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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袁氏兄弟,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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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3 17: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袁隗府上,袁基、袁绍、袁术这三兄弟齐聚一堂,还有袁隗之子袁胤。
三袁是亲兄弟,乃是袁隗兄袁逢之子,但这二人的哥哥袁成无子,遂将庶出的袁绍过继给了袁成作为嗣子。
这也是袁术与袁绍关系不好的一大原因,一个庶子因为过继摇身一变成了另一脉的嫡长子,爬到了他这个嫡次子的头上。
相较于很有出息的三袁,袁隗之子袁胤则要废物的多,袁隗除了感慨虎父犬子外无可奈何,也只能将更多心力投到三个侄子身上。
在兄长全都离世后,袁隗便成了汝南袁氏的领袖,三袁能达到今日的成就,少不了他在背后的扶持。
袁基在父亲安国宣文侯袁逢死后袭安国亭侯,为人较袁绍与袁术低调许多,不聚门客,走的是最正统的内部升迁的仕途之路,目前为太仆丞。
比不上目前名声最高的袁绍,后者除了是大将军府从事,还是虎贲中郎将,虎贲军负责宫城防卫,属于至关重要的官职。
也比不上目前官秩最高的河南尹袁术。
但袁基却是袁隗最满意的人,因为足够稳重。
为人也好,仕途也罢,皆是如此。
目前,他们所要商议的,正是要在即将建立的西园八校尉中获得一席之地。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皇帝会任命何人统管这八校尉,但至少,先加入其中。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袁术作为河南尹,自是不愿离职去当一個校尉,率先开口道:“依我看承续就很不错,不如本初去向大将军举荐吧!”
袁隗脸色一黑,承续是他儿子袁胤的字,他立马说:“汝弟没这个能耐。”
袁胤与袁术交好,闻言正高兴呢,却听到了袁隗的话,表情一滞,不敢反驳。
袁绍无视了袁术的话,向袁隗建议道:“叔父,未若举荐大兄如何?我为虎贲中郎将,麾下郎官大多出身富贵,不可轻去。”
袁隗摇头:“只是你们的兄长未担任过武职,上半年朱儁离任太仆,若非我为太常,他已经能接任朱儁当上九卿了。”
袁基接口道:“一门出两个九卿确实不合适,叔父不必介怀,至于武职,我全听叔父安排,为袁氏计。”
袁术生怕这事落到自己身上,连忙说:“我这河南尹难道就不重要吗?叔父总是认为承续不成器,却不给承续一次尝试的机会!”
袁隗如何瞧不出袁术的推脱之意,袁胤根本没资格去角逐校尉。
但他也明白,确实不能因此放弃河南尹。
“本初,你若能以虎贲中郎将兼任校尉,自是最好的。如若不能,便要全力支持你的兄长了。”
话说至此,袁绍也无法拒绝,只是心中不免有点小情绪——两个军职哪有这么好兼任,且不说在这事上何进不一定管用,真当何进随便他忽悠啊!
……
就在许多人将目光放在校尉之上时,刘辩正在陪小孩放风筝。
不是刘协,而是他的妹妹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名刘寿,比刘辩还要小两岁,作为灵帝唯一一个没有夭折的女儿,不说是万千宠爱也算是掌上明珠了。
刘寿三岁就被封为公主,从封号和名字都能看出经过数个孩子夭折的灵帝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成功长大的儿女。
曾经,刘寿的低龄玩伴只有小时候就去势的阉人,随着刘辩空闲下来,逐渐发现刘辩这里要比掖庭有趣的刘寿来此的频率逐渐多了起来。
起初,刘寿还有些害怕何皇后,毕竟在生活在掖庭的皇帝妃嫔们的口中,长秋宫这位可是大魔王一般的存在,包括万年的生母。
但渐渐地,她发现何皇后没有掖庭传言中的那般恐怖,不仅不会阻止她去打扰阿兄,还会给她准备好吃的糕点。
趁着这日天气晴朗,微风习习,冬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刘辩再次将风筝送上天空,将缠着线的木拐塞入满脸期待的万年公主手中。
但小万年很是紧张,手中攥着木拐一动不动,风向只稍稍变化,天上的风筝便有一头栽下来的趋势。
这时小万年便会飞快地将木拐重新塞进刘辩手中,等到刘辩把风筝高度调节好,她又变成了想拿木拐却又不敢拿的状态。
看得刘辩十分好笑。
许久之后,何皇后派人来叫他们去吃些糕点,小万年虽有些意犹未尽,还是很懂事地准备回去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何皇后见刘辩比较喜爱不同的美食,专门让人准备不同的菜和糕点。对于小万年来说,其中很多都是非常美味的。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铁锅大豆油炒菜,但碍于植物油的产量和铁锅传统方便于蒸煮的样式,炒菜一直没能流行起来。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普通人吃不起炒菜。
……
短暂的放松之后,刘辩依旧要面对现实。
二月底,幽州总算传出了好消息。
北方的大雪阻挡住了大军的脚步,但却没阻挡住刘虞的信使,等到道路稍稍可以通行,刘虞的使者便找到了原本归附的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与塞外乌桓首领峭王、汗鲁王等人,告诉他们,朝廷可以对他们宽大处理,只要以奉上张举、张纯两个匪首,便可免除他们犯下的罪责。
丘力居这几个月来屡战屡败,他根本没想到朝廷对于二张叛逆的举动反应这么迅速,简直是不灭不罢休。
对此,他早已心生恐惧。
他为乌桓大人,素有声望,塞外峭王、汗鲁王皆愿听其号令。
如今有了刘虞送来的信,遂联合张纯的下属王政兵变,杀死张纯,张举,并派王政将首级被送到刘虞处。
丘力居很清楚早先乌桓骑兵在张纯张举的命令下掳掠幽州、冀州的事,不敢去见刘虞,遂率部与峭王、汗鲁王皆去了塞外,继续与鲜卑人争夺土地去了。
也有部分担心被事后清算的从贼汉人,跟着丘力居一同前往了塞外。
分布在辽西、辽东边境的鲜卑人在檀石槐死后继续分裂,这是乌桓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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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12 22:23 | 只看该作者
一方面这种事名士向来不屑为之,起码明面上是这样;而另一方面,却是极为现实的府中人手不够维持他原本像模像样的生活。

袁术纠结之间,正当他准备咬咬牙挺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都不用他吩咐,他府中的仆从便驱使府上的徭役做事了。

他叫来管事询问此事,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惊怒交加的答案——此前府上一直这么干的,只是他袁术不知道罢了。

惊怒之余,袁术索性听之任之了。

反正以前这么干也没出过事。

就这样,袁术坚持了一天、十天、二十天过去了。

袁术便有些受不了了,先是他不愿每晚在他夫人处过夜,而他妾室那里的吃食……对于袁术来说,吃多了味同嚼蜡,谁让那些他爱吃的珍馐被头脑发热的他第一时间划掉了呢!

朝令夕改,他袁术不要面子的吗?

可面对那些与他一同“受苦受难”的一众妾室,袁术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

出行的随从减少了,每日都穿旧衣服,他袁术已经至于此了,现在的他可不是为了他自己。

次日,袁术叫来袁胤,犹豫了半晌方才把话说出口:“承续,借点钱。”

从袁胤处得知袁术的现状,袁隗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

袁隗对袁术的根底一清二楚,袁术真配得上现在外界对他的赞誉?

——一个素来奢靡的名臣?

哪怕用的是自家的资产,也足以引人诟病。

之后袁术要么低头认错,要么改变奢靡的习惯。

至于最坏的情况,袁术利用职权贪赃,则是他最近一直警惕的事了。

好在袁术没走这条最遭的路。

袁隗心中未尝不希望袁术能真的坚持住,从而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出来。甚至于哪怕汝南袁氏为此分出一支也未尝不可,毕竟汝南袁氏本就来自陈郡袁氏嘛。

尤其是在袁绍因为何进之事前途无亮的情况下。

奈何!

袁隗不后悔做下此事,袁术本人随着外界的吹捧愈发膨胀,是时候让他冷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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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12 22:19 | 只看该作者
“依老夫之意,不妨支持一二。”袁隗说道。

因为刘辩的关注,袁隗专门了解了一些过去往西域贩卖货物的情况。

一般来说,过去汉商一般会将货物运至敦煌郡,在当地同胡商交易。其中最值钱的货物便是丝绸,能从胡商处换得西边的良马、香料、以及黄金。

袁隗从手旁的一处小盒子里掏出一个比五铢钱稍大一些的东西,递给了袁基。

“此是白银?”袁基接过,却见其中一面竟刻着一个瞧着是胡人装扮的人头。

袁隗点头,说道:“此物乃是有人听闻老夫打听西域事后献来的,其是西域之西安息国的银币,据说安息国还有铜币,与我汉家之五铢钱有几分相似,其中间皆未穿孔。”

本质上,目前汉室能被称之为钱的只是武帝时定下的五铢钱,当然,黄金和布帛在现实中都能当钱来用。至于白银,目前更多地作为一种贵重的物品存在。

袁氏不缺丝绸,原因在于此时的乡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庄园经济——依照汉家律法,奴婢的算赋与商人一样,倍之,但奴婢却是不用服徭役交更赋的。

由此,便催生出了一项极具特色的商业活动:有百姓自愿成为大族奴婢以逃避徭役更赋,并参与商业活动,如开矿、纺织等,借此获得的收益比耕地强多了。

此事的前提便是要让百姓相信,他们所投身的大族不会真把他们当做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奴婢对待。毕竟,虽然汉律仍有保护逃脱了徭役更赋的奴婢的规定,但实际上,很难执行。

而以袁氏在地方上的声誉,恰好满足这一条件。

袁基也明白这一点,认可袁隗的判断,就算亏了,袁氏也赔得起。

袁隗见袁基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省心,心中满意之余,不免对袁术更加不满。

袁隗心中一直在害怕一件事情,虽然现在袁氏一直在鼎力支持天子的政策,但他很怕有一天袁氏没用了,天子会记恨他曾经做过的事,从而报复袁氏。

所以他做了应对,要一直让天子觉得袁氏有用,要让袁氏变成天子不能除去的手足。

而袁氏,未必不能借此成为遥遥领先的天下仲姓。

这是袁隗现在的野望。

……

“苍髯……”

河南尹府,袁术想到第一时间来关心他的袁胤,终究没把脏话骂出口。

在知道宗族断了供给给自己的钱粮后,袁术不可谓不恼怒,他的叔父袁隗行此釜底抽薪之举,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袁术袁公路,堂堂河南尹,名扬四海,当世之能臣,治下政通人和,如今竟要连蜜水都喝不起了。

毕竟,这是一位在逃亡路上都还不忘想着喝蜜水的主,后因找不到蜂蜜,感慨呕血而死。

袁胤哪里看不出袁术的愤怒,可子不言父过,他只能尝试着解释:“阿兄,其实阿父只是想让阿兄明白吾等所用,皆族中辛苦所得……”

但他这话显然没啥作用。

袁术猛然立起身,说道:“我袁术他日就是饿死,也绝不会低头的!”

