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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诗小说集:当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修订稿) [打印本页]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3-22 15:40
标题: 诗小说集:当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修订稿)
本帖最后由 彼岸丛林 于 2019-3-27 15:24 编辑

当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确实苦了芸芸众鸭
她们每天临湖照镜
只见日渐瘦损,毛色凋枯
喉咙哭不出一点声音

有只老母鸭不惜对天嘶破喉咙
我们规矩本份,从未想上天
天天捕鱼觅食,生蛋孵鸭
累坏了曲线,难免蹒跚
其实蹒跚就是劳动之美
却被老天贬美为丑
世道从来不公,我们早已习惯
奈何天道毒恶更甚
凭什么白天鹅就是美啦
那一身白毛红顶真的美吗
那一声声怪叫真的好听吗

只顾偷懒美容的丑小鸭
一只羽毛受损,都有专鸭护理
都怪哪只母鸭不长眼
孵之最久的却是一只混蛋
吃我们,睡我们,没说一声好
一旦翅膀长硬,就上天告我们

肯定丑小鸭和上帝睡过觉
跟湖水也有奸情
一向明澈的湖水
不会轻易鉴她为天鹅
照我们为丑鸭

和湖水结仇,实非上策
挖那丑小鸭祖坟
都说鸭祖多葬人腹
少数被豺狼虎豹生吞
感谢虎狼人腹,又恐同命难逃
与人兽作对不如和天
天无嘴无手也无脚

有一老公鸭登高一呼
天地不仁,粪土众生
美丑颠倒,善恶不分
我等唯有鸭民起义
从此不为人兽食, 但与天地同寿
先把白鸭戡尽啄绝
免她不变天鹅,却会变身人妻

打倒天空,打倒湖水
打倒水心里的妖魔怪
打倒一切受贿的神仙佛
打倒一切卖身求荣的禽兽畜
打倒胡编乱写的安徒生

鸭军义愤冲天,只只恐龙展翅
把天地吓得老态笼钟
不信正义打不倒邪恶
不信邪恶的湖水总能化丑为美
永载史册的鸭民起义就此举行

打倒湖水,打倒天空
鸭军高唱鸭歌
要把所有星球上的湖水消灭干净
让白天鹅绝种消踪

鸭的大军呼天击水
把鱼虾打得满天飞
也把个别同伙啄血破头
攘外同时按内,有许多祸害
非关丑小鸭,实因个别为鸭不仁
睁眼丑小鸭上天,不报告也不阻拦

湖水飞瀑萄岸
宁可滋润野草
不受鸭灾瘟疫

鸭军初战告捷,湖边树下稍事休整
歪头笑看被污的湖水沿岸垂泪
眨眼又像满月天镜
鸭军有如伐桂,天却趁机下雨

鸭军滚一身猪泥狗碎
骈足排队、昂首高歌、展翅进攻
嘴脚翅尾并用,搅起沉渣烂泥
再互相啄下许多杂毛,拉屎又撒尿
不把那假作纯净的湖水逼上天空,决不收兵

鸡鸭鹅狗援兵助阵
牛马猪羊全都下水
若非世间太多不敬
鸭头三尺也有神明
天空再哭无泪,大地有火尽湿
远在天边的白天鹅不再过问鸭事
可怜她出走之时,一步三回头
那些鸡鸭鹅狗,都不闻不问

一场空前的胜而未利,鸭军好生困顿
糟干的湖泥照不见面容,身上更是粘臊不堪
不少鸭兵呛死于烂泥,露着嘴尖鸭尾
个别老鸭沿岸哭妻唤子
许多小鸭认不出爹娘
老鸭小鸭无谁过问,男鸭女鸭懒得爱情
泥鳅蛇鱼都已发臭,实在没的开荤
鸭的义军万众一心,等着鸭疫流行

永远没有一只鸭悔悟
丑小鸭怎么成了白天鹅
她要是回头与鸭为伍
芸芸众鸭岂肯相容
[copyright]版权[/copyright]

