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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蛀书记(2019年11月) [打印本页]

作者: rsjby    时间: 2020-3-15 19:58
标题: 蛀书记(2019年11月)
    2019年11月3日
    《沈从文全集》第13卷是传记:《记胡也频》《记丁玲》《记丁玲续集》《从文自传》;另四篇传记文章,辑为“从现实学习”。胡也频、丁玲特别是丁玲部分,删减颇多,**常见,既叹“文狱”之盛,又觉能刊发之难解。《从文自传》虽只述及进入北京之前二十年,却是一扇真诚的窗,可窥见、揣度沈从文的一生。

    风中的雨:很早就知道“左联五烈士”,知道胡也频。很早就知道丁玲,知道她那部《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获1951年“斯大林文学奖”二等奖),也知道她的《莎菲女士的日记》,虽觉二者反差较大,但也没当回事。后来,知道胡也频与丁玲的关系,知道了沈从文与胡也频、丁玲的交往,才多多少少明白了点为什么她前后期作品有如此巨大的反差。听说过一些丁玲在国统区和到延安后的传闻,以及建国后她对沈从文的态度等等,但都是道听途说,只听得其一,不知道其二,其中的纠缠原委也摸不着庙门。读了《记胡也频》《记丁玲》《记丁玲续集》,对他们之间的交往了解得更多一些。虽只是沈从文的一面之辞,但由于写于那个特殊的时代,胡也频已经牺牲,沈从文以为丁玲也已经步胡也频后尘,文字应该是真情实感。只是,沈从文终究是太“真实”了,他笔下的“真情实感”却不为“她人”所接受。所以,据说建国后当丁玲看到《记丁玲》及续集后,曾大光其火,并由此忘记前情不愿援助落魄的沈从文。今天,我来读《记胡也频》《记丁玲》《记丁玲续集》,只是为了多认识沈从文一点。在我这里,胡也频也好,丁玲也好,都只是沈从文人生经历的过客。其实,他们都是过客,在历史滚滚向前的潮流里,既有自己的主动,更有不可逆的历史潮流里的被动。在如椽大笔横扫一切的历史面前,作家、作品甚至所谓永恒的文学,都只是历史的很小一部分,甚至只是历史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解。胡也频的被杀,丁玲的被拘与出走,沈从文的自杀与改行,都只是历史大潮中的一粒细微水珠,不但连浪花算不上,甚至连水珠也算不上。只有我这样的“小我”,才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躲在自己喜欢的作家的文字里,捧起沈从文来读。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读沈从文不是喜欢,因为我没有资格喜欢,沈从文不是随便什么人说喜欢就能喜欢的;而是一种躲避,因为无法在世俗红尘里伸展的自己,于是在别人的文字里放浪自己。
    风中的雨:很多很多年前翻看过《从文自传》,除了其中的“杀人”外,其他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后来说起沈从文,总有两大疑惑:一是为什么一下子就从一个士兵,成了作家;二是为什么一下子就从一个作家,成了文物专家。后者,大略知道一点(自以为知道);但前者,一直不解。重新读《从文自传》,似乎明白了一些(自以为明白)。这种明白,可归结如下:一是沈从文有丰富而特殊的人生经历。他从十多岁就进入一个特殊的领域:军队,并随着军队在湘西、川东的广阔地域活动,见到了许多人永远也无法见到的“奇迹”,感觉到了平凡生命里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情绪。这些,随便一个点一件事,稍加整理都是一篇或优美或惊悚或传奇的文字。二是沈从文有较为浓厚的古典文学底子。他读私塾,读新学,虽然以他的聪颖,学校的教学内容相当于儿戏,但这些儿戏却潜移默化地沉积在他的生命里,只要需要,就滚滚而出。在军队里,他读过《四部丛刊》,整理过许多长官收藏的字画、文物。这些,看似简单,但今天的作家却永远也无法企及。三是他有强烈的求知欲和细腻的情感。沈从文是细腻的,家乡的一棵树,一座废弃的堡,一件传闻里的故事,都能引起他不同于别人的感慨,都能在他年轻的心里激起阵阵狂澜。更重要的是,沈从文永远也不满足于自己的处境,总有一颗“向外”的心,不断在平凡的日子里寻找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寻找自己称心如意处。四是他读书读得精。在湘西的军队里,沈从文或许没读多少书,但每读一本就读得特别认真,每本书都可能是反复在读,真正读出了个中三昧。这样读书,不只过眼,而要过脑,不只过脑,还有在脑海里按自己的想法铺陈敷衍。不仅记得牢,而且有许多独特的会心会意处。五是他的时代特征不同今日。沈从文所处的民国时代,整体文化水准较低,能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能写文的了。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文来,很容易所到认可,容易出头。读沈从文的有些文字,今天随便一个大学毕业的,都能写出,甚至还可能写得更好。所以,到北京去的沈从文并非一页白纸,在他的脑海里其实已经积累了许多素材与经验。说他一下子就成了作家,并不确然,他有非同常人的品格与潜质,有成为作家的基础和优势。再加上他的努力,再加上别人的帮助,再加上那样一个时代,他成为作家,就必然。

