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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同题】没有雨的夏天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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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野芒    时间: 2019-8-22 10:36
标题: 【同题】没有雨的夏天
　　没有雨的夏天

　　本来，这个季节雨是最寻常的，人们从不操心它会不光顾。因此，没有人太在意今年的这个夏天会有什么不同。当乡村抗旱救灾新闻罕见地连篇累牍占据黄金时间的时候，人们似乎才忽然意识到，已经是仲夏了，小城几乎没下过像样的雨，甚至没怎么听过雷鸣。很快，街上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人们说今年蚊子特别少，几乎不要用蚊帐。不久，又有传闻今年没有见到燕子---这个人们最近的邻居好像第一次失约。很快，又有人曝出从城市到农村几乎看不到老鼠……类似这样言之凿凿的风言风语不断地被口口相传和发酵。似乎，人们已经不是在印证今年夏天的特别，而是佐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显然，持续干燥炽热的天气加重了人们心底的不安。

　　挤在k92路公交站牌下换乘的聂小云，已经不太在意人们这种异样的情绪。原来，她和他们一样，希望生活发生一些变化，哪怕是一种剧烈和颠覆的动荡，只要大家是一起的！但如今，这种怪异的连自己都弄不太明白的想法已经不复存在。周围人们充斥在她耳边的那些话，她只是报以莞尔一笑。此刻，占据她内心的只有高远。在这个没有雨的夏天，只有她的心被一种爱浸润着。

　　尽管洒水车不断地在街道上穿梭，但一股股干热风很快就把道路上的湿气蒸发，弥漫开来的暑气里充斥着刺鼻的尘土味道。所幸公交车远远地过来了，人们蜂拥而上，生怕赶不上，被继续撇在这燥热难耐的站牌下。聂小云依旧是最后一个，依旧要先在前门刷卡，去后门上车。迎面还是那个女人下车，腾出来的地方恰好够她站立和腾挪。她今天穿着橘色长裙，中年女人难得的瘦腰身，高颧骨无肉且不怎么有血色的脸上，冲她堆起一丝善意的微笑。她也会意点了点头，目送她走过辅路，沿着法桐道行树往南边去了。

　　袁放颠颠儿地走了，抱着一瓶本地纯粮中度白酒，哼着小调。聂小云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阳台上。洗衣机轰隆隆的开始工作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前方的面板。她很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眼前这台机器一样，有一个暂停键。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生活就像一个不受她驱使的受惊的马车，朝前狂奔，免不了让她担惊受怕。这个男人在他父亲失势之后，就变得这样了。得意的时候他花天酒地，失意的时候他放浪形骸。他在外面遇到的一切不如意，都能在家里找到发泄的出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对的，他到处吹毛求疵，特别是酒后除了无端的骂她，就是拉到床上歇斯底里地折磨她。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根燃尽的火柴棒，只有灰烬和一丝渐渐微弱乃至完全消失的余温。

　　聂小云很自然的想起来高远。不知道人本身就是奇怪的，还是女人是奇怪的，抑或只有她聂小云是奇怪的。她一方面本能地排斥生活中那些男人的骚扰和觊觎，一方面又主动投怀送抱给高远。

　　“高大夫，我病了”。她含情脉脉地盯着微信镜头里的他，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

　　埋头做着什么的高远一愣，抬起头。“怎么了，小云？不舒服吗？”

　　“我病了。”小云幽幽地说。

　　“怎么了？”他站起来，惶惶地问。此刻，他担心的是她是不是怀孕了。

　　“我得了相思病，每一刻都想你，都想跟你在一起，这样我才安稳。”聂小云调皮地翘起眼帘，嘟起嘴，盯着高远的眼睛。

　　高远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又安然地坐下，给她发了一个红唇，意味深长地道：“她明晚夜班，咱们可以见面了。”

　　“可我……”

