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一
公公出院,又回了老家。儿子也去了浙大。本该享受二人世界的幸福时光了吧?
文娟却发见在生活里找不到自己了。她开始去老公身上去找。以前都是这样,而且总能在他递给自己的杯子,夹给自己的菜,或者躺在沙发上他的臂弯里,轻易地找回自己。但这次,任凭她怎么努力却也找不到。而且,找着,找着,竟意外看到了另一个人女人的影子!
生活里忽然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她就那么嚣张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俨然成了这个方寸之地的主人。文娟的生活紊乱了。
那个女人,她站在那里冲着马爱国媚笑,勾魂指一开一合,那淫荡的样子真不要脸。她男人身体像着了道,还真被她勾过去了。文娟急眼了,她想即刻追过去,可是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使不上力;想喊,嗓子里却又像堵了啥东西,怎么也喊不出来……
“嗨,你舞舞叉叉地发什么神经!”老公半睁着惺忪睡眼,使劲推桑着身边的文娟。她终于是醒了,这对她不碲是一种解救。毛愣愣的文娟仍心有余悸,含糊地说:哦,做了个噩梦。
“梦见厉鬼来抓你了?!”老公没好气地说。回头就又睡过去了,鼾声如雷。
文娟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她瞪着大眼,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那些明显是臆想出来,但却那样清晰的画面。她相信这一切真实发生过。这个唤作李沐阳的女人和她老公肯定不清不楚了。
有些事情,尽管他马爱国做的如此巧妙和诡秘,但蛛丝马迹终逃不过文娟的眼睛,更逃不过她敏感的神经。比如,她趁他去洗澡的时候,偷偷翻看他的手机,就发现了他手机电话簿有个署名是李木,明明就是李沐阳罢了!还有,上次,他们一起聚餐的时候,那个女人并不怎么遮掩的对他的含情脉脉,和自己老公的刻意躲躲闪闪,她都看在了眼里。更甚的,是他们名存实亡的性生活,不,是性!他们两个的那种事儿哪还有生活的味儿啊。每次她就像西游记里贪恋色肉的女妖,他则就是吃斋念佛不近女色的唐僧,从身体到交流都是明显刻意地在躲闪。
自己男人的心已经走了。只不过,她确实没有掌握实锤。
女人很累,除了费心费力的经营家庭,捯饬自己,还要用心防着别人。像动物一样时刻警惕别物对自己领地的觊觎。
文娟迫切想了解真相,不想自己永远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任人家风流快活,任别人在自己背上戳戳点点。但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那个女人还不能找,她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确定在自己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她只能选择暗暗的跟踪,总之她有时间,孩子在外地上大学,两边的老人都自己生活着呢。
二
要上车的时候,文娟忍不住又回头狠狠的盯了一眼那个小个子交警。心中不免窃语,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好端端坏了你大姐的事儿!
刚在路口,她看马爱国的车在前边右拐了,忍过前面两辆车的迟缓,她也急打方向盘去追。结果一声清脆的号子,小个子交警急急跑过来,把她指引到路边,停下。文娟一眼懵懂,心想也没闯红灯啊!
