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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分家风波 [打印本页]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2 15:53
标题: 分家风波
本帖最后由 刘晓斌 于 2018-10-23 10:08 编辑

分家风波(23641字)
  
  文/刘晓斌


  
  现在把这些事情捣鼓出来,这些发生在2007年9月到2008年3月的事情——是为了忘却的一种纪念?是为了反思的一种记录?还是其他什么东东?亲,待你读过之后,自己去评判吧。
  
  ——题记


  
  9月22日
  
  ……
  
  舅娘一家单独住在一个地方。房子坐西向东呈数字7型,7字收笔落差近10米以下是一大片耕地,再外面是一条小河;后面隔几十米是一座小山;左侧是一条乡村公路,车子可以直接开到院坝里。
  
  “麻烦你明天下午还是到这里来接我们一下。”车子开到院坝边停下,我对司机说。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将母亲扶下车。
  
  “刘主任,你们一家人来啦。”
  
  “樊建,你好!你在这里?”
  
  “表叔走了,我来帮帮忙。哦,对了,刚才我们幺姨父也回老家了。”
  
  “你是说魏昌魏主任?”
  
  “对。”
  
  对于平溪乡储蓄所主任樊刚叫办公室主任魏昌幺姨父的事我知道,但他叫老舅表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舅娘从人群里出来,我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多少悲伤与难过来,这令我放心不少。
  
  “他大姨、大姨父,你们一家人早哈!”
  
  “舅娘节哀!”见舅娘招呼,我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说。
  
  “我不伤心,都85岁的人了,走了有啥令人伤心的!”话虽这样说,但霎拉间,我还是看见她的眼眶里有些晶莹。
  
  点上香,给老舅磕头后,扶着母亲围着老舅的冰棺缓缓转了一圈。老舅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好得妆画得不错,双眼闭着,像熟睡中,还保留着他一贯的黝黑与慈祥。我左手托着妈妈的双手,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妈妈虽然没有哭出来,但她的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淌。
  
  “大姨大姨父,表哥表嫂,你们这边坐。”看到我们一家人烧完纸钱,老舅的老三袁万树过来招呼道。随即,老舅的其他子女也赶过来打招呼。
  
  “来,三老表,把这个收下。”我摸出红包递给袁万树,“父母和我们三兄弟各800。”
  
  坐下来,院坝里刚才安静的气氛便被打破了。有人把哀乐声调大了,特别是哭娘的哭声,那真是惊天动地,让人痛彻心扉;乡下为老百姓红白喜事自建的草台班子也唱起了歌,演起了小品;院坝里还有两桌麻将,两桌川牌,一桌扑克。
  
  “大姨父,吃饭了。今天晚上我来陪你们,顺便喝点酒。”6点20,三老表过来招呼我们。
  
  挨着我坐下,三老表逐一给大家斟酒。晚饭是请乡厨做的。也许因为亲戚都到齐了,也许因为老舅明天出殡,菜整得较丰盛,除了传统的九斗碗中的甜烧白、咸烧白、夹沙肉、品碗和蒸肘子外,还有鸡鸭鱼。
  
  “老舅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嘛?”酒过三巡,我问三老表。
  
  “安排妥了。”
  
  “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吗?”
  
  “昨天二哥说,把爸安葬后,准备分家。”
  
  “他不是已经搬出去了吗?”
  
  “没有。他逢年过节住到岳父母家,是为了方便照顾二嫂。二嫂在女儿被拐卖后,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舅娘咋办?”
  
  “她就住那间老屋,我们在外面给她砌个灶台。”
  
  “老舅刚走你们就闹着分家,让舅娘一个人过,是不是有些过分?”
  
  “其实……”三老表犹疑地看着我。
  
  “其实什么?难道你也想?”
  
  “幺老表,你刚刚都那样说了,还是下来再说吧。”
  
  “樊建是不是经常打牌?”看到樊建邀约三个人又坐上了麻将桌,我将话题转移。同时决定,走之前找三个老表好好谈谈。
  
  “是。听说他的牌不仅打得好,而且打得大,一晚上输赢几千上万呢。”
  
  由于只有8张桌子,亲友又较多,所以,采取的流水席。我统计了一下,坐了近20桌。我知道,虽然不是每顿都这么多桌,但几天下来,也会给舅娘家带来不小的压力,但现在城乡都这样,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
  
  天已经黑下来了。哀乐放着。除了舅娘和妈妈,我并没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一丝悲戚。草台班子又忙起来了,吸引着老人、妇女和孩子们,偶尔还会听见他们的笑声。我走到樊建他们的牌桌前看了看,知道他们打的是160元封顶。
  
  “来打一会儿嘛,刘主任。我让你。”
  
  “玩儿你的。你这样耽搁,要把所上的事情安排好哟。”
  
  “放心吧刘主任,我安排好了的。”
  
  周围已经逐渐安静下来,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十点过,除了麻将声,舅娘家也安静了下来。看着舅娘陪母亲去休息后,我也准备休息了。
  
  躺在床上,远离尘世的喧嚣,我反而睡不着了。后来,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将我送入了梦乡。
  
  9月23日
  
  早上起床,雨依然下着。刚活动了几下手脚,三老表就送伞过来了。
  
  吃完早餐,准备做道场。做道场的师傅大概有一米六五,瘦瘦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沟壑。也许是岁数大了的原因,也许昨天在别处做过,人显得有些疲惫。他在我舅娘耳边说了两句,舅娘就把我叫了过去。
  
  “小伙儿,听说你是文化人。麻烦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念。”道场师傅边说边递给我一本竖版的、已经发黄的、边子已经破损的小册子。
  
  我接过一看,傻眼了——妈耶,繁体字不说,还没句读。
  
  “师傅,饶了我吧。如果您不给我一个月,这本书我根本无法阅,更别说读了。”说完,我红着脸灰溜溜地走开。
  
  道场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我知道,道场师傅是跳跃式念的。理解他。
  
  不管农村还是城市,下葬都是讲时辰的,所以,尽管雨越下越大,殡还是按时出。
  
  因路程较远,我叫母亲陪着舅娘,说是说怕舅娘感冒,实际上也是怕母亲的身体吃不消。
  
  一路上,只要抬棺人中第一个一吆喝,停下来,老舅的后辈们就得立即跪下。待主人给抬棺的人发过红包之后,才继续前行。也许因为红包的缘故,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的。
  
  到了地方,准备下葬。阴阳先生让老舅的子女辈孙子女辈跪下,然后念一些四言八句,意思都是过世人保佑后代子孙升官发财之类的,以祝福兼收红包。在收下红包的同时,阴阳先生将米或木材屑之类的撒向众人,众人伸出衣襟接过。米可以拿回去煮饭,木材屑自行保管。材是财的意思。
  
  眼看吉时要到了,本以为用钢钎将棺材拨进去就成了,哪知里面的人却用钢钎抵着,只听吆喝,就是不让你拨进。这时候,主人家得赶紧发红包。
  
  几个小时下来,把大家折腾得够呛。特别是老舅的那些儿孙,满身雨水满身泥。好得九月的天气并不是很凉。
  
  中午喝酒时,我把三个老表叫来和自己坐一桌。
  
  “你们三兄弟先去给大家敬酒吧。”看到大家就座,我对三个老表说。
  
  三个老表刚离开,樊建就端着酒杯来到我面前:“来,刘主任,我敬您一杯!”
  
  “谢谢!”
  
  “刘主任甭客气,表叔走了,我过来帮忙是应该的。哦,对了,昨天深夜我幺姨父打电话对我说,邮政又要分家了。”
  
  “哦,是吗?谢谢!你忙去吧,有空再聊。”
  
  邮政又要分家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但魏昌深夜打电话告诉樊建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都敬完了?”看到三个老表回来,我问。
  
  “完了。”大老表袁万柱回道。
  
  “那好,今天我把你们几兄弟叫到一起,就是想告诉你们:关于昨天老二提出的有关分家的事情,我的建议是暂时不分。如果大家坚持要分,也要等舅娘从老舅过世的悲痛中缓过劲儿来再说。”
  
  “那什么时候再说呢?”二老表袁万青问。
  
  “就是。大家难得聚齐一次,我看,就今天处理吧。”三老表袁万树说。
  
  “我还是赞成今天处理。”大老表袁万柱附和。
  
  “三个老表,我知道你们平时因为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打工,难得回来、聚齐。那这样吧,等舅娘满80的时候再处理,咋样?到时我们都会下来,难道你们中有谁不愿意回来吗?”
  
  “没听说谁不回来。”大老表袁万柱回道。
  
  “那就这样定了!来,大老表,我单独敬你一杯。”
  
  “我喉咙痛,没喝酒。”
  
  “白开水都行。大老表,你是老大,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给舅娘添堵,给这个家添乱。”
  
  “我记下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再次问你们,樊建经常打牌是不是真的?”
  
  “是。”三表嫂春艳回道。
  
  “最近听说什么了吗?”
  
  “前两天我在街上打牌时听朋友说,去年他与人联手赢了人家十几万,最近不仅把那十几万吐了出去,还倒输十几万呢。”
  
  “真有这事?”
  