　　“宝儿，我这边忙，有空聊吧。”高远发了一个拥抱过来，然后头像变得暗淡。

　　放下电话，聂小云的心没有片刻放松反而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自己急于见到他有什么意义。尽管他爱这个男人，一个浑身男人气概的男人，还有他散发出来的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但她并不愿意想到性，她觉得那是对他们彼此爱的一种亵渎。他甚至想到他们远远停留在彼此欣赏。但每一次见面，她都无法拒绝。她确实在他那里享受到了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情和呵护，他连做爱都像拿着一把手术刀在游刃有余地游走，所到之处除了激情的触碰，滚烫的亲吻，还有时不时抛给她的赞美和爱意。他给她的这一切她都很受用，也能让她很快放下内心背负的那种负疚和不安。当然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只是他能给予她的似乎也只有这些。而且，似乎他在她这里也只有这一个索求。给与和得到这时候显得那么无奈和公平。

　　二

　　在办公室里，聂小云总是最安静的一个。看上去，她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但她毕竟是有一些和他们不一样的，比如她很少加入她们的抱怨，她们对生活琐事的讨论，对别人生活和绯闻的传播和渲染，更多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打开书随便翻几页。她有这个习惯，也有这个心境。

　　从外面拿了快递回来，同事告诉她手机一直在响。

　　是嫂子来的电话，让她务必中午过去一趟。小云知道肯定是不省心的哥哥又出什么事情了。

　　见到陈瑾，她果然上来就一通控诉。说哥哥好几天没回家了，小美宝在学校偷看手机还给其他同学传不雅视频，被老师勒令临时休学，她实在觉得无助。

　　“这个家他从来不理，孩子也好像不是他的，从来不管不问。自从有了那个女人！”她望着小云好像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应该负起一定的责任。

　　“他的心都在那边，其实，他的身体也在那边。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如果不是为了美宝，我早就……真的，我过够了。”她依旧茫然盯着沉默的小云。

　　“我不在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许是我哥哥的问题，你不用自责。”

　　“不管谁错了，孩子总没错吧！她这个年龄很重要，我真担心她这么下去会彻底毁

　　了，而且她是个女孩子。”

　　“嫂子，要不然你们就离婚吧。”聂小云看着这个显得那么无助的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思考了很久的这句话。

　　“离婚？不，不能！那就便宜他了，他就是要这个结果。牺牲我们娘俩去成全他，那不行，我要和他耗到底！”

　　“美宝的事，我再去找找我同学的爸爸林校长，让他通融。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小云也很无奈，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她早就对哥哥的这个婚姻不报什么希望，尽管嫂子是个好人，是哥哥不争气，在外面沾花惹草辜负了嫂子。

　　“嗯，你好好和人家说说，孩子在家再呆下去，恐怕就废了。这不，又不知道疯哪去了，失学了自己一点都不在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陈瑾埋头抽泣起来。

　　小云把一叠纸巾塞到她手里，告诉她自己会马上和同学联系，起身离开了。

　　从嫂子家出来，聂小云内心依旧翻滚着惆怅。她想到了自己的婚姻，想到了是不是也该趁早有个了断。她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宽容和忍让一步步让袁放一步步沉沦，且不知道回头。

　　晚上九点多了，袁放回来了。他自然还是醉醺醺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她，嫌她开门慢了，骂她耳朵聋了。跟着进来的是个年轻人，小云见有外人，慌忙接过袁放的手臂。

　　“赶紧去弄几个菜，我要和小何再喝几杯。”袁放一甩手，把她推开吼道。

　　“袁主任，算了吧，时间不早了，您和嫂子早点休息吧。咱改天，行吧。”那个小何一边把袁放送到沙发上，一边说。

　　“小何，你跟哥别客气。他老葛算什么东西，跟我横什么横？当年在我爸面前还不是跟哈巴狗一样。妈的，小人得志！你才来，有些事不懂，我得和你说透了。”袁放舌头不打弯了，还含混地喋喋不休。