“对不起,你右拐压线违章了。”
文娟恍然大悟,忙不迭地堆着笑脸央求通融。(其实,她更惦记的是已经在视线远处的老公。)但根本没用,人家理都不理。交驾照,行车证!只能按规矩来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跟踪失败,除了一无所获就是被甩掉。再度驱车,悻悻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禁摇摇头,心想:恐怕只能另想办法了。
文娟也曾试图好好和老公谈谈,但是人家拿出来的总是一副不耐烦。“谈什么谈,我看你就是没事闲的,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文娟不依不饶。
“嗯?你脑子没毛病吧,整天想啥呢?!”马爱国面对她的诘问,永远是这幅德性。好像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自己的清白无需佐证。至于还爱不爱她,这样的问题干脆直接屏蔽。
文娟终于有了新办法。这个办法竟是和一根意外发现的头发有关。
吃过早饭,马爱国换了皮鞋,一声不吭就走掉了,仿佛这个家只是临时的避所。她收拾完碗筷,就准备把床上的被褥重新浆洗,眼看着秋风乍起,天高云淡,正是拆洗晾晒的好日子。在床垫的缝隙里,她就很不经意地看到了那根长头发。她不记得自己以前留过这么长的头发,很自然地警觉起来。捏在手上,细看这发色,长度,行行状状,咋看都和李沐阳的相似。什么时间鸠占鹊巢了?她愤愤地这样想,但一时也很难确定。不过细细想来,他们一定有过这样的机会,比如自己去医院里伺候老爸的那段日子,或者是去给孩子陪读的时候。她再也不敢继续想下去,做活的心也没了,一个人愣愣地坐了一上午。
也是这次发现,让文娟想到了监视李爱国不轨行为的办法---安装监控探头!说办就办,她很快就联系好了一家监控安装器材店。对方也很热情周到,谈好价格,答应下午就来家里安装。
三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文娟赶着去开门。
“请问,是您这里要安装监控吗?”来人高高大大,红灿灿的脸膛,年纪看上去比自己儿子大一旬左右的样子,肩上斜挎着一个帆布包,手里提着一个牛皮纸的箱子。
“嗯,嗯,快进来吧”
这位安装师傅让文娟很是不懂。看样子他并不急于展开工作,很随意坐下在沙发里,眼睛不停环顾房间,间或用眼睛偷瞄下文娟。
“您这是三室两厅吧,房子好大,啧啧。”
“你喝水吧。”文娟无奈只能假借倒水催他开工。
“嗷,跑了四五家,真有一些渴了。”嘿,他是真不见外啊。
“按到客厅吗?”终于熬到他似乎要开工了。
“嗯。就按客厅吧。”文娟边应承着,边把阳台的三角梯自己主动搬过来,督促他快点干活。
“好唻,大姐您忙您的,我这一会就给你干利索了。”他终于勉强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了。
小伙子,活到确实算利落,没半个小时,就安装完了。
“大姐,对不起,我能用下你的洗手间吗?”
“用吧。在那边。”文娟尽管有些不悦,但想这事不过三急,也只能随他了。
墨迹了好半天,一阵水箱的咕噜声才传出来,来人也从洗手间走出来。
还需要您签个字,留个电话。说着,来人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黄本子,又恭敬地递过一只碳素笔。
“怎么还需要签字?”文娟有些不解。
“这是店里的要求,跟踪服务的。”
“奥。”文娟想来也是,就顺手写了自己的名字,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又把本子还给他。
打发走了这位安装工,文娟赶紧去洗手间里,把水箱里的水放空了三次,又用拖把好好地打扫了室内,猛喷了一通香水,心里才算安下。
本来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但文娟的心却总是不落靠。说实话,她想了解真相,但又惧怕自己想象的那一幕会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眼前。她盯着被自己用挂历遮盖起来的针孔探头,浮想联翩,陷入深深地纠结。
接下来的日子,她刻意在外面的时候,不停地打开手机,盯着家里的一举一动。看到的总是马爱国一个人,总是他懒散的踢掉鞋子,醉意的躺倒沙发上或昏昏睡去,或随手打开电视浏览节目。偶尔,接电话,也总是一些业务或者他那些狐朋狗友天南海北胡扯的一些话。
最后,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把监控电源线插头拔掉了。
当然,这并非是她消除了对老公的怀疑。而是她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很多家用监控密码被网络黑客或者别有用心的商客窃取,在网络上散布和兜售。
她细思至恐,开始担心起来,并最终下了决心。
四
文娟的手机频繁地接到一个手机号,她看看是陌生人直接挂掉。经历了太多的诈骗电话滋扰,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电话,你可以不接,有个视频你一定感兴趣!”接着就是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短信,文娟愤愤中也有些不解。
“把你的微信号解除限制,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我想你不会希望被人看到你的裸照吧!”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对方竟又给她发来一个图片信息。
打开的同时,她整个人僵住了,那的确是一张裸照,全身一丝未挂!而且那就是自己。这次她真的傻掉了,只能听任对方,把微信加好友限制解掉。
一个叫做一览无余的人加了她。他上来先给了她一个狰狞的笑脸,然后写到:我手里掌握着很多这样的照片,不想被曝光的话,你马上给下面帐号打5000元。报警也可以,但你的照片会马上出现的网路上,还有你的老公也会同时收到。
你是谁,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文娟本能地问道。
“这和你有关系吗?不单单是照片,我还有视频!”对方的回答让她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要这样?”
