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无声息走过,带着永恒从不停歇节奏,编制着属于我们的故事。回顾过去,农村的生活就像翻看书籍,每一章节,每一段落,都在脑海里细细品读,久之,情不自禁沉浸其中,仿佛化作一缕清风,穿越时空,又回到几十年前的那个蹉跎岁月。我体味到了,那种艰辛,像是荆棘载途,只有穿过去前方才是附有诗意的光明大道;也体味到了,那是苦涩,像是不得不吞下的药丸,心里明白只有如此才能重新焕发朝气。地瓜干的故事就是曾经的往事,是刻在脑子里的记忆,很很容易想起。
地瓜干来自于地瓜,以今天的人看来地瓜做成地瓜干轻松如是,来之容易,唾手可得,仅用菜板简简单单切拉而成,实际这是农民们吃大苦,流大汉,承承受着极度劳累收获的果实;那是汇聚着农民历经千辛万苦的汗水。以今天的人看来地瓜很甜很好吃,当然地瓜干吃起来也一定美滋美味,甜嫩可口,实则不然!
1982年前正是农村大集体时期,所谓的大集体就是土地权归公共所有,农民只被集合起来共同耕种。当时的村子改名为大队,大队又分数个小队,小队也叫生产队,其设立的数量根据各个村子大小而定,一般的小队有45到50户家庭组成,近乎150号人。一年中,结过婚的老中青妇女只在忙割忙种人手不够时才出来帮忙,常年田间干活的就那么十几个人,为此这十几人中有的人颇有怨言,就是今天有的人回忆当年的情景都会说拉不断的铁锁链!每个生产队天天干活就这么十几个人,累的的还这十几个人,平日看不见人,每到分粮食和年底开工钱时呼呼都跑了出来!
地瓜有春地瓜和半夏子地瓜,春地瓜的栽植在5月中旬、半夏子地瓜在6月下旬。栽地瓜季节到了,农民们于往常一样站在地头,队长站在人群中间一声令下:干吧!中老年男劳力手握6斤大镢 ,奋力举起,重重的刨下,打出一条挑地瓜垄;女青年用娇嫩的左手握住一把地瓜苗、右手捏出一根逆插黄土,一墩墩栽植成行;男青年挑着水桶,无数担的河水跳来跳去,还要一飘飘点水浇窝,为的就是保证成活率。1980年的夏天,夏日炎炎,太阳挂天,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烤的人身体火辣辣的,男劳力脸颊挂满了汗水,一滴滴浸透了衣裳,不用说有多遭罪多累!但人人你追我赶,干劲十足,不减初晨,只听得齐刷刷的密集刨地声;女青年们一秒一根地瓜苗神速的插着,纤细娇嫩的小手被泥土擦的火辣辣的,刚开始有些疼痛也只是默默忍受在心里,不会吐露半声怨气,因为都知道祖祖辈辈就是如此劳作,自己怎能拈轻怕重,娇生惯养有别于人?时年我18虚岁,生产队的最累的活一般都找青年来干,我自然是挑水中的一员。水源离地块有150米的距离,肩挑扁担,加快脚步,费力的爬着陡坡,腿累的发硬,只感觉沉沉的,但我不会也不敢吊儿郎当放慢脚步,因为受周围人影响使劲干活早已形成潜意识。我知道偷懒是很丢人的事,被队长呵斥、被人们嘲讽先不说,首先对不起自己的父;我更知道只有使劲干活才能很快长高工分,虽然出力流汗不比壮劳力少,工分只有一半的5分左右,但论资排辈,随着年龄的增加长工分是传下来的规矩,我又如之奈何?就算拼力干活也许都会被冤枉,一天在繁忙中,我提着水桶且迅速一瓢瓢点水浇窝,一会功夫水桶的水舀光,顺势起身准备拿扁担挑水去,此时正在拼命干活的生产队长直起身来,看到我,他带着和善慈祥的面容,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坐下休息一会,坐下,坐下!不要紧不要紧!我打了愣神,2秒钟听出其意在言外,话里有话,便没有“遵从坐下休息”指令,而是继续挑水。就在队长说话一瞬间很想做一番解释,说明自己没有怠慢就是起身准备拿起扁担挑水去,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只是觉得冤屈没有吐露出来实不甘心,我清楚不做解释更合乎情理,解释了反被人另眼相看倒也不好,不宜争一时之气!生产队干活一方面靠监督、一方面靠自觉,想趁干活转过地头之机伸伸懒腰,门都没有,所以怎能不出奇的累!