作者: 断肠崖居士    时间: 2019-3-22 17:02
坐上彼岸丛林沙发啦!先得意一会儿!
作者: 断肠崖居士    时间: 2019-3-22 17:06
诗人从一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后,想象不能变成白天鹅的鸭们该如何痛苦地活着……鸭们种种不良表现,影射人类存在的种种丑恶……想象丰富,寓意深刻,鞭挞丑恶,针砭时弊!
作者: 西玉    时间: 2019-3-22 17:31
永远没有一只鸭悔悟
丑小鸭怎么成了白天鹅
天鹅要是回头与鸭为伍
芸芸众鸭是否相容


来读诗友新作。问候。握。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3-22 18:21
断肠崖居士 发表于 2019-3-22 17:02
坐上彼岸丛林沙发啦!先得意一会儿!

恭喜你坐上沙发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3-22 18:23
断肠崖居士 发表于 2019-3-22 17:06
诗人从一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后,想象不能变成白天鹅的鸭们该如何痛苦地活着……鸭们种种不良表现,影射人类 ...

你这人逻辑思维似比形象思维更好,读诗能够说理,说的也很中的,敬佩!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3-22 18:23
西玉 发表于 2019-3-22 17:31
永远没有一只鸭悔悟
丑小鸭怎么成了白天鹅
天鹅要是回头与鸭为伍

难得西玉老友来访并读诗留言!有何不足,请直言!
作者: 鲜然    时间: 2019-3-23 09:37
丑小鸭原本就是天鹅。有些素养,与生俱来。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3-23 18:49
鲜然 发表于 2019-3-23 09:37
丑小鸭原本就是天鹅。有些素养,与生俱来。

丑小鸭无论先天,还是后生都很有积极意义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9 17:42

不要惹她


不要惹她
她是个好人

不要惹她
她已好得不能再好

不要惹她
不要把她逼成坏人

不要惹她
可你偏要惹她

你摸了她胸脯
还摸了她裤裆
还问裤裆里有毛没毛
惹得大家轰笑

我忘了跟你说
她昨夜就已疯啦

她对你呲牙一笑
就一手捏了你的蛋
只听两声咔嚓
千秋万代都已断种

她哭说
我就是个好人啦
干嘛都要惹我



两只麻雀


多年前的故乡下着毛毛雨
三姓圩的一条小河边
有两只麻雀打架
我坐在河边门口
和泥墙草屋一起爱着毛毛雨

我这个贱人,不喜欢烈日当空
就爱淋雨。不管暴雨
大雨、中雨、小雨、毛毛雨
让心和天地一样湿

一只受伤的麻雀   
求救到我脚边     
另一只麻雀绕着我和板凳
就像荆柯剌秦
我一直爱憎分明   经常护鸟打蛇
那一时神经短路    真怕有报应

两只麻雀从我这杀到河边
双双毛发纷披头破血流
她们又从河边的草丛杀到河中
就像一对点水飞天的侠客
可惜一个肠子露了白
另一个翅腿都已断裂
只好双双退守河边

我那年顶多二十岁
却像即将过世的老人挪到河边  
睁眼一条蛇,将那先受伤后破肚的
麻雀吞了半截
那麻雀纹丝不动
好像宁可喂蛇
也不与麻雀为伍
我的咽喉十分的哽
蛇的脖子怎么那么的顺