袁胤听得此话,却是一脸地佩服:“不愧是阿兄!”

他就不敢这么做。

袁术既然做下了决定,便叫来妻子,准备雷厉风行,当日就开始。

袁术之妻也是出身名门,因嫁妆丰厚,她便建议说:“君今有难,妾颇有家资,岂能袖手旁观?”

袁术傲然道:“大丈夫立于世,岂能用妇人的家私度日?”

却是他明白,此事非一日之功。他夫人的家资再丰厚,也终归是坐吃山空。

且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方式表达对袁隗的抗议,变卖家产、用妻子的嫁妆等等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难道他只用自己的俸禄就活不下去了?

袁术很快叫来家中管事,亲自安排,分别减少各处的支出。

可刚一算账,袁术就发现,好家伙,按照他府中的仆从数量,光是每月供给仆从的月钱和吃食,就已经占他俸禄过半了。

理论上身为奴婢的仆从是可以白嫖的,但实际上,不给月钱,如何能让仆从尽心尽力。

袁术心一横,唤来袁胤,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一半奴婢转送给了袁胤,根本不容袁胤拒绝。

就这样,袁术快刀斩乱麻,一一吩咐下去,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省钱。

在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袁术马上就察觉到了改变。

首先便是每日饭食的口感和种类肉眼可见的下降。

倒是他的妻子用着自己的嫁妆,吃得豪华依旧。

袁术嘴上说着不吃软饭,但身体却很诚实。之后每日回府,但凡是饭点,都往他妻子处去,而非像以前一样一直在他宠爱的妾室那里,倒让夫妻感情好了不少。

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麻烦事还不止这一点。

没几日,袁术正要骑着他当前心爱的高头大马外出去乡里巡视之时,忽然发觉自己的爱马竟然无精打采。

“谁敢欺负我的马!”病了竟还被送到他面前,这叫袁术如何能忍?

他找来管事,管事推给马夫,负责饲养马匹的马夫又把责任推给了管事:“主人,非是小人怠慢,实在是每日的粮食只有以前的三成,马儿食不饱,才显露疲态。”

没办法的袁术只能恢复过去喂马的粮食供给,他的马儿可不比仆从,可以随意送人。

袁术向来爱华服,对他来说,衣服穿过一次便是旧的了,常常穿旧衣服的他本就已经很节俭了,而今更是没有了添新衣的钱财,心头说不出的憋屈。

且在失去了近半奴婢后,袁术逐渐察觉到了人手的不足。

也就是住的地方是在河南尹府,还有在府中服徭役的百姓能为其办些私事。

这是一件说出来容易引人攻讦,但实际上许多官员都会或多或少用到。

以往袁术有钱,自然是觉得这些黔首不如自家的仆从贴心好用,满不在乎,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袁术开始犹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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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12 22:15 | 只看该作者
这已经是宴席的第三日了。

其实何进前段时间就已得到了刘辩的许可,当时才被解除禁足的他虽然寂寞难耐,却不敢贸然接触似郑泰这样的昔日旧人,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他都能出府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闭府不出吧。

郑泰这样的见不了,那么当初顺势成为何苗府属之人呢?

所以何进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何苗的大将军府。

然后,何进就发现他的故吏们对他不可谓不尊敬,不可谓不热情,言语间一如往昔。

但何进却总觉得比起以前少了点什么,面对这些故吏,双方的关系之间仿佛有了一层隔膜。

最后,何进总算想明白了,昔日的大将军变成了前将军,他的故吏们终究成了别人的人。

尽管这个别人是他的弟弟。

想明白这一点的何进在叹息之余,反而回想起了他作为外戚之前的生活。

那时,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屠户,至多也不过是掌管了南阳郡的大半屠宰买卖罢了。

当时的他没有现在的烦恼。

何进不差钱,他静极思动,想起了自己以前曾在南阳干过的事,干脆在府中大开宴席,不收礼物礼钱,愿意来吃的尽可以来吃,大宴三日。

而今经历了波折,何进反而有了点返璞归真的味道,有,但不多,只有一点。

所以到了这第三日,望着那些过来吃白食的人们,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可何进身处其中,仍觉得落寞。

倒是何咸心痛与流水般花出去的钱,面对他向来不敢顶嘴的父亲,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阿父而今又不需靠这些人宣扬名声,天下士人有几个不知阿父?阿父觉得府中清闲莫不如便多出去走走,何必浪费这些钱财?”

何咸说完,却见何进一双眼睛立刻盯住了自己。

顿时又恢复成了鹌鹑的模样:“阿父想做什么,孩儿绝对支持!”

何进此时却笑着拍了拍何咸的肩膀:“我儿说得对,为父就是太清闲了!”

既然宦官除不得,那就得给自己找一个新目标了。

最好还是那种只要一完成就能天下闻名,让他成为内外士人魁首的事。

只是何进一时之间却想不到答案。

他又看了一眼因为自己夸奖而在脸上扬起笑容的长子,这个竖子是指望不上的。

可惜深得他心的袁绍回了汝南老家,何进也不敢贸然联系。

何进犹豫再犹豫,觉得似乎还是应该去问问他的亲外甥,省得再因为做错了什么事而又被关在府中一年多。

想到此处,原本离开的何进挥了挥手叫来何咸,问道:“我且问你,你上一次拜见太后时,太后有没有提起为父?”

经过了那一夜,何进第一时间竟有些不太敢当面就这个问题询问刘辩。

……

袁隗的侯府之中,袁隗与袁基相对而坐。

袁隗有些恼怒,因为他派人去寻袁术来府上一会,竟然被袁术拒绝了。

袁基见状,也将当初从司徒府出来后袁术说的话坦诚相告。

作为袁隗为汝南袁氏培养的下一代族长,袁基不认为现在的袁术不服管教是好事。

尽管从兄长的角度来看,他其实是有些欣慰的。

袁隗闻言冷哼道:“自今日后,断了族中供给他的钱粮……老夫倒是不信,以他袁公路的浮华作风,他的俸禄能够用!”

袁基点了点头,他知道袁隗这一招一下打在了袁术的痛处,却没有尝试劝说袁隗。

虽然袁术靠着河南大治赢得了许多好名声,而他本人也为了追寻好名声越走越远,但袁术有一项缺点一直没改,那就是好奢侈。

袁术并未因为节俭也是名士的好品德而去身体力行。

中二千石的俸禄为每月九千钱加九十石粮,快够一户五口之家用两年了,但要供养袁术一家主仆的生活,能维持个三日稀松平常,能维持五日便算节省了。

不过袁氏本就不差钱,袁术也从未因为钱而烦恼。

袁基可以想象,当袁术知道自己被断了钱粮后,受不了简朴的生活,从而内心崩溃的情形了。

他回想起了袁术幼时曾在他面前为了喝一杯蜜水,又哭又闹、呜呜呜的可怜样子。

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袁隗看着倒也没说什么,问道:“你应当也听闻甄俨和麋竺在打听曾来往过西域的商人吧?你有何想法?”