  “表弟,难道表嫂我还骗你不成。”
  
  对于这位近来经常在平溪乡街上喝酒打牌,差点让我着火的表嫂,应该是不会骗我的。我相信。
  
  刚吃完,我叫的面包车就来了。临走时,我又单独给了舅娘1000块钱。
  
  在回家的车上,我想起上个月去看望老舅舅娘的事来。
  
  8月24日
  
  由于母亲昨晚打电话说老舅病重,所以,我决定今天把平溪储蓄所检查后去老舅家看看。
  
  9点过到平溪,对徐康和艾小露交代了对储蓄所的检查重点后,我决定去走访走访用户。
  
  在走访了第三位用户后,一看时间,已经差10多分钟12点了,我决定到储蓄所。从与三位用户的交谈中,我发现:由于不满老婆又生了个女儿,所主任樊建最近与老婆一直在闹矛盾,经常在外面喝酒、打牌。
  
  “刘主任,进来坐。”到储蓄所门口,樊建就招呼。
  
  “坐。查完啦?”淡淡地回了樊建,我转头问徐康。
  
  “刚结束。这是问题清单。”
  
  “那好,大家都坐过来,交换意见。艾副主任,你和徐康先说,简单点。”接过徐康递过来的单子,我说。
  
  ……
  
  我对网点的业务发展提了些建议;对网点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分析,提出了整改时限;对樊建喝酒打牌的事情提出了批评,要求其处理好家庭关系,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谢绝了樊建已经订好的午餐,我与徐康、艾小露说了去袁家村看望老舅舅娘的事,然后在出场口的面摊上办了他们每人一碗小面招待。
  
  徐康他们走后,我去割了几斤肉、买了袋六个核桃,准备打摩的到老舅家。
  
  “哟,这不是幺老表吗,你咋有空到我们这乡坝头来?吃饭了吗?”
  
  “三表嫂嗦,吃了。今天我下来主要是检查平溪储蓄所,然后去看看老舅。你赶场?”
  
  “不是。刚和几个朋友打了牌、吃了饭,准备下午接着干。现在既然幺老表你来了,那我下午就不打牌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他们说一声,顺便把摩托车骑过来。我搭你。”
  
  “不用了,你打你的牌,我叫个摩的就成。”看到三表嫂超短裙、乳沟暴露的穿着,我推辞道。
  
  “那哪成。你等着!”
  
  “你骑还是我骑?”过了几分钟,三表嫂将车骑过来问我。
  
  “我骑吧。”我不知道她骑我的手往哪里放,只好答道。
  
  车还没跑到100米,我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路面不平,三表嫂上车就把我的腰紧紧抱住,一阵异样的感觉让我的心里一荡。我试图收敛心神,全力选择路面,而不停的颠簸,所鼓动的上面的碰撞和下面的热浪,却将我的努力一点点淹没。
  
  “幺老表,你咋啦?”三表嫂问,身子又贴紧动了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没啥。这鬼天气,太热了。”
  
  “那我们在前面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不用,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到了老舅家,三表嫂说:“幺老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
  
  “清儿来啦。”也许是听到了三表嫂的声音,舅娘从屋里出来,招呼我。
  
  “舅娘,老舅怎么样?”我向舅娘走去,顺便把东西放在堂屋里。
  
  “哎,你老舅这一次可能熬不过去哦。”
  
  “不会的,老舅身体好着呢。”说着,我走到老舅病床前。只见本来就个子不高、精精瘦瘦的老舅,已经变得眼眶深陷,双眼无神,骨瘦如柴了。
  
  “老舅。老舅。清儿来看您了。”
  
  老舅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眼珠转动了一下,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我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别伤心,清儿,你老舅已经85岁,活得值了。”
  
  “老表他们呢?”
  
  “哎,清儿耶,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这两年出这么多事!先是老二的女儿被拐,老婆气疯。接着老三的女儿被偷,才几个月的娃娃啊,哪个天杀的,居然下得去手!最可恨的是老三的婆娘,女儿丢了,过了几天就像没事一样,天天到街上去喝酒打牌,有时甚至彻夜不归。这不,你老舅病了,上个星期她居然继老二之后,怂恿起老三闹分家!还有老大,前几个月一直说他喉咙痛,结果去医院一查,是喉癌,你大表嫂现在正在县中医院照顾他……”
  
  “别气,舅娘,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愿吧。哦对了,清儿,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煮饭。”
  
  晚饭后,我和舅娘闲聊了一会儿。三表嫂过来说:“幺老表,今天出了一身汗,去洗个澡吧,我把水都给你烧好了。”
  
  “麻烦你去给幺老表把床整理一下吧。”舅娘对三表嫂说。
  
  “已经整理好了,蚊香也点上了。”
  
  “谢谢三表嫂!”
  
  “谢啥。希望你睡个好觉。”
  
  洗完澡到房间,我把随身携带的《且听风吟》拿出来。刚看了几页,三表嫂就进来了。我抬起头,发现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睡裙,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只穿了一条睡裙。因为她胸前的三个黑点,再次考验着我的神经。
  
  “三表嫂,有事吗?”我移开目光。
  
  “我特意过来,看看你还有啥需要?”
  
  “没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真的没啥需要?”
  
  “真的。”
  
  “那好,如果有就叫我哟,我就住在隔壁。”三表嫂说着,故意
  
  挺挺胸,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经三表嫂这一折腾,我再也看不进书了。于是,我熄了灯,躺下休息。
  
  雷声将我从梦境拉出来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一个硕大而具有弹性的肉球。
  
  “你?”我缩回手,坐了起来。
  
  “抱紧我,我怕打雷。”
  
  “你快走吧,我不会动你的……”
  
  9月24日
  
  早上上班,汪露就打电话过来,通知我9点到小会议室参加局长办公会。我把当天的工作简单给徐康做了交待,端上茶杯,带上笔记本,向小会议室走去。
  
  掀开门,里面除了局长李政、副局长吴秀强、办公室主任魏昌、办公室副主任汪露外,我手下的保险专管员艾小露、悦至县的监督检查人员白刚也在场。
  
  8个人?双数怎么开办公会?我有些懵。
  
  难道……
  
  “大家稍等一下,谭章局长还在处理一些事情。”听了吴秀强副局长的话,我才知道,上个星期五自己因下乡没能参加的会议,原来是有关市局来宣布谭章调到我们局来任局长的事情。
  
  老局长李政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况且还比谭章小两岁,为啥把他给换了?
  
  白刚过来,而且能够参加局长办公会,至少应该是监督检查部的主任吧。
  
  艾小露呢?这个眼睛带钩的女人,难道之前她就和谭认识?谭又会给她安一个什么位置呢?
  
  ……
  
  “大家久等了,现在开始我们今天的办公会。”就在我疑虑重重时,谭章掀门进来,边说边走向吴秀强与魏昌之间的空位。我看了下手机,差5分钟11点。
  
  “首先,我想和李书记商量一下,”转头看着李政,“李书记,你在高原地区干了那么多年,转业回来又为建阳邮政辛苦操劳10多年,考虑到您的身体,我看以后是不是可以这样——凡是与党务有关的文件,我都叫办公室及时转给您,需要召开的会议也由您来主持。至于其他的会议,就不再惊动您了。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谭局,现在企业实行局长负责制,你安排了就是。怎么都行!”李书记面带微笑,右手合上笔记本,左手端上茶杯,转身离开了会场。
  
  “第二件事情,向大家宣布一下人事变动:由于财务部合并到办公室,原来的财务部主任上调市局,现在我们局的财务主管,由办公室副主任汪露同志兼任;由于监督检查部主任上调市局,现在的主任由悦至县调过来的白刚同志担任;另外,任命市场部的保险专管员艾小露同志为市场部副主任,主要负责中间业务这一块儿。”谭章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眼光扫视一周。也许是有些干涩的缘故,我见他扫视时,双眼在汪、艾二人的乳沟里上了点儿油。
  
  “刘主任,以后中间业务这一块儿你就不要管了,由小艾直接对我。”又喝了一口茶,谭章抬头看着我说。
  
  “各位,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们有疑问:比如说汪露同志兼财务主管的事情。你们会认为她不懂财务。同志们,在我眼里,她懂不懂财务没关系,只要她懂管理就成。”目光与汪露对视,汪的两个酒窝瞬间能盛二两酒。
  
  “再比如说在提拔艾小露同志这个问题上。你们会觉得她工作时间短、还是劳务工。同志们呀,我们在用人这个问题上,一定不能因循守旧,要打破常规思维,要大胆起用有能力有水平的同志。不管她是什么工!”目光与艾小露对视,艾的双眼中顿时电光闪闪。
  
  “说到这里,汪副主任,我看这样吧——”转视汪露,“我已经与市局相关部门打好招呼了,你现在就去我办公室,把我办公桌上小艾转合同工和破格提拔的相关资料报上去,不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吗!”抬起头,扫视大家,“你们说是不是?”吴秀强、魏昌、艾小露、白刚忙点头,汪露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是。”只有我,麻木着。
  
  “谭局,县委通知您下午3点开会。”两三分钟后,汪露回来说。
  
  “艾副主任的资料呢?”
  
  “下午有人到市局,我已经安排他带上去。”
  
  “好吧。这个会明天上午接着开,还是在这里。现在散会。”
  
  下午上班后,我将所有与中间业务有关的纸质资料和电子文档整理出来,交(发)给艾小露。
  
  “走,请你喝酒。”下班时,徐康说。
  
  “明后天再说吧,今晚我有事。”会议结束前,我还不想喝酒。
  
  9月25日
  
  9点我到小会议室时,发现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了。
  
  “现在人员到齐,开会。下面接着说第三件事情,这几天我看了一下我们局今年1-8月的各项任务完成情况,现在我宣布:将我们今年年初下达的各项任务再上浮20%。各位有什么意见?”
  