我搞不清麻雀的是非
只将断翅断腿的麻雀
藏于河边的土洞,盖上几棵草
合掌祷告上天,保她一条小命
我不能老守着一只残废的麻雀

不久,一只老鼠啃掉了她的头
一条蛇又张嘴于老鼠
她的翅膀和身体还在挣扎
不知有没有后悔

好多年过去
我一直记着这天象
就怕一只麻雀是你
另一只是我



梦见父亲

 
我一度去过阴曹
见到太多就像我们
曾经搭过的防震棚
那都是过世了的人
聚等就业或者新生
我找到了我的父亲
他坐在土炕上抠着指甲
一头乱发缠着双腿
我叫了一声    父亲
你唯一的儿子看你来了
你曾寄于厚望    岁岁年年
牵肠挂肚的儿子    看你来了
他好像不相信
也好像听不懂
他起身缓缓让坐
干枯的嘴唇嗫而无声
他接着打扫地面
一边扭头把我辨认
我也趁机打量那草棚
除了床铺就是板凳
除了板凳就是泥灶
除了泥灶就是水桶
水桶也已空空
父亲扫过地面
靠着泥灶望着棚顶
我越坐越感到陌生而且寒冷

多年后有个巫婆告诉我
父亲已生成隔壁的小哥
我亲近那小哥
他却没眼看我

许多年我住过许多地方
许多地方都有小哥
没一个可以交心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9 22:43
彼岸丛林 发表于 2019-4-9 17:42
不要惹她

孙甘露说:我写诗就是在写小说,写小说就是在写诗。我现在发觉我也如此。我每日改诗,除了改诗本身,就是在为小说提供诗意诗句的联想和参考,而诗本要纯粹诗意化,为了渗透小说性,也不惜尽量拉长。徐怀中也说,他每要开写小说,都要读一阵孙犁,我也曾经每要开写就要读一阵王小波,后来是刘亮程。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13 20:39
红衣少女梦


独步深夜高山之巅
一个红衣少女顶头撞进我身
刹那间    天光照我如瀑
整个世界以我为中心
燃着一场大火
山巅上    林莽中    有龙蛇虎豹
崛地或者天降   透光闪电
大火中极尽狂欢
说到底    这是我
久已渴望又害怕的一场梦

                  此诗曾被孙悦帮我发在八十年代末的《萌芽》杂志上,是我最早上刊的一首。不想到此竟已改过好几遍,想必以后还能再改,证明诗这东东真够玄的。



初恋


我们七八岁就开始了初恋
常用半支铅笔几张信纸
去向一个女孩求婚
在涧边的桦树林内
在山上的放牛洞中
一边爱情一边就有了小孩
那是最美的花纹石
用树叶的襁褓摇呀晃呀
极尽了小两口呵护之情
可惜那些孩子太小
没长手脚也没长嘴
不会哭也不会笑
不会叫一声妈
也不会叫一声爸

至今让我脸红的是
有个最贵族的美女孩
说她厌倦了这些石头小孩
考虑我家庭条件
只要我拿出半本练习薄
她就和我白头到老
我却已拿不出一张信纸
              7·24



一条清晨林荫僻静的青石小路


在南京扬子石化
一条青石水洗的小路
两边树叶滴着露珠
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喝奶的婴儿
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子迎我而来
披着朝阳绚丽的光辉
一头秀发飘起一路彩云
皮鞋声啄着我的心

她每走一步都给婴儿一个亲吻
吻得那树上的鸟儿都对她眨眼静声
吻得我好想替那婴儿叫一声妈
她与我擦肩时脱除了朝阳绚丽的光辉
她离去时的一缕清香,惊醒我
极度失眠的抑郁与狂躁,感觉人生真美

我记得那是某年某月某时某刻
却不知那一刻有什么天启
那乳房的丰润嫩白几乎让我立地成佛
到如今我该找谁报答她曾救了我一命
                    8·20


高远的太阳


将近那高高的断腰岭
忽见太阳正委身于草丛
就像一个专程劫我的少女
青青山草都被她的爱火炙红

我要拥抱太阳
只须跨出十步
可那光芒太过耀眼
只能俯首前冲
当我伸开双臂
她却腾的一声
飞出了草丛

奢望迫使我向太阳飞奔
每迈一步她就离我更远一程
可叹这山太小我已面临绝境
她却昂首在更高的天空
         8·30
分享: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13 20:39
我还感到我写诗总离不开写实,写小说却总能超现实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16 16:36
仙遇