    2019年11月9日
    《苦雨斋文丛•沈启无卷》分“论著”“散文•论文”“诗歌”“附录”四部分,辑录沈启无的重要作品和一些重要资料,特别是与周作人交往的资料。作为苦雨斋四大弟子之一,沈启无推崇六朝文及明清小品,文笔散淡随意,作品颇为脱俗。但文字的风清云淡与他同周作人一道附敌的行为,反差太大,令人不知何所言。

    风中的雨:因为“寻找”废名,不期然找出了沈启无、江绍源,于是买了套北京鲁迅博物馆编、辽宁人民出版社印行的“苦雨斋文丛”。此文丛共五卷,周作人、废名、俞平伯、江绍原、沈启无各一卷。这五人,周作人是老师,是先生;后四者是弟子,是学生(江绍原在北大时与周作人无授受关系)。弟子四人,与周作人关系特别是抗战时期颇可玩味。周作人附敌,并且出任伪职;沈启无紧跟其后,很是活跃;俞平伯留居北平,曾在敌伪的作家组织里列名;江绍原“困留北京,不任伪职,甘守清贫”;只有废名,逃回故乡黄梅,洁身自好。其实,留居北平的,并不一定就是卖国,他们有他们的难处、苦处、无法言说处,是肯定的、必然的。但出任伪职,在污浊的环境里唱“出尘”的高调,与侵略者沆瀣一气为侵略者张目,却不可原谅。所以沈启无在给“英诞”的信中说:“欣闻废名有北来之说”,(此信说到废名在黄梅,且紧接着下一信又说“寄往黄梅的不论银钱包裹,一概拒绝”,可见应是抗战期间废名居黄梅时。)其实是以己汉奸之心度废名不愿事敌之腹。1942年沈启无在《中国留日同学会季刊》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名为《中国文学的特质》,此文是他“三十一年五月十八日华北广播协会举办学术演讲第一次讲稿”。文中说“中国向来所谓隐逸高蹈之士,皆是皮相生活,骨子里还是带着政治社会性的。”对比沈启无(包括周作人)那些散淡随意、颇为脱俗的文字,与他附敌的行为,觉得这句话仿佛自指自喻。沈启无抗战期间的一些文字,特别是他出席“大东亚文学者大会”的一些文字,是古语所谓“文人无行”的最好注解。感谢编者将这些尽显文人丑态的文字辑入书中,让我们看到抗战时期另类的嘴脸。因此,在这个前提下来看所谓“破门事件”,就颇有“狗咬狗”的意味。1944年3月15日,周作人发表了措辞严厉的《破门声明》,将沈启逐出师门:“沈扬即沈启无系鄙人旧日受业弟子相从有年近来言语不逊肆行攻击应即声明断绝一切公私关系详细事情如有必要再行发表。”其中的“公私关系”值得一说:老师与门生的关系,其实只是一种“私”关系;在这样的“私”关系里偏要言及“公”关系,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侵略者的走狗,在日伪政权里的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公”关系。
    风中的雨:此书出版应该不易,颇具资料性,值得保存。但错漏颇多。比如,沈启无将张铁笙写成张铁生也就罢了,但书里一会儿张铁生,一会儿张我生,甚至张我军,显然是录入时错误。又比如,《风雨谈》杂志1943年才创刊,但沈启无《关于新诗》一文下的注却说“载一九三四年四月《风雨谈》第一期”,显然是将“三”“四”的位置弄错了。类似的错误还很多,几乎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对辽宁人民出版社本有好感,因为它曾经出版推出过一大“大家散文”丛书,里面有一本《无事此静坐》(汪曾祺卷)。这本书,是我认真读过的第一本汪曾祺散文作品,由此而一发不可收,读完汪曾祺的所有作品。但因这套“苦雨斋文丛”如此多的错漏,对辽宁人民出版社很是失望了。