  “谭局,这是市局的意思吗?”我问。
  
  “不,是我的。我算了一下,从前期建阳各方面的发展情况来看,你们走得太四平八稳了,缺乏一种锐意进取的精神。我希望从四季度开始,建阳从各方面都要有一个大的改观。”
  
  “可是,市局每年下计划,并不是按照上一年的计划数,而主要是根据上一年的完成情况来下的呀。如果我们主动上调,那么明年的任务就可能大幅度增加,到后年有可能根本就无法完成了!”
  
  “我不管那些。其他人还有啥意见?”
  
  “我还是觉得20%有点高。”
  
  “魏主任啦,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只要我们充分挖掘潜力,我相信,30%甚至40%都是能完成的!”
  
  “我还是这样认为。”艾小露说。
  
  “还有吗?”停留了几秒钟,“没有的话,我们就进入第四个环节:关于有关支局和乡邮储蓄所负责人的调整问题。”说到这里,谭章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然后摸出一支中华烟点上,“这几天我从业务发展、年龄等诸多方面了解了一下我们建阳局的支局长和所主任情况,觉得象东兴支局的温震,其所属平溪乡储蓄所的樊建等,一批最近两年业务发展靠后,年龄偏大的同志,应该撤换下来,以保证我们局各项任务的顺利完成。我这儿草拟了一份名单,大家传阅一下。”说完,谭局将名单递给吴秀强副局长,然后依次传阅下去。
  
  “谭局,在后面的同志看名单时,我想谈两点建议。”魏昌看过之后说。
  
  “魏主任,你说。”
  
  “第一点、建议让东兴的支局长温震干到退休。理由嘛:一是干了这么多年支局长,现在突然让他退下来,可能他会想不通。再说,他那么大岁数了,啥都不懂,撤下来也不好找地方安排。再退一步说,东兴支局近两年在经营业绩上也还过得去。第二点、建议不撤平溪乡所主任樊建。樊建自从从他父亲手上接过乡邮这副担子,就一直在平溪乡。可以说,平溪乡有今天的发展,樊建功不可没。再说,樊建对平溪乡的情况很熟,如果换一个人去,有可能会影响那里的业务发展。再有,樊建的家就在平溪,如果就地免职,那么,他与新上任的所主任咋处?如果调到其他乡,早晚路上的安全也成问题。”
  
  “既然你这样说,那暂时将这2人从名单中划去。”
  
  接着汪露发言,从名单中划去2人。艾小露发言,从名单中划去3人。
  
  “还有没有人发言?”
  
  “谭局,我有两个小问题:一个、建议将这份名单从业务、管理、安全等几方面再进行一次甄别,对那些业务发展不好、管理不到位、有赌博行为的网点负责人和支局长撤下来。第二个、最近我听下面的员工在议论邮政银行从邮政分出去的事情。”看到今天召开办公会的情况,尽管我不想提,但为了资金票款的安全,为了员工思想的稳定,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人员调整的事情就这样定了。至于第二个问题,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更不是该下面的员工议论的,大家只管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就行了!”
  
  9月26日
  
  “刘主任,谭局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上午上班不久,汪露就来通知我。
  
  “坐,刘主任。昨前天的会议你觉得开得咋样?”
  
  “不错啊。”
  
  “别打马虎眼。我给你说,平时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听到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告诉我。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征求你的意见。”
  
  “谭局客气了,有啥事您请说。”
  
  “听说你在建阳还混得可以。”
  
  “可以啥,谭局,那是朋友们乱说的。其实吧,我这人就是一粪坑里的石头。”
  
  “可这次到建阳之前,市局也有人向我推荐你呢。”谭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所以嘛,我打算让你做我的副手。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能与我们甘苦与共、同心同德。”
  
  “再详细一点吧,谭局。”
  
  “你嘛,主要就是负责帮我把建阳局内外的一些棘手问题处置妥当!”
  
  “副局不是要上面任命吗?”
  
  “这个你别管。你只需告诉我,干还是不干?”
  
  “谭局,可以容我再考虑一下吗?”
  
  “晚上10点以前回复我!”
  
  其实,在和谭章交谈时,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想当面折了他的面子罢了——我了解他有时胜过了解我自己!
  
  从谭章办公室出来,我给徐康打了个电话就回家了。
  
  我的脑子很乱。
  
  “老刘,咋回事?我看你昨天办公会结束到现在,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还有,今天谭局叫你去干啥?”下午上班没多久,徐康就问我。
  
  我没有回答徐康的问题。
  
  “嗨,老伙计,有啥事你就说呀!”
  
  “做事。晚上陪我出去喝酒!”我丢下这句话,就走出办公室,向江边走去。
  
  我在江边的临江茶馆找了一张空桌,要了一杯茶,面向沱江坐下。很多事情太突然了,我得好好捋捋。
  
  汪露之前就与谭章认识?
  
  原来的财务部主任和监督检查部主任的调离,是市局的安排还是谭章的要求?
  
  谭章知道昨天从名单中划去的人员,都是相关人员的亲戚吗?
  
  谭章叫我干副局到底是何用意?
  
  ……
  
  向前,向前,向前……就在我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徐康打来的,接起来就对他说:“到‘鸿发夜宵’吧,找个包间,我马上到。”
  
  “喝点啥?”
  
  “来一瓶老白干!”
  
  “你今天心情不好,不要喝醉了哈。”
  
  “有啥不好的,来,喝!”我举起酒杯,与徐康碰了一下。
  
  “听说……”
  
  “你不要说‘听说’,你所听说的,都是真的!”我打断徐康的话。
  
  “刚才我态度不太好,别介!”气氛窒息几分钟后,我端起酒杯对徐康说。
  
  “我们两搭档,不存在!”
  
  “好!那我告诉你:第一、这两天你抓紧时间去了解一下艾小露以前的情况,特别是她和谭局是怎样认识的?第二、了解一下汪露,以及她和谭局的关系。第三、我以后的处境可能不妙,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得离我远一点,最好是申请调到其他部门去。”
  
  “第一、第二个没问题。至于第三个,你说什么呢!我们搭档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还有,要不要了解一下白刚的情况?”
  
  “不用,谭局是悦至人,他从那里带一两个亲信过来很正常。再说,这个白刚,我以前就比较了解他。”
  
  “哦,对了,你重点了解一下上次艾小露到彭阳去学习的情况。”
  
  “你是说他们是在那里认识的?”
  
  “我反复想了一下,应该是在那里。来,把杯子里的酒干了!”把该说的话说了,我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走出夜宵店,发现夜被车辆的喇叭声、喝酒的划拳声、卡拉OK的嚎叫声醉意着,昏暗的路灯和闪烁的霓虹灯就是它朦胧的眼睛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设置的闹铃响了。我摸出手机,拨通了谭局的电话:“对不起,谭局!虽然我在建阳工作生活了几十多年,但对这里的很多事情还是无能为力。为了不拖咱局和您的后腿,我决定放弃这次机会。”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干啰?要不要再给你点时间?”
  
  “不用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能力有限。抱歉哈,谭局!”
  
  “那好。”随即,我的手机出现了盲音。
  
  9月28日
  
  下午两点,建阳邮政局邮政大楼五楼大会议室里,正按惯例召开国庆节期间安全管理和业务发展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各储蓄所主任,各支局支局长,县局各部室负责人及管理人员。会议由副局长吴秀强主持。
  
  “尊敬的谭局长,同志们:下午好!今天的会议议程有五项:一、由各支局长、各部门负责人发言,讲一讲你们今年以来截至9月25日,各项业务的发展情况,有哪些亮点、不足?下一步将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二、由市场部主任刘清宣布这次给各网点追加的任务,其中中间业务由副主任艾小露同志宣布。三、由监督检查部主任白刚同志,通报今年以来各网点存在的主要问题及相关处罚决定。四、由我就自己分管的工作作一些强调。五、请谭局局长作节前重要讲话。”
  
  ……
  
  轮到我,我在简单宣布了任务之后,重点强调了:加强储蓄和汇兑业务系统柜员、综合柜员、支局长的口令和密码管理,严格综合柜员和支局长的授权管理;搞好防抢、防火等演练工作;搞好服务工作,确保各项业务持续发展;提高安全意识,确保资金票款安全。
  
  ……
  
  谭局长讲了三个方面的内容:业务发展;资金票款安全;人员任用。特别在人员的任用问题上,他讲了“三不用”,即:不听招呼的不用;完不成任务的不用;执行规章制度不力的不用。
  
  6点25,会议结束。
  
  我找到谭章:“谭局,有个事情我考虑了很久,觉得有必要给您汇报一下。”
  
  “啥事?你说。简短一点,等一下我还有事。”
  
  “听说樊建这段时间因为夫妻关系不好,经常在外面喝酒、赌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我担心他输多了,在经济上出问题。”
  
  “有证据吗?”
  
  “没有。”
  
  “没有就去找。等找到了再来找我!”
  
  我下楼到办公室放好茶杯和笔记本,见徐康还在,便对他说:“走哇,我们出去喝一杯。”
  
  “走吧。”
  
  在鸿发夜宵店的“人和”包间里,我和徐康二人面对面坐下。
  
  “今天吃点儿啥?”
  