似一种天召神启,猛抬头
夕阳俯首于一个洞口
一团云聚于洞底的山顶
承受了夕阳全部的光辉
有个人形头顶夕阳破光而出
除了观音还能有谁

她满头淬金炼缕
脚踏天光彩云
每一挥手都能闪光
每一迈步都有花飞
两边树林自成仙境
一条山路仙歌曼舞
是美之大极令人倾倒
是菩萨显灵让我感恩

我等待这一仙遇心狂胆烈
我聚起万千心事悲喜如潮
我要纳头便拜
继而磕头流血
我要放声大哭
求她指点迷津
信她纤手一指
我就离苦得乐
信她对我一笑
我就才华横溢
信她拂尘一掸
我就百病顿消
算我天生劣种
从此六根清净
算我石头木脑
从此心有灵犀

我把眼儿揉了又揉
我把手儿搓了又搓
怕我尘愿未修
难入神仙法眼
怕我天生命薄
唯恐招灾惹祸
我想转身而逃
又想冒死恭迎
我想张口呼告
却又告之无言
头发根根拎起
牙齿颗颗锉动
心撞胸口
血胀头顶
两腿就像筛糠
身体即将崩溃

她终于来到我面前
原来是个新潮女
胸脯挺挺像波浪
腰肢窕窕像浪波
旗袍红红像火焰
脸蛋白白生焰火
胳膊就像玉雕就
小手就是玉生成
我有诚心她也过眼通电
我想开口她也启动珠唇
我木纳未语她就离我而去
夕阳的光辉也和她分离
我拍拍胸口舒出一口气
惊喜自已还未死于惊喜
她长得真美可惜不是观世音
也许真是观世音可惜已经过去

        9·14无锡轻工学院青山湾公园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19 17:12
彼岸丛林 发表于 2019-4-13 20:39
红衣少女梦



雪中访乡亲不遇

 
踏着雪花去访你
你的小门早已关闭
两个孩子在门外较劲
一个说你已去了一个多月
一个说你去了一个月还差两天
我踏着雪花不肯离去
真可惜你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
你曾伴我说说笑笑走过那小桥
乡音出自你口实在太美妙
谁叫我知你很早来得太迟
我踏着雪花不肯离去
离去时竟怕踩痛那小桥

        1991·1·17无锡石塘湾梅泾铸钢厂


屋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元旦都放假了
我没地方可去
外面下着雨和雪
时间和天空都呆痴痴
冷飕飕、湿漉漉、昏沉沉
就像一只睡死在我头顶的癞癞姑
屋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地面也不必再扫了吧
扫过的地面更加冷清
桌椅板凳都很碍眼
指甲都剪光了
头发怎么梳都不顺
香烟越是讨厌越要抽
水在壶中叫着又哑了
真想喝茶就是懒得泡
肚子饿了就是不想吃
喉咙哑哑地唱不好一首歌
脑子钝钝地写不出一句诗
屋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还是关门高枕无忧吧
如果有人来自会敲门
年关已到许多人都已回家
屋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1990·12·31无锡石塘湾梅径铸钢厂



想像一朝被毁的村庄古迹

 
我的门外有座门楼
那是本村唯一的古迹
没人敢修也没人敢破坏
门楼上东有棵小树西有棵小草
都说东边要出人才西边要出奸佞
 
有位哲理诗人一见这门楼就说我太愚钝
古迹乃是文学之源
屋顶小草更显当代诗风
诗人端正了学问高深的眼镜
仰首空中的小草摇曳着几多哲理
或把现成的哲理往草上嫁接
诗人又叫我备好一架木梯
上梯之前还高言大语
教我怎样攀登文学高峰