    2019年11月13日
    《沙汀选集》第二卷包括三部长篇小说:《淘金记》、《困兽记》、《还乡记》,均写民国抗战时期内陆四川的乡镇生活。《淘金记》写乡镇地主、袍哥、绅粮之间的利益纠角,《困兽记》写乡镇教师“不死难活”的困顿生活,《还乡记》写乡村农民与保甲势力的对抗、争斗。文中多用四川方言俚语,读来亲切有加。

    风中的雨:读完这三部长篇,有一个很深的印象:沙汀对四川真正的农村生活并不很熟悉;如果有一点熟悉,也多是熟悉场镇上的头面人物、知识分子,对农民、农事、农村知道得并不多。这一点在《还乡记》的“后记”里得到了印证:“过去,有的朋友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说法,认为我熟习四川农村生活。事实上,我对四川农村社会中广大从事劳动生产的农民,知道得并不多。”不但对农民“知道得并不多”,对农事、农村也知道得并不多。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淘金记》里写乡镇上地主、袍哥、绅粮之间的利益纠角,在《困兽记》里写乡镇教师“不死难活”的困顿生活。这些或许才是他较为熟悉的生活,所以写来得心应手,读来栩栩如生。当他进入“知道得并不多”的农民题材时,《还乡记》就显得有些“飘”,有些“浮”,很难落到实处。从作品的生动、准确来看,我觉得写作时间越早的,越好。其排名与书封面的排名一致:《淘金记》、《困兽记》、《还乡记》。

    2019年11月16日
    符中士的《吃的自由》是1997年出版的“老书”,书前有韩少功、汪曾祺的序,汪曾祺称其为“一本奇书”。文多短小,长者亦少啰嗦。看似围绕“吃”,溯远古,历百代,及异域,游多地,说吃食,讲茶饮,道技术;实则论草民生活,红尘食事,人间世道,文化源流,统驭之术,中西之别,有借吃而言他的意味。

