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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嘉陵旅馆（约6500字） [打印本页]

作者: 夕阳无限 时间: 2022-12-8 08:58
标题: 嘉陵旅馆（约6500字）
本帖最后由夕阳无限于 2022-12-10 07:06 编辑

　　

一、

　　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上个月的一天下午我办完事，发现恰好经过那片旧小区，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然后我拐了进去。在一个小巷里，“嘉陵旅馆”的招牌灯箱还在，和它旁边一间卖杂货的小店一样，仍然熟悉而毫不起眼。但是这片旧小区的建筑外立面几年前经统一装修焕然一新，让躲在它下面的旅馆给人一种错觉或误导，就像新开不久。

　　我谨小慎微地朝旅馆走过去，站在那间权当前台接待、登记兼临时休息用的小屋窗台外，里面空无一人，一张单人床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空间。接着旁边右手过道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转过头，门口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你要住店吗？不过你得等会儿——老板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他随口朝我说道，走进小屋，隔着窗台在我面前坐在床沿上，把拖鞋踢开朝后摊开四肢躺下来，几乎占满了整张床。

　　我没有回答他；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往右手边走几步进去。里面寂静无声，狭窄的过道尽头还是那张上下铺的钢丝床，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十年如一日。往右进去是那些被单独隔出来的单间或双人间，大概有5、6个房间，旅客进出都得经过钢丝床旁边；再过去两步，是那间公用的卫生间兼浴室。在那张大庭广众的床的上铺，我曾经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我记不清了）。与其说那是一段岁月，不如说是一段经历的记忆的痕迹，我回不去，但现在它又确实在若隐若现的视线里站在我面前，它复苏了。

二、

　　那时我大学毕业两年多，但我仍然没有找到自己工作和生活的明确的方向。甚至比这个更糟。在入住嘉陵旅馆前，我处于失业的状态已经超过一个月，而再往前几份更换频繁的工作留给我的收入和时间余地不值一提。考虑到面临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预交一个季度房租）和暗淡的前景，我决定从房东那里搬出来。

　　嘉陵旅馆的老板是三兄妹，日常由老三照看和打理，其余两位哥哥和姐姐偶尔才来，并不怎么过问；我看见姐姐守过两晚，或者打扫一下卫生叮嘱几句就走了。老三50岁左右年纪，说话直来直去有点暴脾气，但人不坏。

　　“就25（元）你还嫌贵啦？”他坐在接待台的那张桌子后面，抬起头从老光眼镜上方再次打量我，“你打算住几晚？”他取下眼镜，把它和手上的笔一起重新搁在翻开的登记簿旁边。

　　“不是，我，我可能......住一个星期，或者更长。我说不准。”我嗫嚅着说道，就像一个初次犯案的慌张的小偷，同时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身旁，“你能不能，我是说......”

　　“18，刚好客人今天退房，”他打断我，“那，是这样的，床就在这边过道旁，是上铺——你自己看看，只有这个了，”他边说边朝小屋门口外面指了指，并没有准备起身。

　　但是后来他还是以每晚15元的价格为我做了登记。我鼓足勇气说最少要住一个星期，甚至一个多月也不定。我的口气听起来如此笃定和自信，仿佛一个被释放的证据不足的嫌疑人，一个被冤枉的清白的人。

　　下铺住的是个年纪大概30岁左右的年轻人，在江南一家公司干推销的工作，是我住下后过了好几晚，一次聊天从他口中了解到的。他已经在旅馆住了半年多，每天早出晚归，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打扰到睡下的我，借着外面进门过道和小屋照进来的灯光洗漱完毕，然后掀开被子躺下或起来，钢丝床在他身下发出轻微的晃动的声音。那天晚上我睡得不熟，模模糊糊听到耳边轻轻“哒”的一声，然后头上一道亮光落在我眼皮上跳动，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又被强烈的灯光刺得眯缝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声音说道，就像从旁边地下冒出来；我朝床外侧过头，年轻推销员的那张脸近在咫尺，突兀地闯入和占满了我的视线。“我在找一个东西，我必须......实在抱歉，吵醒你了，”他脸上满是歉意，甚至有些慌乱不安。