“我以为天子约莫是想要西域商路之利。”袁遗说着,忽看向袁隗,“叔父的意思是,我袁氏也要插上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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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9 09:29 | 只看该作者
刘辩明白卢植的担忧。
他要想杀袁隗,只需要一纸诏书,一个狱卒。极端点甚至不需要通过尚书台,只要他点个头,无论是外戚还是宦官,都能替他完成这件事。
但凡事皆有代价。
无故动手只会将秉持着政治正确的袁隗塑造成下一个杨震。
进而造成再一次的君臣离心,更严重地将会引出再一次党锢。
若是无故牵连整个袁氏,刘辩杀的人越多,他离桀纣越近。
他不是历史上那个摆烂的董卓,能肆意妄为地把袁隗袁基全家二十余口全杀了。
但这不代表刘辩什么都不做。
朝会之后,刘辩又接到了袁隗的请辞奏书。
袁隗才搞了这么大动静,刘辩也才在朝堂上挽留他,当然不能同意他在这个时候的请辞。
但当他打开奏书,发现这份奏书乃是由旁人代写。
其上言说司徒回府下车时一时不慎踩空,从马车上摔下,身上好几处摔伤,已拿不起笔了。
袁隗因不能再替国家效命,再次向刘辩请辞。
刘辩看完后差点没忍住掀了桌案。
这算什么?急流勇退,撩完就想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可不觉得这是意外。
刘辩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拒绝。
刘辩当即命人准备车驾,并叫上华佗,他准备亲自去给看望袁隗,挽留大汉的司徒公。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但同在云台殿中的卢植和马日磾阻止了他。
卢植建议道:“陛下,还请息怒,可顺势将袁司徒去职,使其静养。”
“此或是最好的结果。”
冷静下来的刘辩已经明白了袁隗的谋划。
他知道这是袁隗送上门的好理由,袁隗连退路都考虑好了。
作为阀阅顶流,袁隗做了他该做的事。作为皇帝的臣子,他也给了刘辩宣泄怒火的机会。
甚至还能在私下里宣传为,司徒因为反对整顿吏治,方有此报应。
刘辩明白,这是袁隗在向自己示好。
袁隗两边讨好,可刘辩却觉得很憋屈。
因为他甚至还得谢谢袁隗。
袁隗在离任之前为他分清了朝臣的立场。
对新政的支持者,反对者,以及中间派。
连筹码都向刘辩开好了,即袁安一脉后辈中明言支持整顿吏治的袁术。
刘辩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他问道:“卢师和马公早就知道司徒的打算?”
卢植摇头,答道:“臣只是觉得袁司徒今日上书,过于突然了,也过于早了,他大可以一直隐在暗处。”
以汝南袁氏的体量,就算再也兼并不了土地,但袁氏在朝廷内外为官者众多,单靠这些,也足以让袁氏立于不败之地了。
马日磾道:“臣也是方才明白。”
刘辩终归是同意了袁隗所请。
但被袁隗摆了这么一道,袁隗还想要轻松离开?刘辩忍不下这口气。
……
另一边,听到袁隗摔伤后的袁基第一时间在军中告假前来探望。
待他匆匆赶到司徒府,却见袁隗正半倚靠在床榻上,满脸笑容的逗弄着年幼的孙子。
有伤,但瞧着不重。
觉得袁隗行动过于早了的不止卢植,袁基一直觉得袁隗不该这么早的亮明车马,平白引来天子厌恨。
“叔父,这是……”
袁隗将孙子交给了其乳母,屏退奴婢,方才对袁基说道:“接下来就是等了。”
“陛下若同意老夫请辞,一切都好说,若是拒绝……”袁隗说着,摇了摇头,“有卢子干和马翁叔在,不至于,不至于。”
“否则,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
毕竟桓帝宪帝都用刀兵解决过问题,一旦族灭,留下个好名声又有什么用?袁隗作为汝南袁氏的族长,怎么会不考虑到这一点呢!
袁氏一族岂能为天下阀阅豪族献身?
袁基不解地问道:“可叔父离开了,我袁氏的门生故吏会如何看待……”
袁隗道:“你可知今日董卓在公路之前,当朝第一个反对老夫?此绝非老夫授意。”
“你要记住,所谓门生故吏依附我袁氏,只因我袁氏能给他们前程罢了!”
说着袁隗指了指自己身上受伤的地方:“老夫这身伤难道是假的吗?”
见袁基不说话了,袁隗这才说起他急流勇退的真正原因:“吏治哪是这么好整顿的?小吏们为一丘之貉,前仆后继。太学生就那么多,只顶的上一时罢了,现在看起来廉洁,只是因为为吏时间短罢了……”
“要是让他们当上几十年的乡里小吏,不得晋升,你再去看,这些太学生会和其他小吏有区别?”
“汉室积弊多年,变革何其难也!”
“自古变法者,有几人能得善终?我袁氏一族既不能阻挡,也不能参与其中,因为二者都会让我袁氏沦为众矢之的。”
“让族人在地方上安心为官,切勿出头。”
“待到天子明白变革的难处,遇到跨不过的阻力,愿意回到旧制,这才是伱崭露头角的时候。”
袁基听罢,一时无言。
他想到了袁术和袁胤。
究竟谁才是为袁氏将来牺牲的人,恐怕只有将来才能见分晓了。
……
刘辩在同意袁隗辞任后,在袁隗离开司徒府之前,他还是抽出时间亲去拜访。
因袁隗伤病在身,刘辩提前免了他出门迎接的礼仪。
袁隗看起来对于刘辩的亲来很是感动。
但刘辩知道,他接下来会更感动。
在毫无营养的关心话语之后,刘辩以机密为由屏退了其他人,包括袁隗的几个儿子,只留下袁隗和张让等人。
他提起:“袁公功高卓著,朕愿拜公为都乡侯,与国同休!”
袁隗起初还以为刘辩说错了话,竟还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睁大了双眼:“臣寸功未立,如今拖着残躯,也不能继续为陛下效命,何德何能,得享列侯?”
“袁公当然有大功!”刘辩从陪同他前来的张让手中取过一本奏书模样的东西。
“袁公给了朕这样一份暗中交结,诽讪先帝德政的朝臣名单,如何不是大功一件呢?”
袁隗第一眼便看到,为首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御史中丞韩馥。
第176章 掀桌子?如掀!
袁隗猛然咳嗽了几声。
刘辩则笑意盈盈地看着袁隗。
“朕清楚地记得这是司徒公交给朕的,难道是朕记错了?”
你既然因为害怕选择了避让,不和我刚正面,那我岂能不利用这一点?
眼见着袁隗又剧烈咳嗽起来,刘辩担心他别被自己给气死了,赶紧叫来华佗。
好一会儿,待袁隗恢复过来,明明才见过面,刘辩忽然觉得袁隗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袁隗也不咳嗽了,眼见着房间里没有外人,他苦笑道:“陛下何必行此市井……之举。”
“袁公不知道我长于民间吗?”刘辩看向袁隗,“袁公孩视天子,想要让朕沿着袁公定下的道路去走,就该冒这样的风险,不是吗?”
袁隗叹息,若他自己也就罢了,唯死而已,但他不敢拿全族的性命去赌。
他说道:“还请陛下赐予笔墨,臣此前的奏书不全,当为陛下补全!”
刘辩问道:“袁公手上的伤无碍?”
“臣尽力而为。”
张让立马过去准备。
袁隗很快就将刘辩准备好的名单誊抄在自己的奏书之上。
写完之后,刘辩立马上前握着袁隗的手:“袁公为国事真是煞费苦心!公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对待袁氏的。”
袁隗强行在脸上挤出了笑容:“臣多谢陛下!”
张让在一旁提醒道:“陛下,名单上并无遗漏。”
刘辩更开心了:“袁公好好养病,待病愈之后,朕一定会再拜袁公为三公的!”
临走时,刘辩不忘嘱托:“袁公可是朕即位以来封的第一个列侯,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离开司徒府后,刘辩神清气爽。
回宫后,刘辩在卢植、马日磾、何苗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了袁隗的奏书。
“这是袁公准备在朝会之后上书的奏书,只可惜碰到了意外。彼辈暗中勾结,诽讪父皇留下的德政,朕不愿行党锢之事,便将这些人统统罢免吧!”
卢植与马日磾面面相觑,终究没说什么。
他们瞧着刘辩的态度,知道就算他们反对,恐怕皇帝也会拿着奏书直奔尚书台。
“袁公此番立下大功,当封都乡侯,其侄袁基当拜为御史中丞……”
“封侯之事,务必尽快!”
……
心情愉快的刘辩召见了刘备。
青州稻地麦地皆有,四五月份,二者一个要种一个要收,正是农忙之时。
不能让百姓因为战乱耽误农时。
所以要尽快平乱。
负责运输军队的楼船等要进行准备,粮草辎重都要安排。
“玄德应当知道了吧,此去青州,除了本部外,再带上典军校尉部,合计两千人。”
刘备很清楚,典军校尉是袁基,他问道:“陛下,袁校尉是否同行?”
刘辩说道:“朕已将袁基拜为御史中丞,此刻他应该收到了诏书。此行由你独率两校尉部,西园军在外代表着朝廷的脸面,务必做到令行禁止。”
刘备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立刻明白了刘辩的想法,拜道:“臣必不负陛下信重!”
刘辩说道:“虎贲中郎将朱公曾在青州平定黄巾余贼,玄德出发前记得前往拜访。”
朱儁是刘备的老上司了,二者并不陌生,即便刘辩不说刘备也打算前往请教。
刘辩看着刘备,后者已经三十了,数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看起来稳重精干。
近三年来刘备不可谓不官运亨通,他的崛起离不开刘辩的提拔。
刘辩认为他是值得托付重任的,让他独领一军,带的还是精锐的中央军,只希望他的能力能够不负所望。
他之所以选择刘备而非朱儁,除了要让朱儁坐镇雒阳,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更大规模叛乱外,还存了培养刘备独当一面能力的想法。
青州的小吏作乱只是乌合之众,唯一的问题是当地的豪族和长吏身上未必干净。
刘辩沉吟片刻,说道:“青州前年便有黄巾,情况不明,刺史焦和不知兵。玄德如遇需临机决断之事,朕许你先斩后奏!”
“另外,朕会令去青州巡查的校事所部联系伱,玄德记得留意。”
“唯!”刘备满怀壮志离开了。
他心中唯一的疑惑在于刘辩许诺他先斩后奏,却没给他象征着此项权力的天子节,只是送了他一把剑。
但在回去的途中,他抽出天子所赐之剑,看到被剑鞘遮掩的锋芒,恍然大悟。
……
在刘备之后,刘辩召见了董卓。
董卓来到云台殿时,正见有个熟人刚从云台殿中出来。
正是原使匈奴中郎将、现议郎王柔。
小黄门在侧,董卓不好叙旧,只打了个招呼。
然后在小黄门的指引下入内拜见天子。
刘辩看着恭敬的董卓,心中有几分复杂。
这货一直是一副忠心耿耿的粗疏模样。
无论是王柔的出现还是刘辩重提并州事似乎都未对他造成影响。
在司徒空缺之后,刘辩打算拜廷尉羊续为司徒。
羊续本人自不必说,他在朝会中的表现呀很好。其出身的泰山羊氏现下不蓄田亩奴仆,很符合刘辩新朝崇尚简朴的倾向。
在接替羊续为廷尉的人选上……董卓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但董卓是否真的堪用,这便是刘辩要见董卓的目的了。
“上次朝会,我听卿所言整顿吏治势在必行,公久在地方,可知还有哪些亟待解决的积弊?”
董卓绝非一无是处,他言道:“臣治军多年,知晓军中弊病多矣。汉人多年为兵,为卒者难有积蓄,即便能活到回乡之时,家人疏离,晚年堪忧……”
又谈及胡人士兵在汉军中饱受歧视……
见完董卓之后,刘辩没有闲着。
太学需要扩招,增加贫寒子弟的名额。因为太学生本人会被免除赋税徭役,所以贫寒子弟的家庭负担不算太重。
刘辩原本想安排一个出身贫寒的大儒作为新太常负责此事。
但很遗憾,他之前公车征辟十个大儒,应召而来的四个人出身都不错。
可惜郑玄不愿为官,他和蔡邕是都是刘辩的备选。
刘辩也要同他们谈上一谈。
杨彪的心中是极为愤怒的。
他认为自己被袁隗摆了一道。
尤其是当他同时知道袁隗封侯和韩馥等人被免官的消息。
杨彪心中后怕不已。
在知道袁隗离开司徒府后,杨彪得了空,连拜帖也不送,立马乘车要找上门去。
还没靠近新鲜出炉的乡侯府,杨彪就察觉到其府前十分热闹。
待马车近了些,他听得分明,这些人都是来骂袁隗的。
杨彪立马让车夫停车,然后坐在马车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小人,奸佞,老贼,背信弃义,枉为三公……
杨彪听得正开心呢,忽不远处有一人大呼:“快跑,执金吾的缇骑来了。”
他掀开车帘望去,这些辱骂袁隗的人终归是乌合之众,四散而逃。
但没跑两步,另一侧忽然冒出了一堆人,将这些人堵住了。
有人骂道:“是袁术派来的爪牙!”
杨彪一眼便认出那是雒阳县尉所属。
眼见着这些人一一被捕,杨彪放下车帘,有缇骑过来询问,自有仆从应对。
很快,负责此事的执金吾丞种劭前来拜见。
杨彪下车与之相见。
种劭是名门之后,他已故的祖父种暠曾为三公,他的父亲种拂现为益州刺史。
杨彪问道:“我路过此处,见有些热闹,便停了下来,这些辱骂袁次阳的是什么人?”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种劭没有隐瞒:“多是些太学生和在京游学者,听从了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想以此扬名罢了。”
“竟有此事?公事为重,我便不耽误你办正事了!”
杨彪没有问对这些人的处置,他不觉得现在的袁隗能让执金吾崔烈派出缇骑相助。
种劭走后,一旁的仆从问道:“家主,还去袁府拜访吗?”
杨彪大笑道:“已经有人替我骂过了,回府!”
……
杨彪的心情很美好,袁隗则截然相反。
袁隗望着放在他身旁不同于三公的金印紫绶,放到平日里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现在,竟有人拿他同张让赵忠这两个都乡侯相提并论。
此乃诛心之言。
袁隗真的病了,而非像之前的摔伤那样半真半假。
御史中丞袁基前来探望,忽听仆从来报,说是在门口辱骂的小人都被执金吾和雒阳东部尉捉走了。
袁隗听到也只能叹息,骂都骂过了。
袁基安慰道:“叔父,雒阳还是有许多支持叔父的士人,今日是太学再次策试之日,所以才会……”
袁基所言不假,雒阳士人对袁隗的评价是两极分化的。
放到有些人眼中,袁隗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了自己的门生故吏和来自豪族的同僚。
但那些明白汉室出现了问题,知道新政当行之人,尤其是有进取之心的年轻士人,对袁隗非常推崇。
事到如今,袁氏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与皇帝之间的对话,袁隗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包括袁基。
但袁基作为袁隗精心培养的袁氏继承人,心中早有猜测,心照不宣罢了。
袁隗忽然道:“悄悄找人传出去,老夫这么做,是为了免除第三次党锢之祸啊!”
“不,算了!”袁隗又否定了前话,“一旦暴露,得不偿失……”
袁隗缓缓叹息后,嘱咐袁基道:“我袁氏就算没了门生也有族人,执掌御史台是陛下对你的信重,你当用心做事。”
袁基应道:“叔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心中忍不住想,叔父是真的老了。
这段时间,袁隗能躲在家中养病,但袁基作为御史台的长官,是躲不开的。
皇帝没有罢免孔融和边让这两个侍御史中最能喷的人,此二人仗着才气和名望不将他放在眼中。
袁基在御史台可没少受白眼。
他本想请教袁隗的,最后却把话憋在了心里。
……
太学。
新任太常蔡邕亲临至此,望着参加策试的太学生们,心中兴奋不已。
他虽生不出“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感慨,眼中却满是坚定。
女儿被封为贵人,他这做父亲的,岂能不做些什么?
他问太学祭酒杨众道:“公以为此次策试能录多少人?”
杨众捋着胡子:“去年五百余人,今年总不能更少吧!”
“……嘿,竖子,别动,把袜子脱了让老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南阳郡。
南阳多权贵,是人口大郡,侍御史程昱正在此处监督协调要被送去三辅屯田的囚徒及其家人一路顺畅。
此外,还要宣传三辅屯田的好处,用以吸引无地的佃户们。
屯田免除赋税,所得五五分成,可比被地主们压榨到最后一文钱要有吸引力得多,唯一的问题是朝廷的承诺是否靠谱。
程昱此举自然引来了诸多不满。
但对于阻碍他的人,程昱不论身份,丝毫不留情面。
什么?伱祖上是开国功臣?那你见过当今天子吗?我见过!
云台殿。
刘辩望着眼前的一摞奏书,其中尽是关于变革的言论。
他通过对袁隗的封侯向外传递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支持新政,有肉吃!
很快就收获了回报。
朝臣们好解决,因为他们位于天子脚下,需要服从天子的权威,这也是他们权力的来源。
而当三河的吏治已清,没人能动摇圣天子在黔首们心中的地位。
但地方的麻烦就没这么轻松了。
距离雒阳越远,朝廷的控制力就越弱。
青州的叛乱不是偶然。
在北海国小吏蛊惑无知百姓造反之后,徐州、扬州、益州皆有消息传来。
倒是曾被田丰小小地清理过一轮的荆州很有意思,长沙郡有小吏试图串联长沙蛮,但其联系的蛮人酋长担心有诈,以为是当地的县长想要军功了,把这事报给了素有声望的长沙太守张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剩下的三个州既没有黄巾的威胁,也没有水路能让中央军快速抵达,所以朝廷的应对是让刺史与二千石召集郡兵平叛。
青州,乐安国。
刘备带着两千西园军顺着黄河来到了此处,这里离北海国最近。
被朱儁称为不知兵的青州刺史焦和带着乐安国相前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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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8 23:00 | 只看该作者
某次宪帝外出至府上,天子亲临,本是荣耀,可他的父亲却劝谏宪帝应当停止游玩,专心庶政,当时宪帝便是这种表现。

