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论坛

标题: 飞鱼 [打印本页]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00:54
标题: 飞鱼
本帖最后由 潭边老桑 于 2021-3-25 21:30 编辑

  
飞鱼
文/潭边老桑
  
  宋伟骑着他父亲那辆铃木摩托来我家,开门见山告诉我叔我们要去旅行,“就是邓爷爷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的地方”。
  
  摩托车尾气呛得我叔连连咳嗽。
  
  “放心吧叔,我父亲在那边做大生意!”宋伟给我叔点上一支烟,朝我努努嘴,然后戴上头盔,拧了拧油门,摩托车嚣张地咆哮起来。
  
  七月的风夹杂着干旱的田野气息,吹在身上像一团粘稠的火,宋伟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聊起:“这次考个一本没问题吧?”
  
  我说:“估分差一大截,填了几个三本的志愿,也不知道怎样,听天由命罢。你呢?”
  
  宋伟“唉”了一声说:“我算是没戏了,预料之中的差,只想拿个高中毕业证,到外面闯荡,或者找宋大成做生意去。”
  
  我说:“你父亲在深圳做什么生意?”
  
  “我也不知道。”宋伟说,“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酒鬼、赌徒。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变了没有。”
  
  一辆大货车拉着生猪驶过,扬起的灰尘弥漫过来。操他妈的,宋伟吐了口唾沫,换挡到最高速,铃木摩托飞一般向前驶去。宋伟载着我一直开到火车站。

       我们就这样踏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连绵的稻田和棉田在辽阔的江汉平原上掠过。隔着车窗,依然能感受到难耐的暑气。
  
  “你叔没想象中那么难搞嘛。”宋伟把手机搁茶几上,甩着手指,如释重负。一架飞机喷射着火焰,缓缓驶入停机坪,手机屏幕重复闪现着“恭喜过关”。
  
  我也没想到我叔会那么开明。之前宋伟提议一起去深圳时,我很犹豫,没勇气向我叔开口。正是农忙时节,稻子抽穗,需要除草施肥喷农药;棉花长蕾,需要抗旱灭铃掐顶心。每年这个时候,我总是我叔好帮手。
  
  那天宋伟问我到底想不想去深圳,我说当然想,可是……宋伟挂掉电话就来我家了。那是宋伟第二次来我家。
  
  其实我和宋伟交往时间并不算长,我们甚至都不在一个班级。我们的相识缘于那场群殴。宋伟在某次校运会田径比赛上对我们班一女生“留下了深刻印象”,随后展开了攻势,可是我们班追求该女生者众,宋伟有一次来我们班“骚扰”该女生时,不幸和我们班的护花使者擦枪走火,宋伟寡不敌众当场被干翻。就在他们即将“痛打落水狗”时,我斗胆站出来拦住了他们,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引用了一句古话。我的行为于我们班男生而言无异于叛徒,但于宋伟而言,“没齿难忘”。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宋伟那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但也不喜欢他们骂他“有人养没人教”。他父母很早就不在一起生活了,他母亲因为受不了他父亲宋大成长期酒后殴打而诉诸法院,后来法官在宋大成缺席的情况下强制判决离婚,判决书一直未能送达宋大成手上。他和母亲起初生活在外婆家,后来母亲因生活窘迫找了个老男人再婚。他和他父亲一样,生活中崇尚暴力美学,学校里靠拳头说话。我对于暴力毫无兴趣,更多时候宁愿独处,没什么朋友。但宋伟愿意把我当朋友。我们去踢野球或者喝酒的时候,宋伟偶尔会谈起他父母。
  
  “我要和宋大成谈一谈。”宋伟靠在我肩头,眼睛眯缝着,车厢长时间的晃荡使他显得很疲惫。
  
  “这些年宋大成当我们娘母子不存在,毛都没寄过一根……这次我要和他算总帐。”宋伟似乎在对我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宋伟说完就打起了呼噜,火车拖着长长的汽笛声驶入隧道。我也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我发现宋伟满血复活正在手机上看电影,甄子丹吴京和任达华主演的《杀破狼》,吴京和甄子丹正在那条小巷子里短刀对钢管对打。
  
  窗外是和故乡相似的广阔平原,稻田和鱼塘交替向面后退去。渐渐地,火车慢了下来,出现了大片厂房与香蕉园。那些宽大的香蕉树叶子碧绿碧绿的,在午后的阳光下像一把把蒲扇在风中摇曳。蕉林间闪现着一些披着白披肩戴着尖顶斗笠的女人,她们弯腰锄草的样子让我想起母亲。
  
  下火车后宋伟没有带我去深圳。我的意思是我们去的地方并不是想象中繁华的深圳市区,我们和那些摩天大楼高架桥以及邓爷爷矗立的莲花山擦肩而过。
  
  但也没令人失望。大巴车飞驰在沿海高速公路,远处墨蓝色的大海和低沉的白云令人莫名兴奋,隔着车窗都能闻到海的气息。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大海,虽然它离我还有些距离,有些模糊。后来我们就到达了光明镇,深圳市下面的一个小镇。这个陌生而新鲜的小镇看起来比老家的县城要大,而且要大得多,至少在人口密度和建筑规模上如此。到处是工业园,到处是宾馆酒楼,到处是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男男女女,到处是带着不同口音的普通话。光明镇听名字就让人温暖,这也许是人们争相扑火而来的缘由之一罢。
  
  在光明客运站,宋伟给他父亲打电话,但没人接。妈的,好像老子不是他亲生的。宋伟显得很无奈。
  
  老乡,上车吧!一辆摩的机敏地停在我们身前。
  
  我们在城中村穿行,酒店、美容院、美甲店、刺青馆、牙科所、国医堂、麻将屋、粉铺、粥庄……狭长的街道阴暗潮湿,从下往上看,只能看见一线天光。
  
  宋伟反复比对着手机备忘录里的门牌号码,终于在一栋出租楼二楼找到了。
  
  开门的不是宋大成,而是一个女孩。

      女孩叼着细长的香烟,披着凌散的长发,穿着松松垮垮的吊带睡裙,眼睛有些浮肿,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烟雾虽然模糊了我们的视线,但模糊不了她的年龄,她看起来顶多比我们大一两岁。她的胸脯像两块平缓的丘陵,纤瘦脖颈上的珀金项链以及垂落乳沟的十字吊坠在灰暗的楼道里闪闪发光,乳沟两边的刺青隐入裙身,状若羽翼。
  
  “来找宋大成的吧?”女孩扫了我们一眼,提了提胸口的裙沿,双手顺势穿过发际往后理了理头发,“他可忙着呢。”
  
  “宋大成是我父亲,你是……”宋伟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我,显得颇为尴尬。
  
  “哦……”女孩似乎有些惊讶,随即掐灭了烟头,“你们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女孩说着进里屋去了。
  
  趁着女孩换衣服的工夫,我们往屋子里四下看了看。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屋子,客厅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沙发,音响,电视,冰箱。阳台那边是厨房和厕所,阳台晾衣架上晾着内衣、裙子、衬衣、T恤、牛仔裤。
  
  “走吧,带你们找宋大成去。”女孩出来了,描了眉,戴了美瞳,涂了口红,穿了条蓝色束腰长裙,乳罩的衬托使得原本贫瘠的胸脯丰满了许多。
  
  “第一次来深圳吧?”女孩轻车熟路地穿行在仿若迷宫的街巷中,“我刚来深圳时也是摸头不知脑,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熟了……对了,我姓余,叫我余姐好了,”女孩刚说完便捂住嘴,侧身看了看我们,又说,“还是叫我妙蕾吧。”
  
  宋伟和我都没说话,或者说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对小情侣吸着奶茶从我们身边走过,女孩挽着男孩手臂。余妙蕾,我心中默念着这个美丽的名字,想起了同桌的某个女生。
  
  “怎么称呼你们?你们看起来好像还是学生哦。”
  
  “本尊宋伟,这位是我朋友谭边,”宋伟说,终于有了话题,“高考结束了,出来见见世面散散心。”
  
  “真好,”余妙蕾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的光,“当初我也怀着同样想法来这里的呵呵……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呀。”
  
  我们在一间桌球室外停了下来,台球猛烈的撞击声和着男人们粗野的叫骂声使得这里更像一个雄性动物发泄过剩精力的场所。余妙蕾让我们在外面等候,然后朝里间走去。一个等待下一轮击球的男人像扛着一把**一样扛着球杆,眼睛盯着余妙蕾裙摆下裸露的小腿肚,吹出一个暧昧的口哨。
  
  “哟,小鱼儿来啦!”里间发出充满荷尔蒙的声音,“快来给哥亲一个,哥可想死你了……”
  
  宋伟和我跟了进去。
  
  里面一张长方形桌子边围满了推牌九的男人,每个人面前都堆着一堆筹码。一个脖子上挂着粗项链的男人拉扯着余妙蕾,余妙蕾刚挣脱开来,另一个小胡子男人又把她拉进怀抱。
  
  “别闹了,我找成哥有事!”余妙蕾挤着笑,推开小胡子并整了整裙子。
  
  “哈哈,成哥今天凑巧没来,许是泡妞去喽。”戴金项链的男人吐出一口烟雾,一把将余妙蕾再次拉进怀里,一条纹着青龙的手臂伸进裙口,“让哥摸摸这小山丘长饱满了一点没。”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余妙蕾回头发现我和宋伟正站在门口,猛然推开金项链男人,“叭”地甩出一记耳光,“敢吃姐豆腐,小心成哥扒了你皮!”
  