    风中的雨:读《汪曾祺全集》,读他的一篇序言,是为符士中的《吃的自由》写的。开篇一句为:“符士中先生《吃的自由》可以说是一本奇书。”很喜欢汪曾祺的文字,他写“吃”的文字更是读来津津有味,读文如吃食。见他如此推崇符士中的《吃的自由》,便想找这书来读读。8月24日,在京东一个名为“正翰图书专营店”的书店里搜到,不但不打折,而且售价远高于标价:当年的标价14.80元,售价65.00元。这能理解,因为此书似乎于1997年9月1版1印、2000年9月3印后未再重印,是绝版书。怕是二手书,反复问店家,店家保证说是库存书,也就是实体书店下架、不再销售的正版原装图书。发书前,店家又打电话,说封面有轻微皱折,并告之我售价高于标价的事实,我又问是不是二手书,店家信誓旦旦:是库存书。寄过来,看上去塑封颇好,但拆开扉页上有“2005.9.25苹果园市场”的笔迹。显然,这书不是店家所说的库存书,而是二手书。与京东上的店家客服联系,说:他负责前台服务,具体的,会有人与我联系。但后来一直没人联系我,也没人过问此事。在京东售后评价里留言说明这一情况,并上传了我在店家的问话、与店家的微信聊天截图和书影,也没人理我。虽然并不影响阅读,但店家的言行不一却令人很不痛快。京东的售后,也不令人满意。想起有次在淘宝网店买东西,收到货后有点毛病,刚在评价栏里一说,店家马上就联系我,讯问详情,提出解决方案,令人心情舒畅。比较这一点,京东似乎比淘宝网店差远了。因为购买的不痛快,影响了阅读的急切心情。直到这不痛快经过时间的冲洗,渐渐淡了,才拿起《吃的自由》来读。
    风中的雨:这书,是不是一本“奇书”,不敢下断论。说它是吧,总觉得差点什么;说它不是吧,汪曾祺却说它是。想来想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承认:作序,或许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即使有所据,至少也要“拔高”!这层意思,似乎汪曾祺自己在一篇文章里也说过。既然符士中求上门来,又答应了他,汪曾祺不可能不出点“奇言”,推荐“奇书”。喜欢汪曾祺,只是喜欢他的文字。感觉:他的为人,远没有他的文字那么淡雅、书卷。也就是说:作为人,汪曾祺也只是俗世里的一个平常人,有平常人的期待、平常人的人情世故。这虽然是正常的,但却又与我想象中的“作家”、“士大夫”之类的词有点区别。所以,他称符士中《吃的自由》是“一本奇书”,也许算不上是“奇言”。我总是将作家们想象成他们文字里的样子,总是依据他们的文字去判断他们的人生、人性、人情,总愿意他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是远远高于凡人的“非常人”。我喜欢他们活在他们的文字里,不愿意看到他们在尘世里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吃喝拉撒等等衣食住行的“真实人生”……
    风中的雨:符士中喜欢引经据典,书里处处可见古经下籍里的文字,虽短短一两句,却尽得其意,读来颇有味道。但符士中自己的文字,却并不如他所引用的文字那么典雅,缺乏一种“儒”味,“文”味,读来很普通,没多大吸引力的感觉。符士中喜欢跳出“吃”言及文化、政治、习俗,这是文之正道,是写文的自然。任何事物里都隐藏着人文密码,揭示这些隐藏在“他”者里的“此”人文密码,是写作的任务。但符士中揭示得太直白,多是直接的议论,让人一眼观透,缺乏意蕴。不喜欢这种直白,喜欢“曲径通幽”的领悟,即使领悟并不一定准确,却也喜欢。书中有一篇《曲颈向天歌》,篇名显然源于古诗《鹅》。虽然是“曲颈”,还是“曲项”,一直都有争议,但一般都用“曲项”,至少读来要朗朗一些。可符士中偏偏要用“曲颈”,此一点,颇令我不喜。这书,读是可以读,读了多少也有一些收获,但读就是读,没有读汪曾祺写“吃”的文字时如饮醍醐的感觉,两者不在一个层次上。总体评价:《吃的自由》不是了不起的珍品、精品,而只是一本“速读”、“一读”作品,不值得细嚼慢咽,不值得读之再读。

    2019年11月25日
    格非的最新长篇《月落荒寺》,讲述“来如春梦,去似朝云”的“一段蝶化庄生的末世余情”。借林宜生与楚云的相遇、相离,串起文化人、发烧友、商人、官员、乃至黑道中、国域外的男女,用他们“纸醉金迷”“血影迷离”的男欢女爱、你来我往,揭示中年人的生命、情爱困惑和值得玩味的上流市井、精英世相。