可惜这门楼几百年风雨未动
只等他一上梯就轰的一声
一只消闲的母鸡被砖头活埋
一条路过的狗大叫不公
哲理诗人鼻青眼肿找不到眼镜


 
写给湖南湘潭

 
记得那地方名叫老粮仓
一条公路两边都是山
山里有户人家姓柳
柳家有个少女十八岁
一开口就问我愿否招她为妻
她要和我一辈子在山坳里种田种地
她说她见我长得白白净净就满心欢喜
她不管我是好是坏家在何处姓甚名谁
只要我莫厌那里地处偏僻
晚上也可以拉手逛路看电影
她说湖南山村的百姓
都老实善良不会欺负人
我好想就在那落地生根
 
分别时那少女和嫂子送我翻过山顶
还反复叮嘱是娶是招都一定要写信

如果当时成亲我也成了湖南人
可我浪迹天涯哪里能定情
真奇怪我到哪都被美女看重
到头来却只能和傻子结婚
 
那是史上最炎热的夏季
一九八八年有多少人中暑我也老是发呆
就好比一场美梦不必当真
一些零碎的记忆还可做一篇散文
               1988·10·17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21 14:35
本帖最后由 彼岸丛林 于 2019-4-22 00:29 编辑



露天电影时代


偶见路人喜色匆匆
我便预感当夜有电影
回家端着饭碗呼告全村
有姑娘对我说:骗人你不是人
我拍胸保证 :骗人我是畜牲
我的村庄如开水沸腾
别的村庄也马蜂般出动
我想莫非真有电影
我这写诗的头脑怎就这么灵
灵就率领男女老少走出村庄
却见山路边转回更多的人
他们一见我就骂我是畜牲
我,一度真想用四肢爬出山村
  
                5·11


命里回头阿英和阿贞


虽然对门大好人说了
草狗都不会跟我
可我刚到十八岁
就被不少姑娘看重
那个小阿英曾经和我去施湾
春雨霏霏共打一把伞
三十里路直直又弯弯

三十里路直直又弯弯
三十里路有话没说完
命里回头又多了个阿贞
阿英就去浙江嫁了人
没了对手的阿贞也就变了心

                5·11


六一儿童节有感


我能歌唱雷峰上学校
父亲就永远看山去了
那时正值六月里梨子上市

没有雷锋保护我我得学雷锋
我送回人家被拐的孩子
第二天便以拐骗罪榜上有名
我说出真正的拐子是谁
就有一大帮人说我血口喷人

父亲既死母亲无力为我伸冤
站在批判台上我一边捡讨
一边挨骂一边哭成了泪人
那孩子四岁不满我八岁未到
那母亲用火钳打得我半生心痛

后来我也有了孩子
我真想教我的孩子
宁可当个坏人让人怕
决不当个好人活受罪
只可惜我的孩子不像我那么雷锋
除了伤我,怎么都不是坏人

               6·1儿童节



我是一毛钱资本家


一个月没抽一支香烟
一个月没有煤油点灯
一个月没沾一滴油腥
就怕还要啃树皮嚼草根

我不信真的一贫如洗
我不信永世不得翻身
我不信穷了祖祖辈辈
还要穷他个子子孙孙

我将床铺桌椅搬到门外
找到一枚硬币一张软钞
软硬相加就是一毛钱啊
地下可能还有金库暂且不动

这一毛钱就是翻身的资本
这一毛钱就是救命的恩神
有她就可买一张白纸
写几首惊天的诗
有她就可发一封稿件
说不定感动北京

有她就可买一张船票
相信渡过长江就能赚钱
能赚十元就能赚一百
能赚一百就能赚一万
眨眼江水滔滔财源滚滚

现在我就对着长江高呼
有人因一只鸽子成为亿万富翁
我是一毛钱最伟大的资本家
                 1979·8·20
       这是我最早诗作之一了,主要是受了鲁迅《白光》的影响。后在《故事会》上读到美国有位亿万富翁在接受《财富周刊》采访时说,他是靠养鸽子起家的。记者问他养了多少鸽子,他说只养了一只。一只鸽子卖50美元,卖过之后鸽子就飞回家了,他每天能卖好多次,赚无止境。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21 14:47
彼岸丛林 发表于 2019-4-21 14:35
 