  余妙蕾冲我们说声“走”,径直来到大街上,拿出手机拨号。
  
  电话没通。
  
  余妙蕾在街上犹豫片刻,便带着我们拐过两条小巷来到一家成衣店。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操着与我和宋伟相同的口音。
  
  “成哥今天来过没?”
  
  “一早来收过钱,后来就不晓得了去哪了。”
  
  余妙蕾最后带着我们来到一家KTV。KTV里灯光昏暗,墙壁上一排排条形玻璃将我们的身体分割成无数影子,房间里传来或温柔如水或声嘶力竭的歌声。一个胖女人突然哭泣着向走廊尽头跑去,一个秃顶男人喘着气在后面追。另一条走廊里,一个瘦男人五体投地傻笑着,腿脚不停地划动,仿佛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就是泳池。偶尔有服务员端着盘子进进出出。
  
  余妙蕾在318房间门外停下脚步,听里面的人唱完一首情歌经典《在雨中》,然后轻轻推开房门,举起双手鼓掌。
  
  房间里灯光明灭摇曳,点唱机里响起了另一首歌的前奏,玻璃茶几上摆满了酒水、自助餐碟以及覆盖着白色粉末的锡纸。一个扎着马尾发的男人低头在茶几上用吸管吸食着粉末。一群男女斜躺在沙发上,裸露的肚皮、臂背与腿脚布满刺青,男人纹着虎狼龙蛇,女人纹着花鸟虫蝶,他们搂抱在一起,晃动着酒杯与麦克风,发出欢愉的笑声与干杯声。
  
  宋大成光着膀子从女人的怀抱里站起来时,宋伟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他的胸腹纹着一条鲨鱼,鲨鱼头占据了整个胸脯,鲨鱼尾巴一直延伸到腰背。宋伟正欲开口,宋大成却先发话了:“小鱼儿!你个婊子养的,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把他们带进来了?”
  
  “是,我是婊子养的。可你儿子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却不闻不问躲到这里逍遥快活!”余妙蕾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就喝,喝完抹一把嘴接着说,“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你就不该把他带到这里!”宋大成暴怒,扬起手掌就朝余妙蕾抡过来。
  
  几个光膀子男人拉住了宋大成。
  
  “原来是成公子,失敬失敬!来来来,喝酒!”胸前纹着狼头的男人向宋伟和我递来酒瓶。
  
  “哥哥们放过他们吧,他们刚到光明,还没吃饭。我带他们去餐厅吃自助。”余妙蕾说完带着我们离开包房。
  
  回来的路上,宋大成温和了许多,问宋伟:“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反正考上了你也没钱供我。再说我也不想复读了。”宋伟把脸扭到一边,冷冷地说。
  
  一个驼背乞丐拦住我们,面无表情地举起一只木碗。“滚!”宋大成大吼一声,“老子还想有人施舍呢!”乞丐不紧不慢走开了。
  
  宋大成把头转向宋伟说:“那你来深圳干什么?”
  
  宋伟说:“ 我妈说,她养不起我了,让我来找你。她还说,当初法院判决,你每个月必须付给我们五百元生活费,合起来六万多,你把钱给我了我就可以做点小生意了。可到现在你一分钱都不曾给过。”
  
  宋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打开。纸张泛着黄色,折痕处都起毛了。
  
  “操他妈的!”宋大成扫了一眼判决书说,“老子现在确实没钱,外面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宋伟还想说什么,我拉了拉他胳膊。我没想到宋伟和他父亲的见面会是这般情形。我忽然记起了童年时候的事,那年一个漆黑的晚上,我想去隔壁看看刚刚淹死的玩伴,经过我家麦秸垛时,因为害怕我划着了一根火柴,刚好被我父亲看见了,我父亲以为我要放火烧麦秸,冲过来狠狠扇了我一耳光,我正要辩解,父亲又是一耳光。我火了,赌气跑到一座坟堆后藏了起来。后来父亲在黑暗的旷野呼唤了我不知多少遍我都没回应。
  
  余妙蕾赶紧过来打圆场,说我们坐了一天的车,可以想见该有多么疲惫,快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晚上,我和宋伟睡在客厅,由于确实太累,我们很快就睡着了。可是睡了不久,就听到里屋传来吵嘴声,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还是能听到些什么。余妙蕾说不要碰我,宋大成说老子今天就要碰你,然后就是抓扯的声音和耳光的声音。起初余妙蕾在抽泣,后来似乎被捂住了嘴,铁架床发出了吱呀吱呀吱呀吱呀的响声。后来里屋的嘈杂渐渐平息,响起深沉的鼾声,而阳台对面野猫的叫春声则开始此起彼伏。
  
  第二天,我们醒来的时候,宋大成已经走了。阳台上的洗衣机正在脱水,厨房飘来煎鸡蛋的香味,余妙蕾摘下围裙向我们走过来说:“睡好了没孩子们,起来吃早餐!”说完冲我们哈哈大笑,看起来十分开心。
  
  宋伟从沙发上坐起来边整理头发边说:“真当自己是后妈呀?”
  
  余妙蕾把围裙扔椅背上,回头俏皮地说:“要不呢?”
  
  宋伟揶揄道:“昨天晚上还没被宋大成折腾够?”
  
  余妙蕾沉下脸,摸出一根烟点燃,昂起头吹出一串烟圈,“你父亲让我今天陪你们出去散心,难道你不开心?”
  
  余妙蕾把脸转向我说:“我正琢磨着带你们去哪散心呢,公园,游乐场……要不去看海好吗?”
  
  十八年来我还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海,这正是所我希望的。我点了点头。
  
  余妙蕾说:“那我们早餐后就去海边。”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海边。海面辽阔,海风习习。白云一朵一朵,低得几乎触手可及。海滩上随处可见游人,玩沙的,冲浪的,放风筝的,摆姿式拍照的……我和宋伟跟在余妙蕾身后,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风吹拂着余妙蕾的长发和裙裾,勾勒着她青春的线条,使她显得楚楚动人。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样一个和我们年龄相当的女孩子,真的会成为宋伟后妈么。
  
  “你……你老家是哪的?”我说。
  
  “广西的。广西北海,知道这地方么?”余妙蕾回过头看着我,给我一个微笑。
  
  “北海不知道,北部湾倒是很出名的。”我说。
  
  “北海就在北部湾啊!”余妙蕾说完笑出声来。
  
  “那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家啊,”余妙蕾吐出一口长气,甩了甩长发说,“我家祖祖辈辈都在北海打渔,我母亲说,我就是在海上出生的。可惜我父亲在一次出海时遇到大鲨鱼,我母亲……”
  
  余妙蕾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抿着嘴把头扭向一边。海浪一层接一层涌向海滩,潮头没过我们的脚踝。
  
  “那你呢,谭边,你家里人呢?”余妙蕾转过身来说。
  
  “我……”我没想到她会反过来问我,一时语塞。
  
  “他父亲死了。他母亲跟人跑了。”宋伟抢过话,从沙子中抠起一只死海螺,奋力向退却的海水扔过去,大声吼道,“操你大爷!”
  
  我们面朝大海沉默不语。
  
  远处蔚蓝色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货轮鸣着长笛驶过,海浪汹涌着朝海滩拍打过来,海水中的人们发出阵阵尖叫。一个戴着红蓝相间游泳圈的胖女孩由于躲避不及本能地抓住了身边的男孩,男孩抱着女孩摇晃了几下,一齐倒进海水中,女孩爬起来后一边哭笑一边捶打着男孩。
  
  余妙蕾说:“走,我带你们下海游泳去吧!”余妙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伟,然后走过去双手搭在宋伟臂膀上,“你父亲和我谈起过你母亲……他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别碰我,我不会和你一起游泳的!”宋伟把臂膀抖了抖,弹开余妙蕾,“因为你是宋大成的女人!”
  
  “是吗?”余妙蕾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宋伟吃吃地笑。
  
  宋伟把双手交叠在胸前,嘴里咀嚼着什么,转过身去。
  
  余妙蕾只好向我走过来,邀请我去游泳。我搓着手,回避着她的目光,一只脚不停地踢着潮湿的沙子。
  
  余妙蕾说:“怎么啦?不是你答应来海边的吗?来海边了又不下海,有什么意思?”
  
  宋伟幽幽地说:“谭边是个旱鸭子。”
  
  “旱鸭子?你真的是旱鸭子?”余妙蕾俯下身侧着头寻找着我的目光,哈哈大笑,笑够了接着说,“真是个孩子,这么害羞!没事的,姐可是在海里出生海边长大的!”
  