    风中的雨:关于这部小说的名字,格非在文中有三小段文字:【楚云的问题是:德彪西《意象集2》中那首表现月光的曲子,中文到底应该如何翻译?//“这首曲子的中文翻译,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庆棠认真地回答道,“有译成‘月落古寺’的,有译成‘月落古韵’的,也有译作‘月落禅寺’的,比较通行的译法是‘月落荒寺’。我倒是更倾向于将它译作‘月照萧寺’。”//楚云想了想说,相比较而言,她还是觉得译成“月落荒寺”稍好一些。】这三段文字,或许是在点题,但点得很“吊书袋”。类似的“吊书袋”,书里随处可见,有讲茶的、讲绘画的、讲书法的、讲佛学的(《金刚经》)、讲音响的、讲唱片的、讲语言学的、讲哲学的等等也者。这些内容,虽是小说故事里或许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嵌入感”,令人觉得作者是想告诉人们:我知道得很多、很深。这或许是学者小说的“通病”吧!小说里还有一些使用英文的地方,没有任何注释。或许格非认为:懂英文,是每一位读他的小说的读者必备的素质。换句话说:如果不懂英文,就没有资格读他的小说,至少是没有资格读他这部《月落荒寺》的。因此,读到他文中的英文,虽然不懂,我却没有去猜测,更舍不得花一点功夫去查翻译,而是直接“藐视”它们,一扫而过。因为,对这些“异文”,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一是不懂这些英文,也不太影响我对小说的理解;二是对于一位以中文读者为对象的作者在他的作品中使用英文,我不但不佩服,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水平高,反而觉得是做作,有点看不起。
    风中的雨:格非的这部小说架构颇为宏大,虽然中心是写学者,但还写了商场、官场,还写黑道;不但写了中年人,也写了青年人,甚至还从国内写到了国外。只是架构宏大,书写却很小巧,很多事情都是转述,是点到为止,没有真正展开,也没有深入。没真正展开,不仔细深入,不知是故意,还是笔力不逮。在我看来,是笔力不逮。格非的小说读过许多,比较喜欢“江南三部曲”,最喜欢《望春风》,觉得很好。以为《月落荒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结果却很失望,与想象中的差太远太远……

    2019年11月28日
    《沙汀选集》第三卷也是“中短篇小说”,包括17篇短篇、1部中篇。这些小说均创作于建国后,多写五十年代的川西农村生活,有明显的时代印痕;作品的文学成就似乎比第一卷那些建国前的作品,要稍逊一筹。书中许多四川方言,鲜活生动,令人喜爱。边读边记,边记边查,为写《方言与识字》找到不少书证。

    风中的雨:作家的创作,最为宝贵的或许是“笔头”的自由。如果“笔头”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制,再优秀的作家也不可能创作出优秀的作品,而只会制造一些“应声筒”似的产品。作家生活于一定的时代,作家的创作,不可能脱离时代。但创作,不是简单的对时代的描绘、摹写,不是为时代拍摄照片,甚至制作比照片还要低劣的复制品。作家创作,既在深深地“锲入”时代,把握时代的脉膊,却也要能“跳出”时代,有超越时代的思索。沙汀,是四川现代文坛上的著名人物,虽不能比肩李劼人(私心认为李劼人是现当代四川最好的作家)、巴金,但与马识途、艾芜等应该在一个层级。他立足于四川(特别是川西)乡镇的底层民众进行创作,在小说里大量运用四川方言,其作品特别是他一些建国前的作品富含地域特色,读来颇有味道。《沙汀选集》第三卷里的作品,时代印痕太浓,说教的地方太多,其文学的意义究竟有多大,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比想象中要少。作为文学的门外汉,在沙汀这样的大家面前,我不敢说他的这些小说很差劲,我只能说我不喜欢,只能说不对我的味口。不过,我依然津津有味地读(不是翻,也不是看,是读)完,因为我要在他的小说里找我熟悉、我喜欢的四川方言。这一点,没令我失望:遇到许多四川方言,为自己写《方言与识字》找到了许多书证。这,或许算是读《沙汀选集》的唯一收获。

作者: 月牙    时间: 2020-3-15 21:09
字母的读书笔记,扎实,实实在在的那种。
对阅读的梳理,不是照抄,是记录思考,也记录疑惑,有自己的态度。
措辞谨慎,表达严密,极有分寸感。
赏读,问候。

作者: 冷晰子    时间: 2020-3-15 21:46
于我而言,字母老师的读书笔记每一篇都是美味佳肴。
作者: 鲜然    时间: 2020-3-17 10:56
第二次见到有人说月落荒寺了。
作者: 翠微    时间: 2020-3-17 11:47
分析详细、清晰、到位。学习啦!
作者: 月牙    时间: 2020-3-18 10:25
厚重的笔记,可惜没加版权,不能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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