  “老规矩。”
  
  “服务员,老规矩。”徐康朝门外喊了一声,接着说,“兄弟,你上次还真猜对了,艾和谭就是在彭阳认识的。不仅如此,我朋友还告诉我说,‘他们不仅晚上一起出去,有人还连续两天看到艾一早从谭的房间里出来。’”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说说其他的吧。”
  
  “等酒、菜上来我再慢慢给你说吧。”徐康将头转向门口,“服务员,先把酒和下酒菜拿进来。”
  
  “来啰。”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左手端了一盘煮花生,右手拿着两瓶江小白进来。
  
  “艾以前可是轻机厂的风云人物:20岁进厂,22岁电大毕业,25岁就被提成厂里的会计科长,党委委员。厂里的很多人都认为,他和当时的厂长关系不正常。后来,那个厂长因贪污受贿进去了,并被判了十多年刑,而她却安然无恙。”
  
  “那个厂长就是经常到办公室来找她的汪亮吗?”
  
  “就是。”
  
  “那有些事情就好解释了:比如说汪亮出来后,二人依然保持着的不清不楚的关系,说明当年是汪一个人担下来的;比如说来邮局几年了,为啥作为舅舅的李政一直都没有重用她,甚至连合同工也没给她转?看来,李书记对她应该是多少了解的。只怪当初我们太急于用人了,没深入了解就把她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以后,我们可一定要多一个心眼。”
  
  “你不是说谭局已经让她独立负责中间业务这一块儿了吗,恐怕我们再多心眼都不管用了。哦,说到这里,我还有两个事情要告诉你:前两天我们开同学会时,听说汪亮在与我们合作的保险公司挂了名,并且每月都在领钱;还有,汪亮就是汪露的哥哥。”
  
  “汪露的情况呢?”
  
  “嘿,你不说我还差一点忘了。她呀,进我们单位之前,在外面当了几年小姐。”
  
  “谁把她弄进我们单位的?”
  
  “魏昌。”
  
  “魏昌!他那十几年兵是白当了,咋会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哎,这下事情复杂了。我问你,老徐,你给我说实话:打我将艾要过来到现在,你与她有没有瓜葛?特别是在经济与感情上!”
  
  “她咋看得上我!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
  
  “好,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今后我们凡事都要小心!你最好是尽早另谋出路!”
  
  “你有啥打算?”
  
  “我不想再蹚这趟浑水了!”
  
  “那我也回去当我的工人!”
  
  10月8日
  
  下午下班,我刚离开办公室,就接到汪露的电话:“刘主任,刚才我在储蓄的会计系统中发现,平溪樊建今天下午在城区两个储蓄所一共取了90多万现金,请你去核实一下。”
  
  “什么?我们市场部今天没有收到大额现金支取的报告啊!”
  
  “两个付款的储蓄所主任给我说了一下。”
  
  “他们告诉你,你为啥不报给我们呢?开会多次强调,这种情况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市场部,我们好核实,并在规定的时限内报给人民银行!”
  
  “你别冲我吼!要报也该两个所主任报嘛。我们办公室,凭啥给你报?”
  
  “可你是会计主管啦。”
  
  “会计主管咋啦?我办公室的工作还忙不过来呢。”
  
  “好好好,对不起!我们先暂时不说这个。你给樊建打过电话了吗?”
  
  “打了,连续打了几次,关机。”
  
  “问题严重了,问题严重了!那汪副主任,麻烦你马上向谭局汇报,我和徐康马上下去!”我挂断,立即拨通了徐康的电话。
  
  “你赶紧与魏昌联系,请他安排一辆车,我们马上到平溪去。马上!”
  
  “出啥事了?”
  
  “估计是案子!等一下路上再说,你马上联系哈!”
  
  在去平溪的路上,徐康问:“为啥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说:“为啥,多半是打牌陷得太深了。”
  
  “那他一个人也无法空存那么多啊!”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综合柜员和支局长的口令密码被他一个人掌握了。”
  
  “节前开会才再三强调了,温震应该不会把支局长密码也告诉他吧。”
  
  “难说,你看他这几年都学过啥?有几时在支局?”
  
  ……
  
  我和徐康在平溪乡储蓄所门口下车。
  
  “老徐,你去把樊建的老婆找来。”说完,我直接走到储蓄所窗前。
  
  储蓄所坐东向西,里面的灯亮着。临窗放了两张办公桌,桌前分别放了一张塑料独凳;南面的桌面上放了一台电脑,桌上散放着一些单单片片;桌子的抽屉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放着的当天办理的业务凭条;西南角上放了一个小保险柜,门未关。
  
  “刘主任,樊建老婆来了。”
  
  “你好!请把门打开。”
  
  “好。”
  
  “储蓄所今天是几个人上班?”
  
  “樊建一人。”
  
  “他是几点离开的?”
  
  “下午两点过。”
  
  “他给你说他到哪里去了吗?”
  
  “没有。”
  
  “新来的员工呢?”
  
  “又辞职了。”
  
  “你上班了吗?”
  
  “还有几天。”
  
  “好吧,你把保险柜打开后就先去忙,一会儿有事我再找你!”
  
  “徐康,你把保险柜和抽屉里的钱清点一下。我来扎帐。”
  
  我从抽屉里将储蓄所当天发生的业务凭条全部拿到桌子上。
  
  “还有多少现金?”几分钟后,我扎完帐,问徐康。
  
  “只有54元5。”
  
  “54.5元,那要差91.5万!我马上打电话给谭局,请他报案!”
  
  9点过,谭局、吴副局、魏主任和白主任陪同公安局的同志来了。
  
  11点35,公安局的同志和我们一起到县邮政局会议室,艾小露和汪露已经在那里。过了十几分钟,公安局的同志在听了汪露和我的有关情况汇报和说明后走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说说,我才来几天,就出现这么重大的案件!”估计公安局的人还在楼梯上,谭局就发起火来,“说啊!平时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都很会说吗,现在怎么都哑巴了?”环视一下四周,“既然你们都不肯说,那我来说几句:从现在开始,白主任负责与公安局的协调工作。魏主任负责有关接待事宜,不要怕花钱,不要怕耽误时间。在这个案件告破之前,你的其他工作交给汪副主任。刘主任负责业务解释工作,不管是公安还是检察院,只要有疑问,你都要负责解答。在这个案件告破之前,你的其他工作交给艾副主任。鉴于目前平溪所的情况,我已经通知东兴支局长明天派一名营业员过去。明天一早,白刚、刘清、徐康你们三人,由刘清负责到网点去蹲点,做好客户的解释工作,严防出现挤兑现象。坚持存款自愿取款自由的原则,客户想取就取。如果取款的人多,要注意提前与人民银行联系。在这里,我得给大家说清楚,在这个案件中,该谁负的责任谁扛,包括法律责任!”
  
  ……
  
  10月9日
  
  7点40,我和白刚、徐康到平溪储蓄所时,外面坝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老徐,你进去协助营业人员做好营业前的准备工作。我先在现场看一看,如果有可能,我想先与储户们沟通沟通。”
  
  “白主任……”
  
  “你不用管我,我知道自己该做啥。”
  
  一下车,我就发现三表嫂站在坝子边上向我招手。她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受到影响,我很欣慰。
  
  “三表嫂,你这么早来干啥?”
  
  “听说樊建跑了,我们的存款会不会打水漂哟?”
  
  “不会。”
  
  “真的?到时取不出来我可要找幺老表你哟。”
  
  “没问题。三表嫂,等一下我会很忙,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好的。中午过我们那边去吃吧。”
  
  “不用。估计今天会很忙。回去记得给舅娘问个好。告诉她,有空我会去看她的。”
  
  “好吶,那我打牌去了。”
  
  “同志,你是邮政局派来的领导吧?”三表嫂刚转身,一个背有些驼,左脚库管卷起来,大概70岁左右的大爷过来问道。
  
  “大爷,我不是邮政局的领导,但是,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我会一个一个给你们解答的。”
  
  “哦。刚才他们都说樊建把钱拿起跑了,我们的钱可能要泡汤。”
  
  “这是他们不了解情况。我告诉您,大爷:不管樊建拿走了多少钱,你们的存款都不会少一分钱的。您老想一下,就光是建阳邮政局,一年的收入至少几千万吧,怎么可能少你们这一点钱?”
  
  “你说得也是。那我们现在可以取吗?”
  
  “随时都可以取,只要手续完备。”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听到徐康的大嗓门,我才发现储蓄所门口已经出现了拥堵现象。
  
  我在坝子里和人群中找白刚没找到,却发现汪亮在储蓄所的拐角处一闪。
  
  我心里一沉。
  
  看到储蓄所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我赶紧走过去。
  
  “大家请排好队,保持安静。告诉大家,你们中如果有人需要办理存取业务的,我们会一个一个地给你们办理;如果有啥疑问的,请依次提出来,我会给大家一一解答。”
  
  “你解答?你算老几?你们的人都把我们的血汗钱卷跑了,你怎么解答?”储蓄所门口,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三十多岁男子,斜靠在门边对围观的群众说。
  
  “就是,谁还相信你们!”人群中有人附和。
  
  “我们不相信你们。我们要取钱。不然,我们就把储蓄所给你们砸了,把你们扣作人质!”
  
  “对,砸!”
  
  “对,我们马上要钱!”
  
