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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雁南飞 [打印本页]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13:17
标题: 雁南飞
本帖最后由李炳君于 2017-12-7 19:41 编辑

　　黎明，下起了小雨，小窗外依旧昏黑如夜。

　　梅奇官从枕头边摸到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随即拉开了绑在床头上的电灯开关。

　　瞬间，粉红色的灯光填满了小小的房间。

　　那彩色灯泡是梅奇官特意买来的。他喜欢这种光的氛围，他觉得在粉红色的世界里，会让爱情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炙热。在那样的灯光下，胡雁儿的脸庞会更加妩媚娇艳，胡雁儿雪白的玉体会更加刺激，自已也会更加亢奋勇猛。

　　梅奇官轻轻地揽住了还在梦中的胡雁儿，贪婪地在她鲜嫩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不觉下面又蠢蠢欲动了。要是在往日，这梦醒时分，恢复了的身体少不了又要酣战一番。

　　胡雁儿从睡梦中醒来，忽然睁开一双美丽的眼睛说：“噢，时间到了吧？快走！”声音带几分隔夜的涩滞。

　　胡雁儿往小窗外瞟了一眼，看见外面依旧黑暗，便挣脱了梅奇官的胳膊，摇着丰满颤抖的胸，穿衣起床。

　　“快点！万一黄老虎找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胡雁儿催着梅奇官。

　　“下雨了！也没个伞！”胡雁儿“吱呀”一声开了门，见外面飘着小雨，回头在小屋里搜索，希望能找把雨伞。可是，小屋里除了床上的被褥枕头，没有其他的生活用品。当初到郊区租这间房，只是为了两人在这里过夜睡觉。所以，除了床上用品别无它物，连喝水也是喝矿泉水。

　　好在雨不大，两人出门后匆匆向火车站奔去。

　　到车站后，梅奇官买了两张去L城的火车票。然后，带着胡雁儿慌忙躲进了候车室。

　　进了候车室，俩人找了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候车室人不多，不少人东倒西歪地在打瞌睡。墙角处，有几个农民模样的汉子在地上睡着，身下铺着塑料布或破布单，也有仅铺着几张报纸的。他们一个个枕着包包、佝偻着身子在打鼾，在此起彼伏的雷鸣中散发着阵阵熏哄哄的臭气。

　　过了一会，楼房的轮廓慢慢明晰起来了，街上传来行人匆匆的脚步声和出租车的鸣笛声，沉睡的城市又开始了一天的喧嚣。

　　二人在连椅上的空位子并排坐着。胡雁儿不时抬起头往候车室门口张望，每进来一个人，胡雁儿的心就紧张一阵。她害怕黄老虎会突然出现。

　　天放亮了，进来候车的人越来越多。胡雁儿觉得还是人多了好，容易把自己藏在众人的影子里。

　　胡雁儿和梅奇官恐慌了好一阵子，发现没什么情况，吊在半空中的心慢慢放下了一半。

　　胡雁儿用胳膊肘推推旁边的梅奇官：“去，买点吃的！”梅奇官看见胡雁儿用下巴指了指候车室内的小卖部。

　　梅奇官站起来向小卖部走去。胡雁儿看着梅奇官的背影，觉得他活像个煤气罐。怪不得人家叫他煤气罐呢！才二十六岁，就胖成这个样子了！三尺二的裤腰，一尺八寸五的裤长，肚子掘得比胸脯高，头大身子宽，撇着两只鸭子脚。怪不得人家说十个胖子九个富，剩下一个没屁股。嘿嘿，别说，看那派头，还真像个老板呢！

　　不多一会，梅奇官拿着两袋肉松面包和两瓶橙汁回到了胡雁儿身边。他把一袋面包和一瓶饮料交给了胡雁儿。然后在座位上架起二郎腿，用肥厚的大手握着面包就吧唧吧唧嚼了起来。

　　胡雁儿吃着面包，还不时地拿眼瞄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四年前，胡雁儿十六岁初中毕业后，就和黄老虎粘在了一起。俩人的恋爱以闪电的速度升温，不久就在外面租房同居。那时的黄老虎是一个工厂的学徒工，家里穷，自己挣得又少。俩人没有物质上的享乐，惟一的快乐就是在夜间，在租屋内做那古老的游戏。也是年轻有本钱，烈火干柴，两人都被激情刺激得变成了疯狂得魔鬼。今年年初，黄老虎因偷盗被公安抓了起来，梅奇官始来煤场帮他堂哥管理煤场。胡雁儿一见梅奇官，四目相对，便火光飞溅，不久便租房买了一张席梦思。半年后，黄老虎他爹娘把老辈人留下的金货都拿出来卖了，凑了钱，上下托人才把黄老虎捞了出来。

　　黄老虎出来后又要争胡雁儿。

　　昨天下午，黄老虎推着个破车子同他的父母到煤场找胡雁儿，要胡雁儿跟他们回黄家去。已经和梅奇官睡在了半年的胡雁儿不知如何是好。

　　胡雁儿没了主意，傻傻地就要坐到了黄老虎的自行车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梅奇官冲过去把胡雁儿一把又拉了下来。

　　双方大吵起来。吵骂声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黄老虎的娘一蹦三尺高，伸着鸡爪子指着胡雁儿淫妇婊子的骂：“你这臭不要脸的小淫妇，几年了一直跟俺孩一张床上睡着，日过上千次了，打过三次胎……”黄老虎的爹也伸着指头对着看热闹的人说：“恁不知道呀，这女人有多不要脸呀！她跟这个睡睡，跟那个睡睡，是个贱逼……”

