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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逸结合:享受胜利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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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9 16:48
标题:
劳逸结合:享受胜利果实!
往后会变的!
聂东若有所思,心中细细咀嚼。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韩桢已经走远了。
回到宅子中,暂且将逃军们安顿在前院后,韩桢一路穿过垂花门进了二院。
院子里,安娘正和方三三蹲在井边搓洗衣物。
见到韩桢安然归来,安娘水润的桃花眼中,荡起一抹笑意。
倒是方三三,咋咋呼呼地惊喜道:“阿郎你回来啦!”
“嗯。”
韩桢点了点头,问道:“我嫂嫂呢。”
方三三答道:“大夫人这几日在整理小库房哩。”
“方三三,去把里长唤来。”
韩桢吩咐一句后,迈步来到大厅。
朱正则还是那副温吞的老样子,不紧不慢的拱手道:“见过村长。”
“我不在的这几日,收拢了多少逃户?”
韩桢一边询问,一边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照例愣了愣,朱正则递过来一沓纸,口中答道:“正要与小郎君禀报,这几日下山的逃户不知为何突然增多,一共收拢了七十八户,总计三百一十一人。”
韩桢喝水的动作一滞,这个数量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好奇道:“俱都是村民拉拢来的?”
“不是,俺问过了,大多数逃户是自发下山。”朱正则摇摇头,解释道。
“村中荒田还余下多少?”
“一百九十三亩。”
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韩桢沉吟道:“从今日起,村民拉拢逃户不再有奖励。等到村中荒田发完,若再有逃户下山,便只给一斗米粮。”
前期给村民奖励,给逃户荒田俱都是吸引他们下山落户的手段。
如今已有大批逃户自发下山,那说明先前的宣传已经起到了效果。
往后就算没了荒田分配,逃户们也不必为生存担忧,或做工或参军,都能养活一家老小。
再开垦些荒地,小日子绝对比在山中好无数倍。
“俺晓得了。”
朱正则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说话间,里长匆匆迈入垂花门,快步走进大厅。
“见过村长。”
“坐。”
招呼里长坐下,韩桢照例问道:“村里这几日可好?”
里长答道:“村长宽心,一切如常。只不过因小麦收割,为了争抢脱粒机等农具使用,不少村民们闹出了些矛盾。并且这几日下山逃户骤然增多,昨日险些闹出乱子。”
“逃户之事里长多费些心,帮我盯着点,若发现异常,立刻向我禀报。”韩桢拿起茶壶,帮他倒了杯茶。
“俺省的。”
里长接过茶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近日准备在村头划出一块空地,作为集市,同时开设几间店铺。”
韩桢顿了顿,继续说道:“往后村民也可在集市摆摊,不过售卖所得,需交五分的商税。”
五分税,也就是5%,与北宋制定的商税一致。
不过朝廷虽规定5%,可税吏在收税过程中,经常会出现重复征税、变着花样收税的问题,导致商贩最终缴纳的商税,高达30%,甚至于50%。
其实韩桢并未指望集市能收多少商税,毕竟这伙儿村民了不起也就卖些鸡蛋,或自己捞的鱼虾等物件,一个月下来没几文钱。
关键在于先定下一个规矩,有了这个规矩,往后就方便了。
“老朽这就去通知村民。”
里长一口喝干杯中凉茶,正准备起身,却被韩桢叫住。
“不急。”
待里长重新坐下后,韩桢说道:“此次我带回几个识文断字之人,打算开设村学,白天教授孩童,晚上教大人,不收束脩。”
村学?
不收束脩?
里长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躬身一拜:“老朽代小王村村民,谢过村长!”
韩桢摆摆手:“不需如此。”
里长却面色肃然道:“教化之功,当得一拜。”
受了里长一拜后,韩桢吩咐道:“此外,近日大量招工,村民若想做工,可寻朱正则登记。里长将这些消息一并告知予村民。”
集市、商铺、村学、铁匠铺,乃至于军营的修建都需要人手。
好在这会儿夏收已经结束,距离粟米收割还有两三個月,这段时间正值农闲。
这个时候能有工做,村民们绝对会趋之若鹜。
“村长宽心,老朽这就去。”
目送里长离去,韩桢又朝安娘招了招手。
见状,安娘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迈步来到大厅。
“二郎,怎地了?”
韩桢问道:“这段时日在这里可住的惯?”