而今,两种形象在他的脑海中忽然重合起来。

杨彪想到,他与今上可没有帝师的情分。

他和袁隗有亲不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要为袁隗火中取栗。

他得为杨氏考虑。

想到这,杨彪不顾身后还有朝臣正在说话,忽然起身,朝天子一拜,随后镇定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仿佛他离席的事都没发生过。

杨氏同样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也不少,杨彪这一动作,让一些原本因他而离席的朝臣紧随其后坐了回去。

也有后面一些原本准备离席的朝臣选择了放弃。

但也有人对此面露鄙夷之色。

……

自刘辩即位以来,朝廷未有因言获罪者。

在即位之前,刘辩也未有因言治罪之举。

是以,言路畅通,官员们上书言事的尺度也越来越大。

昔日十常侍奉上家产,如袁隗这种高官知道弹劾无用,自是顺势不再弹劾宦官,但仍有些人不改初心孜孜不倦。

只是刘辩一直以来都置之不理罢了。

而又因为本朝的宦官不能像之前一样对弹劾他们的官员施加报复,便有一小部分人以此作为扬名的手段。

甚至于逐步发展到在私下里攻讦太傅与三公无能,不能铲除十常侍。

归根结底,如今的十常侍在桓帝朝时多为小黄门,十分活跃。历经桓帝与宪帝两朝,与清流们尤其是党人的关系对立依旧存在。

十常侍不除,现在作为十常侍徒子徒孙的小黄门们将会在新朝发展成为新的十常侍。

这不是要重蹈桓帝朝到宪帝朝的覆辙吗?

一部分人食不知味,如鲠在喉。

而这些,通过贾诩和张让,传到了刘辩的耳朵里。

张让对这些人恨得牙痒痒,但刘辩一日不愿意动这些人,他就只能干看着。

没有皇帝支持,他缺乏肆意妄为的本钱。

张让至多找一些合适的时机不动声色的添油加醋。

毕竟,同一件事,换种说法就有不同的解读。

随着张让对刘辩的习惯了解的越多,他说话也就越能对刘辩的心意。

本次朝会,陪同刘辩上朝的中常侍正是张让。

他未见刘辩有任何表示,也就没有跳出来制止朝臣,只是多看了几眼旁边负责记录的宦官。

这些附和之人,一个个的名字,可千万别漏了!

孔融便是张让最痛恨的人之一。

无他,嘴臭耳。

此刻,他正在朝堂上言辞激烈:“天下汹汹,正患十常侍耳!……今地方吏治不靖,盖因宦官子弟仍有在外为官者……”

袁隗的奏书涵盖数种观点,予以支持的朝臣们或与袁隗早有默契,或干脆自带干粮。

孔融就是后者,他直接将袁隗关于中常侍的观点延伸出去,夹杂自己的观点。

总而言之一句话,千错万错都是宦官的错,皇帝不治罪宦官和宦官之后,而去整顿地方吏治,是舍本逐末,做无用功。

袁隗起先听到孔融歪曲他的观点,在心中暗骂,后来听孔融说了一圈又绕回了吏治,才又重新觉得孔融这人不错。

他这份奏书的重点在于当行宽仁的政策,治国德教为本,刑罚为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逼地方谋反。

袁隗之所以上书,不正是害怕皇帝派人查完小吏查长吏,查完长吏,可不就是豪族了吗?

他要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提前把这一条路堵上。

孔融前面还只骂十常侍,后面骂的人覆盖范围可广了。

包括还在担任太子率更令的曹嵩。

身为宦官之后,曹嵩见到曹操前途无量,不用他多操心了之后,自己则日思夜想着再当一次三公。

太子率更令在职责上等同于光禄勋,可新君登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将光禄勋刘弘罢免换成他。

他在等光禄勋被换下来,那时,他就能顺理成章的重回九卿了。

孔融把他也归结进了天下不靖的原因里,他岂肯罢休?

曹操极得天子信重,曹嵩自己也当过三公,根本不带怕的。

在孔融说完,他带着气愤从坐席上跳了起来,指着孔融的鼻子大骂不止。

他也不和孔融讨论什么经典,仗着资历老,什么“不当人子”“老夫为国出力的时候你个竖子还不知在哪呢”云云。

与泼妇骂街没啥区别,一人便将朝堂充实地热闹无比。

曹嵩是第一个站出来打破朝堂中群臣对袁隗上书的附和的。

孔融长这么大,就算与人辩经辩出了火气,也没发生过这样的场景,实在缺乏应对的经验。

市井俚语他骂不出口,他指着曹嵩嚷道:“你年迈体衰,我不与你计较!”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像是提醒了曹嵩,他边骂边撸着袖子来到孔融面前,上去就是一拳。

但孔融到底年轻,曹嵩没能没有打中他。

但孔融避开了,他旁边的边让却大意了,没有闪。

从而避免了曹嵩不小心闪了自己的老腰。

孔融与边让虽狂,但曹嵩的年纪资历在这呢,他们只能躲闪避让,岂敢还手……

期间,又有好几个朝臣受了无妄之灾。

躲闪间,孔融不忘辩解道:“我原本骂的不是曹公,曹公何必自己找上门呢!”

曹嵩听罢,动作更快了。

他岂想找骂,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当个第一罢了。

张温这时候总算坐不下去了,起身斥责道:“陛下在此,尔等在朝堂之中肆意妄为,成何体统!”

这时,终于踹到了孔融一脚的曹嵩像一只战斗胜利的公鸡,昂首挺胸地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见到群臣们因为曹嵩的打岔都不再说话了,刘辩开口了。

“司徒公老成谋国之言,百官应和,朕听来甚觉有理,岂有因言治罪的道理?”刘辩脸上甚至带了点笑容。

“至于城外屋自坏,许是年久失修,司徒公莫要轻言辞官,如今朝中事多,还要多仰仗司徒公呢!”

一直没说话的卢植听到刘辩话语中对袁隗的重视,对刘辩很有了解的他明白,坏事了。

他在这场朝会中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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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8 22:57 | 只看该作者
京都房屋自坏,是为不详。

在屋自坏之后的朝会中,原本处在忙碌之中,还正在参与重修汉律的袁隗忽然就此次上天预警在朝会中上书。

慷慨陈词。

“臣闻王者父天母地,宝有山川。王道得则阴阳和穆,政化乖则崩震为灾。”

上天有预警,一定是朝廷有地方没有做好,出了问题,导致王道不得,所有人都要反思。

“臣伏闻为政以宽,疾恶严暴。而今之政,朝廷以天使多杀伐而致声名者,然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长吏闻此,必多行杀伐之举以求迁赏。由是得进者,唯才与力,不复古焉?昔窦宪之政为前车之鉴,古之进者,有德有命,岂可弃乎!”

