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婆会种菜,老王头会卖菜,老两口在山坳,开了一个菜园。山坳土地肥袄,三面环山,周边围着小竹林。竹子不生虫,蔬菜没虫害,是标准无公害蔬菜。今年,墒气好,萝卜一个比一个长得肥胖。翠绿的叶子下,露出青青脖子。轻轻一拽,带出肥胖白亮的大肚皮。老王头拔萝卜,老王婆切萝卜脑袋。老王婆用刀像剃头一样,薄薄一层,把萝卜缨切掉,便于长久存放。如果,只把萝卜缨拽掉,萝卜就会成长,不多久,就会糠空心,坏掉。
老王头把萝卜装满三轮车,指着还有一些没切叶的萝卜,说,这些带叶的萝卜,你到集市上再切吧。
老王头把老王婆送上路,骑自行车回村。邻居儿子办喜事儿,老王头会厨师,请去帮忙做喜宴席。中午,老王头办罢喜宴,没敢喝酒,惦记着老王婆。老王头骑上自行车,急匆匆赶往县城。老伴不太会骑三轮车,蹬了二十里路,一定累坏了。半路接住她,也让她坐在三轮车上,享受享受咱的专用车。
老王婆骑三轮车不行,不敢骑快,骑快怕翻车。还好,走进菜市场,市场人很多,正是买菜的高峰。老王婆找了个摊位,一边切萝卜缨,一边等客户。以往,老王婆种菜,老王头来卖。老王婆没卖过菜,不会喊,更不会叫卖。市场上卖萝卜的很多,大都是外地商贩,用奔马车拉来外地的萝卜。商贩个个声音洪亮,高声喊叫,买萝卜咯,买萝卜咯——又白又鲜的大萝卜——
老王婆惊奇地发现,这些商贩是同伙。而且,有的同伙,竟然到同伙的萝卜车前,大声赞扬同伙的萝卜好。还夸大其词地说,你这萝卜真漂亮,又白又大,像姑娘雪白的大腿根。又有同伙,见同伙的萝卜,发了两个叉,长着两条奇形怪状的长腿。就大声赞美说,啧,啧,看你这萝卜,长得多好看。两条雪白的细腿,像中央电视舞台上,走秀的选美模特.......这些赞美之词,不亚于,长篇大论点评一部,文学作品优秀评论文章!
老王婆更感觉奇怪的是:这些商贩,个个像种菜专家。一会儿围着这个同伙的萝卜车,大大赞美一番;又围着那个同伙的萝卜车,大肆称赞一番。说来也怪,人们明知列宁曾说过:在市场上叫卖得最凶的人,往往是想把最糟糕的货物推销出去.....可是,人们买东西总爱凑热闹。见围观的人多,就认为是好货;不该买的,上前也要买。商贩们的萝卜都卖了半奔马车,老王婆的萝卜还没动称,老王婆沮丧。
菜市场为推动经济效益,活跃市场繁荣。招引外来商户,别出心裁,开展蔬菜销售大赛。市场管理,在摊位安放录音设施,以录音言好率,和卖的多少。当然,还有人气参数,为评奖依据;分别评出,一二三等奖,以资鼓励。生意人精明,精明得眼睫毛都是空心。卖钱归己,卖多奖励。生意人咋不互相吹捧,争得名次,获取奖金!老王婆没来卖过菜,没人认识她的面孔。自然,没人跑来评论他的菜,更不会言扬她的菜好。
老王见老伴那个样子,嬉笑说,咋了,嘴噘得能栓头老叫驴。
老王婆说,俺乡下一个老太婆,不会喊。甚至固执地说,俺就不信,好东西卖不出去!
老王头经常来卖菜,商贩们都熟识。商贩们见老王头来了,热情招呼说,老王呀,你咋才来。你要是早来,说不定你得第一。那个说,老王头是来赶晚集呗。老王头一一应声,去卫生间方便。
大厨来了。大厨经常来买菜,是老顾客。与商贩们都非常熟悉,甚至,还相互开玩笑。商贩说,大师傅,今天我的萝卜最优秀,荣获一等奖。萝卜白嫩得像俺老婆的咪咪,剩这些,你弄走吃吧。
大厨笑着拿起一个白萝卜说,就你这萝卜呀,放不了两天,就坏了。说着,双手摩擦着萝卜,挤了挤眼说,哎呦,真是又白有大,软哄哄的哟。咱吃不吃,摸摸。
大厨是院校高级厨师,大眼一看,就知道菜的好坏。大厨在商贩菜车前,来回巡视了一圈,摇摇头,来到老王婆跟前。老王婆见有人来买菜,慌忙站起来,正想说,俺这菜,是自家.....
老王婆刚坐下,大厨却说,你这车白萝卜,都给我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