　　他家是在东北一个偏远的县城，两年前从千里之外只身来到本地。年轻的推销员身高体壮，但每天的奔波以及那个工作本身让他显得疲惫不堪和窘迫。他有时候微笑着说那种东北话的腔调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尽人皆知的著名的春晚笑星。同病相怜使我觉得亲近，但他并不怎么愿意多谈，也不主动。

　　旅馆里客人每天进进出出，外地和外省人居多。客人们风尘仆仆，基本上住一晚或两晚，或者进来看看就转身离开另觅它处。他们在我面前床边走动，我很快习惯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方式置身于众目睽睽。而且这让我获得一个位置及乐趣，使我在与那些目光或背影短暂的相遇中，窥见某种生活不为人知的真实和秘密的通道，向这个通道探身张望的姿态对于消磨我那段艰难的时光显然不无益处。

三、

　　在这个秘密通道之中，先于我下铺的推销员，出现一对情人朝我视线里走过来的身影。我在住进来的第二天开始注意到他们，是因为头天晚上他们在里面一个单间做爱，男人报复般的粗鲁弄出的响动使整个旅馆都仿佛充斥着女人压抑的欢愉和喘息，与一种隐藏着的绝望气息。他们白天睡到中午1点过起床，然后一起出去，我后来了解到是吃过饭就去了一家离此不远的舞厅。旅馆和舞厅两者之间的一个相似之处，在于都只需付出2、30元左右的代价，可以度过一整个下午或晚上。当然，我说的是——可以，意思是不止如此。如果像那对情人一样专注于彼此身上，那么需要付出更多的或许只是时间。这种时间和付出的意义可能追忆着过去，也可能只存在于当下。

　　换句话说，让这对情人投入、追寻或逃避的舞厅，它与嘉陵旅馆仅数百米之隔，其间需要穿过这片旧建筑，以及一条日益繁华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过程足以让人一窥世间百态，时事变迁。旅馆情侣一起站在这样的街头，触景生情百感交集，但二者的心情却又显然不尽相同：因为尽管他们的情人关系毋庸置疑，时间往前可以追溯到他们同在一家国企工作的青春岁月，但企业大厦既倾，分崩离析，命运便不经商量匆匆将两人推到此后各自不同的方向上。

　　女人失去正式的单位和工作后决定离开情人，与几个平时要好的工厂姐妹结伴离家远行。相同的命运之轮将她们送抵本市，在一个十字街口卸下她们各自简单的行装，时值将晚霓虹耀眼，车流穿梭。女人在目睹那个令她印象深刻的异乡傍晚街景之后，在成为一个职业舞女之前，试着找过几份工作，比如超市收银或饭馆服务员等等，但都干得不长。她与情人之间通过电话的长途联系时断时续，很长时间里他们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她的情人幸运地在改制后的工厂留了下来，试图继续经营自己的人生，但时过境迁，有些东西依旧，而更多的一去不回。

　　女人第一次走进那样的舞厅，应该是受到了其中一个与她合租住房的工厂姐妹的怂恿。另外几个姐妹那时和她已经几乎不再往来了，她们过得怎么样？不得而知，本质来说甚至也无关紧要。谁顾得过来呢？女人换过好几个地方租住，最先也不是在嘉陵旅馆附近这家舞厅，城里这样的地方当然不止一处。

　　她与自己内心斗争持续的时间没有她想象的长，她在那样的舞厅暗淡的灯光下站在过道旁首次接受审视和挑选的时候，内心已平静如洗。那些目光如抽丝剥茧，但她那天穿着保守，与她后来的装扮和形象判若两人。

