。小女孩眼睛望着电视。
啥？！没做完还看电视？
明天做。
明天做？！今天就得完成！！还怪你学不好嘞！拖拖拉拉，你啥时也学不好！！
她无动于衷，看着电视剧，心想明天星期天，作业明天做不迟。
你做不做？！唵？不做给我滚出去！！牙刷头看她无动于衷，显然又来了火气:上次考试倒数第一，你不丢人嘛？！唵？老子当年学习再不好，也没考过倒数第一？唵？你还不用功？！！唵？！
滚就滚！她撅着嘴自沙发站起来，去开了屋门。娘在背后洗着饭后的碗筷:这孩子也不知咋这么不听话，越来越倔！
牙刷头把屋门砰的关上，回过头咧着大嘴:都是你从小惯滴！
我惯滴？！哼!随你没处随滴，倔驴！她把碗往桌面一蹲，不洗了！
三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冷极了。
屋里生着火炉，她只穿了球衣秋裤还热，可这一出来，身上一会儿就被冻透了。她穿着拖鞋，蹲在墙跟前，鼻尖，手指和脚趾冷疼起来，继而浑身瑟瑟发抖。她紧咬着牙关……
牙刷头见媳妇愤愤地用毛巾擦手，他走过去一把揽住媳妇，亲了口:好了，别生气了。媳妇掰开他的手:去，一边凉快去！媳妇擦完手去沙发坐下，牙刷头屁颠屁颠的也坐下，一手揽住媳妇白白的脖子，一手搁在媳妇乳房上。媳妇去掰他的手，他拥得更紧了，乳房上的手就用力地揉，直揉得媳妇一忽儿变顺从了，温柔如水。
电视剧里面的激情戏刚开始上演……
四
小女孩紧咬牙关，上牙不断地打着下牙。院子东南角的墙头升起一轮圆晕的月亮，阴天，月光在天寒冻地里迷离恍惚。她仿佛看见了她慈祥的奶奶，这个世界上，她觉得只有奶奶最疼她。奶奶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但那双手灵巧的很。她给她做的棉衣棉裤最暖和。奶奶还会剪纸，剪好多花样。庄里的人若谁死了，他家必定请奶奶去糊车子，马，还有牛，花番……五颜六色的非常好看，可奶奶前年就走了，她再也见不到她了。奶奶！她心里喊，悄悄地哭了。
一只黑黑的小老鼠从她脚前路过，嗅了嗅她的一根脚指头，很快地跑开了。她想小老鼠多么快乐啊！它爸爸妈妈不会对它那么凶吧！她缩成一团，幻想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老鼠。小老鼠回家了，妈妈把它搂在怀里，关切地问:孩子，外面冷不冷？
五
屋里的灯灭了。
透过门窗粉红窗帘的光亮在小女孩面前顿时消失了。
牙刷头像泻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睡去。
媳妇在跌宕起伏的满足里流连忘返……
几声狗叫，几声鸡鸣。屋里鼾声如雷。
媳妇翻了个身，迷糊中听到了狗叫鸡鸣自外面的邻家传来。外面，外面，她猛然想起孩子还在外面呢！她劈头给了牙刷头一巴掌，咱孩子还在外面！两口子慌乱地开灯出门，孩子蹲在门外的墙根，被冻得奄奄一息。
六
她像做了一场梦，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屋子里，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洁白的;床，床单，被褥都是洁的。床前挂着吊瓶，床后爸爸就坐在妈妈身边，低着牙刷头。妈妈坐在病床边还在抹眼泪。太阳已经出来，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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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