　　胡雁儿气得脸色发青。

　　这时，黄老虎却拉住胡雁儿的手哭着说：“雁儿，你的心不能这样狠！几年的感情了，跟我回咱家吧！”

　　梅奇官这边也紧紧拉着胡雁儿不放。

　　黄老虎仗着个子高就要动手。

　　梅奇官是煤场老板的堂弟，在煤场是二老板。便大声吆喝着煤场的工友：“要打架，都给我上！重重有赏！”这才震住了黄老虎。

　　黄老虎一看梅奇官人多势众，打又打不过，只好暂且撤退。临走撂话：你等着！

　　黄老虎和他父母走后，梅奇官的堂哥问梅奇官：“听到了吧，都打了三次胎了，你还要？”

　　梅奇官坚定地说：“我不嫌弃！”

　　梅奇官的堂哥教训梅奇官：“你是被胡雁儿的美色迷住了吧！男人嘛，玩玩就行了，你还当真呢！你要是真的抓住不撤手，那个刚从局子里出来的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天一早你就坐火车回家去吧。你在我这万一出点啥事，我可不好跟俺叔交待。胡雁儿，也不能再用她了！”

　　南去火车的一声长鸣，胡雁儿的眼泪便流了一脸。

　　望着窗外的家乡，万里秋风，落叶飘零。

　　父亲去世的情景又在眼前浮动。十三岁那年，也是秋天，医院的道路上飘落了一地枯黄的叶子，黄叶在秋风中打着旋窝。天空也像今天一样灰蒙蒙地飘着细雨。被癌症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父亲最终解脱了。胡雁儿迷离的泪眼似又看见了火葬场那直插云霄的烟囱和袅袅的青烟。耳边又听见母亲说的话：“你爸活着时，替你爸领钱，都得数一阵子，现在拿到手里，一眼就看清是几张了！”

　　祸不单行呀！又是一个阴风冷雨的秋天，哥哥下岗失业了。为了生计，桥头卖起了大菜包。哥哥叫卖声响亮得豪迈，却常常被工商、卫生、城管端了包子筐。嫂子摆了个卖袜子的地摊。晚上收摊时说，喝了一天西北风，一天挣不了一块钱。

　　上小学时蛮优秀的自己，初中功课却很少有及格的。哥托人在煤场给找了个临时工，一天下来，头发里都是煤碴子，大腿弯里都是黑的。当胡雁儿自暴自弃时就碰到了黄老虎。娘打过，哥骂过。有了第一回，尝到了那滋味，哪能收住脚步？后来，黄老虎也下岗了，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得昏天昏地。整天想弄钱，替人收账，帮人打架，也盗窃。不是不想甩了他，他一张嘴就是“不听话杀你全家。”

　　火车“呜——呜”地嘶叫几声，迈着沉重的步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向前爬行。

　　梅奇官看到火车开动了，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咧开瓢嘴说：黄老虎呀，拜拜了，你可别想再找着俺们了。

　　车窗外，一行雁阵向南飞去。胡雁儿轻轻啜泣起来。

　　”[copyright]版权[/copyright]

作者: 逐鹿江南 时间: 2017-12-7 13:56
坐沙发，加分！

作者: 九月盛菊 时间: 2017-12-7 14:31
梅奇官却嘻嘻笑着：“哭啥？一会就好了。哎，女人，娇妮儿泪多，新媳妇屁多！”

这个结尾似乎有些不太入境！个见~

作者: 木林 时间: 2017-12-7 15:45
读来心沉重，只为雁儿的经历，人生的选择往往就在那一瞬间，真不应该！好文，生动感人。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17:41

逐鹿江南发表于 2017-12-7 13:56
坐沙发，加分！

谢谢逐鹿老师光临！问好！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17:43

九月盛菊发表于 2017-12-7 14:31
梅奇官却嘻嘻笑着：“哭啥？一会就好了。哎，女人，娇妮儿泪多，新媳妇屁多！”

这个结尾似乎有些不太入 ...

谢谢九月老师光临指导！老师意见我会认真思考！问好！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17:48

木林发表于 2017-12-7 15:45
读来心沉重，只为雁儿的经历，人生的选择往往就在那一瞬间，真不应该！好文，生动感人。

谢谢木林姑娘光临！雁儿应该是一个问题少女！

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7-12-7 19:34
前来欣赏，问候文友！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19:43

李炳君发表于 2017-12-7 17:43
谢谢九月老师光临指导！老师意见我会认真思考！问好！

老师的意见很对，已改之。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19:45

徐得荣发表于 2017-12-7 19:34
前来欣赏，问候文友！

谢谢徐老师光临！问好老师！

作者: 芒乡化十龙 时间: 2017-12-7 20:22
生活都不容易啊！
快乐并痛苦着！

作者: 李炳君 时间: 2017-12-7 22:41

芒乡化十龙发表于 2017-12-7 20:22
生活都不容易啊！
快乐并痛苦着！

谢谢芒乡老师光临指导！问好！

作者: 小野菜 时间: 2017-12-8 07:13
拜读欣赏！加分支持。问候朋友！

作者: 休憩花园 时间: 2017-12-8 09:52
残缺是真实，更是一种美，真实感人的小说。

拜读学习，加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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