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才浪子 于 2020-10-1 11:44 编辑
这次回老家治病时，那天在街上我看见邻村一位儿时的同窗右手拄着一根棍子左手拿着一小包东西颤颤巍巍的走着，心里一阵酸楚。 我走向前去，用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那佝偻的后背说：才一年多没见，咋变成这般光景啥！ 他吃力地侧过头来看见是我，眼里立即晃动着泪花：轻度中风加上椎间盘骨质增生，不这般光景，还能是哪般光景咧？你说。 既然这样，咋没跟孩子们一起住，还孤独在家呢？ 不说这个，我问你一个问题，老同学。 啥问题，你说。 我们养儿养女究竟是为了啥？ 尽义务呗！ 那，义务尽了咧？ 义务了了人亦了哇！我毫无思索的回答说。 嗯，义务了了人亦了。连你都这样说，我也没有什么好怨尤的了。 他说完转过头去，颤抖着左手把那包东西塞进了内衣口袋里，依旧颤颤巍巍走向回家的方向。我分明看见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掉了下来。 我有些不放心，又快步转到了他的前面拦住他：老同学，你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了看我：我跟你一样，一儿一女，是吗？ 是啊！ 我跟你一样，把他们送进了大学，是吗？ 是啊，孩子们的娘走得早，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勤巴苦做，供他们上大学，而且都是重点大学，毕业后工作和待遇都不错呀，听说。怎么啦？ 可我无能啊，不能挣钱给儿子在城市买房子；不能弄权，让闺女与她的男朋友的家庭门当户对啊！现在他们兄妹都埋怨我，恨我，不理我，唉！ 我的心里一阵悲凉：如今你这样，他们兄妹都不管你？ 儿子毕业六七年了，我就没见过他一分钱的东西——哪怕是一支孬烟，一口劣酒，甚至是逢年过节的一声问候，那也是他的一片孝心啊！女儿就毕业那年花60元钱在地摊上给我买了一套衣服，就再也没有回来过。5年了，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一样！我造孽啊……同学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那干瘦的双颊滚滚下落：老同学说的对：义务了了人亦了。我该了了……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怎么办？总不能等到像你大哥那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再想法子吧！ 你……我的心里一惊：老同学，你可别瞎想！ 你大哥那样，还有你嫂子，你侄儿侄媳妇服侍，我咧？到了那样儿，就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就别说跳水，上吊，碰墙壁了。所以，我买了点东西，真那样，就一了百了，免得活受罪！
老同学，你不能……我伸手想从他口袋里掏出那包东西。可他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猛地一掌拍在了我的手背上，生气地说：干吗？你！看，都满天乌云要下大雨了，当心我回不去赖上你，别怪我不讲同学交情！ 我只好缩回手，看着同学那拄着棍子颤颤巍巍离开的背影，我的鼻孔酸酸的：难道真的是——义务了了人亦了？ 我不能给自己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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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30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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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30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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