  ……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我决定孤注一掷。
  
  “你给我看好了:”我走过去,用手指着那个刀疤脸,然后指指监控,“这是监控,它记录下了你刚才的一举一动。如果今天这里出现了任何问题,你就是罪魁祸首!”那刀疤脸张开嘴,我没让他说,“如果有胆量,你就继续!我就报警!”
  
  “乡亲们,千万不要去听信那些妖言谣言!我还是刚才对大爷说的那句话:不管樊建卷走了多少钱,你们的存款都不会少一分!大家想想,不说中国邮政,就光是建阳县邮政局,一年的收入至少有上千万吧,怎么可能少你们这一点钱?告诉大家,这几天我们都会在这里:一则给大家解惑答疑;二来呢,是协调资金,保证大家在手续完备的情况下,随时都能取到款!”
  
  “你说得也是。那我们现在可以取吗?”
  
  “随时都可以取,只要手续完备。”
  
  ……
  
  人群散了,白刚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白主任不到所里看看?”
  
  “刘主任,你忙你的,我这边我自有安排。”说着向我走近,放低声音,“刘主任,你知道吗,邮政马上又要分家了。”
  
  “哦,你知道些啥?”
  
  “听说秀强副局长过去当行长,魏主任过去当副行长,其他人员也基本定下来了。”
  
  “有我吗?”
  
  “好像没。”
  
  “没我?从建阳邮政储蓄开业干到现在,现在成立银行了居然没我?”发现自己又急躁起来,忙冷静一下。
  
  这时候白刚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其实你也别想那么多,我这也是小道消息,说不定到时有你呢。”
  
  “你说得对。谢谢!”我不能让白刚继续看着自己的疑虑与愤怒。
  
  “老徐,钱还有多少?”我转身到窗口外问徐康。
  
  “估计到下班没问题。”
  
  “你要计划到晚上8点,若不够,马上联系局上送来。”然后,我拨通了艾小露的电话,“艾主任,麻烦你把上个月的相关任务完成情况表发给我一下。”
  
  “哦,我已经发给谭局了。他说,以后类似的报表就不用再发给你了。”
  
  “哦,那你辛苦了。”随即,我挂了电话。
  
  刚把电话揣进兜里,它又响了起来,拿出一接,是三表嫂打来的。
  
  “啥事?”
  
  “幺老表,你能不能过来一趟,下午大嫂和老娘因为分家的事吵架了。”
  
  “上次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还吵啥吵!”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样吧,如果抽得出时间,我明晚过去。”
  
  “好的,你可一定要来哈。”
  
  “放心。”
  
  10月10日
  
  6点40,我拨通徐康的电话:“你们先走,我一会儿随运钞车下来。”
  
  8点20,检察院通知我去一趟。走之前,我把国庆前那次会议上的发言稿找到、带上。
  
  “你是?”走进县检察院办公室,一名四十多岁的检察官看见我,问。
  
  “我是刘清,邮政局市场部主任。”
  
  “哦,坐。”他说着,伸出右手指向他对面的凳子,坐下。然后,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检察官过来挨着他坐下。
  
  “刘清,你觉得自己在这起案件中应该负什么责任?”在应两名检察官的要求叙述了案子的相关情况后,那名年长的检察官盯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觉得没责任。至少在法律上!”
  
  “你还懂法?”
  
  “学过一点儿。”
  
  “作为市场部主任,现在在你管辖的范围内出了案子,你怎么可能没有责任呢?”
  
  “因为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说着,我摸出了在国庆前那次会议上的发言稿递给那个年长的检察官。
  
  过了几分钟,年长的检察官看完后,将稿子给了年轻检察官。待年轻检察官看完,两名检察官对望一眼,相互微微颔首。
  
  “去给刘主任泡杯茶吧。”年长的检察官对年轻检察官说,脸色缓和了下来。
  
  ……
  
  之后到11点40,我都在给两位检察官讲解相关业务处理流程和规章制度。
  
  “刘主任,回来啦。”
  
  “回来啰。”在办公区的走廊上,我回答了汪露副主任的问候,向谭局办公室走去。
  
  谭局没在办公室,这正是我所期待的。现在局上这种情况,加上出了那么大的案子,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尽量考虑周全并采取相关的应对措施。5分钟后,我在他办公室里找了本杂志,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边看边等他。
  
  12点,谭局还没有回来,我便回到自己办公室。艾小露不在,我把一些事情做完离开。
  
  走到宿舍楼下面,老徐的电话就来了。
  
  “你下来不?”
  
  “啥事?”
  
  “有个用户拿着存单来取钱,没找到存根,系统也调不出来。”
  
  “你请事后监督查一下噻,也许是以前挂失,现在存单又冒出来了。”
  
  “我找了她们,一个个都说下午上班再说。可储户吵得很厉害。”
  
  “好吧,你把电话递给客户,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13点50,我从事后监督的手里拿到客户的挂失申请书,赶往平溪。
  
  下午6点35,三表嫂骑摩托车来接我。
  
  “老刘,小心啰。”
  
  “说啥呢,是我三表嫂,舅娘家有点事。”
  
  “今天你骑,我要想点事。”
  
  “啥事需要在车上想?你要小心哟,路这么烂,一会儿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不会的,我用一只手把住你的肩膀吧。”
  
  “幺老表是百毒不侵吗?”跑了一段路,三表嫂还是赖不住寂寞。
  
  “说啥疯话。你要不是我表嫂,你看我不把你干掉才怪!”
  
  “干啊。干啊!我看你是没这个胆量吧。”
  
  “别说疯话!我给你说,还是找点正经事做吧,成天喝酒打牌的混日子,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我也想啊,可我能干什么?”
  
  “你如果真想,我来想办法。对了,大老表的病情咋样了?”
  
  “够呛。医院住不起了,昨天两口子带了几大包药回来。”
  
  “她是不是因为大表哥的病,才和舅娘闹分家的?”
  
  “不晓得。”
  
  “二表嫂的情况呢?”
  
  “时好时坏。好得我想得开,要不然也会像她一样。”
  
  “你别嘴硬。看你这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女儿那件事?不过,你也不能太着急,大家都在想办法,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的。”
  
  嘟……我的身子突然往前一冲。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抱着三表嫂的脖子,而三表嫂,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赶紧把手松开。
  
  “你干啥呢,怎么突然刹车?”
  
  呜呜呜呜呜,“你为啥那么了解我?为啥?不像我那个死男人,就知道成天唉声叹气,屁都不放一个。”三表嫂反身抱着我的脖子,用拳头捶打着我的背。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会儿到家,舅娘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等三表嫂哭了几分钟,我安慰道。
  
  “你就是欺负我!”
  
  “好了,走吧。”
  
  到舅娘家,她已经把饭做好了。
  
  吃过晚饭,和舅娘摆了一会儿龙门阵。主要是给她做工作,如果三兄弟都闹着分,只要他们拿出切实可行的赡养办法,就分。
  
  去看大表哥时,发现他说话和吞咽都较困难了。我不想再说大表哥,只好劝慰几句,然后找大表嫂单独谈谈。
  
  大表嫂说了很多:舅娘的唠叨;大表哥的病需要钱,需要陪护;二表嫂两口子不着家;三表嫂不着调……
  
  最后,我决定分别给舅娘、大表嫂和三表嫂一点钱。说实话,给三表嫂我是犹疑过的,怕她再拿去喝酒,去赌。
  
  10月26日
  
  9点,我到谭局办公室去找他。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过了十几秒,就在我以为没人准备离开时,里面传出谭章的声音。
  
  “我,刘清。谭局,我有点事想找您谈谈。”
  
  “好,进来吧。”
  
  我正准备拉门手,门就开了,艾小露开门从里面出来,脸像刚生过蛋的鸡婆。
  
  “什么事?”
  
  “谭局,听说这次邮政银行的名单里没我?”
  
  “一切都还没开始呢,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看了我一眼,像想起什么似的,“不过,按照规定,你是没资格分到邮政银行的。”
  
  “资格?谭局,我没资格?建阳邮政储蓄的业就是我开的,自那时起,除了会计,邮政储蓄所有的工种我都干了,现在要成立银行的时候,居然说我没资格?”
  
  “你现在是市场部主任。”
  
  “可邮政储蓄业务也归市场部管啦。”发现语气不对,我赶紧进行调整,“谭局,你老实说,现在市场部,除了我,还有哪个懂储蓄业务?”
  
  “那,”看了我几秒钟,“你真的想到邮政银行?”
  
  “真的。”说实话,我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干储蓄几十年,我想争这口气。
  
  “如果你真想过去,就得换工作。”
  
  “换吧,我同意。”
  
  “那你下去等候通知。”
  
  下午上班,我就接到文件:我到东兴支局任支局长,29日之前必须报道;徐康调平溪储蓄所任所主任,27日之前报道;艾小露任市场部主任;汪露任办公室主任。
  
  “老刘,晚上我请你喝酒,给你饯行。”
  
  “你给我饯行?”
  
  “我不去,不就剩下给你饯行了么。”
  
  “算了,在这里不讨论这个问题,有啥想法晚上再说。”
  
  “可惜魏主任,也叫他们给挤下来了。”
  
  “鸠想占鹊巢,不把鹊赶走,咋占?”
  
  “你说啥?”
  
  “没说啥。从现在开始,啥都不谈。”
  
  把东西收拾回家已经过6点了,所以,我直接去了鸿发夜宵。6点35,我刚把菜点好,酒斟上,徐康就到了。
  
  “老徐同志,我隆重向你宣布:从现在开始,正式进入解疑答惑、牢骚怪话时间!”
  