露天电影时代

以上这四首诗正逢血流不畅之际,不是改不好,而是改不动,三天,也只改动了三四句话,删了几个词,大有绝望之感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24 18:04

夜游的女人

 
黄昏中    你身背一只布包
缓缓走近我的小屋
我想开门招呼
无奈有些拘谨
我想邀你进屋
怕你不是好人
你退下那座小桥
又从另一座小桥返回
你再次走近我的小屋
又转身黑夜沉沉
 
我也是一人在外打工
夜游的人啊    你为什么还不来敲门
你是那失落的人呢
还是那寻找失落的人
你是那追求爱情的人呢
还是那抛弃爱情的人
你是要继续远行呢
还是要找个地方栖身
今夜    我是在做客呢
还是在等待客人
我是那无家可归的人呢
还是那不肯回家的人
我是那热爱生活的人呢
还是那生无可恋的人
夜游的人啊    你为什么还不来敲门


那个人

 
风雨如注
有我在深夜
盼着昨夜那个人
狂雨一般冲进我的门
我飞身迎接
递给她洁白的毛巾
 
我担心那个人
还在天底下
急风走雨
那个人不知道
有我在深夜
一直盼到天明

        1988·5·10于无锡石塘湾梅径淀粉厂。此两首诗,曾寄给诗刊社雷霆老师,雷霆老师认为没有意义,我就将之尘封了二十多年。事实上,我很喜欢这几乎不用修饰的真情实境,虽然不知意义何在。当时我住的小屋是在一个村庄最边缘的厂房,便有一个明显无处可去的女人于黄昏中反复出现在我门前。我至今记得那女人穿着一套棕色西装,身材比较高而壮。她从头到脚,都显得清爽而斯文,根本不像傻子。从年龄上看,应是结过婚的,应是离家出走的丑小鸭之类。这种遇见在我的生命中还有过好几次,唯这一次印象较深,可能是她在我门前转了好几个圈。别的流浪女人我看都没看一眼。现在的社会已经繁荣稳定,这种离家出走的女人已很少见到。当时,我怕她不是好人也是真的,何况我半夜必须上班,她要是心怀不轨,我可就惨了。尽管在今天看来,她即使卷走我全部家当,也只是鸡毛蒜皮。由此可见我是多么的木纳迟钝,也没想给她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钱,最终也没招呼她。天黑以后,她就永远消失了。


 诗的失落

 
想写诗就备好一包烟
泡上一杯茶
关上大门再关小门
拼命品咂烟和茶的诗意
时间过去很久,诗意一丝未现
有个人在窗外探头
一刹那成为诗眼
一刹那又被她敲窗的动作破坏
我看清了那个人没看清是谁
我认识那个人没认清男女
我嗒嘴挠头    觉得这头真浑
既想写诗不如先去洗头
不料热水已被我喝光
肚子里确是咕嘟嘟地响
不能洗头赶紧上厕所
上过厕所诗就没了
猛想起有个美少女来访
一首子虚乌有的诗
很可能误我一生
狠揪头发却未敢撞墙

         5·23

     
村晚

 
晚饭时,我有点厌食
更急着有个人有难
除我无人知晓
也只有我能帮忙
还能喝点交心酒
我走向那户人家突遭闭门
门缝里一阵窃笑
我,就像瘟神

便有心夜巡每一家门前屋后
确信个别有难,村庄平安
才去听秧苗滋滋饮水
再去听山涧水流潺潺
根本不需我的关注
而我还想回头碰到那个人
那个人无意中谈到需要帮忙

月出高空时我肌肠辘辘
才想起我这一生将对不起自己


           5·11

作者: 彼岸丛林    时间: 2019-4-25 12:01
断肠崖居士 发表于 2019-3-22 17:02
坐上彼岸丛林沙发啦!先得意一会儿!

我这诗集一直在更新,你不妨再往下看,多提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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