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马上天下》：失望多于欣喜 - 中财论坛

　　2015年，我写过一篇评论文字，评论小说和电视剧《马上天下》，以军事题材作品中的一匹黑马为名发布在中财论坛。近日看到有作者评论此小说和电视剧的原作者徐贵祥的新作，于是也想方设法找来，想看看有无新的阅读体验，结果又阴差阳错地找来电视剧看了起来，想着以后再看新作吧，再来重温一把看过的剧集再说。主要是也对比一下，自己有无新的体验和变化。这是一个不动的样本，面对一个会变化的思想，当然这种变化，是以不变为可能的存在之一的变化。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心得体会。

　　消解和弱化国共对立的思潮的存在，在文艺作品里必然也会出现。《风筝》剧集，拍摄完成后期以后，被禁好几年不得播放，让柳云龙的粉丝们期待焦躁了好几年，终于迎来了播放，还有四十八集的剪辑版和五十一集的审查版明暗流通。审查之所以费时几年，说明了审查者的慎重和犹疑，是通过还是继续雪藏，还是有着思想的交锋和立场的对立。《风筝》剧集，共产党卧底和国军卧底的斗争，都是精英对抗的线索，弱化敌对势力的立场和阶级属性。甚至有颠覆以前基本立场的表现，譬如军统分子高喊怕死不当国民党员，比如国军特务爱惜老百姓的生命，尽力保护乘车上人们的性命安全而置于自己的安全而不顾。我军高级卧底，和国军军统人员有着深厚的兄弟之情，每杀死一个特务，六哥必如死了父母一般哭得昏天黑地，痛不欲生。削弱了信仰的纯洁和坚定，赋予了国民党特务太多的忠诚和好感，你没有了毛主席哭得如丧亲人。她没有了蒋介石，还能借着人们哭自己主席的机会，也热爱一把蒋该死。之所以失败，好像就是几个特务们没有把握住机会似的，没有把正义和非正义，民心所相，人心向背表达得清晰。借着帅哥的优秀演绎，贩弄了不少私货。《马上天下》也没有走出这样一个观念，日本鬼子投降滚蛋以后，国共对立凸现出来。八路军的军事指挥灵魂人物，有着战术专家美誉的陈秋实，就开始一口一个中国人打中国人，谁打赢了都不光彩。而身在国民党正规军里，做过陈秋实军事学校老师的杨邑教官，现在身为要务的杨师长，也是一口一个大家都是中国人，就是打赢了都不光彩。话语简直同出一辙。

　　陈秋实有无家国情仇，有倒是有，那是一个土匪杀害了他父母，而和国军并无瓜葛。从根本上消除了对于国军的不满和不共戴天。国民党反动派，从一九二四年发动的反革命政变，杀害了数以万计的共产党员，屠杀了无数革命群众。这些惨烈和血海深仇，都被巧妙地躲过去避而不谈，打仗成为智力的较量，而不是道义的分歧和立场的迥异。如此地表现，势必把人们引入技术的层次，去理解和体会国共的斗争和结局，从而掩盖了本质的不同和分野。

　　革命战士和军人，是和反动政府的军人有着明显的不同。所不同者，为谁打仗，为什么打仗，心里非常清晰明朗。剧集中，国民党军队内部高层，吹嘘溜马，实属正常，争权夺利，屡见不鲜。道德败坏，没有人抨击。所以身在匪窝的杨邑教官，只能是忍让，憋屈和宽恕，才能在国军里面混日子。这样的描写没有什么不正常，不正常的是影视剧编导把八路军内部的人们的刻画，进行了随意或者说刻意地去崇高化和正义性。不说政委一口一个叫陈秋实半吊子，就是陈秋实自己，有时也自称自己就是一个半吊子。半吊子长，半吊子短，半吊子是我军的智囊团。也许是私下的随意称谓，显得自然和随意，而一个半吊子成为我军成千上万士兵的领导，就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了。再加上不断提拔职务，没有多少正面教育的老油条副营长，时而替代团长的混子德行的刘锁柱，都让这支八路军部队，染上了一种嬉皮笑脸的气息和德行，当然会有严肃紧张，当然会有执行上级命令，但是日常作态，还是有意无意地去除共产党军队本来的面貌和风采。而做为陈秋实寻找多年的儿子，战斗英雄陈三川的刻画，一样有着刻意的削减善良正直，说他是一个道德败坏，差点强奸了女战士的败类也不为过，但是因为身份的原因，都被故意地把惩处给消解掉了。这和共产党军队，不能跨越的雷池，都进行了一些污化和篡改。而时刻下准备着卸甲归田，老婆孩子热炕头，卖油条发大财的表现倾向和设计，都在隐隐约约削减着共产党人和共产党队伍的理想信念和积极向上，以及应有的精神风貌和特征。

　　如果说主角陈秋实的情感戏比较符合逻辑之外，女战士文工团员编剧梁楚韵的乱爱就显得有些任性和牵强。当然可以解释为就是任性和牵强。爱上有心上人的上级领导，任性到想去哪就哪，未必是女战士的做派和风格。简直就是是上演古装戏里的为爱爱得晕头转向的小公主，爱不上仇不过，又拿着爱的名义去爱心上人的儿子。最后又死在战场上，不知道编导想通过这个女文工团员想表现什么事情。而陈秋实和陈三川都对这个女文工团员表现出的特别的好感或者爱，都似乎在表达着一种父子恋和好感的共存。而在表现我军和国军之间男女恋情的一个比较新颖的表现中，剧集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用春药给八路军年轻的参谋，设局让国军女电信人员栽赃陷害，这样一个龌龊的表现，而让这对对立立场的男女真的产生了感情，即使年轻的参谋陷害陈秋实在某种程度上得以实现，而知道过程的陈仍然原料的年轻的参谋，也让这一对相爱的男女最终生活在了一起。而电视剧里，编导活生生地让年轻的参谋戴罪立功，为了救回打起仗来就愿意任性的陈三川，死在了抢救陈三川的战斗中。编导在这一点上，倒是真的不爱惜身在国民党里，心里爱慕着八路军部队里，年轻帅气的小参谋的漂亮痴情的小女子，就是不能成全他们的情感，这是为哪般？觉得比原著出彩，觉得和梁祝非得死才浪漫？

　　凭心而论，《马上天下》剧集为什么吸引人，还是因为人物富有的传奇性。一个出生在比较富有家庭的公子，上学爱演文明戏，罗米欧和朱丽叶，一不小心被同学中的共产党组织的成员扯上了关系，上了军校。遇到了教军事的教官，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对于军事地图的绘制超群的本领。于是未来的军事人才呼之欲出。到了后来的战场上，于是本来该打的败仗，硬生生变成了胜仗，于是本来无险可凭，无地可躲藏的平原战役，变成了以时间换空间的战场转移奇迹，这些军事战术的表现，让人们充满了好奇。如果在处理好了其他问题的情况下，刻意表现如此军事才华，可以取得引人入胜的效果，完全没有问题。问题是战争的最终胜利，毕竟不是单靠技术军事才华的显摆，而是战争的人心项背，战争发展的必然趋势。导演高希希，导演过一些有趣的剧集，但是在大的题材的把握和掌控上，暴露出来的问题，还是非常明显和欠缺的，这是可以在他最近执导的大制作《大决战》中，看到诸多重大的不足和歪曲，从创作的发展历程上看，这也不足为怪。如果编导们在处理好几个要求不算多高的问题上处理好，那么人们看到的这部剧集，应该更经得起人们的琢磨，以及更富有艺术性和思想性，这是可以推断的。而事情如果停留在如果上，那么人们值得期待的，还是等待，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