对待恶行要嫉恶如仇,这是没问题的,但是不能一味地行杀伐之事,否则长吏们都会行严政苛政以求上进,宽厚之人得不到晋升,窦宪当政时就是这样。

“陛下龙兴即位,天下百姓喁喁以待,属望风政。积敝之后,易致中兴,诚当考虑为善之道。”

“夫太皇天后及太后之家,分属外戚,以爵位尊显,尚可为也。然常为大将军、骠骑将军,专总权柄,其功绩足否?于国何益?又有骠骑将军重肆意安插子侄,此盖分陛下之权柄也!宜使权去外戚。”

袁隗骂完了外戚,接下来的宦官当然也逃不掉。

“中常侍在日月之侧,声势振天下,子弟禄仕,曾无限极。今虽外托谦默,不干州郡,而谄伪之徒,望风进举……”

十常侍随侍皇帝身旁,看似被限制在了宫中,不能像以前一样派出子弟门客去州郡作恶,但依然会有一些小人举荐宦官子弟为官,用以走捷径。

只要十常侍还在,皇帝就不可能百分百不受十常侍的影响,这种事就无法避免。

袁隗骂完了十常侍,和提出罢免两个开府将军一样,顺势提出削减十常侍和小黄门的数量,只保留足以在禁中侍奉的数目,剩下的当由黄门侍郎等取而代之。

袁隗早就做好了准备,骂完一通后,继续拜道:“臣之所以敢陈愚瞽,冒昧使向陛下谏言,傥或是皇天欲令微臣将这些告诉陛下,让陛下觉悟。陛下宜熟察臣言,怜赦臣死。”

“臣恬为司徒,今天降灾异,难辞其咎。臣愿请辞以谢罪。”

说罢,袁隗再拜,一副任由天子裁断的模样。

平心而论,袁隗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甚至可以说非常符合公卿士大夫的政治愿景。

以此时的儒家思想和政治传统,单论奏书的内容也挑不出毛病。

且他没有请求诛杀宦官。

包括罢免两位开府将军,削减中常侍小黄门,都是为了避免这两者来分本应属于皇帝的权柄。

都是政治正确。

Buff加身,袁隗甫一动手,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天子不在乎自己的贤名。

但袁隗纵观天子过去的所作所为,与有时会肆意妄为的宪帝不同,今之天子行事向来知道克制。

袁隗曾听说今上当初回宫时宪帝曾评价今上“不类己”。

他承认,宪帝评价得对,这一点上,天子的确不类父。

在袁隗上书之后,九卿之中,卫尉杨彪、光禄勋刘弘、太仆黄琬、少府阴脩纷纷发言,表达对袁隗上书内容的认同。

养病归来的羊续在纠结之后,终究没有发声。

董卓望向袁隗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袁滂向来不掺和这些,刘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在九卿之下,附和的朝臣们更是众多,骤然发力,一时言辞不绝。

整个过程中,刘辩面无表情,看着前赴后继表达主张的群臣。

他坐在上面,将群臣一览无遗。

支持的,犹豫的,静默的……

太傅卢植脸上带着几分愤怒,太尉马日磾皱着眉头,司空樊陵有些慌张。

三独坐中尚书令空缺,御史中丞韩馥出席。

有监察百官之责的司隶校尉张温看似面无表情,实则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

刘辩由近向远望去,河南尹袁术倒是安然就坐,瞧着正在神游天外。

董重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朝堂之中还算是暖和,可他仍身上发冷。

他为骠骑将军,难道就不心虚害怕吗?

何苗好歹还有一份封侯的战功,但他董重是真的啥也没有。

顶着旁人背地里的议论这么久,他容易吗?

他不就是前段时间将族弟董承从并州调来雒阳了吗!

原本他还想给董承安排个校尉当当,毕竟董承的长女年龄合适被送进了宫,但受到了层层阻力,最后只让董承得了个军假司马。还想怎样?

当骠骑将军前没有权柄,当了之后依旧没有权柄,那当初董太后不是不是白替他求了吗?

董重有心开骂,好歹他位比三公。

可望着齐刷刷支持袁隗的朝臣,董重怂了。

他看向何苗,示意何苗先上。

何苗是真的有心反驳,他也知道自己得站出来,即便不考虑他的大将军之位,袁隗的奏书很有道理,但这么朝臣一起,岂非逼宫?

可他现在不能找人问策,正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去说。

杨彪后悔站出来了。

但他没想到袁隗串联了这么多朝臣。

弘农郡位置特殊,在三辅以东雒阳以西,人口甚至还不如京兆尹。

严格来说,杨氏属于关西士族,其对于田亩奴仆的需求当然有,但绝比不上关东士族。

袁隗的奏书当然没问题,但同意的人多了,无论上书内容是什么,只要不是皇帝主推的,都形同逼宫。

可杨彪已经出列,哪好意思回去。

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陛下仁善贤明,必然会理解我的……吧!”

想到此处,他悄悄看向天子,正在此时,天子也正好看向了他。

杨彪急忙避开,他作为九卿座次靠前,只觉得天子的形象有些熟悉。

他眨了眨眼,猛然想起了宪帝和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杨赐乃宪帝之师,很得宪帝尊重,可即便如此,却也两度因直言劝谏和与宪帝争辩而被罢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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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8 22:51 | 只看该作者
对于袁隗来说,如果今上的变革之心没有这般明显的话,他也会和羊续等人一样坚定地支持圣天子临朝。

可惜没如果。

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饶是以袁隗的修养,也不免要抱怨两句——“这田元皓,当真不知轻重!”

“为什么其他侍御史巡查地方都没问题,就你田元皓到哪哪有问题……”不过这话袁隗也只能在独自一人时腹诽。

袁隗心知肚明,这等严酷的赋税,要说没有地方长吏和豪族的放任,是绝不可能的。

黔首只要活得下去,轻易不会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可这样,大族的田亩怎么增长?奴仆怎么增加?

他之所以这么一清二楚,因为袁氏在汝南就遵循着这种做法。

坏事小吏做,好事袁氏做。黔首活不下去了?收为奴仆,不缺奴仆就收为佃户,偶尔再给黔首们发发粮食,好名声这不就来了吗!

袁隗清楚这事绝不能扩大化。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绝不能让天子深究。

……

当日下衙之后,袁隗与子侄谈及此事,出乎他的预料,他发现袁术竟隐隐表示不愿参与其中。

河南大治,袁术受益良多。

曾经乡吏的问题刚被爆出来时他被骂得有多惨,现在的他就被吹得有多飘飘欲仙。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当这种圣贤描绘的场景出现在袁术的治下,哪怕只是雒阳周边,他明白,史书上光熹朝的能臣干吏中,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他的住处,则成了来往雒阳的名士几乎是必来的拜访点。

袁术乐在其中,甚至为了证明突出他在其中的功劳,他不遗余力地整顿吏治,周边数县也隐隐有了雒阳的景象。

要知道,并非所有名士都积蓄田亩奴仆,其中不乏崇尚简朴身体力行的。

袁术正在追求成为青史留名的贤臣呢,岂愿意徒生波澜。

“公路骗老夫没关系,莫要连自己都骗了!”

袁隗实在是不想继续包容了,孩子大了,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雒阳的治理,你当真不知?那是你的功劳吗?”

“此前本初不听老夫的劝告,现在如何了?”

原本袁术很是气愤,河南大治,有关羽和太学生的九分功劳。

难道没有他袁术的九十一分功劳吗?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日日心系百姓,难道是假的吗?

袁术正要反驳,忽然听到袁隗提起袁绍,差点没绷住。

袁绍那小婢之子,如何能和他相提并论?

看吧,如今原形毕露了。

袁绍走得越久,袁术越是高兴。

袁隗见到袁术有些压不住的嘴角,更是愤怒,指着袁术斥责道:“老夫这个做叔父的,今日就替汝父好好教教伱!”

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短尺,就要进行爱的教育。

原本在一旁的袁基看不下去了,连忙拉住袁隗为袁术求情:“叔父,公路也是为了实现他心中的抱负……”

一边示意袁术赶紧跑。

袁术本就不是等着挨打之人,见状赶紧拱手向袁隗请辞:“术告退,改日再来听叔父的教诲!”

说罢,又朝袁基拱了一下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袁隗见他的儿子袁胤还准备替袁术说两句好话,又作势举起了手中的短尺,骂道:“竖子,你也有公路的抱负吗?滚!你也给老夫快滚!”

袁胤在袁隗的呵斥之下紧随袁术之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出府前碰见司徒府的小吏向他示好,袁胤也没给好脸色,终于在袁术上马车之前追上了袁术。

上了马车后,袁胤孩子都不小了,却还是拉着袁术的手大哭不已。

袁术本还在生袁隗的气,见状不用袁胤说他就猜出了原因,只好顺了几口气,才安慰起了袁胤。

“承续,叔父既然不信我等能做下一番事业,你我就该做出一番成就,去告诉叔父,他看错我兄弟二人了!”

“莫要哭了!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你再替我巡视一下河南诸县!”

原本不愿意再做此等劳心劳力之事的袁胤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动力,三两下擦干了眼泪,拉着袁术的手,保证道:“阿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阿兄失望的!”

心中则在幻想着他日功成名就,袁隗向他承认错误的场景。

……

另一边,在两人走后,袁隗已不复最初的愤怒。

袁基安慰道:“希望公路和承续能够明白叔父的苦心。”

袁隗望向袁基,感慨道:“我袁氏后继有人啊!”

他的确是顺势为之。

与天子对着干,哪怕只是个年幼的天子,也是个风险十足的决定。

因为天子是有资格掀桌子的。

宪帝十二岁登基,不到一年就能掀起党锢之祸。

以今上的能力,袁隗毫不怀疑,如果天子不计后果地针对袁氏,袁氏哪怕有四世三公的名望和遍布各地的门生故吏,也绝不能抵挡。

但看着天子改革的趋势,袁隗如何看不出来,现在是豪强,是小吏,他日终会轮到豪族。

毕竟,袁氏在汝南有多少田亩奴婢,他同样心知肚明。

好在,天下豪族何止袁氏!

坏在,汝南袁氏,过于显眼了,一旦事有不殆,必将首当其冲。

甚至阻止了天子之后,袁氏也有可能会受到嫉恨,那时候,天下豪族可就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毕竟,作为各自地域代表的豪族之间,从来不像表面上那般和谐。

袁隗需要为袁氏留下后路。

而使得治下百姓安康的袁术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

“汝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袁隗问道。

袁基答道:“叔父驱赶承续的时候。”

袁隗苦笑一声,叹息道:“终归是老了,心软了……”

袁基安慰道:“承续向来与公路交好,不会引人怀疑。”

袁隗听罢拍了拍袁基的肩膀:“苦了你了!”

袁基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叔父,陛下整顿吏治之举,继续下去,只会惹得天下不安,徒增叛乱,当罢此事,以安天下!”