安娘柔声道:“住的惯,闰娘待奴也很好,只是有些闲的慌。”
闻言,韩桢微微一笑:“正巧有个差事,想寻你帮忙。”
“甚么帮不帮忙的,二郎有事,奴自会尽心。”安娘语气嗔怪,似是嫌他说话太过生分。
“我准备在村头划出一片集市,开几间店铺,到时你帮忙经营罢。”
安娘以前有过开茶肆的经验,经营店铺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开这些店铺的目的,其一是为了刺激村民消费,再者能方便村民。
毕竟小王村距离县城足有二十多里地,为了买些东西,大老远的跑一趟实在不方便。
若是徒步,来回一趟得两个时辰呢。
况且,如今小王村的村民敢不敢去县城都两说。
另外还可以借着集市商铺,吸引山中逃户,可谓是一举多得。
果然,听到让她经营店铺,安娘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二郎打算开哪些铺子?”
韩桢沉吟道:“暂且先开三间,一间杂货铺子,卖些日用品,一间成衣布料铺子,最后一间开首饰铺子。”
这次在松山岭缴获了几大箱首饰,他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卖了。
若是在旁的村子开首饰铺子,只怕会亏得裤子都没有,但小王村不同。
这伙儿村民一个个手头上有不少钱,往后还会越来越多,所以根本不愁卖。
人嘛,就是这样。
在解决了温饱之后,便会开始琢磨起其他的追求。
安娘面色为难道:“这……三件铺子,奴一个人管不来呀。”
“喏。”
韩桢指了指院子里的方三三,笑道:“这两个小丫头平日里闲得很,你多教教她们,到时再从村里招几个女子做帮工。”
“倒也行。”
安娘抿嘴一笑。
“我去后院和嫂嫂打声招呼。”
韩桢说罢,起身走向后院。
小库房中,一个俏丽的小妇女头戴布巾,正弯着腰,费力的拖动一口箱子。
裙摆下的小号磨盘,浑圆且紧致。
与安娘的丰润不同,韩张氏身材略显娇小,妙处在于眉宇间的清纯气息,与细枝结硕果结合在一起的那股子违和感。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9 16:51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韩张氏转过头,见到门外的韩桢,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呀,叔叔回来啦。”
“嫂嫂。”
韩桢收回目光,嘴角含笑。
迈步走进小库房,他伸手拎起木箱,“箱子沉重,嫂嫂怎地不寻人帮忙。”
韩张氏一本正经道:“这些俱都是贵重财物,乃是叔叔辛苦得来的家当,怎可交予旁人打理。”
闻言,韩桢笑道:“我来帮忙罢。”
“叔叔在外这几日定然辛苦了,且去歇息,俺自个慢慢收拾。”韩张氏却摆手拒绝。
韩桢拗不过她,被推搡着出了小库房。
靠在门边,韩桢叮嘱道:“库房里玉石珍珠不少,还有几箱首饰,嫂嫂可挑一些喜欢的用着。”
韩张氏神情落寞,幽幽地说:“俺一个寡妇,哪里用得上这些。”
“嫂嫂青春靓丽,正值芳华,怎地说这种暮气沉沉的话。”
“呀!”
韩张氏轻呼一声,赶忙转过头去。
小手捏着裙摆一角,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根。
见到这一幕,韩桢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略显轻浮了。
好在自家嫂嫂性子软糯,只怕换一个泼辣些的,估计此刻该骂的他狗血淋头了。
“嫂嫂先忙罢,我回书房了。”
来到书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韩桢翻看起这几日下山逃户的登记信息。
朱正则木讷归木讷,但做事却极为认真,这一点他比较欣赏。
他将这些逃户的重要信息,提取了出来,比如有多少匠人,识文断字者几人等等。
省去了韩桢一张张翻找查看。
可惜,这批逃户的质量不高,俱都是农民,只有寥寥几个人会些泥瓦手艺。
“叔叔。”
这时,柔柔地轻呼在门外响起。
韩桢抬起头:“嫂嫂怎地了?”
“俺刚才整理时,在一个箱子里找到这本书,不晓得有没有用处。”
韩张氏眼神飘忽,不敢正眼看他。
书?
韩桢挑了挑眉,好奇道:“且拿与我看看。”
“喏。”
韩张氏走进书房,将书本放在桌上后,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匆匆离去。
见到这一幕,韩桢不由摇头失笑,而后拿起那本书。
翻开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本账本。
北宋时期的记账方法是四柱结算法,基本公式为“旧管+新收-开除=实在”。
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过于臃肿和繁琐了。
韩桢随手翻了翻,账本上密密麻麻地小楷晃得他一阵眼晕。
正准备合上之时,忽地一条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新收这一栏上,有这么一条记录:
【白糖二两,添为百贯。】
白糖?
这玩意儿是一個小小的主簿能买到的?