　　像她这样的，一经下决心跨出去这一步，她们就认准了自己的选择。生活是硬币的两面，非此即彼。她在夜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试着想对命运掷出硬币的另一面，她低头看着结果不禁玩笑般哑然失笑。但生活的认真之处就在于，它不同于曾经或者梦想。远方的情人也正是在此期间，开始认真思考他们之间关系的越来越远的距离，这之中除了有他看不清的一面，也许更重要的是家人的看法。

　　所以，包括他后来迅速与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结婚，他们相互间谈不上所谓背叛，或者谁先需要负责的问题。他曾经多次设想自己会安于工作和家庭的现状，以及未来事隔多年某一天他们再次平静相见的情景。但他逐渐发现，生活正是被这样的时刻不断偷窃，维系家庭纽带的、与妻子共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他本人无能为力，甚至比他当初思考问题的时候更加看不清前景。

　　这对情人后来再次以我们前面看见的方式一起出现在本地，显然并非简单的旧情复燃。他们不是与过去纠缠不清，而是从未真正拥有过当下。一旦肉欲的激情被重新点燃，他们就不管不顾，尤其是男人。他们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见一面，每次都是住在嘉陵旅馆。在这几天里，女人像平时一样照常去舞厅上班。在舞厅里，旅馆情侣成双成对，但女人远不只是属于他一个人。她抽出部分时间陪远道而来的情人，剩下的更多时候则委身于各色为她付出时间和金钱的客人怀抱。女人既然把这个当做谋生的职业，固然未见得学会了享受它，但她无疑分得清其中的轻重缓急。

　　那位情人身处此情此景，那种复杂的心情可想而知。妒忌、猜疑、焦躁、愤怒、无助、悔恨......一一交织，一种被偷窃和欺骗感越发强烈，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几乎将他推向一个危险的冲动的境地。但可以明确的是，他最后用来安慰自己的那个理由，女人在其中的因素和所起的作用并非关键，与他当初的决定可谓殊途同归。

四、

　　我向市中区一家公司投了简历，面试过后不久接到了试用的电话通知。我的工作是负责为公司网站建设收集一些基础数据和素材，需要跑南区的几个专业市场。我对新公司——或者不如说我自己期望不高，我只是急需一份工作，收入能够勉强支付生活的费用。试用期管理不严，全看自己，甚至可以随时走人互不相欠。不过有什么区别呢？而且说到底事不由我。

　　我从公司回到嘉陵旅馆的途中要穿过市政府大楼广场前的一条宽阔的马路和一座过江大桥，坐公交车通常只需半个钟头左右。我连续跑了一个多月的南区，遇到下午办完事，通常无论时间早晚都不回公司直接下班。所以或许现在这个工作给我的一个好处是，我每天看起来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自由支配。我好几次在下午4、5点钟的样子就回到旅馆，有时甚至更早。

　　下午的嘉陵旅馆多数时候跟我一样无所事事，偶尔有人进来看看，也没有打破寂静让时间加快前行。旅馆老板坐在接待台椅子上闭目养神，或想起来收拾一下屋子，有两床被单要拿到外面巷口旁边的洗衣及裁缝铺去，让我帮忙照看一下，并不急于等待顾客上门。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进出旅馆的客人看到我一个人在接待台，有时就错把我当成老板本人。有一天他出去买点儿东西，我和衣躺在接待室床上，看了会儿电视，新闻里正在重播头天晚上黄金时间的报道，其中一个画面出现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很快睡意袭来，我模模糊糊听见外面一个脚步声，经过接待台窗户旁径直朝过道里走，一直到钢丝床那儿，然后它消失了。我像梦一样对这个声音出现的真实性不禁感到将信将疑，等我过了一会儿惊醒一般睁开眼——几乎悄无声息，一个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把整个空间和出口都塞满了。

　　“你要住店吗？不，不是。你.....”我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在床上翻身坐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光线明亮。