三月末,雒阳雍门外屋无故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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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7 16:29 | 只看该作者
袁氏兄弟,貌合神离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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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4 16:18 | 只看该作者
怀此忧虑,可刘辩能做的事情委实不多。
风雨带来灾祸的同时,也阻碍了朝廷的诏令向外传达。
刘辩只能找找昔日救灾时的经验,收集各地粮仓的储粮数量,说服灵帝准备救灾。
灵帝看着刘辩找出的所谓“证据”,虽觉得刘辩杞人忧天,但想到刘辩的本心终究是好的,做个救灾预案也花不了什么钱,也就任由刘辩施为了。
刘辩不忘同时尝试联络四方。
一日后,雒阳大雨初歇,小雨仍淋漓不断。
雒阳周边虽有房屋被大雨冲毁者,但终究没形成水灾。
随着道路通畅,周边的消息一点点汇聚过来,刘辩发现,越往东大雨持续的时间越长。
雒阳东边的颍川郡、陈留郡的雨水虽同雒阳一样,未造成多大的破坏,但其顺流而下,还将朝下游汇聚。
五日后,雒阳天晴,与河南尹只隔了一个陈留郡的梁国传来消息——大水漂没百姓。
灵帝知道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救灾,而是感慨:“我儿竟有此天资!”
然后被刘辩催着去与三公商议救灾相关事宜。
刘辩此前做的预案因为不知道究竟何地会出问题,不能因地制宜。
如今知道梁国大水,那么位于梁国下游的沛国和徐州必然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三公府如火如荼的准备救灾事宜时,在朝堂内部也产生了一股暗流。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随着侍御史鲁旭一封请罢免三公的奏书,之后跟进者众多。
刘辩只觉得无语,就算罢免也要等救灾完成之后啊!
只是他也明白如今的政治风气,天降灾祸,总要有人负责的。
三公不负责,难道要让皇帝负责吗?
所以他最终只选择保住了曾经兴修过水利的樊陵。
最终,皇帝乃罢司徒许相,拜光禄勋丁宫为司徒;罢司空曹嵩,迁太尉樊陵为司空;又拜射声校尉马日磾为太尉。
司空的本职工作中本就有掌水土事,刘辩也算是帮樊陵干回老本行了。
接替丁宫成为光禄勋和太子率更令的则是南阳刘弘。
樊陵大约是从张让等人口中知道他能够继续担任三公乃是刘辩出力的结果,在之后面对刘辩时分外恭敬,每每刘辩提出什么想法,他都会率先支持。
有一个三公愿意做自己的应声虫,刘辩很快就体验到了其中的美好。
怪不得古今中外的帝王都喜欢让宠臣身居高位。
随着救灾粮食被有条不紊地运往灾区,更多的消息也传到了雒阳。
此次共有七个郡国受到水灾影响,山阳郡、梁国、沛国、彭城国、下邳国、东海国、琅邪国。
其中,只有五个郡国的徐州七占其四。
刘辩很明白,对于这场足以摧毁寻常百姓家中粮食储备的水灾,一旦应对不当,将会再度演变成一出黄巾起义。
所以,不仅要治水,还要考虑到接下来的一年,这七郡国中粮食被大水冲毁的百姓将以何为生。
于是,刘辩再次召集三公等重臣商议后续事宜。
在丁宫、樊陵这两个与宦官有勾连的人面前,太尉马日磾一直表现地很强硬。
马日磾结交的郑玄、杨彪、卢植、蔡邕等人皆有清名,碍于马日磾的名望,二人一般只能退让。
刘辩先说道:“此七郡国受灾严重,即便大水退去,也已经来不及补种稻粟了,若是依旧等到秋分后种麦,其间十来个月,光靠大豆等物难以养活这七郡百姓。可若是持续朝灾区运输粮食,按大司农之言,国库无能为继。今日诏诸公便议此事。”
刘辩不是没想过以工代赈的法子,可此法不仅对官府的治理能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对粮食的需求也更加高。
现在朝廷提供保证人饿不死的粮食就已经够呛了,更别提以工代赈了。
七个郡国加起来四百余万人口,这还只是去年上计的数据,真实情况还会更多一些。
目前,吃了上顿儿没下顿的灾民具体数量还未统计出来,即便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因水灾吃不上饭,那也至少一百万人了。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量级。
樊陵对于救灾事宜接触的最早,首先提出建议:“早年有江南百姓受灾往江北就食的故事,如今江淮徐州受灾,可迁七郡国受灾严重的乡县百姓往未受灾之郡国就食。”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当地养活不了,那就把人迁到别处。
马日磾问道:“司空属意将人迁往何处?待到小麦八、九月播种之时是否要将人迁回?若要回迁,如今距秋分不足三个月,尚不足迁徙所费。”
樊陵道:“自然要等到明岁再回迁,可于今岁在各地开垦荒地。”
但究竟去哪儿,樊陵没有定论,只说可以往徐州南边的广陵郡和扬州迁徙,也可以向周边各郡。
马日磾认为,开荒依旧需要时间,以去岁广陵郡和扬州的上计田亩数,不足以养活这七郡国人。
刘辩忽然问道:“荆南四郡如何?朝中可有荆南人?我听说荆南稻可种两季,不知七八月份种稻可算迟。”
马日磾道:“大将军府中东曹掾蒯越为南郡人,南郡毗邻荆南四郡,不如召其询问?”
刘辩自无不可,为了保险又派人专门去查了官员履历,又寻得以孝廉为郎官的零陵人赖恭和长沙人桓玠。
荆南四郡存在和凉州一样的问题,其总人口其实不算少。但只算汉人,每年能推选出的孝廉数量极为有限,进而导致本地区官员产出不足,远比不上中原的郡县。
刘辩召赖恭与桓玠询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荆南气候温润,七月份不迟。
刘辩了然后,道:“荆南路远,若迁去荆南,可不回原籍,就在荆南分配耕田。若仍愿回原籍者,可就近迁往广陵、扬州。”
用荆南的土地吸引无产佃户,有产者则就近安排,使其不至于卖田卖身。
确定了灾民的两大去向,具体的实施将由尚书台和三公府制定。
如果灵帝不愿意管,刘辩可以代为批准。
他很乐意。
第74章 袁绍的奋斗(求首订啊)
这段时间,刘辩再度忙碌起来,尚书台和三公府对于各地粮食的协调他都要尽量做到心中有数。
灵帝在赈灾一事上当起了甩手掌柜,但出现在玉堂殿的时间却比往日多了些。
唯把何皇后看得心疼不已。
就在刘辩觉得一切都步入正轨,灾民也会得到妥善安置时,急报传来——
汝南黄巾在陈国、沛国、汝南郡三方交界处,劫取了救灾用的粮食,足有两万石。
两万石不是小数目,用于救灾,至少能保证五六万人在一个月之内的生活,吃饱不可能,但绝对饿不死。
都不用刘辩提醒,朝廷立马向袁绍发出了问责公文。
但袁绍也很委屈,他完全不明白黄巾贼是如何绕过他的封锁来到陈、沛交界处的。
此处在汝南郡的北偏东,可汝南黄巾已经被他率军拦截在了汝南的东南啊!
难不成汝南黄巾从东边的沛国治下绕路了?
可他也没觉察到汝南黄巾分兵啊!
而且近些日子他久攻不下,又逢大雨,雨后沛国等又有水灾。
他已经派人联系黄巾贼首领刘辟、何仪、黄邵,想要效仿昔日盖勋对白波贼做的,进行招安。
刘辟等人被他兵势所迫,态度已经有所软化。
这种时候刘辟等人真的敢分兵去陈、沛交界抢劫吗?
想到这,他找来了监察从事刘和。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当初刘和听闻汝南黄巾起事,便停在了颍川郡边界,等到袁绍到了才一同入汝南。
也因此,两人近乎是一路同行。包括现在,刘和也随军出发,在某个角度上作为监军存在。
袁绍觉得刘和应该是懂他的。
刘和同袁绍一样疑惑。
“本初兄,莫非汝南还有不归属于刘辟等人的黄巾贼?”
袁绍摇头:“我当初与汝南各县豪族相会,彼时贤弟也在,并未听闻有人发现其他的黄巾余贼。”
他又道:“若是刘辟等人有别部能从沛国绕道,那也该去沛国劫掠,怎么还敢在我汝南郡内生事呢!更别提如今已在商量纳降事宜。”
在袁绍的引导下,刘和恍然大悟:“本初兄的意思是,这次劫走两万石粮食的并非是刘辟等人?可又会是谁呢!”
“无论是何人,吾往汝南北去,一查便知!”袁绍十分自信。
这次回到汝南,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宾客满门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有人纳头便拜,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若非是他,换个人当汝南太守,谁能这么快集结这么多郡兵?
更别提各县豪族纷纷相助,供给钱粮。
刘和问道:“可若是本初兄去调查,汝南郡兵该由何人调遣?”
袁绍道:“自然是贤弟了,贤弟办事,我放心!”
刘和忙忙推辞。
袁绍遂喊来军中将官,这些人要么是本地豪族出身,要么干脆是他袁氏的人。
他吩咐道:“待我走后,皆听刘监察之言,都可省得?”
这些人早得了袁绍的提点,闻言齐声道:“谨遵府君号令!”
又拜向刘和:“拜见刘监察!”
木已成舟,刘和只能暂时接下名义上的指挥权。
袁绍又交待道:“我料定刘辟不敢进攻,若其有意投降,贤弟可每日送他当日的口粮,待我归来。若其真敢反攻,贤弟可与众将官商议进攻。”
刘和被袁绍安排地明明白白。
之后,袁绍则带着家将和郡中门下督盗贼等官吏,查案去了。
他打定主意,劫赈灾粮者,绝不能是汝南黄巾!
……
以袁氏在汝南的影响力,他还没到被劫地点,条条线索就或明或暗地传到了他的案头。
两万石粮食不是小数目,没那么容易搬运。
这年头寻常百姓要想活下去,必须抱团取暖,而宗族是最好的纽带。
袁绍通过豪族影响小宗族,如此,汝南的百姓便成了他的眼线。
待他抵达事发地点时,身边的官吏却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抢劫粮食的人是从陈国出发的,但在汝南地界抢劫完粮食之后,这帮人反而继续押着粮食往沛国去了。
难不成真是黄巾?可这又如何解释劫粮之人从陈国而来?
而伴随着实地考察,路上的痕迹与结论很是相符。
确定了劫粮者来自陈国。
袁绍继续派人往陈国境内调查,同时发公文质问陈国国相骆俊。最后,当然也没忘将调查结果上书雒阳,为自己洗刷冤屈。
最关键的是,袁绍打听到,陈王宠擅长射箭,曾经聚民为兵抵挡黄巾。而骆俊身为国相,却放任刘宠掌兵,本就是一项把柄了。
再加上调查出的结果,袁绍理直气壮!