  “谭边你跟她下海去吧,我一个人到那边冲浪去。”宋伟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离我们十余米远的地方,看着我说,“反正她也不只是宋大成的女人。”宋伟说完扔给我一个诡异的笑,然后吹着口哨走了。
  
  “宋伟你……”余妙蕾皱了眉头显得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宋伟扔下我们独自冲浪去了,我只好跟着余妙蕾向海水中走去。
  
  刚下到海里,一个浪头就把我扑倒在海滩上,我呛了一口海水,不停地咳嗽。余妙蕾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原来你真不会游泳啊。”
  
  我说:“我小的时候,和堂兄一起跟着大孩子去河里学游泳,堂兄不小心溺水死了,而我侥幸被救活。父亲从此不再让我靠近水边,否则就是一顿暴打。”
  
  “你,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余妙蕾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病死了,绝症。”我说。
  
  “哦……”余妙蕾轻轻地叹息。
  
  “父亲死后,家里重担全压在我母亲身上,几亩水田和旱田的收成根本不够我们娘俩过日子。坚持了两年,母亲跟着别人出去打工去了,起先还给我寄点钱回来,后来就断了联系。村里传言我母亲在柯桥找了个本地人结了婚,还生了两个孩子。后来我叔就让我住到他家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对余妙蕾说了很多。
  
  这时一个挑着椰子的老汉从不远处的海滩走过,余妙蕾提起裙子跑过去,抱了两个大椰子回来。
  
  “坐下喝椰汁吧,这里的原生椰子汁,味道不错的。”余妙蕾说。
  
  我们坐到潮头够不着的一处沙滩,边喝着椰子汁边看着大海。一群孩子正在海水与沙滩相交的地方追逐嬉闹,几个大人形影不离地跟在后面。远处,宋伟漂浮在海面上,一会儿脸朝上,一会儿背朝上,说不清是惬意,还是惆怅。
  
  “其实,我的家庭……上次没讲完,你愿意听吗?”余妙蕾看了我一眼说。
  
  “当然。”我说,“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
  
  “我父亲在海上被鲨鱼咬掉双腿后,渔民们把他救了回来。命是保住了,可他再也不能去海上捕鱼了,母亲既要照顾我,又要照顾我父亲,生活日益艰难。我父亲责备自己是个废物,几次劝我母亲改嫁,我母亲哭着不同意。后来有一天夜里,我父亲趁我们睡熟了,挣扎着来到海边,游进了海里,再也没回来。后来,我母亲带着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嫁给了一个……”余妙蕾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算了,还是不讲了。椰汁甜吗?”
  
  我点点头:“嗯。”
  
  “看!”余妙蕾指着海面上飞驰的摩托艇,对我说,“今天来寻开心的不是?我们去海上兜风吧!”
  
  几条摩托艇载着狂欢的人们,犁起一道道白色的水线,在海面自由地转着圈,然后驶向海天交接的地方。
  
  余妙蕾拉着我的手向停泊在浅水区的一条摩托艇走过去,一个皮肤晒得黑里透红的中年男人正举着“出租”的牌子向游客招手。
  
  “你不会游泳,穿上救生衣坐上摩托艇,不用下到海水里也可以饱览大海风光!”办完手续后余妙蕾让我坐到艇后,她则坐到驾驶位,然后一拧油门,摩托艇就像悬浮在海面一样出发了。
  
  “抱紧我!”余妙蕾大声命令道。强劲的惯性和海风使得我猛然后仰,我只好抱住了她。我们在碧蓝色的大海中飞驰,我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臀背,双手触摸着她纤细而柔软的腰腹,感受着她疾速的呼吸和身体的起伏。
  
  “多美啊,多壮阔啊!”余妙蕾熟练地驾驭着摩托艇,没有回头对我说,“在这茫茫大海上,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什么烦恼什么忧愁都会被吞没。”
  
  海岸在远去,山峦和建筑渐渐模糊,宋伟的身躯像一片树叶消失在视线里。我紧紧抱着余妙蕾。在这浑然一体的海天之中,我感到无比松弛和愉悦,我希望摩托艇一直这样飞驰下去,没有终点。
  
  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岛,余妙蕾说:“我们去岛上歇一歇吧。”
  
  我们把摩托艇系泊在浅滩,然后上了岛。岛并不大,百十平方米样子。岛上椰树成林,一棵棵椰树向着大海斜伸出去,椰枝摇曳。几对男女正躺在椰树下吹着海风,几艘摩托艇锚在海水中晃来晃去。
  
  余妙蕾旁若无人地脱下湿漉漉的裙子,拧了一把挂在椰枝上,然后身子靠坐在椰树根,一条腿收拢支撑,一条腿舒展地伸向海滩。她捋了一把长发,然后后静静地望着远方。
  
  我向着她走过去。我的脸开始发烧,我从没见过脱下裙子只穿胸罩和短裤的女孩。她的身体虽然瘦弱但并不骨感,皮肤白腻,有些地方暗红或青灰。见我走过去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她一动不动,仿佛化成了一棵椰树。我默默凝视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已然构成了风景的一部分,它毫不吝啬地呈现在我的面前,那么自然,那么真实。她的胸脯在起伏,露出胸罩的翅状刺青在翕动,好像一只蜻蜓隐于花瓣。我不由得靠了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这时余妙蕾突然脱下了她的胸罩,但她仍然闭着眼,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我看到她的乳沟里卧着一条鱼,鱼的尾巴弯曲着,仿佛要跃起式的。
  
  余妙蕾轻声问我:“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鱼,家里的河湖以及课外书上都未曾见过。“不知道。”我说。
  
  “这是飞鱼。”余妙蕾睁开眼睛,望着我笑了,“一条长着翅膀的鱼。美吗?”
  
  我点点头。
  
  “这是我来深圳后纹的。这鱼只在南海有,我们北海看不到。”余妙蕾说,“还记得他们叫我小鱼儿吗?”
  
  余妙蕾抿了抿嘴,脖子上仰,望着头顶垂下来的篦子般的椰树叶子,接着说:“宋伟没说错。我不只是他父亲的女人。”余妙蕾说完看向我。
  
  我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宋大成不是好人。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余妙蕾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也不是。我母亲改嫁后,那个男人起先对我们娘俩还算不错,后来我母亲满足不了他就开始打骂我母亲,要我辍学帮他卖鱼,我母亲为了能让我上学苦苦央求他,后来有一天晚上他酒后竟然摸进我房间钻到我被子里。我忍了他两年,想想就算读出去了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于是跑到这边来了。
  
  “我和宋大成在一起时间虽然并不长,但好歹他也救过我一命,那还是在福永的时候。我在电子厂打工时认识了一个网友,我们聊得非常开心,后来我们相约去万福广场玩,看电影,吃夜宵,喝酒,然后我们就去旅馆开了房。可是他居然拍了我们在房间里的视频,要我给他钱,说不然的话就发给我亲友和厂里同事。我一次次转钱他,他一次次得寸进尺。后来我跑到芳华街的酒吧里喝酒蹦迪麻醉自己,那天我喝得太多了,回去时走到酒吧外就倒在花台上,人们绕着我走,只有宋大成停下来我把捡了尸。
  
  宋大成说他在道上有朋友,帮我摆平了那个男的,然后带着我来到了光明。我没想到他是在福永赌钱欠债混不下去了才来光明的。来光明后他边赌博边对做生意的老乡收保护费……”
  
  余妙蕾的倾诉令我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我和宋伟的母亲。我看着眼前这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她正在收拢自己,双手抱膝,头埋进双腿间。
  
  我走到椰树边,摘下裙子,返身披在她身上。我蹲下身来,看着他胳膊上、胸前、腿上的淤青,说:“他每次都这样伤害你是吗?”
  
  余妙蕾没有回答我,她抬起头来,突然把我拉入怀里,抱住了我。我也抱住了她。
  
  许久,余妙蕾问我:“你有女朋友吗?”
  
  我说:“算是有过吧。”
  
  余妙蕾说:“什么叫算是?”
  
  我说:“她是我同桌,我们在一起一个学期,我给她写过情书,她牵过我的手,但仅此而已。后来,我们分班了,就没有故事了。”
  
  “她有我漂亮吗?”余妙蕾说。
  
  “你很漂亮。”我说。
  
  “你真狡猾!”余妙蕾说着就吻向我。


  
  余妙蕾驾驶着摩托艇带着我继续向着大海深处驶去,她说要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小岛在我们身后不见了踪影,宋伟和海滩以及海滩边的山峦变成了低平的海岸线。我抱着余妙蕾,穿行在汹涌澎湃的海浪间,感觉我们的身体正在被巨大的黑洞吞噬,我们已经不是我们,我们成了海水的一颗水珠,唯有云层中光芒四射的阳光,让我感觉到我们的存在。
  
  前边忽然巨浪翻滚,一条庞大的黑色的鲨鱼游了过来,一条条青色的鱼儿跃出海面夺路而逃,余妙蕾把摩托艇打了个横,避开鲨鱼和鱼群。鲨鱼突然跃出了水面,张着血盆大口向鱼群咬去。这时,那些跃出海面的鱼儿突然扑腾着它们宽大的胸鳍飞了起来,他们越飞越高,最后慢慢从至高点滑向几百米外的海面,和海水接触的一霎那,再次跃出海面向更远处飞去。那些胸鳍像透明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彩虹般的颜色。
  
  “你看,这就是飞鱼。”余妙蕾转过头来,兴奋地对我说。然后,她从摩托艇上站起来,面向我,张开双臂上下挥舞。我看到她赤裸的胸乳间,那条青色的飞鱼跃跃欲试,然后一抖一抖地飞了起来。
  
  我们回到岸边时,宋伟正躺在海滩上玩手机。我说:“看到飞鱼了吗?”
  
  宋伟说:“什么飞鱼?”
  