秋收地瓜一般在10月底完工。秋收地瓜的季节到了,首先要收割地瓜幔子,地瓜蔓子分给各家各户,主要家庭妇女来完成,每逢星期天十多岁小学生也作为帮手参入其中。1967年以前先是撸地瓜叶子留给自用,以后取消这一过程直接割地瓜蔓子,地瓜蔓子割下来抱到地崖边晒干备做牲口饲料使用。地瓜蔓子收割完毕,男劳力和女青年刨地瓜;家庭妇女挑着篓子、带着菜板到地里切地瓜干。这种菜板比现在商场里卖的菜板大了许多,菜板上用钉子镶嵌着一块钢板,菜板和钢板的缝隙不到一厘米。妇女急乎乎的走到地里,匆忙的把菜板放在楼子里,顺势坐着马扎,左手飞快的拿着地瓜;右手迅速接了过来,嗖嗖的在菜板上推拉,那速度若是闪电,似是流星,看的人眼花缭乱,不禁暗暗叫好!一片片白色的地瓜干相继的落在篓子里,满了,妇女挑起沉甸甸大约150斤的篓子,三步并成两步飞快的走着,至之地崖或道边一 一撒开暴晒,待晒干后一片片收集起来送往生产队,一部分上缴公粮、一部分作为集体牲口饲料。曾记得有一位最能干的妇女,一天切1600斤的地瓜干,挣的工分比男劳力都多,有8毛左右的收入。
生产队需上缴公粮,上缴的地瓜干和生产队专用的地瓜干饲料余留够了,剩下的地瓜分给农民作为家用。今天还记忆犹新,1967年前后分给农户的地瓜是生产队安排人员挨家挨户送,送地瓜的是18之20岁的女青年。处在当时,单轱辘木头小推车少之又少,搬运地瓜只能依靠挑挑子,女青们挑着装满140斤的地瓜单次行走2到3里地。女青们挑起沉沉的挑子,前后排成一排,不时发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迈着急促的步伐往村里走着,扁担被压的颤颤悠悠,有的甚至发出吱吱带节奏的响声,这声音仿佛在诉说着难忍的艰辛,很累,真的很累!但没有人放下挑子休息,因为前面有领头的女青年做榜样,后面的人也不甘示弱,都亦步亦跟随着,肩膀被压的受不了就在行走中左右倒换。她们就是如此一天天的劳作,没有冤天冤地,没有悲观情绪,表现出坚韧不屈的意志和信念,她们用辛勤和汗水谱写着当时代具有顽强毅力的青春之歌!以后分地瓜都是各家各户自己搬运,当然是日落西山,天色向晚收工时,从此女青年也从挑地瓜的极度劳累中解脱出来,当然另一种形式,等同的劳动强度的农活还在等着她们——抬猪粪,2个人一伙,每天要不停的抬200斤重的粪筐。。。。。。 白天,农民们刨一天地瓜,估计够各家各户分摊,此时由生产队长和会计,以及几个农民在某个时间段分成100斤一堆,然后排成行间,写上名字,就等着收工后农民各自搬回家去。天黑了,山野静悄悄,百鸟入睡、兔子藏入林中,只有农民和已放学的小学生在地里忙的不可开交,条件好的用小车推,用小车搬地瓜装的多还轻快,大约10点左右能搬运完;条件差的只能通宵挑个不停,第二天照常干集体农活,很劳累。我村有姓梁这么一位憨厚老实的农民,他身体并算不强壮,平日少言寡语只知默默干活;儿子10多岁;老婆腿瘸残疾,家中没有小车,每逢分地瓜都是他与儿子两人往家里肩挑,12点后儿子也许要在家酣睡准备第二天上学,只剩下老农民一人披星戴月挑到天亮,怎能说不身心疲惫,百般辛苦?