　　小何要走，但手被袁放抓着。

　　“别喝了，都这个点了，人家还要回去的吧。”小云只能硬着头皮来开解这份尴尬。

　　“男人的事，娘们儿家懂个屁，快去拿酒来，在去弄几个菜！”袁放冲着小云脸没有好脸，声没有好声。

　　小何趁势脱了手，什么也没说走了。

　　小云无奈，只能先扶持他睡下。等他折腾够了，安顿下来，她才疲惫不堪地坐下来。在昏黄的灯影里，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婚姻就像这暗夜里的房间，往哪里走都是墙壁，都是混沌和灰暗。终于她一边抹泪，一边开始伏案……

　　三

　　高远没想到在他生命的接近半途，会有一个他心仪的女人让他遇到，并和他展开一段悱恻缠绵的感情纠葛。他开始相信缘分，相信有一些事情确实是命中注定的。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无望地活下去，和他身边每一个人一样。但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当然在享受欢愉的同时，他也品尝到了痛苦。当爱不可得或者爱不可守的时候，这种痛苦是那样煎熬。他不爱黄林娟，或者说曾经想过爱，但最终没办法去爱了。尽管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确切说是她的父亲给的。出于报恩他娶了她，并尝试接受和爱。尽管在这之前，他听过有关与她的很多传闻。结婚的那一晚，他还是被彻底击溃了。在他一遍遍疯了般地撞击下，她终于要说出真相了，但他出乎意料地马上阻止了她，也不再折磨她。对于这件事情，他并不需要知道原因，结果对他才是最要的。

　　他的内心里也说不清楚，小云对于他是一种补偿，还是源于爱。他一开始是被动的，但无法让自己拒绝。他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当初对黄林娟的父亲做过承诺，他不会主动背弃，那样他随时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他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正如他一步步把他从一个普外科小医护扶上副院长的宝座。

　　高远回到家的时候，黄林娟一个人陷在沙发里，灯没有打开，也没和往常一样盯着电视看。一切都显得有点不寻常。

　　“我想和你谈谈。”她说，情绪倒是显得很平静。

　　“谈什么？”

　　“我们不能总这样，这日子我受够了。”

　　“你没资格和我谈懂吗？！”高远心里涌动着一股无名的火气，他近乎有点咆哮。

　　“我为什么没资格？”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别以为你爹扶持了我，就可以我让我对你们家感恩戴德一辈子！”

　　“你既然无法接受和原谅我的过去，我们不如散了吧。其实，其实我也没做错什么。”

　　“是，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好吧！乱弹琴！”高远说着一个人进了卧室，重重地把门关了。

　　黄林娟摇摇头，多少个夜晚，这扇门硬生生隔开了他们两个，那间屋子除了孩子放假回来，他从不允许她踏入。她隐约知道他可能和一个女人在暗里来往。今天，进小区的时候，看门的老王的老伴凑过来问她前几天夜里他们家高院长领回家一个年轻女人，问她是不是她家亲戚。她明白对方如此热心问话的意图，一方面随口应说是自己表亲，一方面心一阵阵震颤。面对高远的强势和不容分说，她现在只有悔恨，对自己的悔恨。如果当初自己坚决一点，不屈从父亲的安排，也就不会有这段不幸的婚姻。她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那个陪她花前月下的穷小子。

　　第二天一早，高远起来简单洗漱，依旧一声不吭就要迈出门去。黄林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你既然心有所属，我们为什么不能离婚？”

　　“又来了，你有完没完？离婚，什么理由，你能说出口，我能吗？！请你保留我这点男人的尊严行不行！”高远狠狠的一甩手，走了。黄林娟并不肯作罢，跟着换了鞋子，追了出去。

　　三

　　袁放醒来的时候，聂小云已经走了，他在自己枕边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他立刻暴跳如雷，嘴里不住口地骂着，一把把将它撕得粉碎。

　　聂小云走到站牌的时候，k92路公交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和往常争先恐后地拥挤不同，今天没有一个人和她争抢，不远处等车的人们围成一圈在争相看着什么热闹。她没有理会，自己上了车。

　　120急促的呼叫由远及近，围观的人们让出一个通道。

　　这一刻，聂小云回头看了看那边。这次在车里，她看到了被人们围起来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竟然是她每天上车会遇到的那个下车的女人。