  余妙蕾朝我笑了笑。
  
  宋伟说:“余妙蕾你真是个婊子,你可把谭边的魂都勾走了。哪有什么飞鱼?满沙滩的人们都没看到。”
  
  那天晚上我和宋伟没在他父亲那里睡,余妙蕾给我们找了间小宾馆。第二天,我不想再这样玩下去,就去找余妙蕾辞行。
  
  余妙蕾问我:“去哪啊?”
  
  我说:“想找个工厂打工。”
  
  宋伟补充说:“这小子昨晚收到信息,被海洋大学录取了,想去挣点学费。”
  
  余妙蕾说:“是吗?那太好了,恭喜恭喜。”
  
  余妙蕾转身问宋伟:“那你怎么办?”
  
  宋伟说:“宋大成一日不还钱,本尊一日不离开光明。”
  
  我向余妙蕾辞别,我说:“离开宋大成吧。你不想做一条真正的飞鱼么?”
  
  余妙蕾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一个月后,当我结清工资从工厂走出来时,余妙蕾正站在门口,她穿了一条洁白的长裙,剪了一头短发,样子显得很干练。
  
  “回去好好读书,好好研究海洋生物!我也要走了。我想回到北海修整一段时间,然后带上我母亲去旅行,去草原看日出,去海上看飞鱼。”她握着我的手说。
[copyright]版权[/copyright]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00:55
写小说这活,真是个体力活呀……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07:09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5 00:55
写小说这活,真是个体力活呀……

写到这么晚,桑姐姐,保重身体呀!
作者: 遗忘之城    时间: 2021-3-25 07:38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作者: 遗忘之城    时间: 2021-3-25 07:54
坐在上班的地铁上看的,看完了,心情很沉重。因为我也认识这样的人。要下车了,慢后再说。

对了,你和宋伟上火车后把铃木停哪里了?我去骑回来免得天天坐地铁啊。
作者: 鴳雀    时间: 2021-3-25 08:50
买票入场,静心赏读。                                                              
作者: 欧阳梦儿    时间: 2021-3-25 09:51
虽然“我”是主线,但那个女孩却给人喧宾夺主的美感。“飞鱼”其实就是女孩的理想,也是她自由自在的灵魂。身体可以污垢,但灵魂依保持善良与美好。桑姐还是一样注重细节的刻画。
作者: 老粉    时间: 2021-3-25 09:55
地名都很熟悉,可能没有遇上那条小鱼,所以没机会看海。应该不仅仅是时代的原因,我想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半裸身体,首先还是假装回避,然后再设法偷窥。不愧博览群书,语言功底扎实。现在就在柯桥附近,如果有那个女人的消息,可以帮忙寻找一下。
作者: 欧阳梦儿    时间: 2021-3-25 10:05
对比刻画,欧阳认为是本篇小说很成功很重要的写作手法。从桑姐这篇小说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很深刻的社会问题,不禁要问,为什么婚姻中有那么多男人没有担当?为什么一段破碎的婚姻,走不出苦难的,永远是女人和孩子?为什么有的孩子,既便命运坎坷,仍旧能保持本性与善良,比如余妙蕾。为什么有的孩子,却随波逐流,有样学样?比如:宋伟。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1:17
随玉 发表于 2021-3-25 07:09
写到这么晚,桑姐姐,保重身体呀!

写这破玩意花了俺一个周末加四个晚上,掉了几斤肉哦。一转眼又是周末了……

身体是要保重滴,要保重的,大家都要保重身体。本来每天早上坚持跑五公里,昨天打了新冠疫苗,医生说三天不能剧烈运动。可还是熬夜了……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1:18
遗忘之城 发表于 2021-3-25 07:38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1:19
欧阳梦儿 发表于 2021-3-25 09:51
虽然“我”是主线,但那个女孩却给人喧宾夺主的美感。“飞鱼”其实就是女孩的理想,也是她自由自在的灵魂。 ...

梦儿来了就好,梦儿要好好的……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1:24
老粉 发表于 2021-3-25 09:55
地名都很熟悉,可能没有遇上那条小鱼,所以没机会看海。应该不仅仅是时代的原因,我想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年轻 ...

福永、光明、柯桥,这都是真实地名。想不到老粉这些地方都知道。关于那个女人,我私下告诉你她的情况,找到后告诉我,我再转告谭边,我想他会去找她母亲的……
作者: 老粉    时间: 2021-3-25 11:40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5 11:24
福永、光明、柯桥,这都是真实地名。想不到老粉这些地方都知道。关于那个女人,我私下告诉你她的情况,找 ...

当年就在福永,有一位湖南的朋友告诉我,他母亲离家十几年不知踪影。遗憾的是他后来值班中遭遇两帮斗殴,无辜被砍一刀。伤愈后,就被厂里开除,因此断了联系。感谢老桑又带我故地重游
作者: 小平_gMTT8    时间: 2021-3-25 11:50
本帖最后由 小平_gMTT8 于 2021-3-25 11:54 编辑

      开卷有益,今天照常打开“梦游太虚”,收获意外惊喜;


桑弟的《飞鱼》别开生面,鲜明的人物刻画;细腻的情景描写;自然地线性拓展;隐喻且深刻的思想主题让我眼前一亮。
          不错!值得一读。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2:05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5 11:17
写这破玩意花了俺一个周末加四个晚上,掉了几斤肉哦。一转眼又是周末了……

身体是要保重滴,要保重的 ...

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坚持跑步,但近来感觉膝盖受不住了,只能慢跑或快走。老了才知道,身体健康最重要,别的都是浮云呀!

晚上不敢开笔了,一写就停不下来,以前写到凌晨两三点也是常事,生怕猝死,还是惜命点吧,小说这东西,得空时划拉两笔就罢了。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2:13
刚看了开头,很喜欢桑姐姐这篇的写法。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写的小说,现实,有力,接地气。实话,我不喜欢有明显的技巧性手法的文章,看起来太刻意。真正好的小说,是非常朴实的,是用头脑和阅历去写的,是很真诚的,它既是写给平民百姓看,也是写给高级读者看。百姓看故事,高级读者看内涵,这才是雅俗共赏的小说。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2:27
318,自由的向往。。。。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2:32
随玉 发表于 2021-3-25 12:05
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坚持跑步,但近来感觉膝盖受不住了,只能慢跑或快走。老了才知道,身体健康最重要,别的 ...

那你是快跑,当然容易伤膝盖。慢跑不会。五公里30分钟,刚刚好。要跑的,要跑的,搞生命科学研究的西湖大学校长施一公,就爱好长跑。,,,

小说偶尔玩一玩还是可以的,不能沉迷其中。写小说有时候好比还债,债还了,轻松了。等过些时日,债又累积了,又得还了。就是这样。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2:33
随玉 发表于 2021-3-25 12:13
刚看了开头,很喜欢桑姐姐这篇的写法。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写的小说,现实,有力,接地气。实话,我不喜欢有 ...

认同玉版观点。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2:37
老粉 发表于 2021-3-25 11:40
当年就在福永,有一位湖南的朋友告诉我,他母亲离家十几年不知踪影。遗憾的是他后来值班中遭遇两帮斗殴, ...

福永和光明我都去过,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发小在那边打工。早前我曾写过一篇关于福永和光明的小说《夜茫茫》,基调比这篇要灰色得多。希望你那位朋友在福永永远幸福!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12:39
小平_gMTT8 发表于 2021-3-25 11:50
开卷有益,今天照常打开“梦游太虚”,收获意外惊喜;

胡写罢了。纯属虚构。
祝小平老哥天天快乐!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2:39
鱼离不开水,但它仍向往天空。飞鱼的意象,太美。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2:44
福永广场,散发着尿骚味的万福壁,我在那里呆了六年,每天早晨在那里一圈一圈跑步。青春都给了深圳。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2:47
这样的小说,我后悔用饭后的一点时间看完,好小说是需要慢慢品味的,等睡起来再看一遍。
作者: 鴳雀    时间: 2021-3-25 12:57
风尘女子流浪汉
入巷尚须十八弯
纹身飞鱼一娇娃
小说寓意全在她

作者: 小贩    时间: 2021-3-25 15:57
桑妹妹厉害,这篇字数怕是有一万多一些。桑妹妹的语言沉稳,节奏拿捏得非常好。篇幅不短,读来意犹未尽。个人觉得,如果把鲨鱼“追逐”飞鱼的过程再多花那么一点笔墨会更好。总之,已经写得很不错了,佩服一下桑妹妹!