社员们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忙忙碌碌,生产队秋收地瓜的农活就算结束了,分给农户的地瓜都一 一搬了回家。地瓜搬回家中不等可以于万事大吉,不等于可以坐拥一瞬空闲,农村的生活就是如此,尤其妇女干活时间比男劳力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当过半夜夜阑人静时就早早起来做饭;白天更是手脚不停,忙里忙外直至晚上8点左右,一年四季概莫能外。要不白天,要不晚上,妇女和放学后的小学生把一部分地瓜储藏起来,储藏的位置是房梁和房梁之间由植被编织而成的平板。剩下的地瓜由家庭妇女;休星期天或已放秋假的小学生切成地瓜干,挑着担子或者用小推车送到山上,找合适的地方撒开,等晒干后一片片回收储存起来。地瓜切成地瓜干目的有二:防止第二年开春地瓜变坏无粮食可吃;备做猪饲料。
与其它粮食种植一样,农民顶着灼热,齐心协力,不畏辛苦的劳作,经过了春夏种植和锄草管理,再到秋收的一道道的繁琐程序,终于完成了把部分胖乎乎的地瓜切成地瓜干的心愿。惟从体力劳动的强度来讲,真的很累!但汗水终将没有白流,农民们付出了极大辛苦的同时却得到了应有的收获,心中也得到了欣慰,足以!
以今天人的眼光看也许会疑惑不解,大集体的农民和今天的农民同样是干农活,都是忙忙碌碌一天天,还有什么不同,谁干活不出力流汗?不都一样的累?怎么能说过去的农民出大苦,流大汗,而感到惊讶?虽然都是吃苦流汗,但几十年前和今天的农村有着霄壤之别,无论劳动强度还是吃穿都不可以同日而语。几十年前的农村正值生产队时期,农民们常年囿于田间,只能过着早起晚归,甚至夙兴夜寐的农耕生活,夏天,农民一般在早晨三点半左右、冬天5点起来干活,不计时间,日落收工,有时白天干一天晚上还要加班挑玉米秸秆到半夜;有时脱粒小麦尚需数天,最长五天五夜不睡觉。务农是社员唯一生存之道,粮食又是农民吃穿用的主要经济来源,也关系到农民的生存问题,所以农民人人都有责任感紧迫感。作为生产队长和其他管理者,他们责无旁贷,不仅仅从农活方面进行合理部署、人员的管理上也巧做安排,自己还要以身作则,亲自出马,带领农民大干加苦干;农民也心知肚明,不吃苦受累便没有吃和穿,所以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卯着劲儿干。每当农民集中到农田干活时,要不生产队长、要不其中一位身强力壮的农民先拔得头筹干在最前面,其他农民也不甘步人后尘,都快马加鞭,紧随其后,这就出现你追我赶相互竞赛的感人场景,人的肌肉始处于终崩紧紧状态、肚子始终鼓的硬邦邦;每走一步都那么急邃、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十分仓促。在劳作中鲜见有人偷奸耍滑的现象出现,不可以为了缓和疲乏的身躯而站立片刻或伸展身体,无论干什么农活,到了地头就是急转身接着干;没有人发出哀愁和叹息声、没有人说出很累的话语,否则不仅仅受人闲言碎语,指指点点,自己都会鄙视自己懒惰懦夫、自己都会感觉丢人现眼,就算说给父母听都会遭到训责:你不用力干活怎么挣高工分,有衣穿有饭吃?不被人所耻笑?又有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碌碌无为,不能养家糊口之人?由于常年超长时间、超体力劳动,很多农民身体累坏了,不是手指头痛、就是手脖子,胳膊、腰部、膀子痛,并留下了后遗症,有的人到现在晚上睡觉都要反复翻身,就是为了缓解伤痛;有的妇女就是今天还常去镇中医院针灸推拿,偶尔顺路我还带她一程。当时,就算有其它病情,只要能动弹必须劳作,曾又管理者说过,只要眼睛会动就要干活,当时有句顺口溜:活着拼命干,死了算,足见农民的苦和不可动摇的坚强信念,其不可谓不值得称颂。