要知道,在韩桢提纯白糖之前,整个北宋每年产出的白糖不会超过两百斤。
这些白糖全部供应给了宫中,宋徽宗偶尔会拿出一些,赏赐给有功的大臣。
得到赏赐的大臣们,一个个视若珍宝,而且这帮大臣并不缺钱,也就不可能售卖。
因此,白糖几乎不会出现在市面上。
即便有,也绝对出不了东京城。
所以,账本上的二两白糖,就值得深思了。
抱着深究的心思,韩桢仔细看了起来,细看之下,顿时发现不少端倪。
比如新收一栏中,每隔三五个月,便会进账一批珍珠玉石、玛瑙翡翠、银铤金珠。
又比如在开除一栏中,多次出现生铁的字样,并且数量极大,动辄上千斤。
同样有疑点的还有粮食与盐,就算徐家有百口人,个个都有韩桢这样的食量,也不可能半年吃掉两千八百石的粮食吧?
一时间,韩桢不由想到了坊间的传闻。
徐主簿与黑山李天王有些交情……
想来这些粮食的去处,应该就是悄悄运去黑山了。
随着翻动账本,韩桢越看越心惊,牛皮、牛筋、牛角,甚至是良马。
按照账本上这些年运送的物资来算,足以武装起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好家伙,这是遇到同行了啊!
报官?
开什么玩笑,韩桢巴不得京东路多乱上一阵。
风浪越大,鱼越贵。
而且,韩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李天王举起反旗之后,他可以趁机观察朝廷的应对之策,以及官兵的战力,甚至于最终招安给出的待遇。
摸着石头过河嘛!
有了参考,往后自己也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毕竟他和李天王走的路子几乎一样,都是官匪勾结。
不同之处在于,李天王的财路全靠劫掠,风险大,收益低。
同时,也过于招摇了。
如今整个青州都知道了李天王的大名,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州府乃至于转运使都盯着他。
要知道,如今的济南府知州,可是张叔夜。
这是个真正的猛人,能文能武。
前两年领着一群弓手乡兵,都能平定宋江起义。
因斩杀数千匪寇,升任龙图阁直学士。
就在他沉思之际,门外响起方三三的声音:“阿郎,官差来了。”
将账本收好,韩桢起身走出书房,问道:“来的是谁?”
方三三答道:“前几日常来的那个,胆子很小的。”
韩桢点点头,迈步来到二院。
正厅内,周田领着两个税吏,正端坐在那里喝茶。
相比起周田的随意,两个税吏则拘谨多了,眼中带着忐忑。
这时,韩桢走进大厅。
两个税吏转头看去,待看清是他之后,面色顿时一变,惊惧异常。
那日,韩桢提刀杀入县衙时,他们正巧在薄厅办公。
此刻再次见到韩桢,埋藏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其中一人条件反射般的喊道:“韩……韩二,莫杀俺。”
韩桢微微一笑:“这位公差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名韩桢,乃是小王村的村长,可不是那杀官造反的韩二。”
一时间,大厅内的众人神色怪异。
小虫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板着张脸。
那税吏先是愣了愣,随即讪笑道:“对不住,俺……俺认错人了。”
韩桢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头,叮嘱道:“往后可要认清了,弄混了,可是要死人的。”
“俺省的,俺省的!”
税吏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9 16:54
来到周田身边坐下,韩桢问道:“常知县让你来收夏税?”
“嗯!”
周田点点头。
他现在有点怵韩桢了,不敢再像以往那般随意。
“夏税我已准备好了。”
韩桢说着,朝小虫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小虫便啃哧啃哧的拖来一筐铜钱。
“喏,夏税都在这里,带回去罢。”
周田看了看那一箩筐铜钱,又看了看韩桢,面色为难。
一箩筐铜钱了不起也就二三十贯,如何够交小王村的税。
“这……俺回去没法向知县交代啊。”周田哭丧着脸说道。
那两名税吏,也都一副死了娘老子的表情。
小王村一千五百多亩田地,哪怕除去无人耕种的荒田,也有一千二百多亩。
这一千二百多亩地,秋收的粟米占了大约五百亩,剩下的俱都是小麦。
今年上半年算是风调雨顺,小麦每亩收成一石不是问题,十抽二的税,最少也要收三百多贯。
以往徐主簿在的时候,若是收不上来税,余下的可都是要他们补上。
三百多贯,就是把他们三个榨干了也凑不出来啊。
“放心,常知县不会为难你。”
韩桢说着,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即便心里再不情愿,周田也只得接过册子,点头应是。
至于那两个税吏,更是不敢多说一句。
“那俺们先回县衙了。”
将册子揣进怀中,周田起身道。
“去罢。”
韩桢摆摆手。
一年五六百贯的税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却不能开这个头。
这些官儿,哪是那么好相与的。
今日常知县敢派人来收税,说不得明日便敢把手伸到制盐厂……
所以,韩桢必须在第一时间表明态度。
……
……
县衙中。
常知县瞥了眼箩筐中的铜钱,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便是小王村收上来的税?”
