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亦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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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峥嵘岁月
二、赖铁拐
肖遥醒过来后，发现躺在自家床上了。头痛得厉害，用手一摸，已缠上厚厚的绷带，才想起在上龙圩上的一幕。当下顾不得疼痛奋力下床，右手掌背也伤得不轻，所幸未曾断筋碎骨。
走出房间便是客厅，与村坊民房一样款式的老式土坯房。他爷爷正坐在竹椅上吸着旱烟，一根烟斗二尺来长，黑乎乎的不知什么竹子做成，密密的尽是竹节。许是抚摸多了的缘由，透体发亮，似乎油光可鉴。“爷爷……”肖遥叫道。
“好些了？快吃饭吧！饭在锅里热着呢！”爷爷道：“其他先别想，伤好了再说。”爷爷熟知肖遥秉性，先行吩咐道。
肖遥便不再问，径去吃饭。饭毕不久小六子便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见肖遥已能行走，知道当无大碍，当下便和肖遥一起进客厅坐了。肖遥刚彻上茶，俩发小肖文和肖武也已赶来。
肖文、肖武是一对双胞胎兄弟，自小三人便厮混在一起感情极其要好。听到肖遥出事时，哥俩个正在外婆家玩耍，适逢外婆村里有人在圩上见到肖遥出事时的场景，回来自不免添油加醋一番。小哥俩一听，那还了得！心急火燎赶将回来，径直往肖遥家直奔。一进客厅，便见肖遥头上缠个粽子似的正在泡茶，肖遥爷爷和小六子也在。顾不得招呼便问道：“怎回事？那拐子敢整你，咱们怎么报仇？！”
肖遥看了看外面，天色已近黄昏。自知昏过去大半天了，道：“前面的事想必你们已听说了，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小六哥说说吧！”
小六子朝肖遥爷爷方向看了看，见老头子不吭声儿，便道：“那拐子偷袭把肖遥一拐打晕后，倒也光棍没再下手。可金猴那几个小子还想痛击解气，被拐子喝住了，便转手把西瓜都踢个稀烂后扬长而去。我忙去扶肖遥，他已晕死过去，头上血流不止。我正发慌，爷爷和斋公便赶到了。”
小六子喝了一口茶，对着肖遥道：“斋公极其利索地帮你止血包扎了，又掏了颗黑乎乎的药丸子喂你吃了便让我们把你弄回来，说不碍事了。对了———他还让你明天去找他换药呢！”
“那怎办呢？”肖武问肖遥道。
肖遥脸色忽冷忽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在小六子看来，这神情竟有成熟男子汉的凝重。过了好一会儿，肖遥道：“六哥，赖铁拐是个怎样的人？把你所知道的都说说吧！”
小六子由于经常在这几个乡镇出车运输，在当时来说拖拉机不亚于今天的大货车，而且数量稀缺。所以相对来说他的见闻都较灵通更广阔些。见肖遥问起，便道：
“赖铁拐本名赖发生，上龙镇西山村人。他以前本为屠户，平日好勇斗狠极其龌龊。原本也好手好脚的还会些拳脚功夫，也不知从哪学的。铁拐之名号，得从那件惊天的爆炸事件说起。”
“那几年正计划生育高峰期间，赖发生老婆生了四个女娃，自是结扎对象。可计生办怎么开导吓唬，赖发生软硬不吃，硬顶不去结扎，闹得凶时还动手打人。计生办的人也是欺软怕硬，都怕了他了。有几次偷偷去抓他老婆，都被他发现，挥把屠刀乱劈晃，直吓得计生办那帮家伙屁滚尿流。实再无计可施时，赖发生竟连猪也不杀了，终日守着他老婆。”
“计生办主任哭诉着请示书记，书记勃然大怒，竟让派出所武装相助，硬绑也得把他夫妇绑一个扎了。”
“计生办和派出所全体出动赶往赖发生家，赖发生依旧不避不躲。但令人奇怪的是当日赖发生竟没弄刀也没舞棍，竟然出人意料的平静。大家都以为依仗了派出所的淫威把他唬住了，便命令似的要求赖发生夫妇跟他们回去结扎。”
“赖发生当时道：‘我们去取些衣服，’便拉他老婆进了里屋房间。大家都以为他是服软了正收拾衣物服从结扎呢，正自兴奋着，忽听得什么声音‘磁磁’作响。大家循声望去，却见赖发生正手持一筒引燃的怍药正向他们走来，雷管前端的导火线正怒喷着暗红的火光仿佛随时准备碎人尸而后快。众人一下子吓傻了，也不知谁说了声“快跑！”才猛然醒悟，一齐惊慌失措突门而逃。”
“赖发生眼见众人已逃出屋外，急忙追出奋力将炸药一扔。但人在逃命时，罗圈腿都能跑过草上飞。炸药落地时众人已然逃出老远了。赖发生飞起一脚打算把炸药踢去时，“轰”的一声，炸药响了。”
那些逃命的也有胆子较大的，特别是派出所那几个，显是当过兵的。听得炸药响过后可能担心弄出人命便急忙赶回，却见是赖发生自己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了，右腿已被齐膝炸飞。当下救命要紧，其他以待后究。”
“赖发生在医院躺了半年后，变成赖铁拐回到家时，老婆早已经结扎完了。从此便天天在镇政府哭闹，到食堂见饭菜就吃，随地纳头便睡。”
“书记和镇长没法了，政府日常工作完全被打乱。当时正任副书记的赵光说出一个办法，那赵光便是金猴舅舅一一如今的镇长。他说与其这样恶他，干脆用他，如今计生办正缺这种恶人，还有收集资款、田亩税、油路集资和人口税等一些老大难的事情，没准能着落在他身上。”
“赖铁拐从此咸鱼翻身，成了赵光的忠实奴才。而赵光也利用他出了政绩，由副书记升为镇长。上龙镇乡民对赖铁拐是谈拐色变，夜里小孩一哭啼，大人说声赖铁拐来了立即止哭。”…………
肖遥等不出一声听完，天已黑透。
“君子保仇，十年不晚！”肖遥森然说道：“你们对这事也别再议了。保仇得一击必胜，我眼下还没把握，让我伤好了再说吧。我要拜师学武！”
“拜师学武？拜谁为师？”三人齐声问道。“
“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