作者: 随玉    时间: 2021-3-25 16:05
看完这篇小说,想法很多,熟悉的打工环境,熟悉的地名,同样的青春的疼痛。
余妙蕾,一个刚刚绽放的妙龄女子,在深圳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艰难地游来游去,即使身子已经堕落,梦想依然高远。她向往诗意的生活,羡慕尚未被污染的同龄人,渴望挣脱现实的枷锁,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

这世界对女性是苛刻的,她们无力撑起生活的重担,只能抛弃尊严,用身体换取表面上的和平。这是女性的无奈,更是身为母亲的不得已的选择。男人仗着天生的神力,肆意欺负弱者,他们身上有很多劣根性,暴力,蛮不讲理,没承担起肩上的责任,而在这种破碎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内心都有创伤。或许这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必经的疼痛。

余妙蕾写得很真实,真实得似乎能触碰到她的肌肤,一个野性十足内心却十分善良的女孩,在现实残酷的压迫下依然保持本真,她身上的光辉很能感染读者,在浑浊的世界中呈现出人性之美。生活理应如此,在撕裂的日子里寻找一线光明,笑与泪共存。

海上看飞鱼,很漂亮的情节,很美的画面,但因为太美而显得有点不真实。深圳近海不知道有没有鲨鱼,但看渔民捕猎视频,似乎深海处才有因被追逐而跃出水面的飞鱼。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21:42
小贩 发表于 2021-3-25 15:57
桑妹妹厉害,这篇字数怕是有一万多一些。桑妹妹的语言沉稳,节奏拿捏得非常好。篇幅不短,读来意犹未尽。个 ...

小贩兄弟说的鲨鱼追逐飞鱼这个细节加笔墨,个人非常认同。昨晚写到这里,是想多写点的,主要太晚了,更主要想象力枯竭,所以飞鱼这个浓缩小说主题的意象本体刻画尚不丰满。

关于意象,这个对意象的描述或描写的分寸,确实不好拿捏。因为高手们有他们独特的处理方式,比如卡佛的小说里,有时对意象本体的描写与刻画非常细腻丰满,而有时只一句话带过。比如《大教堂》,卡佛花了大量笔墨来写教堂本身,《孔雀羽毛》也是对羽毛写了很多,但在《大象》和《马辔头》里,似乎没几句。

这个问题点得非常好!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5 21:58
本帖最后由 潭边老桑 于 2021-3-25 22:00 编辑
随玉 发表于 2021-3-25 16:05
看完这篇小说,想法很多,熟悉的打工环境,熟悉的地名,同样的青春的疼痛。
余妙蕾,一个刚刚绽放的妙龄女 ...

谢谢玉版细心解读与鼓励!这个解读说出了作者的潜台词。

海上看飞鱼情节,完全是虚构,是为提升主题而想象出来的桃花源,所以在真实性上不大显真。你提出的问题非常好。

很多东西,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分寸也确实难以拿捏。有时候过犹不及,虚构与写实都不能太过。

深圳实际上离南海,离真正的南海还是比较远的。福永和光明,大约离大海更远一些了,只能说在珠江口。那里是不会有飞鱼的。飞鱼只出现在深海,或者说真正的南海。鲨鱼应该也是。

但是小说是可以移植的。莫言写山东高密,高密当然是真实的地名。莫言小说中虚构的高密,有很多地形和河流在现实中的高密是不存在的,但他硬是从别的地方移过去安在高密了。没山,他就安放一座山,没河,他就安放一条河,没教堂,他也安放一个哥特式教堂。我想,这个可以不必太拘泥。。。

小说 回过头来看,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惶恐。。。
作者: 草舍煮字    时间: 2021-3-27 13:33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其实这是文人的一厢情愿。沦落应该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守望相助。同时沦落也使尊严扫地、道德沦丧,使生存竞争激烈、残酷。想要表现的女主,不幸身为海里的鱼,身陷鲨鱼的围剿中心,仍然保留一己的本真,向往鸟的自由……写作意图达到了。
写法上,感受和玉兄差不多,语言朴实无华,毫无炫技弄巧,于平凡无奇中见真意。
瑕疵也有,人物的语言风格都差不多,身份特点读出没有太明显的区分。个别话还有点“文”了,比如“可到现在你一分钱都不曾给过”。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28 19:42
你和小贩对上了。。。。对上了。。。。对上了。。。。

作者: 遗忘之城    时间: 2021-3-29 07:45
随玉 发表于 2021-3-25 16:05
看完这篇小说,想法很多,熟悉的打工环境,熟悉的地名,同样的青春的疼痛。
余妙蕾,一个刚刚绽放的妙龄女 ...

深圳永远是擅写打工题材的小说家笔下的最爱。即使是宋小宝,也把自己的处女作给了这片土地。宋小宝去迪厅找张一山,和小鱼儿去歌厅找宋大成的场景,太熟悉。深圳我没去过,有时间一定要去的!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29 10:07
老实说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完。昨晚看了三分之一,今早又看了后面。有些地方细看,有些地方扫着看了,不影响,我看东西本来是相当快的,一目十行,几乎不会错过细节。。。。

实话实说,这个小说在砖家看来是失败的。大家先不要急着反对,砖家来说说为什么失败了。

这类以忆人忆事进而抒情对生活对生命进行感悟和展望的小说,大多以第一人称视角来看,用“我”过去的一段经历来勾画和展现当时和当下的世界。从而对生命本身发现喟叹或什么。。。

但是这篇小说,老桑自己说,写得很辛苦。为什么辛苦?
因为有些东西是假的。有些东西是真的。
可是我读的过程中发现,大部分地方,作者是急着描述,急着写下去,就是说,急于表达,因为“胸有成竹”所以写起来感觉痛快,但有些地方还要虚构,所以这两种情形之下就觉得辛苦。

但真正主要原因是,你没有停下来思考为什么。就是说,这个写的过程也许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思考本身是单线性的,是急于求成的,是急于表达的。所以在整体上给人感觉,略显单调,人物形象不是很丰满。包括“我”,宋伟和那个意象为飞鱼的女孩。
如果说仅仅是把过去一段经历用一个故事展现出来,那么,这个过去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有什么意义?这个要考虑,不考虑是不行的。就算是感情的回望也一种考虑。没有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更不会有未来的我们。
我们在过去,现在,未来的存在形式,有很大一部分基础是过去的我们,所以我们写这类东西时总是把过去的“戏”看得很重要。而往往把过去的感情本身忽略了。这篇小说就是如此。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读的过程中发现,读者没办法沉浸下来,或者说,由于行文节奏过快,使读者没办法沉浸在作者是的过去式里。这个就很麻烦了。

这个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说,在情节设计中,“我”对故事的来龙去脉是知道的,而读者不知道。但是读者是想知道的,可是“我”觉得读者应该知道的“我”都讲了,所有些东西是一笔带过,以期读者明白,好继续前进。但读者只明白了一点皮毛的时候,你就走到下一个情节去了。

总的来看,还是过快。这是时下短小说的通病。没办法,整体中国的所有人,都在干一件事——跟时间赛跑,快。

但这个小说还是有相当多的出彩的地方。、
首先,老桑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和之前相比,这次比较清醒,“我”的位置摆得比较正。
其次,飞鱼的形象很好。而且可以说非常好。
最后,结尾,也是砖家我比较喜欢的。

读完,我突然想到当年读白先勇的《Tea for Two》。故事虽然是讲同性恋的但小说技法我们要学,学会了白先生在短小说中的稳健之后,我们也许就会发现自己在短小说创作时为什么总想快。。。。;P也就是说,这个小说很有《Tea for Two》的影子。

最后,这个小说可先束之高阁,将来大修一下,成为传世佳作,也未可知。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0:36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0:07
老实说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完。昨晚看了三分之一,今早又看了后面。有些地方细看,有些地方扫着看了,不影响, ...

辛苦了,辛苦了。身体养好了,你这家伙要写几篇的。不能老是吹,阿。。。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0:39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8 19:42
你和小贩对上了。。。。对上了。。。。对上了。。。。

我没小贩兄弟勤奋,我只是喉咙痒了才偶尔哼唱两句,他一直扮青衣唱念做打真正的戏子不,是角。。。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0:42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1-3-27 13:33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其实这是文人的一厢情愿。沦落应该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守望相助。同时沦 ...

小说 就是胡编,认真地胡编,然后就不管了,写完就死了,蜕一层皮,再生长……批评很重要,开卷有益,听听大家的意见是有益的。很好很好,好。。。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0:52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0:07
老实说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完。昨晚看了三分之一,今早又看了后面。有些地方细看,有些地方扫着看了,不影响, ...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卡佛与福特,他们的风格其实非常相似,但又有很大区别。我觉得,卡佛的小说更倾向于零度叙事,你在他的小说时几乎看不到作者的主观评价或参与;而福特的小说,则参透了作者个人对于人生对于世界的看法,或者说,更多的是写人物内心的东西。

其实,写心理类,并不难,难就难在这个节奏、作者干预人物、参与故事的这个度是否恰到好处。今后再写,可能更多向人物的心理活动方面去写。虽然我很反对“新写实主义小说”的写法,但现在的写作趋势确实是向着内里去写的。柯英同志说得没错。问题是,往内里写,需要一个小说写者有较成熟的世界观价值观,否则,很容易露出TA学识上的短板。。。。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0:59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0:07
老实说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完。昨晚看了三分之一,今早又看了后面。有些地方细看,有些地方扫着看了,不影响, ...

你如果读库切的《耻》,就会发现,作为一个文学教授,库切在小说里所干预所感悟与评论得有多么精准,那是一个学者级别的对于他笔下人物精神世界的精神分析。一个小说家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不易的。

卡佛为什么不参与小说不写人物心理与精神世界而福特却相反?因为福特是文学教授而卡佛是底层小说爱好者。
同样,我们看纳博科夫小说与卡夫卡加缪小说,他们因为是哲学家法学家或者学者出身,所以他们的小说里更多的是精神分析心理描写……
作者: 草舍煮字    时间: 2021-3-29 11:00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10:42
小说 就是胡编,认真地胡编,然后就不管了,写完就死了,蜕一层皮,再生长……批评很重要,开卷有益,听 ...