“禀知县,确实如此。”
周田说着,从怀中拿出小册子,递了过去。
常知县好奇之下接过册子,翻看了两页,顿时被气笑了,啪的一声将册子重重摔在地上。
周田心头一惊,目光忐忑。
见状,常知县没有难为他,摆摆手道:“你且下去罢。”
“是。”
周田哪里还敢停留,匆匆出了大堂。
待到周田走后,一旁的福伯这才出声道:“阿郎,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常知县冷笑道:“你自己看看便知。”
闻言,福伯拾起地上的小册子,仔细翻看起来。
册子上记载了小王村村民的户籍,可原本该是一百二十余户,如今只剩下不足十几户。
其他人呢?
遭了松山岭匪寇洗劫,都被杀了,田里收成也被匪寇一把火全烧了。
关键说的有理有据,石宝确实劫掠了小王村,让人无从反驳。
而且,松山岭的匪寇如今也被剿灭,死无对证。
以常知县的心思,怎能看不出来,对方这是明摆了告诉他,小王村是他韩桢的地盘,往后莫要动歪心思,老老实实当你的二手贩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韩二安敢如此欺我!”
常知县越想越气,顺手抓起茶盏砸在地上。
合上册子,福伯劝道:“阿郎,和气生财。他想折腾,便随他折腾去罢,何必置气呢。”
“哼!”
常知县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他之所以生气,更多的是小心思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不过这口闷气,常知县也只得自己吞下。
就在这时,一名值班衙役快步走进大堂:“禀知县,县衙外有一位自称朱员外的商人就见。”
朱员外?
常知县双眼一亮,吩咐道:“唤他进来。”
说罢,他起身道:“俺先去书房,你稍后领元辰进来。”
“俺晓得。”
福伯点点头。
……
朱吉,字元辰。
自小便于常知县相识,后来常知县娶了他姐姐,成了他的姐夫,两人关系更加密切了。
朱吉身形瘦弱,偏又留着当下时兴的浓密虬髯,穿着一身宽大的锦袍员外服,端的是怪异。
北宋很有意思,明明重文轻武,却偏偏时兴浓胡,据说是因为这样的虬髯更显男子气概。
见朱吉满脸风尘,常知县感慨道:“这些时日,元辰辛苦了。”
接过常知县递来的热茶,朱吉笑道:“倒还好,如今能有些事情做,总比闷在老家强。”
寒暄几句后,常知县问道:“这次的买卖如何?”
“俺就没做过这么顺利的生意。”
说起这个,朱吉顿时来了兴致,语气兴奋道:“大哥你是不知,自打俺进了济南府,只稍稍放出些风声,那些富商便闻着味找上了门。俺开出价后,他们竟连价都不还,便把货全买空了。”
“大哥,俺觉得价格是否再往上抬一抬?”
闻言,常知县思忖道:“元辰觉得涨多少合适?”
“白糖四十贯一两,精盐二贯半一斤。”
“嘶!”
常知县不由深吸了口气。
要知道,这几乎是他拿货价的两倍了。
惊喜之余,他不由担忧道:“是否太高了些?若是引得那帮富商联手抵制,只怕会多生事端。”
“不高。”
朱吉摆摆手,解释道:“也就是俺们在东京城内没有跟脚,否则若是能贩到东京城,白糖至少能卖到百贯一两的价儿。”
回想起那帮富商看到白糖后,近乎疯魔的模样,他甚至觉得四十贯一两都卖低了。
常知县沉吟道:“且先试一试罢,俺对经商一窍不通,元辰你多费些心思。”
“大哥放心做官,这些事儿交予俺处理便是。”
朱吉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汇报道:“此次净赚一千八百五十贯,采购硝石、硫磺、生铁等材料,耗费了六百二十贯。”
“怎地要这么多?”常知县皱起眉头。
北宋时期盐铁产量高,朝廷虽管控严格,但价格却一直很低。
神宗年间一斤生铁只需二十五文,哪怕到了如今,铜钱贬值,也才涨到三十八文。
两百斤生铁,顶天了也就十多贯而已。
外加几车硝石和硫磺,哪里用得到六百多贯。
朱吉苦笑一声:“这些材料是没几個钱,但为了打通铁监的关系,着实花了不少冤枉钱。仅是请东道,俺就请了七八回。”
“这帮贪官污吏,当真是硕鼠蛀虫!”
