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读经典】《人生海海》之我见

草舍煮字

《人生海海》之我见

文/草舍煮字

　　得知书话版第四期畅读主题为“海”之后，我在网上寻到了小说《人生海海》(下文简称“小说”)，题目居然有两个“海”字，二十三万字，作者麦家。让我决定买下的原因，还有名家作品，六位名人盛赞和倾力推荐。当时我恰好荣获了一张读书卡的奖励，于是网购之。读不到一半，发现我不喜欢这一款，原因容后再说。这种不喜欢，甚至冲淡了我对于结局的好奇心。我承认我的挑剔，但是花了钱买的，虽然钱总是不待见我，但我还是很尊重自己的钱。不喜欢还是要把它读完，“书非买而不读”。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那天无意中发现雀兄的倡读题目，似乎也选了《人生海海》，我没有点开看，免受先入为主干扰，容后再评。

　　小说中，第一人称人物“我”的前妻说，“人生海海”是闽南话，“海海”的意思是无常、难测，艰辛多舛，像海一样，不知何时就风急浪高水深了。这是小说的解题。

　　小说主线讲述的是一个南方农村少年，为了给被日本飞机炸死的父亲报仇，毅然从军。后来成长为国民党军上校，做过国民党特工和军医，随军起义后又做过解放军和抗美援朝志愿军的军医，无论在哪个阶段，他都做到了一个佼佼者。然而，文·革时他遭到惨痛迫害，最终被逼疯。而此前离他而去的女友，此时摒弃前嫌回来与他成婚，照顾他的晚年生活。小说表现了“上校”的聪慧、果敢、坚毅，充满传奇的一生。故事说得简略，我不习惯剧透。

　　手法上，小说采用第一人称，间接表述的形式，也就是关于上校的传奇人生，都是由“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偷听爷爷、保长和上校等人讲话，再转述成文的。这就出现几个生硬的地方，而它们其实是为了掩盖更加“生硬”。
　　
　　一，上校的人生很长，他的主要、关键经历，了解他的那些人都没有专门对“我”讲，因为“我”只是个小屁孩。于是作者就要刻意安排“我”几乎每次都要偷听到，包括那些传出去会掉脑袋的话。文中有太多的“听壁脚”。
　　
　　二，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情节，作者让“我”没有听到，或者讲述者也语焉不详，这样就可以避免读者质疑，或者给读者留白。比如，上校刚走出农村时，在战区医院里帮忙。通过看医生做手术和拿那些濒于死亡、无人顾及的伤兵练手，他无师自通，很快就成为一个手到病除，先后被国共两方高级将领指名要他看病的高级军医。那么，没有系统学习解剖学，如何知道神经和血管脉络，怎么知道哪里可以下刀，哪里如何缝合。即使救人一命成了残疾，也算不得神医吧。如此神奇，由于利用了偷听和转述，作者在这方面可以不多用笔墨，模糊处理。还有，为什么在小说前半，爷爷一直对上校持反对态度，用尽心机贬低他，虽然心里是佩服他的。这是留白。
　　
　　三，“我”是一个被上过私塾，深谙生活哲理的爷爷调教出来的少年，因此在讲述中，作者可以用朴实、单纯、直观的思维来判断、解读一个复杂、屈辱、惨痛的人生。小说当中有大量情节涉及淫色，作者于是可以通过一个不谙情事少年的理解和表述，使之隐讳和净化，而读者也能意会其真实意思。这就避免了过于涉黄。

　　情节上，正是我不喜欢的。小说大量的篇幅津津乐道于上校的性器。它的重要性不仅决定他的英雄地位，甚至事关他的荣辱和生命。其核心是，在日伪时期他是凭着它在敌占区的青楼搜集情报的，后来又得到了日军高官的遗孀、高级女汉奸和国民党高级女特工的青睐。当然，作者给它挂上了为了国家、民族的标签，就差点明它是一件杀人武器了。这段经历，给上校的身体和心理打下了不可磨灭的耻辱印记，也是他和与他亲近的人悲惨命运的根源……这小说写得，简直太小说了！