　　“老板不在吗？你怎么，怎么在这儿，”推销员衣着整齐，背着一个挎包，像是才要去上班，口气既急切又迟疑不决。

　　“他，就回来了吧。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这是？”我疑惑地看着他，盯了一眼他身上一侧的包。

　　“那，我等他一会儿。你不出去吗？”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透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奇怪的警觉，把包往身后推了推。

　　推销员和我的意外碰面与对话被嘉陵旅馆老板的回来及时打断，不过我后来很快了解到他那天异常举动背后的原因，大概在那之前一个多星期开始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的实质。这些明显的变化，是他那艰辛而前途渺茫的推销工作，不断以失败甚至羞辱在他内心积累起来的渴望所推动，这个渴望让他决定以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放手一搏。是的，即使在他几乎是激动不已地清晰意识到这个渴望和决定背后的真正意义的时候，他也并不认为其方式有什么不对，而且那几乎是唯一的方式。

　　从南区到嘉陵旅馆要过两座跨江大桥，中间就是市中区。我有一次坐车遇到南区大桥被完全堵断，这样的情形在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公路上同样发生过。我从公交车下来，从那些愤怒、激动或渴望改变的脸前走过，汇入人流步行通过大桥。我怀疑在人群中看见过推销员的背影，他独自停下来站在大桥中间，依着栏杆面朝涛涛江面，或许他那时正在下决心，但外人无从知晓。

五、

　　推销员怀揣从旅馆老板那儿最后借来的300元（而他欠着差不多的房费，以及总金额相同的前两次借款），加上他当掉笔记本电脑的钱出门。他这段时间在赌桌上差不多输了6000多元，这几乎是他半年的收入和积蓄。持续缺乏休息和紧张使他看上去脸色憔悴，但是身上这近1000元重新点燃了他内心的期望之光。

　　时间是周六傍晚6点过，明天也不用去上班，尽管他早已不把心思用在那上面。他在附近另一条街上吃晚饭的时候，碰到那对旅馆情侣，女人朝他看了一眼，她脸上化着浓妆。他心生厌恶，顿时失去胃口。他起身结账离开，在街边蛋糕店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盒酸奶。他继续朝前走，走进夜晚越来越热闹的人群，又从人群中走出来。

　　推销员在晚上7点半左右来到麻将馆。从吃过晚饭到现在，他沿着嘉陵旅馆和麻将馆所在的这片旧小区周边，发现自己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注意到城市夜景中的街道和人群。他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过的生活的情景，它不在这里。他感到自己的心里正在放松，无论如何，在今晚之后事情都会变得不同。

　　麻将馆老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他经营有方，和气生财。赌博的人主要分为两部分，或者说将其中一部分看成参与“娱乐活动”更适合：他们输赢不大，占据了麻将馆外面临街的那一间。推销员到达的时候，外面坐了两桌，还有人陆续前来。

　　“吃过晚饭了吗？没吃的话那儿还有，炖的冬瓜排骨汤，”老板坐在门口椅子上看着他说道，笑容满面。推销员“嗯”了一声，在门前停下来站在那儿，朝里面那间屋子望了望。

　　“现在只有一桌。但是人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你来了刚好，我再催催他们，”老板说道，站起身来。麻将馆旁边挨着一个小卖铺，一个70多岁的老头每天守到夜里12点过才关门；推销员走过去买了一包餐巾纸，等着老头慢慢索索找钱的时候他注意到小卖铺那部红色的公用电话，不禁多看了两眼。

　　旅馆情侣一起走在街上，两人之间久久沉默不语。女人边走边回想起刚才吃饭碰见的那个旅馆住客，他奇怪的神态浮现在她眼前。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她只是需要用一些无关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情人，他神情专注，街灯的色彩变幻在他脸上跳跃。

　　“我想，我可能很长时间不能来了。我妻子生病了。她身体一直不好，而且......”他低头看着身前，再次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你不用管我，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她平静地说道。