常知县冷哼一声。
“……”
这话朱吉就没法接了,只得默默喝茶。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9 16:57
夕阳西斜。
韩桢放下毛笔,起身道:“招满了,大家且回去罢。若下次有招工,我会让里长通知你等。”
今儿一下午时间,足足招了三百多人。
剩下的村民听到招满了,顿时面露失望,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走出宅子,心中后悔怎么没早些来。
“呼!”
朱正则等人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韩桢今日当众发钱的举动,到底是起到了效果。
短短一天时间,便有六十三名青壮登记参军。
除此之外,前来招工的村民,更是络绎不绝。
主要是招工的时间太妙了。
夏收之后,正好赶上农闲,以往这个时候,村民们都会搞些副业。
如陈木匠这些手艺人,便会打些家具,拿去县城售卖。
若是如铁匠学徒那般,去铁匠铺卖力气,也能赚些辛苦钱。
没手艺的,则只能去山上寻些野菜野果充饥,好省下一点粮食留着过冬时吃。
现在有工做,不但给工钱,还管饭,这种好事村民怎会错过。
应召的村民人太多,朱正则一个人忙不过来,韩桢便把从山寨里带来的四个识字的喊来帮忙。
……
眼见日头西落,沈厨娘问道:“阿郎,可否开饭?”
“嗯。”
韩桢点点头,吩咐道:“方三三,去前院唤袁铁匠他们来吃饭。”
“好。”
方三三应了声,蹦蹦跳跳地去了前院。
聂东此人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知道宅子后院还住着女眷,他们一群逃军住在宅子里不方便。
所以在中午用过饭后,便主动领着逃军们去山寨住下,只留下重伤未愈的魏大在此养伤。
待到袁铁匠和魏大来了后,众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今晚吃的很清淡,稀粥配自制小咸菜。
没法子,天气实在太热了,哪怕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可依旧热的人喘不过来气。
这种天气,大伙儿都没什么胃口。
朱正则一下午不知道喝了多少凉茶,此刻感觉肚子里都是水,稍微摇晃一下,甚至隐约能听到腹中的水声,像极了一头饮饱了水的骆驼。
只吃了半碗稀粥,他便放下碗筷。
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望着院外的天空,讷讷道:“只怕今年不太平咯。”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七月正是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可如今已过中旬,反而愈发的炎热了。
往年出现这种反常的天气,不是大旱便是大涝。
天灾之下,人祸定然随之而来。
每逢大灾,必有起义,这在古时是一条铁律。
原因很简单,以临淄县周边的农村来举例,由于苛捐杂税过于沉重,夏收的小麦农民基本不会有剩余,全部都要用来交税。
唯有秋末收割的粟米,在缴纳两成的田税后,才是他们一整個冬天,以及来年的口粮。
一旦接下来出现大旱或大涝,粟米的收成便会暴跌,甚至于颗粒无收。
没了过冬和来年的口粮,再被有心人煽动一下。
活都活不下去了,干他娘的。
柴刀接上长木杆,先杀地主,开仓放粮,接着裹挟其他村子,攻打县城……
这便是农民起义的整个流程。
若是没有人煽动呢?
放心,一定会有的。
放在旁的朝代不一定,但北宋绝对会有。
只因,杀人放火受招安呐!
……
一旁的魏大附和道:“小郎……村长,小朱先生说的没错,需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我心里有数。”
韩桢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可以预见,下半年整个北方定会起义频发,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考验,同时也是机会。
若能把握住,便可迅速扩张。
还是那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鸡汤来喽!”
沈厨娘吆喝一声,端着一大盆鸡汤快步走进大厅。
看着鸡汤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油脂,韩桢实在没什么胃口,招呼道:“魏大,你有伤在身,多喝些鸡汤补一补,袁铁匠你等也莫要客气。”
“多谢村长。”
魏大与袁铁匠感激地道了声谢。
这样的天气里,吃饭都成了一件遭罪的事情。
一顿饭吃完,每个人都满身大汗。
简单冲了个凉水澡,一行人聚在院子里纳凉。
韩桢现在明白,为何石宝会看中张益了,实在是这会儿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能有个说书先生解闷,已是无比幸运了。
要么喝酒,要么赌钱,可这两样韩桢都不太喜欢。
总不能天一黑就玩女人吧?
天天如此,会腻的。
有那么一瞬间,韩桢怀念起前世的生活。
如果在前世,他这会儿应该吹着空调,一边享受餐后西瓜,一边看远在非洲的老表拉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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