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不等于寡味
生活,可以平淡,却不可以无味;诗歌,可以质朴无华,却不可以寡淡如水。这是我在吟咏张景芳诗友的一首小诗《忆妈妈煮腊八粥》时,产生的念头。
也许诗的原生态,才能见真功。就如同没有经过雕琢的玉,才见玉的本质;自然的风景,才是最纯粹的风景。写诗也一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喜欢这种浑然天成、自如无痕的诗风。
忆妈妈煮腊八粥
张景芳
忆我慈亲故事多,每临腊八满张罗。
穷家米少多添水,也把温馨煮一锅。
整首小诗,就是那么朴素无华,又是那么自然纯粹。没有一点点词采的炫舞,也没有一点点语意的矫揉造作,但读上去却是那么的通俗晓畅,气贯全篇,甚至让你觉得太平淡,却在平淡之中回味隽永。也许这就是写诗应该追求的真境界吧。
我们看诗作的标题“忆妈妈煮腊八粥”,一个“忆”字,暗示这是一首即事感怀的诗,应该在追忆往事中彰显情怀。平淡无奇,却令人深思:妈妈怎么煮腊八粥?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拟题小有悬疑,招引你读下去。
再看起承两句,“忆我慈亲故事多,每临腊八满张罗”,作者用转折的方式破题,用语朴素无华,明白如话;但却耐人寻味:想起“慈亲故事”,那也太多了,究竟要给我们讲哪一件?什么样的故事让作者念念不忘?承句一转:虽然“故事多”,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每临腊八满张罗”。这样,不但顺理成章地引入叙事主题,而且还在简单叙事的文字中勾勒人物的形象,彰显人物的个性:你仿佛看见一个母亲里里外外忙碌的身影;你能真切地体会到一个母亲勤劳、朴实、能干,以及热爱家人,热爱生活的特性。“每临”,表现一贯性;“张罗”,表现能筹划,能料理,勤劳质朴;“满”,完全,什么事都能干,愿意干,任劳任怨。
我们再看转结两句,“穷家米少多添水,也把温馨煮一锅”,也用转折的方式。 古语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家境尚可,也不枉前文母亲的一番操劳、忙碌与辛苦。可是转句“家穷米少”,言简意丰,不但道出早些年家境之清寒,而且还摆出一个难题:怎么让一家人吃上腊八粥?母亲用“多添水”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一方面看出生活中的无奈,一方面看出母亲的智慧与勇于面对困境。但试想,米少水多的粥会怎样?正常思维方式,肯定不怎么好,可是作者在结句中却是笔锋一转:“也把温馨煮一锅”,写出情境,写出深藏的意味来!平淡语句,不平淡的情怀,结得十分精彩。前面几句平淡,皆为此句张本,把母亲煮粥时的心情、神态,甚至是愿望,以及作者对母亲的热爱、怀念,都融入到了一个“煮”字之中。尤其是一个“也”字,满满的骄傲感自豪感,这种深挚的情谊,会比别人差吗?当然不会!
任何一个艺术作品,无论是平淡质朴,还是绮丽造饰,都应该是人的思想情感的真实体现与外化。写诗也一样,与其追求繁华炫酷的外表而给人弱不胜衣的感觉,就不如像张景芳这样平中见奇、更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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