民以食为天,在吃的方面,扣除缴纳的公粮,农民分得的小麦很少、玉米也并不是太多,主食就是玉米、地瓜和地瓜干,有了地瓜干,农民得以安心立命,精神上有了依托。由于农民承受着长时间的超体力劳动,再加上贫穷买不起肉食品,人们的肚子里没有油水垫底,所以吃饭都不知道饥饱——很能吃。一顿饭吃上6斤地瓜 、五碗饺子、5碗面条、1斤多干面的饽饽大有人在,辅以蔬菜的重量还不计算在内,其一个月需要多少粮食?本村一位表叔今年80岁,当初给人做瓦匠盖房子,在东家吃2大碗、3小婉面条,外加2到3个粑粑、2个个地瓜,重量肯定达到10斤以上。因此,没有地瓜和地瓜干做补充,第二年粮食必定青黄不接饿肚子,地瓜和地瓜干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比玉米、小麦都重要,占农民吃饭的天数很多。对于当时的农民来讲,小麦是奢侈品,吃小麦于同过年一样的幸福,日常吃的少,只有来亲戚或走亲戚互送饽饽,以此表示浓厚的亲情之意,平时主要吃的就是玉米、地瓜和地瓜干。和今天不同,当时的农民离不开地瓜和地瓜干,尤其地瓜干不是因为有多好吃,多有营养,实际很没有营养很不好吃,因此,在不得不吃地瓜干的前提下,如何把部分地瓜干变得好吃,是摆在妇女面前不得不重视的问题,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同属地瓜干的属性!
家庭妇女不仅仅要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家里还要缝缝补补、洗衣、绣花、挖野菜、种菜、搂草、喂猪、做饭,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毫不夸张的说比男劳力创造的价值高出许多。做饭更是百忙中重要的一环,为使不好吃的地瓜干变的好吃,为使家人食不生厌,妇女们宁可受苦受累也要煞费苦心把饭做好。她们发挥聪明才智,别处机柕的变着不同花样,使地瓜干做出来的饭有着不同的口感。
1、地瓜干直接下锅是最简单的做法:白色的地瓜干直接下8号大锅里,加水,水高过地瓜干一大截,可加可不加食用碱,盖上锅盖,加大火煮熟。掀开锅盖,熬熟的地瓜干如同白花花的碎石平川,顿时心中化作了一片冷意、两眼望去却是一片茫然,身不由己的凄楚情绪也因此油然而生!地瓜本是甜的,或许认为地瓜干咽下去也是很甜和很滑溜,实则不然:地瓜甜本无一异议,地瓜干几乎失去了甜度,咽下去却是硬生生的涩,很难吃,又不得不吃,只因它是续命的主要来源之一!条件好的家庭炒大白菜、熬萝卜汤或蒸个萝卜片沾豆酱,以粑粑和地瓜干吃个不停;条件极度贫穷的家庭有时候只吃地瓜干,一边吃着,一边喝一口凉水送下去。我的父亲一人干活养活5口人之家,全年剩余仅70左右块钱,甚至有的家庭也许要倒给生产队钱。由于家贫如洗,常年粗衣恶食,再加上父亲因劳成疾患有胃病,身体每况日下,其40多岁就骨瘦如柴,眼睛深凹进去。我一边上小学,一边做饭,我知道家中小麦快要吃完,玉米并不见多,宜吃些地瓜干应付一段时间。一天中午时分熬地瓜干,锅里也顺便放了一块粑粑准备给父亲吃以此来补充营养,因没有时间熬菜汤,一家人只能干吃下去,然后喝上一大碗凉水。时间紧,父亲匆匆忙忙去干活了,房中孤影望门外,透过玻璃,看着父亲弱不禁风还在大踏步的后影,我伤情时心恍惚,良久还在静静的沉思中,我明白父亲为了家人操劳过度,身体及至虚弱,尚需吃鱼肉高来补充营养,可我有飞天的本事亦是枉然,吃肉那是奢望想都不敢想,一年也难得吃上一二次。我很恐慌,害怕长此以往父亲英年早逝,突然离去!
