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追到罗马尼亚 - 中财论坛

　　无意中看到网飞推出的《追梦少年殷昱国》这部记录片，是想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物。结果算是蒙对了，果然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少年，做为一个生于昆明的父母为大学老师的少年，是在上高中的年龄，小伙子心思并不都是作业和课程，他有让他兴奋和着迷的东西。因为喜欢一个罗马尼亚的浪漫主义诗人埃米内斯库的诗歌，读得比常人投入和认真，于是乎要去诗人生活的地方。这种愿望的另外一个表达就是“我若不能出国留学，我将枯萎死去。”于是乎出现了我文章题目的表达。

　　对于罗马尼亚文学艺术，做为曾经的社会主义阵营的友好国家，两国政要和文化交流曾经是非常活跃。罗马尼亚电影人物包括罗马尼亚总统奇奥塞斯库，都被无数中国老百姓了解和熟悉。随着两国领导人的更新换代，包括意识形态和语言习惯的微妙转换，可以说已经失去了当年双方保持的意识形态和相互关系，变得相当地生疏和隔阂。感觉就像和阿尔巴尼亚那样的东欧国家一样，已经相当陌生了。感觉对方国家里面的人们也和我们国家里的人们一样，因为出现了一个中国高中生，一个文化的符合，出现在异国他乡，还是唤起了人们足够的好奇和关注。

　　我对记录片里殷家的父母表现出的冷静和克制，开始并没有多少意外，感觉知识分子或者是有钱人家，大约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他们都是表述着对于孩子的理解和相关的点点滴滴。我并没有意识到这里包含了巨大的隐忍和悲恸，因为在短短不到28分钟的记录片结尾，说出了少年已经客死在罗马尼亚了。于是我才理解到少年的父母为什么会以这样的表情和语言出现在镜头里。悲若悲兮生离别，巨大的伤悲里的表达，无非是宛若生前的爱和理解。

　　比起高中生对于罗马尼亚类似于祖国一般的热爱，我是相当地感觉到自己的局限和闭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曾经也阅读过一个罗马尼亚国宝级别的文学家的作品，《克里昂加作品集》，曾经在我的少年有限的阅读里出现，我感觉到了相当地有趣和神奇，因为是童话和神话的趣味和路数，所以人到中年也念念不忘。还一度成为我给孩子讲故事的顺手捻来的内容。比起殷昱国同学喜欢的浪漫主义诗人的作品，感觉也不是我喜欢的菜，虽然也热心阅读世界范围内的诗歌作品，我大约会读一部分，然后把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就像喜欢看电影，一些小孩子喜欢香港的电影，感觉没有错，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看多了有比较了，可能就会有新的选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感觉人的兴趣和口味，也是可以不断迁移和转变的，即使相当地少和微小。

　　和国内轰轰烈烈暗流涌动的留学出国潮有别，殷昱国同学留学罗马尼亚的小城市学校，应该说是相当地另类。因为美国英国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这些留学热门国家，没有吸引到殷昱国同学，我无法猜测和知道做为大学老师的父母，深刻地理解和了解出国求学的路数和门道，应该知道里面的奥秘和套路，但是他们都一股脑支持自己的孩子去一个比中国小了好多的国家，即使城市也只是昆明的五分之一的小城市去追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钱人的任性还是另辟蹊径，为殷昱国指出一条人生之道，从记录片中我们可以感觉到，这都是殷昱国同学的选择，如果是的，那么做为父母，应该是相当宽容和富有勇气的。

　　也许是用其它的方式和渠道，为孩子躲过高考的内卷和巨大压迫，也许是获得国外的学历一样可以走向圆满的人生之路，只要要求不高，收获可能就会越多。做为一个平凡的工薪阶层，我无法揣测出殷家的选择依据，只能是盲人摸象一般做一些猜想。做为一种准备，高中生殷昱国同学的英语，罗马尼亚语应该都是提前做好的一些准备，否则临时抱佛脚会显出诸多不便，或许那种翻译机一句一句临时翻译做为交流，小殷同学英语交流没有问题，而是刻意去用罗马尼亚语和当地人进行交流，进步地相当快，这也是小殷同学的一个技能。

　　我试图从有限的视频资料中寻找殷昱国同学的内心世界，并试图描画出他的立体一些的精神世界，我感觉相当地模糊。譬如在他家里的小书橱里，可以看到英语口语听力教材，流行小说，简明中国史，读书大多聚集在东欧作家之手。有趣的是书橱右侧有蒋介石的手书书法亲爱精诚，右侧有烈之血字迹，我猜测可能是先烈之血浇成革命之花字句，那是彭德怀书写的碑文，也不一定。小殷同学拿一个双手沾满共产党鲜血的汉奸卖国贼头子的作品挂在家里，感觉趣味也相当另类。好在有八路军将领的作品也共存一屋，起到了某种平衡和制约，至少有一点点可能的。

　　小青年求学之路，简单而富有成效，办法就是写信。像《肖申克的救赎》里银行家不断写信要求建立监狱图书馆一样，没有写多长时间就获得了批准。小殷更为高效率，一封信就把罗马尼亚小城市里的学校领导给感动了，理由就是一句，我热爱罗马尼亚。赤裸裸，热辣辣的表白，不但对于美女有效，对于老男人一样富有感染力。到了当地学校，小殷用雷锋一般火热的精神，感动了当地人们，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不多么感兴趣的文学家包括故乡，还可以被一个远在天边的国家的小青年爱得非常认真和一塌糊涂，继而也爱上了自己国家的文学和土地，顺便也喜欢上了这个中国的小青年，高大，认真，热情，友好，把罗马尼亚当作自己的祖国热爱的人。

　　年轻人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这是很多人可以梦想却无法实现的事情。在走访罗马尼亚名胜的路途上，从车上跳下来没有站好，头碰到了雪野下一块石头的路标上，瞬间失去了性命的年轻人，不知道自己如此快捷地离开了人世，我感觉这也是一种凄惨中的惊艳。死于自己喜欢的地方和国度，也是一种安慰。就像他的父母表述那样，支持孩子的所有选择，感觉这个选择应该没有死亡的，小殷同学就是如此任性和意外地把这个选项交给了父母。

　　喜欢别人的人，也会被别人喜欢。记录片是献给永远16岁的小殷的不可多得是纪念。片中大量的视频资料应该是小殷父母提供和参与的，有着和小殷相关的老师和人们共同出演。做为一种文化交流，虽然有那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但是也更加重了此中的深情厚意。喜欢罗马尼亚文学的小殷，被当地的人们记住和喜欢，也是为中罗友谊做出了贡献。小殷父母还专门在当地设立了以小殷名义的基金，为当地喜欢文学的人们进行奖励。我想这也是小殷父母对于小殷的纪念和爱，他们表示，要坚持到人生的最后。让我觉得大学老师不但有钱，更重要的是有情有义，让一份父母之爱，延宕出了国际主义色彩和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