所有意见和建议,择善从之,付诸下一篇,进步可期。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2:11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1-3-29 11:00
所有意见和建议,择善从之,付诸下一篇,进步可期。

这是来中财发文的朋友应当秉持的最正确的交流态度。不管你吹到天花乱坠,还是砭到万丈深渊,我们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理性的态度对待之,看到朋友们的善意的批评与褒奖,心里有个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此,方能进步之。。。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12:43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0:07
老实说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完。昨晚看了三分之一,今早又看了后面。有些地方细看,有些地方扫着看了,不影响, ...

砖家这么认真的批评,足以表明其诚意。这样的批评者,我是一万个欢迎的。但,我们还可以交流。

关于小说的“急”,节奏的“急”。其实这一篇老桑写得已经很耐心了,写到中间甚至觉得自己节奏太慢了,因为前边东拉西扯甚至不着边际的描写自己都觉得多了些。小说的重点无疑在小鱼儿这个人物身上,而关于她的描述,老桑还是尽量没有竹筒倒豆子,而是分了三四次每次给了一个正面与侧面,直到到了海上那个椰岛上,才说出了其真实的命运之根本——而这个地方,我才觉得真正写得“急”了些。这样的急,我以前也有,即不是通过人物本身的言行,而是通过作者的讲述来完成。这种写法本身就是有些问题的。我们看很多小说家对于情节与细节的经营,非常扎实与耐心。我曾经说过,写小说的细节,犹如播音员念稿,语速要快,但吐字一定要清楚。小说的细节就得如此,急不得,含糊不得。

说写得苦,其实是虚构的苦。我写那个会武功的王师傅,很轻松,因为他的那些事我了然于胸。但这个小说,只有一个核是真的,那就是我一个亲戚离婚了,在深圳鬼混,从来不管他儿子,然后他儿子高考结束了,去找好些年没见过面的父亲,但他父亲一分钱都不给他,这个儿子就在一家工厂打了一个多月的工,回去了,他也确实考了个武汉海军工程大学——一个三流大学。这个核是真的。

在这个基础上,我开始虚构。当然有些碎片,比如去海边玩,对于大海的印象,这些我都亲历过。坐摩托艇也坐过。广东一东一西,有两个著名的海边风景区,一个是阳江的海陵岛,一个是惠州的双月湾。一左一右,看海或玩海都是极好的。我也想写写关于海的小说,这次就写进去了,只不过感觉海对于小说的主题关系不算太大,就没花精力去写,但对海的感受,是真的。

虚构的难点,是这个飞鱼意象本体的描写与升华。但老实说,我没见过飞鱼,只在文章里见过别人的描述。所以这是个难点。但也并不难,无非多花点时间去查找。只是写作仓促,准备飞鱼方面的资料不多。便基本是那样的。能飞两三百米。

其他的布局倒不难。这个结构,其实就是线型的,一条线,线上串珠,勾联过去与现在。这种结构,是我很熟悉的也经常写的一种结构。在一天或两天里连续发生的事情,这样一个生活的横截面,在这个扁平的横截面里,加入或注入人物的过去与现在包括其感情情绪或性格形成。就是如此。

真正写得急的地方,还是小鱼儿的身世最后对我的倾诉。

其他人物刻画,宋大成其人,虚构起来有些虚。宋伟这个配角也稍弱。主要还是笔力的问题,如果笔力精准,像速描一样极俭省勾勒出来。这些,都是今后要加强的的地方。此外,对话也有很多问题。。。

不过,总体的结构与故事的串联以及题旨的打磨,老桑还是较满意的。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29 13:12
库切的《耻》是有目的的。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篇小说,他是带着民族主义“复兴”这杆大旗在写的,意在表达南非的今天与过去,南非人的耻,统治南非的白人的耻。。。。所以这也是这部小说非常有名的原因。
福特和卡费,都是内向性叙事的作家。他们和库切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就是说,福与卡,写小说,首先是为自己,为个人,而库,就《耻》而言,显然不是的。

你这篇主要问题,其实就是在对话上。
你的对话太快。这个就有点麻烦。

对话其实非常不好写,稍不注意就成了洗脚水
而且你有些对话目的太明显,有点痕迹过重了。这就显得有点生硬。
所以对话,要回到对话本身上来。
对话首先是白话,不是书面语。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全篇的对话太文了。;P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29 13:22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10:36
辛苦了,辛苦了。身体养好了,你这家伙要写几篇的。不能老是吹,阿。。。

我太忙了。根本没精力写。实话实话。真想写,也是真没精力。根本没时间。每天工作太累,和你们没办法比的。我们小私企,完全不一样的节奏。
我能抽出时间读,就已经万幸了。
另外一个就是对世间物,总有一点感觉,就是越发的没有兴趣。是真的没兴趣。
这几天晚上睡前看一两集老版的《上海滩》感觉很好。
这个1980年出品的毛糙剧,现在看,导演,编剧,一流啊。叙事,人物刻画,一点不比现在的差。只是场景布景这些太差,没办法,时代所限。
很早睡去,早上醒来就做早餐,之后就是工作。。。一直到晚上。。奶奶的,毫无喘息之际。。。。
工余上网聊两句,旁边小灯就一直闪啊闪啊,,,事太多矣。。。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22:31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3:12
库切的《耻》是有目的的。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篇小说,他是带着民族主义“复兴”这杆大旗在写的,意在表达 ...

好好休息。每天学我慢跑,最少一周也得跑个三到四天。什么头痛啊腰痛啊肩膀痛啊都滚蛋。每天慢跑30分钟以上,当然,准备跑以及跑后冲洗加起来一般要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

跑,才能增强人体免疫力。没有免疫力,是抵挡不了病魔的。

至于小说,你就别写了。在中财吹吹牛,唠叨唠叨,也不负你平生所读所学,起码在中财你还有个用武之地。你的话有时虽不好听,但或许有用呢。莫须有用呢。

只是人生与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美妙之境,需要我们去领略与享受。这是生的或者活着的动力与希望。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22:35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3:22
我太忙了。根本没精力写。实话实话。真想写,也是真没精力。根本没时间。每天工作太累,和你们没办法比的 ...

看剧也是一个充实我们生活的好办法,看剧总比打麻将啊打游戏啊要好得多。你还年轻,还有几年可以闲置。

但生活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悲观。你还是需要信心。自己有信心了,别人或者朋友们也就不会老担心了。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22:46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3:12
库切的《耻》是有目的的。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篇小说,他是带着民族主义“复兴”这杆大旗在写的,意在表达 ...

至于小说,我们这些人基本上就废了,年轻时候不努力写小说,人到中年再去折腾,也折腾不出啥东西了。顶多就像那结几十年如一日看戏的戏迷,偶尔上台哼几句或几段过过瘾。所以我觉得拿票友比喻我们这些在太虚玩小说的朋友,是比较恰切的。

但是玩小说,起码要认真一点玩。不拿自己与别人比,就跟自己比,每写一次,在某方面有没有进步。这就对了。这就好比什么呢,有一段时间,我在篮下苦练中锋步伐以及反手上篮动作。不是说非得要达到人家运动员的水平,而是人家运动员会的,咱也会,不就是那个事么,咱也能,是吧。其他的,比如弹吉它,唱歌,下棋,皆如此。起码能玩到个业余几级水平。这样才不至于让人说,他妈的什么都不会,还玩个吊。。。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29 22:57
fonyuan 发表于 2021-3-29 13:12
库切的《耻》是有目的的。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篇小说,他是带着民族主义“复兴”这杆大旗在写的,意在表达 ...

哦,对了,最近又借了毛姆的一本短篇小说集,毛姆是真能写啊,短篇水平老高了,,编故事编得真好啊。。。毛姆写短篇不是胡写,而是真正用心在写。毛姆短篇小说值得一读,至少可以扫一扫,。。。。,,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30 09:02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22:57
哦,对了,最近又借了毛姆的一本短篇小说集,毛姆是真能写啊,短篇水平老高了,,编故事编得真好啊。。。 ...

毛的短篇小说在当时来说是俗小说,就是说基本上不入流,但是大卖热卖。长篇就更是。相当于现在的畅销书作家,正经读书人是很少看毛的小说的。但是现在时过境迁突然发现他的小说很有内含。。。尤其长篇。
他的短篇我读过一个集子,扫着扫着就读完了。这家伙讲故事非常有耐心,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但是很有味道。
进了他的节奏,就停不下来。。。。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30 10:10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22:31
好好休息。每天学我慢跑,最少一周也得跑个三到四天。什么头痛啊腰痛啊肩膀痛啊都滚蛋。每天慢跑30分钟以 ...

我也是总想把跑步捡起来。
我从17岁开始跑,跑了至少20年了,一直没断过,这几年由于机体内部某个比较的零件严重老化,不能再跑了。
也正是不跑的这几年所有疾病都趁机找上门来。。。搞得我苦不堪言。。。
很怀念那些年无拘无束跑步的日夜。我跑步没有固定时间的。早上不跑,就晚上。多数是早上。
开始在南方打工的时候,半夜12点才休息,写了日记就睡。早上五点起来跑。。。
去年买了新装备。。。准备。。。都他奶奶的准备到医院去了。。。。
主要工作太忙,没精力运动。
本来想去附近的健身房,费用也不高。但晚上实在没体力也没精力。。。。
有些事,看来真就是命中注定。。。
作者: 鴳雀    时间: 2021-3-30 10:53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9 12:43
砖家这么认真的批评,足以表明其诚意。这样的批评者,我是一万个欢迎的。但,我们还可以交流。

关于小 ...