  “先吃菜喝酒哟,今晚有的是时间,慢慢整。”
  
  ……
  
  “今天下午市局下文件了,白刚任副局长。”
  
  “预料中的事。”
  
  “魏主任咋也靠边了?”
  
  “他不算靠边,是领导体恤他,安排他休息,顺便给汪腾位置,等银行成立,他会到那边任副行长。”
  
  “这么说他们把你弄到东兴当支局长,也是为了给艾腾位置啰?”
  
  “不完全是。我下台是迟早的事。再说,我想到银行,就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也可以说,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
  
  “虽然从种种迹象来看,我是入了他们的圈套,但目前这样,也许是比较好的结果。来,干一个!”碰了一杯,“在这里,我得向你道个歉,是我连累了你!”
  
  “你说什么呢!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那平溪你真的不去?”
  
  “不去!”
  
  “好吧,我给你分析一下:如果你要考虑未来,也许平溪是个不错的地方。为啥?因为它刚刚经历了最艰难的时刻,余额和信誉都降到了最低点,如果你去能把工作做好,做到家,那你下一步的业务会非常好发展。如果你真的决定不去,就要找到足够的理由。关于这一点,我知道你有。但是,就目前我们的处境来说,就是有再充分的理由,你也不可能再待在市场部。你得有下去当工人的准备。”
  
  “那我如何选择更好呢?”
  
  “我建议你还是先到平溪去。”
  
  “好,我听你的。”
  
  “来,再干一个!”喝下去后,“没醉嘛?”
  
  “这点酒?”
  
  “好。那你仔细给我听着:这几天你去找一下这个人。”递过照片,电话号码,“他经常在帝都茶楼喝茶,你让他抽时间去好好拜访拜访艾,找找她记录的与轻机厂或邮政局有关的日记、账簿之类。记得叮嘱他,东西很重要,肯定放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如果他不同意或要价太高,你就说是清哥拜托的。”
  
  “你这是?”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相信他会照办的。”
  
  “这么有把握?”
  
  “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他的命。你得明白,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我绝对相信你!”
  
  “记住:人活一世,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的那一点得失。我们得坦坦荡荡地活着。本来这一次,开始我也并未想过要做啥,但面对谭章这个人,面对目前这么严峻的形势,我们不得不未雨绸缪!”
  
  12月28日
  
  明天是舅娘80寿辰,我想提前去处理一下三个老表闹分家的事情。为了不影响工作,我决定把平溪储蓄所检查了再去。再说,徐康到平溪两个月了,我也很想见见他,与他好好聊聊。
  
  我赶公共汽车到平溪时刚好10点。按老规矩,我先在街上转了转,找了几个用户,了解一下平溪储蓄所的服务态度和徐康的工作情况。
  
  我走访了6名用户。出乎意料的是,个个都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到储蓄所时,徐康不在。问营业人员,说他宣传揽收业务去了。营业员想给他打电话,被我阻止。
  
  12点半,我刚检查完,徐康就回来了。
  
  “下来咋不打个电话?”
  
  “才下来多久,就把规矩给忘了?”
  
  “嘿,你看我。”右手抓抓头发,“发现了哪些问题?”
  
  “总体来说不错。一些该注意的问题,我已经给营业员说了,下来她会告诉你的。现在把门关了,我们去吃饭。”
  
  “叫上营业员吗?”
  
  “当然。我办招待。”
  
  “到我这里,哪有你办招待的道理?”
  
  “你办也行,那你自己掏腰包。”
  
  “这还用你说!”
  
  饭后,我打摩的到舅娘家不久,徐康就打来电话:“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咋啦?”
  
  “他们居然把我调到城北去当营业员!”
  
  “那不正好嘛,正好可以轻松轻松,还可以照顾家庭嘛。”
  
  “这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
  
  “不说不说。哪个来替你?”
  
  “艾小露的表妹。”
  
  “正常!你要真想不通,就马上赶车过来,明天我舅娘满80呢。”
  
  “好。赶多少礼?”
  
  “礼我给你赶,你记得喊舅娘就成。哈哈。”
  
  “那是当然。”
  
  “哦,还忘了一件事,中午有外人在我没问。”
  
  “不用问,我带在身上呢,一会儿给你。”
  
  与徐康通完话,我叫三老表去把他哥嫂叫过来。大老表没来,因为他已经无法说话了。二表嫂因病还在她娘家。
  
  ……
  
  “刚才听你们说这么久,我算听明白了。是啊,我知道你们三家都出现了特殊情况:大老表病重,经济上出现了问题;二老表女儿被拐,老婆神经又出了问题;三老表才几个月的女儿被偷……你们都是怕因自己家的特殊情况拖累了其他两个兄弟,并不是真的想分家,闹独立。这很好!但是,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正是因为出现了这些特殊状况,你们才不能分家!”看着两个老表和大表嫂、三表嫂吃惊地看着我,“才更需要你们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团结一心,抱团取暖,共渡难关!”
  
  “喝茶,幺老表。”我伸手接过三表嫂递过来的茶杯。
  
  “现在,我建议你们:大表嫂把主要精力放在照顾大表哥身上,尽最大努力医治;二表哥要把岳父岳母的思想工作做好,每月按时把二表嫂的医疗费和生活费打过去;至于二表哥和三表哥你们两个的女儿,我相信公安机关迟早会把案子破了的;还有,你们要多关心舅娘。如果在钱上面出了问题,你们能支持的尽量相互支持。实在不行,可以告诉我,我将尽量给你们想办法。”
  
  “幺老表,你上次给我说的事呢?”
  
  “哦,对了,你们外面不是有一大片地吗,我前几天去联系了一些葡萄苗、核桃苗,过两天我给你们送过来。”
  
  “钱呢?目前我们哪里来的钱?”
  
  “我已经付了。栽好后,先由三表嫂照看吧,顺便也好照顾舅娘。葡萄弄好了明年就有收获,核桃估计要后年才行。”
  
  “谢谢幺老表!”
  
  “谢啥。好好干!”
  
  “这地方很好找嘛。”
  
  “老徐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也到了,走,三老表,我们去把桌子抬到院坝里,准备喝酒!”
  
  来了客人,舅娘很开心。舅娘开心的,可能还有清儿替她解决了最近两个月一直让她闹心的分家问题吧。我想。
  
  徐康带了两瓶酒、买了些卤肉来,三表嫂帮着舅娘炒了几个菜。晚餐很丰盛。
  
  徐康的嘴很甜,舅娘、老表表嫂的跟着我叫着,大家很快很自然地融合成一个大家庭。所以,酒桌上很和谐,大家也暂时忘记了烦恼甚至伤心,很高兴。
  
  晚上,我和徐康住在一起,他把东西交给了我。
  
  “给了多少钱?”
  
  “他说欠你太多,不敢收钱,抽时间请他喝顿酒就成。”
  
  “现在不行!等这件事彻底了了再说。还有你调动的事情,我建议你暂时服从安排。”
  
  “下来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我就把储蓄余额与案发前持平了。他们这是窃取我的胜利果实,我想不通!”
  
  “储蓄所是企业的,啥时变成你的胜利果实了?想不通就啥也别想!”
  
  “你让我就这样算了?”
  
  “我不想节外生枝!懂吗?”
  
  “好吧。”隔了大概两三分钟,徐康终于答应。
  
  很庆幸,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
  
  什么时间收网呢?
  
  12月29日
  
  10点,所有计划之列的亲友都到齐了。请了乡厨,所以,大家都很清闲,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甚是热闹。10点20,魏昌回老家经过,见到那场面,见到我和徐康,便停车询问。李政书记也在车上。
  
  听说我舅娘满80,魏昌看了一眼李书记。
  
  “赶早不如赶巧,既然赶上了,我们也凑个热闹,讨份喜气。你说呢?”李书记说道,看着魏昌。
  
  “听书记的。”
  
  “清儿,这两位是?”
  
  “舅娘,这位是我们单位的李书记,这位是我们单位的魏主任。”
  
  “两位领导好!”
  
  “舅娘啊,您这样叫,会让我们两个折寿的。刚听说今天是您老80大寿的喜庆日子,我们正想向您讨杯喜酒喝呢。欢迎吗?”
  
  “欢迎。欢迎!”
  
  “舅娘,这是我俩的一点心意,请收下!”说着,魏昌从钱夹里抽出10张100元钞递给舅娘。
  
  “你们能留下我就很高兴了,哪能再收你们的礼?”
  
  ……
  
  “那您就收一部分吧,舅娘。”见他们一直推来推去的,我从魏昌手上抽出4张给舅娘,然后转过头,“三老表,你去泡几杯茶过来。走,李书记,魏主任,我们去那边坐坐。”
  
  “你俩是咋混的?”李书记坐下,喝了口茶,突然盯着我和徐康问。
  
  “哎,都已经这样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因为艾小露,我不便、也不敢把真实想法告诉他。
  
  “你们都知道,艾是我的亲戚,她父亲曾多次找我,我都没敢给她开绿灯。为什么?因为我了解她的过去。你倒好,主动给他架梯子,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不等我说话,他又把头转向魏昌,“还有你,与汪逢场作戏也就罢了,为啥还要把她弄到邮政局来?当然,也怪我当初不了解情况,答应了你。现在,樊建的事情与你有没有牵扯我不知道,但如果汪出了问题,一定会影响到你!现在汪已经倒向谭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那……”魏昌看着李书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书记,我现在该咋办?”
  