　　人们陆续上了车。他们丝毫没在意外面的酷热，且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小云身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

　　“嗨，出车祸了。看样子撞的不轻。”

　　“这女人我们小区的，男的养了小三，她最近一直恍恍惚惚的。刚才从小区出来，根本没注意右边驶过来的货车……”

　　公交车刚到站，还没停稳。聂小云分开拥挤的人群，跳了下去，根本没有在意司机的大声呵斥和投过来不满的眼神。

　　聂小云内心里涌动着一种无言的落寞，尽管她们是陌路人。她想，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看不到她会心的微笑了。走到一棵高大的法桐下面，站在斑驳的身影里，她给高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和袁放离婚了，不管他是不是同意。

　　“离婚，你疯了，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听上去他很紧张，一直在埋怨她太轻率。

　　她有一些失望，悠然的说：“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没关系。”

　　“不，小云，你别误会。我是担心你，你以后……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以后我都想好了。”

　　“我们……也散了吧。”

　　“散了？！为什么？小云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听上去他很焦急，但此刻聂小云内心反而沉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我不想我们的爱里还有伤害……再见……”

　　聂小云挂掉高远的电话，走出了法桐的树影，走在炙热的阳光底下。在远处的天空，一大块大块的乌云在聚集，也许一场久违的大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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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姜    时间: 2019-8-22 13:24


如果一份爱伤害到了别人，那如何能轻松美好呢？

这个没有雨的夏天，也没有真正值得赞美的爱，但有好的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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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逐鹿江南    时间: 2019-8-22 13:48
　聂小云挂掉高远的电话，走出了法桐的树影，走在炙热的阳光底下。在远处的天空，一大块大块的乌云在聚集，也许一场久违的大雨要来了。

结尾意味深长。
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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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草舍煮字    时间: 2019-8-22 13:59
上下两段对话如果同属一个人的话，最好放在一段，以免费解，或者引起阅读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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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幻烟    时间: 2019-8-22 17:26
没有雨的夏天，也没有什么呢？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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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9-8-22 18:35
就可以我让我对你们家感恩戴德一辈子！

此处多了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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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得荣    时间: 2019-8-22 18:42
落迫了再谋崛起，拿一个弱女子出啥气，自作孽，应该有报应。男女之间的事，搞不明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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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林小白    时间: 2019-8-22 20:43
一个没有雨的夏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好在我们还能决定自己的生活。无论这决定多么艰难，总要做出决定的。几对不幸的婚姻后面，隐藏着一些顿悟似的结局。喜欢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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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灯芯草    时间: 2019-8-23 12:44
高远对聂小云离婚的意外和埋怨，让聂小云彻底看清了自己的未来，从另一个常遇的女人被车撞身亡，她或许也读懂了自己尴尬的身份，仿佛这场车祸的悲剧是她亲手造成。好在回头是岸，小云对自己的人生及时做了调整，希望未来的路，再无迷茫。小说从几个家庭不顺的婚姻生活中，揭示了不同矛盾带来的各自困惑，具有反思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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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夏冰    时间: 2019-8-23 13:39
着眼于人物心理层面的揭示与刻画，拉近了作品和读者的距离。
读来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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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重庆霜儿    时间: 2019-8-24 12:31
原来，野芒老师的情感小说写得这么好，这么好，让人羡慕嫉妒不恨哇。这个心理描写的细腻，男女情感地神经的把控，真的是很到位，很有感染力。大神！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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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喻芷楚    时间: 2019-8-24 20:12


看到婚姻里的浮躁，看到婚姻里的一地鸡毛，几个家庭受伤的总是女人，小云从日常在巴士上见面的女人意外车祸，从车厢里人议论得知她受的伤害似乎有所悟，女人不能在一种伤害中走入另个情感误区。欣赏问好芒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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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香薰古琴    时间: 2019-8-30 11:15
情不自禁的出轨，情不自禁的做梦。最后坠入地狱的都是女人，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野芒这个开头沉稳，语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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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守望天使    时间: 2019-9-6 08:28
欣赏老师佳作，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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