我不会写小说,我会读小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以读者的体会说,我以为好的小说让我走心而不会走人。走心就是魂给抓走了,被小说人物抓走了,我随小说人物走,走到汗流浃背,泪流满面,酣畅淋漓,完成了一次灵魂救赎。所以我喜欢读小说。
小说要讲故事,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故事交待要清晰,不要含糊其辞,这是首要问题。至于怎样讲,你们写小说的在探讨,什么什么理论,什么什么主义,什么什么手法,但一定要关注留意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否则读上去假假的就不会被抓魂。外国小说写得好是意思好,从欣赏角度说,文化习惯翻译转述总是隔着一层不贴肉。
所谓“急与慢”其实是叙事的熟能生巧。小说许多景物描写,枝蔓横斜固然很美,但离题万里,到了以后,你们会明白,不管多么富有诗意,多么逼真形象,多么留白缓慢的叙写,除非它有助于推动故事的发展或者有助于读者了解人物的某些情况,否则就是多余的废话。废话多了,小说次了。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30 12:34
本帖最后由 潭边老桑 于 2021-3-30 12:36 编辑
fonyuan 发表于 2021-3-30 09:02
毛的短篇小说在当时来说是俗小说,就是说基本上不入流,但是大卖热卖。长篇就更是。相当于现在的畅销书作 ...

可能你搞错了,我其实一开始也误会了,以为毛姆的长篇小说成就高于短篇,现在来看,尤其他的短篇集翻译过来后,可以明显看出,毛的短篇成就要高于其长篇。以前我以为毛只是个三流小说家,现在我可以把他提升一步到二流。

可以这么讲,毛的短篇小说写作极肯耐心,非常有故事性,而且故事中的思想性也不低。这是一般的小说家无法望其项背的,就我们这个时代的小说家,也没几人能超越毛姆。。。。
当然,毛姆与福克纳马尔克斯这类小说家比,是有差距的,为毛?福克纳和马尔克斯等人的长篇或短篇,几乎每篇都可以称得上精品与杰作,而毛呢,数量虽多,但能称得上精品的就那么几个。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30 12:50
鴳雀 发表于 2021-3-30 10:53
我不会写小说,我会读小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以读者的体会说,我以为好的小说让我走心而不会走人 ...

这说明雀老兄小说还是读得少了。

要多读啊,多读。老兄读的那些小说,可能传统意义上的多一些,现代主义小说先锋小说可能要少些。

可以这么说,现如今随便打开一本小说大刊,能够让你,让我,让他感动得兴奋得激动得流泪睡不着觉眼睛一亮的小说,十篇里都难得找到一篇。

只有流传下来的旧书,旧经典小说,几代人几百年上百年几十年有口碑的小说,才可以配得上感动激动睡不着觉眼前一亮。

阎连科曾经说过,他从来不看国内小说期刊大刊,说上面的小说不值一看不值一读,而且实在读不下去。他所读皆“经典”,也就是上面我谈到的旧书。张中行是个大学者,他深谙此理,说读书当以旧书为主,新书不要急着读。

我们谈另一个问题。

评论家,一个好的评论家,不一定或大多数不是一个好的小说作者。我们可以看看国内那些小说期刊编辑,有几个写出好小说的?没几个。他们可能是一流的鉴赏家,但可能也是一个四流小说作者。

这话可能有点矛盾,但其实不然也。反过来讲,一些大小说期刊的主编与责编,现在越来越多被曾经优秀的小说家所代替。这可能是一个趋势。写而优则编。

一个食客,可以不会做菜,但对食物的品评,绝对不比那些鉴赏家差。

雀老兄不信可以写几篇小说试试。;P
作者: fonyuan    时间: 2021-3-30 17:28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30 12:50
这说明雀老兄小说还是读得少了。

要多读啊,多读。老兄读的那些小说,可能传统意义上的多一些,现代 ...

小说确实需要沉淀。
毛姆的小说在当时是绝对的畅销书。
所以几乎可以说,作家在世时,最最辉煌的就要算毛姆,作家中的富豪。
剩下的作家都是在世上一般般,过世后才名扬天下。当然得了诺奖的另算。
但是现在回头看毛姆的小说,确实不一般。
而且毛在读书笔记里也对当时所有的大作家的作品如数家珍,人家都研究过的。
可是毛姆仍然选择的是大众路线,就是通俗作品。
至少在当时来看不能算严格的纯文学作品。就像金庸的作品一样,只要热卖,管它什么形式。
热卖,就一定是普通人都能读得懂,至少在故事层面是能读得懂并愿意花时间金钱去读的作品。
而纯文学作品,从开始写,大多数情况下,就不是为普通读者而写的。
因为纯文学作品他的创作目的更具有一定的总结性,前瞻性,普通读者并没有这个能力。
但故事层面是能读得懂的。就是说,只理解了故事,故事的背后,他们并不懂,也不关心。
那是文学评论家和专业读者的事。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毛姆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毛一生创作了大量的短篇。
但是能称为经典的几乎没有。因为短篇,在当时,光通俗是没用的。不太可能“名留青史”。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短篇质量相对来说还是相当高的。

就像村上春树一样。他的短篇,普通读者大约并不知道几个,闫连科也一样,短篇为人所知的并不多。因为几乎所有的作家都把主要精力放在长篇上。短篇是闲笔,是玩的。

雀兄所言,是针对那些普通读者能读得懂,读得顺,读得热情的小说。
就是说,一篇小说,先不管你用什么形式或主义,搞什么主题,至少在大众层面,要能让人热情地读下去,这是一篇小说最基本的要求。剩下的才是什么形式和主义。

就像马原说的那样,至少,我读一篇小说,是来享受的,不是来受罪的。之后再谈作者的主题。
所以这里有技巧问题。

所 以雀兄替广大文友提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就是,我不管那么多,只要我读得不顺心,那基本上就可以判断为失败。
当年,毛-主-席也是深得此道,所以成就伟大事业。

你看佛教也是深得此道。一句因果循环就把世间万事搞“透”了,百姓看到这四个字就明白了。
禅宗就不行了。。总搞什么普通人看不懂的东西。。结果。。。现在只能是高级的一些文人玩玩了。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30 20:31
fonyuan 发表于 2021-3-30 17:28
小说确实需要沉淀。
毛姆的小说在当时是绝对的畅销书。
所以几乎可以说,作家在世时,最最辉煌的就要算 ...

说句实话,我是赞同阎连科观点的,即不读现在刚出来的报刊杂志上的小说而把时间花在读经典小说上。因为现在专业刊物上的小说,越写越深奥,越写越复杂,越写越显得有难度,越写越显得高大上——这或许是中国短篇小说发展的一个趋势,即人们对于小说阅读的层级相应提高了,作者被迫去用功用力写“深刻”,但这种深刻,往往更显刻意与矫情。那上面的小说,真的十篇有九篇读着读着就睡着了,也就是说读的过程中提不起精神,没有吸引力。我偶尔会去图书馆翻看小说期刊,目的是了解当下短篇小说写作模式与趋势,使自己的小说阅读不与时代脱节,不落伍。但我的本心,还是多读那些人们口碑积传下来的经典。

昨天读毛姆的短篇《风筝》,就觉得不错。这个人,我是要读一点的,其短篇要读一点,长篇也要读一点。他的小说,表现领域十分宽广,观察生活细致、准确,这个是不容易的。换句话讲,他的小说是接地气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写的,至少不像卡佛只能写底层。

当然,说到底层叙事,几天前在图书馆看了范小青在《长江文艺》上的一个创作谈。她的一个核心思想,就是底层叙事。她就是不写那些高层的,比如当官的,学者,教授。不写。她就写底层。我觉得她这个写作思路,和我本人悟到的不谋而合。我太喜欢她这个说道了。我们很多业余小说作者,喜欢玩高大上,玩弘扬,动不动就触摸大题材。范小青说得好,小说,就是从小处说,越小越好。我在想,小说这种文体,在我们国内的发展过程中,起初还真的是不入流的一种脑力劳动,大多依附于”怪力乱神“,后流入鬼狐寄寓。小说被古时的士代夫们斥为“引浆卖流”,可见地位之低下。直到近现代,小说的地位才一飞冲天,成为各种文体之王,连神圣的诗歌也被迫靠边站。为什么不叫大说呢?

关于写底层,写通俗或者庸俗,很多作家都在身体力行。金瓶梅当然是,红楼梦当然是,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当然是。卡佛是写底层的代表人物。而福特作为一个学院派教授,他的短篇小说,也全都写底层人物。莫言的小说人物,绝大多数是底层,土得掉牙的人物。而像格非、李洱这样的国内实力小说家,更多还是把笔墨投向了乡土,投向了市井……

故,远离风雅与小资,方为小说大道也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3-30 20:49
fonyuan 发表于 2021-3-30 17:28
小说确实需要沉淀。
毛姆的小说在当时是绝对的畅销书。
所以几乎可以说,作家在世时,最最辉煌的就要算 ...