　　“不，你不知道，我......”他欲言又止，内心思绪翻涌。他有事情不能告诉她，如论如何。其实，在他下午抵达的时候，女人就看出来他身上微妙的变化，与其说那是女人的直觉，不如说是她一直以来等待的那个结果，向她发出了明确的信号。

　　他想这可能是和她一起的最后一次和最后一晚了。不是她有什么不好，也不是他无法忍受，或者厌烦了。除了他觉得是时候应该结束他们这种关系之外，最重要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另外一件事，那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想到这一点，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推销员输光身上的钱，向麻将馆老板借了2000元。他把身份证押给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担保，但老板没有计较。他的麻将馆生意红火不是没有理由，而且在他这里钱几乎没有收不回来的。后来有人提议干脆将筹码翻番，有人担心赌得太大，老板说没事有事他担着。这加速了推销员向那个黑洞滑落，他很快再次输得几乎身无分文。

　　“你不舒服吗？要不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麻将馆老板担心地看着他，他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还差几分钟到23点半。

　　他让老板替他打一会儿，说要出去买一瓶饮料。他走到外面门口，新鲜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他打了一个冷战。旁边的小卖铺还开着，他几乎没有再犹豫；他走过去拿起那部红色的公用电话，老头似睡非睡。他按照小卖铺外墙张贴的严打通告拨通了一个赌博报警的电话，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拿起来按下重拨键。他付钱的时候买了一瓶可乐，做完这一切他走回麻将馆。

　　旅馆情侣那天晚上从舞厅回来，几乎是疯狂地做爱，筋疲力竭。等到完全安静下来，我迷迷糊糊地刚要入睡，突然听到外面门口传来一阵清晰响亮的脚步声，然后伴随着人说话的声音。我睁开眼，过道上的灯全部刺目地亮起来，紧跟着脚步声很快来到我床前，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鱼贯而入，挤在过道上闯进我的视野。

　　旅馆情侣被以卖淫嫖娼处以行政拘留，有人在舞厅注意过他们，证据确凿。一个落在后面的年轻警察离开经过我床前的时候，停下来看了空空荡荡的下铺一眼，“那是谁？”他突然问，抬头看着我。

　　“什么？你是说......”我觉得没有听清楚，“他吗？他是......他......”我支支吾吾，有点儿不安。

　　“哦，没什么，没事。时间不早了，天气也冷，打扰你休息了。”年轻的警察说道，面露微笑。[copyright]版权[/copyright]

作者: 小平_gMTT8 时间: 2022-12-8 09:16
本帖最后由小平_gMTT8 于 2022-12-13 14:29 编辑

提醒：是首发请加版权。

作者: 小寒微雨 时间: 2022-12-8 10:46
看过作者几篇作品了，感觉作者的写法很独特，读者读起来须得格外的认真，当然，好作品也值得反复品读。

作者: 小寒微雨 时间: 2022-12-8 10:47
想问一句，在你的设定中，那个推销员是不是跳江了？

作者: 小平_gMTT8 时间: 2022-12-8 10:47
夕阳无限老师的《嘉陵旅馆》采用多线叙事，交叉递进的方式记叙了自己在“嘉陵旅馆”一段经历。描述了歌女情人的堕落以及销售员从业绩不佳逐渐陷入赌博陷阱招致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的绝境的事例。从而揭示了社会的复杂，及生活的不易。