“呵,你脑子没毛病吧?为什么!”
和自己老公一样的腔调,男人原来思维方式竟是一样的!文娟真的是无语了。不过,看来她只能照做,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没有半点可商讨的余地。
几日的冥思苦想,文娟终于慢慢厘清了。这个人一定就是那个监控安装的人,他一定是在借口上洗手间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而这些照片都肯定来自自己家的洗手间。想到这里,她立刻冲进洗手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去排查,终于在浴霸灯罩里,发现了端倪,她愤怒地一把扯掉了那个连接着通风电扇的细细的电线和探头。
“你发现了,那又怎样?!我不会太纠缠你,放心。”对方马上就发现了,而且依旧这样嚣张。
“姐,小弟最近手头有些紧,再打3000过来吧。”
“这是最后一次,我没那么多钱。否则我真的会……”谁他妈是你姐,我有这么龌龊的弟弟吗!文娟心里这么想,牙咬的咯嘣响。但她只能照做。
“既然你知道了我,咱不见个面唠唠不好吧?!下午5点,云翳咖啡厅3号。”
文娟想见个面也好,把事情说清楚,不许他再骚扰自己的生活。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份安宁,可这在以前是自己最不缺的。
做好了一切准备,她一路忐忑来到了说好的那家咖啡厅。
是他,面无任何表情,甚至有些庄重地坐在那里。他的镇定让文娟心口一阵犯呕。但她也只能和他相对而坐,去面对这张还算不上特别成熟,但又老练到让人恐怖的脸。
“三楼客房,301,房间谈。”
文娟刚坐定,他竟抛下这句话,站起来兀自走开了。
进了客房,他已坐在咖啡桌的圈椅上,幽幽地吐着烟圈,脸上有了表情,却是那种充满了淫邪和可怕的。
“我准备了3万现金,家里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不要再滋扰我,这是我的底线!”文娟不卑不亢冲着他道。
“成,这是最后一次。但必须答应我最后一个小要求。把衣服拖了,上床。”他目不转睛地,一眼淫光地盯着文娟,打量着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身子,仿佛要一口把她吞噬掉。
“这不可以,钱你可以拿走。”文娟做着最后的镇定和坚决的姿态。
“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为那个你都不信任的老公守身如玉?这也不值得,对吧。”
“要么你走,要么赶快自己把衣服脱了。”看着她的犹豫,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文娟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今天的牺牲让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灾难终止的可能。她开始缓缓的褪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眼睛飘忽地不知道望向哪里。
他似乎已经等不及,还没等她脱完,就像饿狼一般扑上来,把她放倒在床上……
他卖力地消遣着她的屈辱,根本无视她的泪水从两个深深的眼眶里不断的流出来,打湿了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文娟仿佛睡着了,或者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总之等她醒来的时候,客房里空空如也,那个人,那些钱,都走了,留下的是恍惚的灯光和恍惚的自己。
文娟拖着疲惫和迟重的步子走出客房,通过大厅,往外走。她心里有万千思绪,她希望这是那个人永远的消失,但总觉得噩梦似乎还会继续,脑子里乱哄哄的。
忽然,在大厅的尽头,她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刚从前台结账要离开的样子。那份诡异和轻佻,不是马爱国和李沐阳还能有谁和谁?!她本能地加快脚步去追。眼看就追到了,忽然发现人一下子不见了,眼前是明晃晃的一片水域,她来不及收脚。那片水白茫茫地把她淹没了,接着头部一阵剧痛,感觉是被鲸鲨咬到了,进而嗅到了血腥味,然后就没了知觉……
在办公室正忙着资料的马爱国,意外地接到一个电话:你老婆在南郊宾馆,出门的时候撞到了玻璃门,头部受伤很严重……听闻,他霍地站了起来。
对座的李沐阳惊问:马主任,怎么了?
“你嫂子出事了!她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我就知道会出啥岔子。哎!”说着已经奔到了门口。
李沐阳摇摇头,对身边的小齐说:嫂子这人挺好的,这是咋了?别出啥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