　　其他神奇的地方。上校回乡探母，某夜在保长的姘头那里被保长捉了奸。为了补偿保长，他出钱资助保长在上海嫖娼、赌博两年，除了享受什么都不要保长做。这是为什么？后来抗战胜利，他被当做汉奸打入死牢，保长协助国民党女特工把他解救出来。嗯，这是无巧不成书，或者善有善报。

　　我在想，可不可以躲开上校的裤裆去演绎他的传奇人生呢？答案是可以的。但是作者可能认为，遍观文学市场，能够吸引眼球的卖点已经被别人写尽了，连女人色诱都没有新意了。写男人色诱，舍我其谁？

　　当然，作者麦家曾经荣获中、英、美多项文学奖，很有几部已经拍成了影视剧，仅就这本小说来看，艺术水平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前两天读到一个文友说，小说叙述要解决的问题，要不要追问？要不要判断？要不要说透？麦家这本很好地处理了这些问题。我比较欣赏上校的妻子追求他，和二人的情感纠葛那一段，那是他们幸福和相对平顺的日子。倒不是我见不得苦难，而是觉得能力过强的人，不如凡人显得真实。

　　我有点好奇，这本书的敏感情节如何通过影视剧的画面表现？沿用听壁脚的套路，太老套啦。可是不拍影视剧怎么娱乐财神爷呢？作者的名头并不影响我对这本书的好恶，哪怕它广告打的莫言、苏童盛赞，董卿、王家卫、高晓松、杨洋倾情推荐(人情推荐亦未可知)。不过，我的不喜欢，客观上也是做广告了，虽然我籍籍无名。或许有人哂笑，太狂了，你有什么资格妄谈名家的著作？呵呵，这么说吧，我的肚子不制冷，但我依然有资格评价冰箱。当然，对这本书的看法不会影响我读他下一本。

　　回到小说，它体现的主题“人生海海”，恰如罗曼·罗兰说的，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在小说结局中，“我”的前妻如是说，用以激励人生海海者，活下去才是英雄。我希望这能稀释有人对这个故事的不喜欢吧。

草舍煮字

唐僧没有肉 发表于 2022-6-13 14:23
我的肚子不制冷，但不影响我评价冰箱。
此语甚好。
横看成岭侧成峰，对于作品鉴赏来说非常正常。

哈哈，争论不算吵架，和而不同嘛。
我文后也有回复不同意见者，茶都一起喝了几轮了。

唐僧没有肉

我的肚子不制冷，但不影响我评价冰箱。
此语甚好。
横看成岭侧成峰，对于作品鉴赏来说非常正常。
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正常
你可以写出你的不喜欢，我可以说出我的喜欢
喜欢与不喜欢能够碰撞
这本身就是很好的一件事儿。
也许是口味不同，审美倾向不同
我之蜜糖有可能是你之砒霜
我虽然不认同你的见解，但我捍卫你出声说话的权利。
这就很好嘛
不要太在意脐下三寸，不管是赛金花还是上校
故事背后所隐藏的人生际遇，所包含的人性分析，所寄托的人情冷暖
当然啦，见仁见智
我们围绕此文吵架，并不影响我们在一个桌上喝茶
这是另一回事。

草舍煮字

月牙 发表于 2020-7-22 12:21
语言是个很重要的因素。此书有太多江南方言，于我是耳熟能详，深知其中之味，对于别人就未必了，特别是北 ...

为营销计，是这话。            

月牙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22 10:49
当然是村人，虽然人性如此，但毕竟是作者写的。这不是重点，我觉得未必要这么写。
他没有不严肃，没有诲 ...

语言是个很重要的因素。此书有太多江南方言，于我是耳熟能详，深知其中之味，对于别人就未必了，特别是北方的读者。
至于被捧得多高之类的，我倒没觉得。这本书，我印象中好像还没有获过什么奖。
现在出书，哪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为着营销计，也会有一些令作者脸红的广告词。

煮字的观点我不赞同，但欣赏煮字的台风

草舍煮字

山渐青 发表于 2020-7-22 11:07
麦家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人生海海》也是一个好故事。尤其是作品的开篇，格局、文笔、底蕴皆有。然而，通篇 ...