地瓜和地瓜干极度没有营养,这也是当时的人们广为流传的说法,大人小孩都知道它的蛋白质含量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正是人体最需要的。对于千家万户的农民来讲隔三岔五吃猪肉健壮身体的情况根本不存在,男掌门人参加生产队第一线最繁重的体力劳动,肩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是家庭的顶梁柱,他们的身体状况尤为家庭妇女重视,所以只能常以面食补充营养是常有的事,当然也不等于地瓜和地瓜干从不触碰。开饭了,粑粑、地瓜或地瓜干依次端上饭桌,家庭妇女总是嘱咐儿女多吃地瓜、地瓜干;豆子粑粑或纯玉米粑粑,这些好吃留给你父亲吃,就算干同样的重体力活的儿女都很明白事理的从其母亲,习惯性的退而求其次,心无怨言的多吃地瓜和地瓜干,久之形成了良好的家规。
2、地瓜干经过粉碎机粉碎成地瓜面,可以做成地瓜粑粑。地瓜干本是白的,粉出来的面也是白的,做出来的粑粑却偏偏是黑的,是黢黑的那种,且硬而不松散,失去了地瓜的所有属性,咬下去生硬还很难吃!不吃不行,不吃就挨饿;吃了就烧胃吐酸水,这种做饭方法比纯粹地瓜干还难吃。
3、地瓜面用水糅合成面团,与萝卜丝结合做成面条,颜色发黑,吃后清淡无味;地瓜面与萝卜丝结合包成萝卜丝包子,萝卜丝包子也是黑色,口感一般般;地瓜面与小麦粉或玉米粉结合做成饽饽,叫卷子,也是黑色,口感大有改观。它们的风味各不相同,都比纯粹的地瓜干好吃的多。
4、当初,村子里设有一墩高70厘米、方有一米多的大石块,石块中间被能工巧匠凿出20多厘米的半圆形深坑,圆坑很光滑,简称:捣鼓窝;一个半圆形光滑的石头中间凿出一个小小窟窿,插上长十几厘米、粗3厘米的短木棍,简称:捣鼓锤。本就辛苦的妇女或吩咐放学学生,拿着地瓜干放到捣鼓窝里,用捣鼓锤上下捣成碎块,带回家中,不用翻洗直接下锅,添上适当的水、加上有毒性糖精、食用碱、浆豆,加大火烧熟,简称:地瓜豆。掀开锅盖,没有香味的热汽瞬间蒸发开来,弥漫在并不算大的小屋,一时间眼睛被遮挡的有点迷茫,缓缓低头看去,呈现面前的是深紫色的地瓜豆,这都拜于食用碱起的作用。虽然地瓜豆和地瓜干一样,营养成分无从谈起,口感远不及面食,但吃起来还算滑溜,比纯粹吃地瓜干上口的多,且口味还是有些不同。
5、 地瓜丝。切地瓜干有地瓜干的菜板;切地瓜丝有地瓜丝菜板,类似于现在商场卖的丝菜板,其地瓜丝实际就是地瓜在丝菜板上推拉而成,区别在于一个是干、一个是丝。熬地瓜豆和熬地瓜丝的方法大同小异,只不过在熬地瓜豆的基础上多添加了少许大黄米或少许大米,其口感自然比地瓜豆好的多。
6、快过年了、春节将至!食不甘味,劳累了一年的人们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都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早早就表露着着欢天喜地的笑容!新年是传统节日,有着吉祥的寓意;新年可以歇工一天,吃好饭、穿新衣,所以人们的心情较之往日绝然不同,脸色也多泛红润。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过年连续吃几天饽饽、饺子、打卤面条;大队分给农民10斤的猪肉,切下一块炒个大白菜(猪肉不是白给,要扣工钱,大约7毛7一斤),当然条件好的也吃猪头肉和干鱼类。。。。。这是每年一次所能享受到的美味佳肴,简直快活的胜神仙。当那种滑溜香味扑鼻的饭食咽下去时,似是身入仙境,从未有过的飘然快活感!但就算过年,令人生厌的地瓜干仍然不愿缺席,不肯远离农民的餐桌,总在这几天的食谱中占有一席之地——豆饽饽。豆饽饽里面的地瓜干站有很大的成分,做蒸豆饽饽目的有二:一方面为了节省面粉做填充剂、一方面为了调节口味,无论做填充剂还是调节口味,其效果显而易见。过年的前几天,妇女和放假的学生都要把地瓜干加浆豆放8印大锅煮熟,然后以大盆盛满带到村中间进行二次加工。村中间处有一个碾子,碾子由碾盘和石磙子组合而成,煮熟的地瓜干被放到碾子上反复碾压。石磙子在人的推动下慢悠悠的滚动着,大人小孩拿铁铲子时不时在碾盘上翻动,时间不长便碾压成颗粒和粉末状,带回家加上有毒性的糖精、面碱,双手握成一个个球状放在一处,然后用发酵好的面包起来蒸熟。与其它的地瓜干饭食口感不同,豆饽饽咬一口不仅仅甜滋滋的,还带有香汽,这是最好吃的一种做法,农民们都爱吃。但岂不知这种好吃的豆饽饽并非地瓜干起更大的功效,主要是面粉、糖精、浆豆包起来气蒸所其的作用。