  “老实说,你收没收过樊建的礼、钱?你和汪牵不牵涉经济问题?”
  
  “因为是亲戚,我和樊建酒是喝过的,多数时候是我结的账,但没收过他的贵重礼品和钱。至于汪,我虽然在她身上花了一些钱,但我们没乱花或乱报单位一分钱。而且,自从谭来后,我们已经断了来往。”
  
  “这就好。现在他们已经越来越过分了,据我了解,他们有些做法甚至已经触犯了刑律。”
  
  “那我们可以举报他们噻。”
  
  “小徐同志,你有证据吗?”
  
  “我……”徐康看着我。
  
  “没有。”我摊开双手。
  
  “谁如果有,就请拿出来,我们不能让这帮人再这样胡闹下去了!”李书记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说道。
  
  “吃饭啰,幺老表。”
  
  “吃饭吧,从现在开始,大家好好喝酒,谁也不许再提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情!”见三老表来叫吃饭,李书记下了命令。
  
  由于要开车,魏昌没喝酒。开席一小时,李书记和魏昌就离开了。来敬我和徐康酒的人也多了起来。
  
  李书记的话可信吗?这句话再次在我脑子里闪了出来。管他呢,下去再好好斟酌吧。起码今天,得快快乐乐地过!
  
  喝完酒,已经下午3点过了,我赶紧打电话叫了两辆面包车来接我们。
  
  1月14日
  
  下午刚上班,公安局的朋友就打电话告诉我,樊建已经被捉拿归案了。他还说,是在邻省一个县的建筑工地抓到的,那个工地有樊的一个朋友。是樊的那个朋友的老乡见樊每天昼伏夜出颇为可疑,怕到时候出了问题受到牵连,遂向公安局举报的。当公安局的人员出现在樊面前时,他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屎尿失禁。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徐的电话:“晚上喝酒!”
  
  “啥事这么高兴?”
  
  “抓住樊建了!”
  
  “该喝。该喝!老地方,6点半哈。”
  
  “好。”
  
  赶回家,看时间还早,我把上次老徐给我的东西再次拿出来捋了捋。然后把从谭办公室和我原来办公室录下来的东西又看了一遍。
  
  证据已经足够了!
  
  什么时间行动?
  
  ……
  
  “樊建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咋会走那条路?”
  
  “他是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道上。比如说:为了生二胎,他不惜与老婆离婚,让她与别人结婚,然后再让她与那人离婚,回来与自己复婚。不仅如此,为了生儿子,他还找了很多人。结果最后生下来还是女儿。这就是这次他莫名其妙地与老婆闹矛盾的原因。还有,他一直有赌博的恶习,且耍假耍诈,这次终于落在高手手里了。关于这些,前几个月我曾找过李局,哪知正准备撤换,谭章就来了。谭章来后,我也给他汇报过,但他叫我拿出证据。”
  
  “现在有证据了嘛,可惜晚了。还有,你上次拿到的那些东西看过啦?”
  
  “看过了。”
  
  “有用?”
  
  “当然。怎么啦?”
  
  “刚才我来的时候,在一个僻静处碰到上次你托的那个人了。也可能他是跟踪我到那个地方的。他让我转告你,叫你小心,最近有人在委托道上的人打听相关信息。”
  
  “所以我们必须守口如瓶。”
  
  “就那点儿东西,便能把他们弄翻?”
  
  “我相信李书记手里还有。”
  
  “李书记?”
  
  “对。”
  
  “他给你说过?”
  
  “从他上次给我们透露的信息来看,我相信他手里有。”
  
  “我们敢相信他吗?”
  
  “这也正是我最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但凭我们以前对他的了解,以及他那天的态度,我想,应该可以。”
  
  “那万一呢?”
  
  “我们可以留个后手。当然,”我在考虑是否将其他一些事情告诉他,“还有其他东西”。
  
  “你还有其他门路?”
  
  “别问!我还是那句话,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我最终没告诉他,“还有,再次提醒你,你现在知道或者猜测的东西,千万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老婆。”
  
  和老徐喝完酒,我决定独自去江边散散步。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冷风徐徐,我打了个寒颤,赶紧把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
  
  我想起舅娘一家。大表哥有钱医病吗?二表哥和三表哥的女儿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即使找到了,二表嫂能够恢复正常吗?还有三表嫂,她能回归正途吗?但愿舅娘一家能够一天天好起来吧。
  
  还有樊建,他这一生值得吗?
  
  还有自己。这样做有多大的意义?如果动手前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如果顺利,相关人员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
  
  雨越下越大,头想得有些痛了,而有些事情,却怎么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也许这世间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吧!
  
  回家经过邮政局停车场时,我发现一辆车子在动。车震?一看车牌,我知道自己又惹上麻烦了。本来已经看了有盐有味的黄色录像,没有车震我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了,老天为啥还如此画蛇添足呢?
  
  1月25日
  
  上午上班,汪露通知我10点到谭局办公室去一趟。
  
  我到谭局办公室去的时候,李政、吴秀强、白刚、艾小露、汪露都在。
  
  “刘局长,今天把你叫过来,是要当面向你宣布办公会刚刚作出的一个决定:明天起,你任东兴支局综合柜员,今天下午汪露同志将会带人去与你办移交。你有啥想法?”
  
  “没。”
  
  “也许你说的不是真话。但我想向你强调三点:一、单位正处于改革调整时期,所以,在这期间,单位的任何人事任免,都是为了企业的管理与发展。二、现在企业没有铁饭碗了,我们也在尝试打破干部能上不能下的怪圈,希望你能正确看待这次岗位调整。三、关于你这次的岗位调整决定,是办公会通过充分酝酿作出的,是建阳邮政局领导集体的决定,作为这个单位的一名员工,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听完谭章的话,我盯了他足足5秒钟,直到他的目光逃走。然后,我依次扫了其他人一眼。李书记看着我,眼光里有一丝赞许,似乎还有其它的一些意味;吴秀强低下了头;白刚很惊诧;汪露很灿烂,无云;让我微怔的是,在平时总是满眼桃花的艾小露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疑问,还有一丝杀气。
  
  “谭章局长,对于你刚刚所说的所谓的集体决定,我服从。要是没有其他最新指示,我就不打扰你和大家了。”
  
  我转身,昂首走出谭章办公室。预料中的事情,我也就无所谓悲喜。只是他们的狠,更坚定了我继续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下午4点过办理完交接,我准备赶公共汽车回家。就在去车站的路上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未现号码,我就把它挂了。你都不愿让我看到你的号码,还打电话给我干啥?两三分钟后,电话再次打来,我还是给他挂了。过了几分钟,他再次打来,这次我接了。电话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要多为一家老小着想。难怪,他连电话号码都不敢现出来。
  
  回到家,我打开提包,发现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了一个血淋淋的鸡头和一把刀子。
  
  这算什么?
  
  他们太不了解一个军人了!
  
  我再一次将叔叔告知的谭章,与我所了解的谭章,进行了撕扯并拼接——
  
  谭章出生在一个高干家庭,参加工作之前,熟知他的人背后都称他为“谭二流”。参加工作后,通过母亲的不断活动,一步步升为地区邮政科的副科长。当上副科长后,谭章开始膨胀——撤科长的台;克扣、打压下属;把一名女员工的肚子搞大……最后,因为员工联名上告,被打回悦至县邮政股。2006年,悦至县被划到我们市,因为我们市局的老总曾经当过谭章父亲的秘书,所以,谭章得以重新任用。
  
  晚饭后,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上次帮我的那人,问了他当时做那件事情的一些细节,并让他注意道上动态,注意自身安全,有事及时联系我。第二个打给徐康,叫他最近不要有任何行动,老老实实上班,适当注意家人的安全。
  
  要过节了,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2月14——16日
  
  除了三十和大年初一中午关了两三个小时的门外,这个春节的其他时间我一直都在上班。时间在平静中缓缓流过,似乎没有旋涡,也没有波澜。
  
  14日晚上8点,三表嫂打来电话。
  
  “幺老表新年好!”
  
  “新年好!有啥事吗?”想到往年春节,舅娘家从来没人打过问候的电话,我问道。
  
  “昨天办完大哥的丧事,妈让我打电话告诉你们一声。”
  
  “什么?大老表都走了?”
  
  “前天走的,昨天下的葬。”
  
  “你咋不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
  
  “妈说了,大过年的,就不通知大家了。”
  
  想想也是。也许早一点发现,也许有钱医治,大老表当不致于走得那么快吧?还差一个月才满60呀!
  
  人啊……
  
  15日上午刚上班,公安局的朋友就打电话告诉我,根据樊建的供述,二表哥和三表哥的女儿都找到了。对于舅娘一家来说,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所以,我赶紧拨通三表嫂的电话。
  
  “咋的,想三表嫂了?”
  
  “想。想抽你!告诉你,你和二老表的女儿都找到了!”
  
  “啊,真的?”
  