叙述自然，情节复杂但不拖沓，用自身经历接近生活现实，推荐细读。加分支持！

作者: 夕阳无限 时间: 2022-12-8 11:19

小寒微雨发表于 2022-12-8 10:47
想问一句，在你的设定中，那个推销员是不是跳江了？

赌博被抓了，就在旅馆抓嫖的当晚，甚至同一时刻。

作者: 夕阳无限 时间: 2022-12-8 11:20

夕阳无限发表于 2022-12-8 11:19
赌博被抓了，就在旅馆抓嫖的当晚，甚至同一时刻。

而且是他自己打的电话，让警察来抓的他自己。

作者: 小寒微雨 时间: 2022-12-8 12:44

夕阳无限发表于 2022-12-8 11:20
而且是他自己打的电话，让警察来抓的他自己。

我知道是他打电话举报赌博，但我以为他会离开，然后去跳江，之前你有写他在江边徘徊，我以为是伏笔，呵呵。

作者: 夕阳无限 时间: 2022-12-8 14:46
本帖最后由夕阳无限于 2022-12-8 14:50 编辑

小寒微雨发表于 2022-12-8 12:44
我知道是他打电话举报赌博，但我以为他会离开，然后去跳江，之前你有写他在江边徘徊，我以为是伏笔，呵呵 ...

前面对于江水及其大桥上轧断马路的人流的描写，是在隐喻上世纪8.90年代下岗潮的时代背景和无情冲击，不过令人联想到推销员的命运选择，也未尝不可，算是开放性结局带来的想象空间吧。

作者: 小平_gMTT8 时间: 2022-12-8 15:35
   建议斟酌一下下面句子：

   我处于失业的状态已经超过一个月，而再往前几份更换频繁的工作留给我的收入和时间余地不值一提。

   我转过头，门口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你要住店吗？不过你得等会儿——老板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他随口朝我说道，走进小屋，隔着窗台在我面前坐在床沿上，把拖鞋踢开朝后摊开四肢躺下来，几乎占满了整张床。

      其余两位哥哥和姐姐偶尔才来，

作者: 邱天 时间: 2022-12-8 15:52
以一家旅馆为特定场景，写了住在旅馆的一些人的一些事，大概作者想反应社会的层层面面，或者人的生活的不易……主题立意如此，事情的阐述扑朔迷离，还是可读的。

作者: 夕阳无限 时间: 2022-12-8 17:30

邱天发表于 2022-12-8 15:52
以一家旅馆为特定场景，写了住在旅馆的一些人的一些事，大概作者想反应社会的层层面面，或者人的生活的不易 ...

上个世纪下岗潮对国家历史和个体命运的影响，是很多事件当事人或家庭挥之不去的，残酷的灰色记忆，尤其是那些工业锈带城市，包括大城市和小县城。下岗潮流过的那些或显性，或隐秘（如文中那种舞厅）的角落，尽管尘埃厚积，却总会发出自己的历史回响。

作者: 荷花淀派 时间: 2022-12-9 09:45
但是这片旧小区的建筑外立面几年前经统一装修焕然一新。
我从公司回到嘉陵旅馆的途中要穿过市政府大楼广场前的一条宽阔的马路和一座过江大桥。
文章的个别语句建议简练一些。

作者: 荷花淀派 时间: 2022-12-9 09:52
本作品有着鲜明的时代背景，用代表性的故事和人物，直观直面的展示出那个特定过往。读这篇小说时，会想到王朔的书。作品的定位是小人物，呈现出阴郁、颓废、活着等多重情感。

作者: 夕阳无限 时间: 2022-12-9 14:44

荷花淀派发表于 2022-12-9 09:52
本作品有着鲜明的时代背景，用代表性的故事和人物，直观直面的展示出那个特定过往。读这篇小说时，会想到王 ...

，说的好，特别是最后这句“呈现出阴郁、颓废、活着等多种情感”。

作者: 小平_gMTT8 时间: 2022-12-13 20:33
加精理由：夕阳无限老师的《嘉陵旅馆》采用多线叙事，交叉递进的方式记叙了自己在“嘉陵旅馆”一段经历。描述了歌女情人的堕落以及销售员从业绩不佳逐渐陷入赌博陷阱招致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的绝境的事例。从而揭示了社会的复杂，及生活的不易。

叙述自然，情节复杂但不拖沓，用自身经历接近生活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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