讲一件事,好像上海卫视搞的一个娱乐节目《欢乐喜剧人》,那谁,宋晓峰斩获冠军。

宋晓峰这个人,说实话,他的小品就两个字:粗俗。再加两字,就是粗俗庸俗。你看他在小品里连放屁都一而再再而三来搞笑。他的风格有些无呖头,但没有周星驰那么彻底,那么荒诞。

你要说我喜欢不喜欢宋晓峰?我只能说,想拒绝,但忍不住又想看他的表演。我这种心态,就是读者读小说的心态。高雅的、高级的小品固然好,但粗俗的,庸俗的小品,能带给人短暂的欢笑与放松,总之对身体是有益的。有时候这些可能也没什么不好。姜昆的高雅相声与郭德纳的通俗相声之争,市场最直观表明了态度。这是一种无奈,但也没必要去痛心或什么的。高雅的文艺作品当然带给我们高级享受,是一种需要,但通俗的也无可厚非。当然,话说回来,就短篇小说而言,我个人还是钟情稍高雅与文艺一些的。。。不需要高估小说的教化功用。

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小说高雅也好,通俗也罢,它只是我们生活的一种补充与调剂,而已。。。。
作者: 又又    时间: 2021-4-7 21:25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3-25 00:55
写小说这活,真是个体力活呀……

哈哈,有同感,看起来坐着没动,其实真的累.
欣赏版主的佳作.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7 22:17
又又 发表于 2021-4-7 21:25
哈哈,有同感,看起来坐着没动,其实真的累.
欣赏版主的佳作.

谁写短篇谁知道呵呵。
欢迎又又朋友来太虚玩,多指导!
作者: 姚玉凤    时间: 2021-4-10 15:09
很吸引人的一篇,故事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多多学习了
作者: 唐僧没有肉    时间: 2021-4-12 09:13
极好的小说。真没想到来中财还读到如此精妙的文字,这算是意外之喜啦!
节奏、意味、嗅觉以及结构,很地道的小说感觉。
语言老到,人物绘形而出神,情节脱胎于生活却又高出生活但又能做到逻辑自洽。
人物语言完全是贴着人物写,内容很厚实,把那驳杂琐碎却又鸡毛的生活通过几个场景影了出来,使故事就有了更广更深的意味,文字张力十足,真不错!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2 13:22
姚玉凤 发表于 2021-4-10 15:09
很吸引人的一篇,故事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多多学习了

谢谢姚版来读,汗颜也。有空去春夜版向您学习。
作者: 九月盛菊    时间: 2021-4-12 19:03
为她伤感,为她流泪,也为她庆幸。一个流浪的女子,堕入了歧途,遇到了我,重新开始生活,这可能就是作者要表达的主旨吧。行文流畅,扣人心弦,一拍赶着一拍,耐读,欣赏!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2 19:11
九月盛菊 发表于 2021-4-12 19:03
为她伤感,为她流泪,也为她庆幸。一个流浪的女子,堕入了歧途,遇到了我,重新开始生活,这可能就是作者要 ...

多谢九月雅赏品论。汗颜!写了这些年短篇,没什么进步,而且,最熟悉的生活掏得已差不多了。每构思一个新的都难,下笔也不够耐心与细腻。永远期待下一篇写得更好些罢。
作者: 姚玉凤    时间: 2021-4-13 00:10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4-12 13:22
谢谢姚版来读,汗颜也。有空去春夜版向您学习。

要多多向你学习才是!
作者: 姚玉凤    时间: 2021-4-13 00:55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21-4-12 13:22
谢谢姚版来读,汗颜也。有空去春夜版向您学习。

热烈欢迎潭版来春夜指导工作!学习不敢当,应该多多向你取经才是
作者: 柯英    时间: 2021-4-13 09:25
老桑的小说写得中规中距,单线条讲述一次深圳之行的故事,很顺溜。语言得体,细节处理不错。可是这样架构小说过时了啊,短篇的悬念设置、情节的变化、表现手段的多样化,都缺少啊。哪怕是一个新鲜的主题,写法如果老套,也难以取胜,更何况是旧题材呢。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3 11:36
柯英 发表于 2021-4-13 09:25
老桑的小说写得中规中距,单线条讲述一次深圳之行的故事,很顺溜。语言得体,细节处理不错。可是这样架构小 ...

这样的批评,很痛快也。
在太虚难得一见真批评家,很多跟帖每每敷衍逢迎学不到东西。柯大侠所言虽逆耳却忠言,受之有益焉!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3 11:40
姚玉凤 发表于 2021-4-13 00:55
热烈欢迎潭版来春夜指导工作!学习不敢当,应该多多向你取经才是

最初来中财论坛,第一感觉即散文版文章质量高,之后这种印象一直保留至今。有空写写散文,回忆点人事啥的发到散版,倒也是方向。要去的,要去的。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3 21:26
唐僧没有肉 发表于 2021-4-12 09:13
极好的小说。真没想到来中财还读到如此精妙的文字,这算是意外之喜啦!
节奏、意味、嗅觉以及结构,很地道 ...

谢谢老师雅赏赐评,惭愧。这个小说还存在很多问题,希望自己的每一次写作都能有所提升。
亲切问好老师,向老师学习!
作者: 雪白演义    时间: 2021-4-14 07:37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4 11:35
雪白演义 发表于 2021-4-14 07:37
阅读是桑版的长项,桑版的阅读是目光独到的。写就相对弱一些了。小说可能有两个硬伤:对陌生的“我”,余妙 ...

批评的人可能成为诤友,从批评声里可以得到警醒与参考,因此就没有得罪之说了,雪白同志显然客套了。

要说的,要说的,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网络论坛强于纸媒的一大显征,就在于读者与作者之间能够及时交流甚至畅所欲言。

本篇《飞鱼》,从构思与主题以及框架大的方面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较之前的两个人物主线的设置有所进步,这也是对同时写三个主要人物的一种尝试。

这里面实际上写了三个青少年,也就是十七八九岁样子。写了父子父女母女关系,同时主要写了三个青少年那种青春期的懵懂、迷惘、沉迷和觉醒,或者说成长蜕变中的阵痛。这是我要表达的最核心的主题思想。

至于同伴父亲的形象与同伴本身,确实写得较弱一些,父亲的心理微妙的处理更细腻翔实些我也赞成的,儿子这个角色也不是没用的,对他的设置,我也是想对比“我”来写的,三个少男少女中,显然这个儿子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代表,“我”代表着进步,少女则代表着觉醒。实际上这两人物只是一种催化剂或者“桥梁”作用。写作过程中我已经感觉到这一点了,但不想再去“润色”——完全可以花更多时间去打磨的——论坛嘛,下那么大苦功搞个首发还是较累的,能力当然也是一方面。

你提到的少女这个角色,对,她实际上是一个肉体与精神双重扭曲的一个形象,倘若我把她设置成一位淑女,那后面的裸露与引诱就不洽了。但是,她早年受继父的摧残,去深圳打工又为男友的作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救她的中年男人,却沦为其暴力下的肉体之奴。而当她遇到同龄的我与同伴时,我觉得她的裸露,她的母爱的流露,后面她对我在肉体与精神上的袒露,我以为这个是比较正常的。她渴望爱情,尽管从当前的处境上似乎有不伦之嫌。而且我在写的过程中,也不是一下子“裸露”的,这个我也是花了心思的,而是逐渐对“我”打开了心扉,甚至希望在我这里得到真爱,哪怕露水一样短暂——这也是我设置她与我在椰岛上那一幕的目的。

前几天看刘震云访谈,他谈起评论家时,流露出一种很不满与不屑的态度,说这些所谓的评论家哪里懂得他为什么那么设置与设计哟,他根本就看不出作者的苦心与隐喻。刘震云是大小说家,他当然可以这么“自以为是”地骄傲地自信地说这些话。而我们这些小写者小作者,其实从学习的角度讲,还是更愿意听到雪白这样的评论者批评的。逆耳忠言,苦口良药。表扬令人沾沾自喜甚至迷失自己,批评却永远会让人警惕甚至警醒。从这个意义上讲,多一些批评,多听一些批评,何乐而不为呢?
作者: 雪白演义    时间: 2021-4-14 15:47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雪白演义    时间: 2021-4-14 15:52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潭边老桑    时间: 2021-4-14 19:12
雪白演义 发表于 2021-4-14 15:47
谢谢桑版,既然说了,就多说两句吧。多说,也是说给内行人。我以为,想法是一回事,小说呈现是另一回事。 ...

雪白对小说的悟性是很高的。悟本身就是一种能力,有这种能力的小说爱好者并不多。悟其实就是方法论,包括怎样布局谋篇,怎样设计人物关系与场景,怎样融入主题等等。

雪白关于拙作的某些建议是很内行的。包括你所说的简洁,在一个空间将人物与故事完全施展开来,把人物写透,关于少女的浪荡与收敛的拿捏,这都是非常内行的。所以我说我这个作品是有问题的,这里面包括人物关系与人物形象都有通透圆融的修改空间。

很受益。握手。
作者: 雪白演义    时间: 2021-4-14 19:21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欢迎光临 中财论坛 (http://bbs.zhongcai.com/) Powered by Discuz! 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