陈国相骆俊完全不承认这两万石粮食被劫同他有关,还将袁绍派到陈国调查之人逮捕,亲自押着送往袁绍处。
两人隔着一国一郡的界碑对望。
袁绍骑在马上,也不下马,大声问道:“国相可是来认罪的?”
骆俊反驳道:“郡守此言当真可笑,这两万石粮食本就自我陈国调出,运往灾区。我陈国岂有再抢回来的道理?”
袁绍嗤笑道:“若是调出的不是粮食,不就有了抢走的动机了吗?”
骆俊怒道:“简直是胡言乱语!袁本初,我见你家四世三公,才给你几分薄面,亲自将你的下属送还。伱如此污蔑我陈国上下,该当何罪!”
袁绍不以为意:“若我所料不差,当初去劫粮的,就有你身后的心腹吧!我还知道,他们自沛国绕了一圈,从梁国返回。我的人已经寻到了被烧毁的运粮车,什么人会平白无故地烧车呢?”
他旁边之人附和道:“一定是想要毁灭证据之人!”
骆俊拔出宝剑:“昔日师迁诬告陈王,被陛下赐死,你袁本初也想要效仿吗?”
其随从也拔出携带的刀剑。
袁绍抽出佩剑,直指骆俊,怒喊:“吾剑未尝不利耶!”
随着袁绍的动作,附近有鼓声传来,在袁绍身后,一支足有百人的骑兵狂奔而来。
随后,袁绍见骆俊及其随从尽皆慌张,这才满意地收起了剑。
遂命人越过界石,带回属下,大笑着离开。
待走后,袁绍的从弟袁则问道:“那骆俊如此嚣张,方才若是打起来,我方必胜,为何不趁势当场将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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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4 09:28 | 只看该作者
“莫非陛下对我袁氏起了忌惮之心?”
袁隗总结了这一年多以来的数次谋算。
虽不算全无收获,但袁隗总觉得每每到关键时候,临门一脚总会卡住。
为董卓先后筹谋的前将军变成了左中郎将,并州刺史变成了西河太守。
成为太子老师的计划两次失败,还都便宜了郑玄,可偏偏郑玄在经学上的成就如今天下无人能比,即便是他也只能认了。
好不容易下一代中最杰出的三人齐聚洛阳。
但其中最关键的人,作为虎贲中郎将的袁绍竟要被调离了?
缺乏了这么一支力量,还如何完成窦武陈蕃当初未尽的壮举?
他袁氏四世三公,距离成为士人唯一的领袖、真正的万众所望,只差这一件无人能比的大功绩了。
这是他袁隗的谋划,他吸取了窦武陈蕃失败的教训,唯有刀兵能除宦官!
只要成功铲除宦官,他袁隗将超越三君、超越杨震。
霍光又如何?
他袁隗难道做不得!
乃至于王莽……
总之,袁隗是绝对不愿意放弃虎贲中郎将的。
过去,袁绍在虎贲营中,靠着自家声望和挥金如土的豪爽性格,拉拢了许多郎官。
一旦虎贲营被旁人接手,但凡其稍加整顿,那么袁氏能对虎贲营一千五百人产生的影响不知道还能剩下几分。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所以,当袁隗从袁绍口中知道这个震惊的消息时,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安抚袁绍,而是问道:“本初可曾向大将军举荐接任虎贲中郎将的人选?”
袁绍道:“我初闻要被外放为汝南太守,心神激荡,未曾想到。”
“这该如何是好!”袁隗左思右想,道:“本初,你须得立刻回大将军府,向大将军推荐你兄长接任虎贲中郎将!”
袁绍心中隐隐有怒火,对他来说,汝南太守如何和他现在的官职相比?
未曾想到他匆匆赶来,想第一时间找叔父商议,却没在袁隗这听到半点安慰的话。
袁绍其实明白,袁隗的话很有道理。
但他要的是态度!
面对袁隗,他只好再度回转大将军府,向何进举荐袁基。
看着袁绍离开,袁隗遣人叫来袁基、袁术。
汝南究竟要如何平乱,倾尽全力还是保存实力……
要不要趁此机会对汝南地方上下掌控地再深入些……
一时之间他还不能决定。
在袁绍回来之前,袁隗与袁基、袁术先行商议。
很难说在袁术心中幸灾乐祸和同情哪种情绪更多些,内心深处,袁术只希望见到袁绍比他过得差就心满意足了,给不出啥好建议。
还是袁基比较有担当,认为需要尽快让袁绍回京,必须保证袁绍对大将军的影响力。
袁隗从之。
……
史书记载:“(董)卓以废立议示太傅袁隗,隗报如议。”
“袁隗解帝玺绶,以奉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称臣。”
东汉在董卓之前没有太师。太傅只会在新皇登基时设置,等同于顾命大臣,可以通过尚书台替皇帝行使权力。
从制度上看,袁隗本该是最支持少帝之人,结果却亲手废掉少帝。
历史上,何进掌权之后,除了以袁隗任太傅外,袁绍改任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由袁术接任。
灵帝死后四个月,何进被反杀身死,袁术联合吴匡攻入南宫,后又火烧南宫。
与此同时,太傅袁隗联合袁绍佯称奉诏,以诛杀宦官党羽为由,杀了河南尹许相以及被宦官临时通过尚书台任命为司隶校尉的樊陵。
……
袁绍尚在为下一任虎贲中郎将奔走,殊不知在皇宫中的刘辩已经争取到了皇帝的支持。
刘辩再次在玉堂殿宣召朱儁,告知他灵帝的决定。
还不忘夹带点私货:“袁绍素爱结交门客,不知收敛,朱公接任后,当拣点筛查。”
朱儁出身寒门,本人又因军功被封为钱塘侯,自然不会害怕袁氏。
因为刘辩未在他和卢植面前掩饰,他很清晰地察觉到了太子对袁氏的忌惮。
闻言保证道:“殿下放心,虎贲卫戍宫城,岂可成他人私军!”
刘辩便明白,朱儁了解了他的用意。
之后将对袁绍和朱儁的新任命制成诏书不提。
刘辩也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搞定了灵帝与何进,刘辩想不到袁绍能用什么法子推托。
难道他敢在这种时候找借口辞官不干吗?且不说这种举措在政治上的失分,一旦有此日,刘辩就敢再推动以袁术为汝南太守。
没办法,虎贲中郎将真的太重要了。
不是羽林中郎将所能比的。
虽然后者所领的羽林郎负责驻守皇帝所在东宫,出则近身随行。包括刘辩出宫,也暂时由羽林郎负责近身守卫。
但是羽林郎人数过少,按制只有一百二十八人。
而同属于羽林营的羽林左骑和羽林右骑,按制分别有八百人和九百人,看起来胜过负责守卫宫墙的虎贲营一千五百人。
可实际上这两部并不归羽林中郎将调配,而是分别从属于羽林左监和羽林右监。羽林营本身被拆分成了三方。
此外,负责值守宫门、宫城的卫尉下属的卫士们兵力分散,这些守卫军队中兵力最多的无疑就是虎贲营了。
随着幽并二州归于和平,原本就在组建中的新军又被加快了步伐。
蹇硕向灵帝提出建议,认为可以征天下豪杰成为军中偏裨,灵帝同意了他的意见,并将命令传向各地。
但说是天下豪杰,没有地方长吏的推荐,出身低者连门路都找不到。
最先响应号召的是并州刺史丁原。
他生怕刺史被董卓给抢走了,急于表现自己。
率先派出从事张扬与张辽前往雒阳,同时还奉命带了数百并州兵,作为新军的兵员。
唯独留下了他最为看重的吕布。
如凉州、西河郡、幽州等地,因为各自需要面对的威胁,皆没有向雒阳派遣兵将。
坐镇京兆的皇甫嵩则派京兆虎牙都尉鲍鸿率从事赵瑾及数百关中精兵入雒阳。
刚回归河东的盖勋也第一时间派出了黄忠以及在对白波贼作战中证明了自己的徐晃,同回京述职的刘备三人一同率河东骑士出发雒阳。
第67章 八校尉(周二求追读呀)
刘辩非常非常想在八校尉的人选问题上插一手,但同时他也非常明白,作为太子,兵权实在是个非常敏感的领域。
尤其是他目前在政治上自由度越来越大的情况下。
他想等灵帝开口。
奈何灵帝在八校尉的选择上乾纲独断,没有询问刘辩意见的想法。
他也不好主动向灵帝提要求。
好在对他来说,结果并不算差。
对于目前的刘辩来说,作为储君,他只需要领兵之人能够听从来自于中枢的命令即可。并不一定要百分百效忠于他个人,而且百分百也并不现实。
随着大将军府的鲍信、王匡等人陆续募兵归来,结合各地派来的兵马以及重新招募的三河骑士,八千多人的军队逐渐成型。
灵帝依旧选择小黄门蹇硕作为上军校尉统领整个新军。
也因此,上军校尉人数最多,有一千五百人。并州从事张杨、京兆从事赵瑾为副贰军假司马。
从幽州归来的中郎将曹操任中军校尉。
京兆虎牙都尉鲍鸿为下军校尉。
太仆丞袁基为典军校尉。
中郎将刘备、谏议大夫夏牟分别为左、右校尉。
冯芳与别部司马黄忠分别为助军左、右校尉。
此七部校尉,皆领近千人,各置军假司马一人。
其下曲军候、屯长、队长、什长、伍长,皆如旧制。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冯芳是已故中常侍曹节的女婿,是蹇硕之外与宦官联系最深之人。
刘备因为前后参加的两场战役,又担任过骑都尉、议郎,外加曾经平定黄巾的履历,资格倒是够了。
而黄忠前后跟随盖勋也参加过两次战役,但资历实际稍显不足,能当上一部校尉,少不得灵帝因为盖勋爱屋及乌的缘故。
此外,倒是张辽似乎颇得何进看重,与张扬一起率兵入雒阳后,被何进半道截胡,征辟为大将军府属官,为将军府部曲中的军假司马。
刘辩知道后已经晚了,他看着有点眼馋,打算找個机会跟何进商量商量,把张辽弄到太子宫去。
原本大将军府就有千余部曲,设一军司马统领。此时,车骑将军何苗、骠骑将军董重也都将部曲增至八百人。
董重刘辩管不着,他只是建议何苗可以学习何进的截胡手段,任命关羽为军司马。
虽然目前来说,刘辩认为未来几乎不可能发生历史上那样的惨烈的雒阳宫变,董卓也绝不会有机会来到雒阳,更别说收拢何进何苗的部曲了。
但机会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其实何苗也有自己的班底,比如长史乐隐、从事中郎卫兹等等。
因此,刘辩也只是提了个建议,没有多言。
何苗这次也没有拒绝刘辩的建议。
刘关张早就明白三人不可能一直在一处做官,面对曾经对他们有大恩的何苗,关羽欣然接受征辟。
其余如张飞、徐晃、王匡、鲍信等,皆以勇武,为军假司马。
起初,刘辩还考虑要不要先将才成为太子宫属官的赵云推荐给何苗,后来想到他自己定是不愿意只在深宫之中生活一辈子,有机会还是要出来真正地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上一次拜访郑玄时与寻常农户的交谈就让他受益匪浅。
他甚至做起了梦——现在有了一个赵云,将来有机会再把典韦、许诸、陈到弄来,整一个护卫天团。
在刘辩的记忆中,典韦如今应该处于为友杀人后的逃亡中,许诸是江淮地区的豪强出身,至于陈到,他就真不清楚来历了。
当然,更多的只是想想。
问就是想要,至于要不要专门为此发动力量去找呢?
起码现在,刘辩不愿意这么做。
且不说他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史子眇毕竟当不了万能借口,劳师动众去寻找几个人,未必值得。
有这精力,还不如想办法光明正大将荀攸等人征辟来搞一搞养成呢!
还有贾诩这种万年老毒物,刘辩也不愿意放任他在外面。