虽然地瓜干可以做出花样不同的饭食,口味也各有异同,但与五味俱全,丰盛可口一说谬之千里。即便如此,妇女们心闲手敏的做饭技艺甚值得可圈可点,更值得拳拳称道!然而,把微有营养难吃的地瓜干花样翻新成不同饭食,惟条件所致不得不为之罢了!
地瓜,每家每户能分得3000到5000斤左右,有的人口多的家庭甚至6000到7000斤,就是如此多的地瓜到了二年的3之4月份就能吃完,当时农民的饭量真的是出奇的大,而这些地瓜不是生产队白给,需要扣工钱。由地瓜切成的地瓜干,能在一年中储存近乎一个来回,农民们就在这一年的来回中,常常在地瓜干和地瓜干演变不同的饭食中困苦度日。
几十年过了,忆昔抚今,农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辛苦的劳动,日子过的依然贫穷,穿的不好、吃的极差,其根本原因就是被固定成单一经济之故,没有另寻出路可行。因此,在这种环境中,人们的认知极具固化,在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单一的思维模式,所以很难有人想到大集体生产队的种种弊端,没有人知道离开大集体真的可以经常吃鱼肉;更不知道只要方法得当也应该经常吃上鱼肉。
超长时间的超体力劳动,就像负重前行不得不走的荆棘路,每一步都承受着磨炼;贫困的生活,满是苦涩,地瓜干的故事仅是其中之一。人生也许就应当如此吧!不经荆棘,怎知前方便是阳关大道;不经苦涩,怎得甘甜润深长。踏过荆棘、饱尝过苦涩,告别不愿回到的过去,迎来的就是期待已久的美好远景!1982年终于翻开新篇章、解开新一页,大集体专农经济一夜之间相继崩塌、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祖国神州大地,农村承包责任制的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的村村落落,“久旱逢甘霖”的人们闪烁着喜上眉梢的笑意,他们拍手称快,交口称赞,相互传颂着。从此,农民们的潜力亟欲喷发,智慧得到了无限发挥、技能得以无限施展。农民们松开被捆绑由来已久的手脚,放心大胆的开广开思路、各尽其能的发展多种经营:一片片果树布满山间、一片片养殖铺设开来;一座座工厂机器轰鸣;一群群小商小贩叫卖大街小巷;建筑工地留下农民工坚实的足迹、园林绿化流淌着他们不畏辛苦的汗水。。。。。。全国上下到处充满着大干快上轰轰烈烈的新气象。经过了一年又一年不断的努力,今天农民的衣食住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原来吃的粗茶淡饭、穿的破衣烂衫,终于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生活,在吃的方面,地瓜干早就退出了人们的视野,随着而来的五花八门的大鱼大肉走进入千家万户,端上了人们的饭桌!
往事若是一块不肯痊愈的伤疤,本不想解开它,可它如幽灵般在脑子里飘来飘去,总想赖着不走;解开它,却有着重重的痛,且无时不刻传递在身心每一处,久久不肯消退。过去的岁月,如同一面镜子,使智者看到问题所在,使贤者愿意去劣存优,砥砺前行;回想过去,就是为了珍惜当下,展望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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