是的是的，山渐青老师见解中肯。

山渐青

麦家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人生海海》也是一个好故事。尤其是作品的开篇，格局、文笔、底蕴皆有。然而，通篇读完，确实如楼主所说，这个故事支撑不起“人生海海”的内涵，或者说，过于猎奇、过于热衷营造隐秘情节，过于制造噱头，让这部作品有虎头蛇尾之感。上校的故事，支撑不起人生这个宏大的命题。
本来想写一篇 人生海海不过尔尔的书评，和老师的感想差不多，所以也就不想写了。很不明白，为何麦家的这部作品被捧得如此之高。

草舍煮字

月牙 发表于 2020-7-22 10:00
读完了。津津乐道，倘若针对村人，我认同；倘若说的是作者，我反对。
我依然认为，麦家是个严肃的作家， ...

当然是村人，虽然人性如此，但毕竟是作者写的。这不是重点，我觉得未必要这么写。
他没有不严肃，没有诲淫诲盗，否则过不了审查。只是格调问题。
我也不想说服你，只是明确一下观点吧

月牙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0-7-20 10:58
广告彩图在当当网，我截给你过。
津津乐道，这个词有点露骨，但并非不准确。那么多村人对上校(太监)的追 ...

读完了。津津乐道，倘若针对村人，我认同；倘若说的是作者，我反对。
我依然认为，麦家是个严肃的作家，此书没有你说得如此不堪。
江南乡间，民风民俗，历史长河中村人的人性，特别是人性的弱点。。本书的揭示是沉痛的。
想到《红楼梦》，有人看到易，有人看到淫。。。红楼终究不是淫书，《金瓶梅》就不同了，为何？看作者用什么态度写，用什么笔法写。
为了赞同而赞同，为了反对而反对，都不是好的文学批评。
你可以不喜欢它，我可以不赞同你的，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只能说，每一种声音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草舍煮字

秋实 发表于 2020-7-21 12:54
对于喜欢听真话的我而言，草版这一书评超赞超赞！
认同草版的理念，尽管麦家作为一个响当当的大作家，在文 ...

这个观点是的。
会不会当年上就有这么个原型呢？这样无所不能的人，不可信。虽然文艺作品可以拔高他，那么虚构的方向就是可变的了，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虚构呢？为了“好看”？

草舍煮字

秋实 发表于 2020-7-21 12:43
当时我恰好荣获了一张读书卡的奖励，于是网购之。读不到一半，发现我不喜欢这一款，原因容后再说。这种不喜 ...

充门面我可以在墙上画满柜的书

秋实

对于喜欢听真话的我而言，草版这一书评超赞超赞！
认同草版的理念，尽管麦家作为一个响当当的大作家，在文坛也是重量级人物，但依然需要作品说话。小说架构之外，思想的形成、三观是否合拍、人物设置是否合理、小说情节是否经得起推销……
大体情节有脉络啦，这还真不是我喜欢的菜

秋实

当时我恰好荣获了一张读书卡的奖励，于是网购之。读不到一半，发现我不喜欢这一款，原因容后再说。这种不喜欢，甚至冲淡了我对于结局的好奇心。

哈哈，类似情况我也有过。网上赞誉四起，热情高涨，一旦纸质书到手，一翻，糟糕，不是自己喜欢的菜
咋办呢？充门面再说呗

秋实

当时我恰好荣获了一张读书卡的奖励，于是网购之。读不到一半，发现我不喜欢这一款，原因容后再说。这种不喜欢，甚至冲淡了我对于结局的好奇心。

哈哈，类似情况我也有过。网上赞誉四起，热情高涨，一旦纸质书到手，一翻，糟糕，不是自己喜欢的菜
咋办呢？充门面再说呗

草舍煮字

蛇珠 发表于 2020-7-21 12:05
有自己的见解，才是真评论！

那些这个名人那个要员的各种“曰”其实就是变相的剽窃！

问好蛇珠，至理之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