不是喜欢自保吗?那就把你绑到咱的战车上!
这是刘辩计划要做的事之一。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身是胆的子龙,足矣让人安心。
……
在西园八校尉的人选定下之后,刘辩没有对人选发表什么意见。
却不曾想灵帝竟主动找到刘辩说起了西园八校尉的事:“辩儿就不好奇,为何朕要以袁基为典军校尉?”
刘辩回答道:“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典军校尉就是父皇给出的甜枣吧!”
灵帝虽满意于刘辩的回答,但没教育到刘辩,总觉得少了点乐趣。
遂问道:“辩儿有没有哪位心仪的将领,朕可以做主,安排到八校尉之中!”
听到这话,刘辩只能在心中偷偷对灵帝翻个白眼,现在才问,八校尉都安排完了。
他摇头说:“并无,但说起来,倒有一个人,想让父皇安排。”
“你且说!”
“当初幽州报战功时,有一人名曰赵云,为武猛从事,上说其相貌堂堂,武力过人,又兼作战勇猛而谨慎,我便将他征入三署为中郎。”
“此等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莫非辩儿想让他更进一步?”
刘辩于是谈起上次在郑玄那的见闻,总结道:“宫外与宫中不同,能了解到一些不会出现在宫中的消息。”
灵帝闻言感慨道:“不曾想我儿小小年纪,竟也明白了在宫中会受人蒙蔽的道理!”
刘辩一时分不清灵帝是何表情。
“你可知道,外面不比宫中安全?尤其是出了雒阳城后。”
刘辩回道:“自然是知晓的,所以才需要勇猛谨慎之人护卫啊!而且父皇于西园另立八校尉,足以震慑宵小之辈。”
灵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告诉刘辩他会考虑的。
灵帝带着点心事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刘辩稍稍平复心情,拿出了调取的董卓部下的资料。
他首先查看文职佐吏,但并未发现贾诩的名字。
这让刘辩一度产生怀疑。
好在他没放弃,终于在牛辅的部下之中,找到了作为武官存在的贾诩。
贾诩曾举孝廉,当过三署郎官,后来便成为了董卓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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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9-4 09:17 | 只看该作者
被派往汝南郡的监察从事,刘虞之子刘和还未抵达汝南郡呢,刚到颍川郡与汝南郡交界的他竟碰到了逃难的流民。
一番询问之下,竟是汝南郡葛陂地区的黄巾余贼又起,在流民口中,有说黄巾贼攻没一座县城的,有说攻下好几座的,最夸张的说法是连郡治平舆都被黄巾贼攻陷了。
他当即写下来第一封来自于监察从事的秘密奏书。
奏书传到雒阳,竟比汝南太守的奏书还要快上一日。
得到消息的刘辩已经快要习惯于这种频率的叛乱,甚至已经不能让他如何愤怒。
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借助这一件事将袁隗和袁氏三兄弟至少赶出去一个。
目前,汝南袁氏在雒阳为官者过于多了,尤其是虎贲中郎将袁绍和河南尹袁术,刘辩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这两人和他们的官职。
其中,他最在意的,就是虎贲中郎将了,事关自身安全。
假如灵帝一如历史上那般在明年四月去世,在此之前,他必须保证这支负责守卫皇宫的军队坚守职责,不受有心人的调遣。
只要能做到尽忠职守就已经足矣。
于是,刘辩命人宣召何进。
何进抵达时,刘辩正与卢植、光禄大夫朱儁及其下负责顾问应对的官员商议汝南黄巾之事。
除了如蔡邕这样挂职另做他事的,像议郎贾琮也在其中。
何进入殿内时,其他人皆拜退,唯有卢植和朱儁留了下来。
刘辩将刘和的奏书交给了何进。
何进看罢大怒,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汝南太守也是无能,竟能放任治下黄巾贼攻没县城,也该去职论罪!”
“殿下召臣前来,可有意让臣领军平叛?殿下放心,臣必能手到擒来!”何进一如既往的自信。
刘辩道:“我当然知道大将军的能耐,只是大将军还需坐镇雒阳,不可轻动。”
何进很满意刘辩对他的肯定,他试探地问道:“殿下今日叫臣来,莫非是看上了臣的哪个属官?若是,自是随殿下任用。”
刘辩当即对着身边人笑道:“如何?我就说大将军公忠体国,岂会舍不得将军府属官外出平叛呢!”
卢植等人配合地称赞起何进来。
何进面露得色,道:“那是自然!”
刘辩这才图穷匕见,道:“听说汝南袁氏在当地很有声望,我欲以袁绍回乡平叛,大将军以为如何?”
谁还不会忽悠啊,总不能只有你袁绍能忽悠何进吧!
第65章 美事
何进的表情一滞,他完全没想到会从刘辩口中听到袁绍的名字。
“本初是汝南人,此是他的本籍,如何能在汝南为官呢!”
刘辩道:“事急从权,为了百姓早得安生,别无他法。国库的情况大将军也是清楚的,袁氏乃汝南郡望,素有人心,若袁绍往汝南平叛,必能事半功倍。
昔日光禄大夫平黄巾时,就曾奉命于家乡募得精兵数千,所费低于在别处募兵。”
朱儁出声表示认可。
这也是派出袁绍的一大优势——省钱。
可能原本外地的将领募兵需要免除两年的租税,但换成袁绍,以袁氏的声望,很可能免除一年租税就可以募到兵了。
外人说免两年不一定真能免,但本地名士望族说免一年,就一定会免。
这也是刘辩认为可以用来说服皇帝的绝佳筹码。
至于他说服卢植和朱儁配合他的理由也不复杂:以袁氏的门生故吏和姻亲,即便避开原籍,汝南也免不了会受袁氏的影响,不如借着袁氏在汝南的影响力,尽快平息叛乱。
目前汉室存在两家四世三公,除了汝南袁氏外,还有杨震留下的弘农杨氏。而弘农杨氏如今的官职最高者卫尉杨彪,娶了袁术的姐姐,为袁氏姻亲。
他们不得不承认,面对汝南袁氏,三互法在实际上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www.lengfengba.com 风雨小说网
而且,叛乱平息之后,也可将袁绍再行调离。
见何进迟疑,刘辩又道:“若是大将军最信任的袁本初能够轻松剿灭汝南的黄巾余贼,不也正说明大将军看人的眼光之准吗?”
何进道:“那我回去同本初商量……”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夸下的海口,又见自家外甥期待地看着自己,还有卢植朱儁在旁边盯着,推托的话忽然有些没法拉下脸面说出口。
“……商量该如何剿灭汝南黄巾贼!”
说到最后,何进又恢复了自信。
他甚至主动为袁绍争取了汝南太守加中郎将。
能用这两个官职换来虎贲中郎将,刘辩觉得很赚。
自无不答应之理。
搞定何进后,刘辩第一时间找到刘宏。
一说用袁绍能省钱,二说重申自己对汝南袁氏的忌惮,三说将袁绍调离雒阳能减弱袁氏对何进的影响。
灵帝先没说别的,而是调侃道:“不曾想我儿当了太子之后,竟然知道替为父省钱了?朕原本还想着你这次来会跟朕要多少西园钱呢!”
刘辩:“……”
他已经变成这种形象了吗?
可谁让他暂时找不到别的地方薅羊毛呢,只能盯着西园的皇帝小金库了。
话说回来,要是灵帝愿意早点将西园钱用在国家正事而不是修建园林宫殿等个人享受上,也不至于让刘辩整天盯着西园钱。
“那些钱能够被用来给父皇分忧,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灵帝听完才不再调侃,问道:“你可曾想过,若是袁绍一直不能剿灭汝南黄巾余贼,又该如何?”
“如此,便有养寇自重的嫌疑了。”
灵帝点了点头,又问:“袁绍既去,你想要以何人接任虎贲中郎将?”
刘辩当然不会傻到推荐谁去担任,况且他现在没有也根本没条件培养出一个完全忠于他且够资格当虎贲中郎将的人。
于是他回答道:“这是父皇要操心的事了,我就想着只要接任者不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即可。”
灵帝思考半晌:“辩儿认为朱儁如何?”
“战功赫赫。”
“那就以他接任虎贲中郎将吧!”
……
大将军府,何进一出皇宫就派人去请袁绍到他的府上。
待袁绍到了,何进赶紧抓着袁绍的手,说出了构思良久的措辞:“本初可还记得,去岁你我还在商议如何扬我大将军府威名,如今,一個好机会来了!”
袁绍望着一脸喜色的何进,只觉得不对劲。
他想要岔开话题:“大将军去岁上书引得郑玄、蔡邕入京,雒阳士人皆感叹于大将军的壮举,尤其以太学生为最。绍曾听闻,有太学生认为大将军的声望已经足以比肩'三君'了。”
三君指的是陈蕃、窦武、刘淑,何进闻言甚是高兴,问道:“本初可知是何人?”
袁绍故作叹息:“我一直打听,可惜未能打听到,可能是那位太学生不愿意被当成攀附权势之人吧!”
何进也跟着叹息:“可惜如此贤才我竟不知是谁,不能为我所用,甚是遗憾啊。”
做完铺垫之后,袁绍这才提回旧题,问道:“大将军方才说又要扬名,不知是何良策?”
何进这才想起正事还没干呢,马上说起他想好的措辞:“本初,我身为大将军,终归是武将,只是我坐镇河南,不得外出建功立业。如今正有一个良机摆在眼前,正等着本初你啊!”
“本初你想必还不知道,汝南郡又有黄巾余孽的踪迹,还攻破了县城。”
袁绍叹息道:“绍来将军府中前才接到家人的书信,黄巾贼虽没到家乡汝阳县,但汝阳已经接纳了许多流民了。大将军知道朝廷预备以谁领军征讨黄巾贼?”
他随即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将军此前所说的机会,莫非是要派府中同僚前往汝南讨贼?大将军放心,我必会写书信于家中,嘱托家人全力相助!”
何进拍了拍袁绍的肩膀:“本初猜的没错,的确是要派府中属官去汝南讨贼。本初当年被我征辟为官,已经许久没回家乡了吧?我思及汝阳县将来未必不会受到黄巾贼的兹扰,遂为本初求得以汝南太守兼中郎将,为家乡除去灾祸!”
“衣锦还乡,又能护家乡父老周全,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本初以为如何?不说话我就当伱答应了……”
“本初可知,为了让你在原籍为官,本将军还费了不少口舌呢!”
“本初?”
袁绍强行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终于开口说话了:“是绍失态了,大将军的美意,绍如何不清楚?只是方才想到年幼时对家乡的记忆如今已经淡薄,想到父亲也已故去,不免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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