  “真的!估计今天公安局就会通知你们上来接人。”我的话还未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呜呜呜的哭声。
  
  “别哭了。记住,接到人后,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下午5点,三表嫂打电话说,他们准备赶最后一趟班车回去。我叫他们到鸿发夜宵去等我,吃了饭晚上我叫车送他们。
  
  来接人的是二老表、表嫂和三老表、表嫂。三老表的女儿一岁多了,能走,能简单地招呼人。二老表的女儿很瘦,瓜子脸,短发,看上去有些忧郁。不过,因为久别重逢的缘故吧,大家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也许是与父母住在一起的原因吧,二表嫂的病已经无大碍了。席间,我告诉三表嫂,明天带几个朋友下去祝贺。
  
  送走二老表一行,我分别给李书记、魏昌和徐康打电话,除徐康上班外,李、魏二人都爽快地答应了。
  
  16日上午9点15,我到舅娘家。9点40和10点10分,魏昌和李书记先后到达。
  
  “李书记、魏主任,今天请你们到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想给舅娘家增添一点喜气。二呢,时间紧迫,如果我们再不聚聚,恐怕就来不及了。三、现在形势严峻,我们必须得避人耳目,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你相信我了?”
  
  “书记说哪里话。我要不相信您,咋会约您?”
  
  “我理解你的顾虑,毕竟我和艾是亲戚嘛。”李书记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给我。我也顺手将一叠资料给他。然后,我打开手机,将视频放起递给魏昌。
  
  “好啊,有了这些东西,我看他们还怎么逃!”相互传看完相关资料后,魏昌激动地说。
  
  “是啊,他们太猖狂了,怎么会搞出如此污七糟八的事情!不过,小刘,为了彻底打消你的顾虑,我搜集的部分现在就交给你。至于你什么时间交,由你自行决定。”
  
  “吃饭啦,都12点过了。”听了三表嫂的话,才知道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
  
  3月
  
  6日,是建阳邮政储蓄银行成立的日子。10点半,魏昌来电:“恭喜你!因为温震马上退休,由你暂时代理东兴二级支行支行长。”
  
  “也恭喜你哟!”
  
  “我有啥值得恭喜的,办公室主任而已。就这样,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
  
  “什么?不是说副行吗?”
  
  “谁知道。”
  
  “还有其他情况吗?”
  
  “没了,都与传言吻合。”
  
  11点,我去谭章和我原来的办公室取东西。这种日子,这个时候,科室副主任以上的领导都去参加银行成立庆典去了,谁还会关心我在干什么。
  
  下午3点,我请一位在司法系统工作的挚友,将相关资料送到了检察院。即便这样,我依然都留了备份。
  
  14日,谭章、艾小露、汪露进去了。
  
  17日,市邮政局来人宣布李政任建阳邮政局局长兼书记。
  
  18日,温震被放了出来,并于23日正式退休。
  
  汪亮二进宫,日子不详。
  
  到月底,樊建的案子还未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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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野芒    时间: 2018-10-22 16:46
看下来真不容易,这是个中长篇的片段?
刘老师文字这一篇个人感觉是最能体现他的文风的一个了。一个分家,两条线,几个情节脉络,更多倾向于官场现形。写的从容有序,读的跌宕起伏,人物的最终命运也算各归其位了,很耐读,很吸引人。
加分支持!
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8-10-22 17:48
总算又见到老弟的作品了,想必老弟近段较忙吧?
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8-10-22 18:01
“不用了,你打你的牌,我叫个摩的就成。”看到三表嫂超短裙、乳沟暴露的穿着,我推辞

兄弟,这里该是”道“吧?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3 10:00
野芒 发表于 2018-10-22 16:46
看下来真不容易,这是个中长篇的片段?
刘老师文字这一篇个人感觉是最能体现他的文风的一个了。一个分家, ...

感谢野芒老师评点及加分支持!
老师说得对:这是个中长篇的片段。但我想来想去,还是短一点呈现给大家更好。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3 10:05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10-22 17:48
总算又见到老弟的作品了,想必老弟近段较忙吧?

老哥哥好!
其实这一年我都不是很忙,主要是去年母亲的去世,让我一直无法找回自己。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3 10:11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10-22 18:01
“不用了,你打你的牌,我叫个摩的就成。”看到三表嫂超短裙、乳沟暴露的穿着,我推辞到。

兄弟,这里该 ...

对。已经修改。感谢老哥捉虫!敬茶!
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8-10-23 11:21
刘晓斌 发表于 2018-10-23 10:05
老哥哥好!
其实这一年我都不是很忙,主要是去年母亲的去世,让我一直无法找回自己。

啊,老当家仙逝了?真的很不幸,兄弟,节哀啊。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3 11:52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10-23 11:21
啊,老当家仙逝了?真的很不幸,兄弟,节哀啊。

谢谢老哥!
      其实,对于一个已经88岁的老人的离开,本应该没什么的。但是,母亲在我的心目中却不同——她7岁多到刘家,作为刘家的一员,80年多的时间,她一直为刘家呕心沥血。特别是为了我们几兄妹,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不仅如此,作为一名四川解放后第一批入党的本地共产党员,母亲信仰虔诚,为人谦和,处事大度,劳作勤奋......可以说,她老人家除了是我的慈母之外,还是我一生的偶像和导师,是我的精神支柱!所以,自她老人家走那一分钟,我的心就空了,整个人就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与动力。
      现在,我想重新找回自己......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3 11:53
刘晓斌 发表于 2018-10-23 11:52
谢谢老哥!
      其实,对于一个已经88岁的老人的离开,本应该没什么的。但是,母亲在我的心目中却不同 ...

老哥,不好意思,一说起来我就变得没完没了了
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8-10-23 17:00
刘晓斌 发表于 2018-10-23 11:52
谢谢老哥!
      其实,对于一个已经88岁的老人的离开,本应该没什么的。但是,母亲在我的心目中却不同 ...

不仅是个慈母,而且是个老革命,老母亲伟大,赞佩。向老人家三鞠躬,老人家一路好走!
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8-10-23 17:01
刘晓斌 发表于 2018-10-23 11:53
老哥,不好意思,一说起来我就变得没完没了了

正常啊兄弟,你是孝子,只有孝子才知道感恩。
作者: 夏冰    时间: 2018-10-23 21:24
加精理由:篇幅不短,写得从容有致。由分家展开叙述,两条线并进,所涉家事官场事都现实到位,耐读耐品的一篇。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4 09:49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10-23 17:00
不仅是个慈母,而且是个老革命,老母亲伟大,赞佩。向老人家三鞠躬,老人家一路好走!

母亲是我这一生唯一敬畏的人!
谢谢老哥!谢谢!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4 09:49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10-23 17:00
不仅是个慈母,而且是个老革命,老母亲伟大,赞佩。向老人家三鞠躬,老人家一路好走!

母亲是我这一生唯一敬畏的人!
谢谢老哥!谢谢!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4 09:52
徐得荣 发表于 2018-10-23 17:01
正常啊兄弟,你是孝子,只有孝子才知道感恩。

再次感谢老哥!
人啊,我觉得首先应该做到忠与孝——这是我们为人的根本。
祝老哥开心,健康,平安,笔丰!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4 09:53
夏冰 发表于 2018-10-23 21:24
加精理由:篇幅不短,写得从容有致。由分家展开叙述,两条线并进,所涉家事官场事都现实到位,耐读耐品的一 ...

感谢夏冰老师加精鼓励!
敬祝安好!
作者: 林小白    时间: 2018-10-24 10:25
老表的“分家”和邮局的“分家”并进,两条主线,从容不迫地叙述,虽然是中篇的节选,但是读起来也有滋有味,以类似日记的形式来叙述,更有代入感。官场或者说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有一种宿命感,例如樊建的命运,嗜赌如命,这就注定了他最后的走向必然是锒铛入狱,而“我”并非一味高尚,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也有最起码的底线,人物塑造饱满。很耐读的一篇小说,问候晓斌老师!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0-24 14:27
林小白 发表于 2018-10-24 10:25
老表的“分家”和邮局的“分家”并进,两条主线,从容不迫地叙述,虽然是中篇的节选,但是读起来也有滋有味 ...

非常感谢林老师的评点!远握
作者: 珍振    时间: 2018-11-24 14:21
今天偶尔看见你的点评甚是兴奋,久违了!为你加精大作点赞!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1-27 09:41
珍振 发表于 2018-11-24 14:21
今天偶尔看见你的点评甚是兴奋,久违了!为你加精大作点赞!

谢谢!前两天没上中财网,回复来迟,抱歉!祝一切安好!
作者: 万里    时间: 2018-11-27 19:38
看了个好文!两条线交叉在一起,张驰有度。让我想起看过的两个长篇:《大江大河》、《沧浪之水》。结尾处淡了些,可能是受短篇篇幅限制。瑕不掩瑜,不愧精华!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1-28 09:58
万里 发表于 2018-11-27 19:38
看了个好文!两条线交叉在一起,张驰有度。让我想起看过的两个长篇:《大江大河》、《沧浪之水》。结尾处淡 ...

感谢万里老师的评点!祝福安康!
作者: 珍振    时间: 2018-11-28 13:59
刘晓斌 发表于 2018-11-27 09:41
谢谢!前两天没上中财网,回复来迟,抱歉!祝一切安好!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8-12-4 09:27
珍振 发表于 2018-11-28 13:59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谢谢!共祝!
作者: 无才浪子    时间: 2019-3-24 10:13
拜读老师精华作品!问好!
作者: 刘晓斌    时间: 2019-4-8 09:46
无才浪子 发表于 2019-3-24 10:13
拜读老师精华作品!问好!

谢谢老哥!好久没上来了,迟复为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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