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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大户子弟也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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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41
标题:
侠客?大户子弟也好这一口!
可到了第二天,就有一半学童出状况,要么拉肚子,要么感冒发烧,反正就是不来操练。
太辛苦了!
费如鹤大怒:“敢糊弄本少爷,我去打死他们!”
赵瀚连忙拉住,笑道:“不情不愿,拉来练兵又如何?这些人指望不上的,还是咱们自己练吧。”
接下来几个月,平顺无事。
赵瀚每日读书、练武、学习兵法,跟徐颖和三费的交情愈发亲密。
费元鉴有了一个新的书童,是陈氏挑选送来的。书童名叫费瑜,聪明伶俐,颇为懂事,三费于是变成四费。
赵瀚开始蹿个头了,半年长高六公分。
这年冬天,含珠山突然来了个壮汉,身后还跟着一黑一白两个壮汉。
“四叔,你怎回铅山了?”费如鹤欣喜若狂。
费映珙说:“家国大事!”
费如鹤道:“四叔,我结识了几个好兄弟,今后也要学你一样行侠仗义。”
“你先弄碗水来,渴死我了。”费映珙口干舌燥。
叔侄俩去了宿舍,把赵瀚给吓一跳。
这位四叔带来的随从,其中一个赫然是黑人,被葡萄牙卖到中国的鬼奴!
(鬼奴者,番国黑小厮也。广中富人多畜鬼奴,绝有力,可负数百斤,言语嗜欲不通,性淳不逃徙,亦谓之野人。其色黑如墨,唇红齿白,髪鬈而黄,有牝牡。
大明是整个东亚地区,最主要的黑奴进口国,富人多买来看家护院,而不是用于种地摘棉花。
费映珙身边的黑奴,身高超过一米八,显然是精挑细选的,购买价格极为昂贵。
“拜见四叔!”赵瀚拱手作揖。
费如鹤介绍道:“这是爹爹收养的义子赵瀚,也唤费瀚。”
费映珙猛灌一碗清水,朝赵瀚点头示意,便说:“我去山上,你自己耍吧。”
费如鹤忙问道:“四叔几年不回家,怎一回来就往山上跑?”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43
“出大事了。”费映珙边走边说。
“什么大事啊?”费如鹤连忙跟上。
费映珙道:“鞑子破关,朝廷束手无策,八百里急诏勤王。魏巡抚正在召集江西勤王军,我回铅山招募费氏子弟兵。入他娘的,费氏各宗,没有一个愿意勤王,只打发几两银子说是资助军费。我来书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招募几位志士。”
赵瀚非常吃惊,也追上去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费映珙懒得跟小孩多说,“不与你们讲了,我还要速速上山!”
江西巡抚魏照乘,虽然贪婪无能,但崇祯二年冬,他是整个南方地区,唯一奉命勤王的地方督抚。
至少,衷心可嘉!
目送费映珙上山,赵瀚忍不住问:“你四叔平时是做什么的?”
“大豪侠!”费如鹤得意洋洋,竟与有荣焉。
明代中晚期,由于社会矛盾激烈,“侠义”思想蔚然成风、畸形发展。
比如天启元年的南直解元陈组绶,此时已经在豢养侠客。等他做了兵部郎中,赫然结交壮士千余人,皆“渔阳大侠”。他死后,有人想要收编这些侠客。那些侠客却说:“我等激义而为陈君效死,岂肯仰文吏鼻息?”众侠哭丧,纷纷散去。
又如嘉靖年间的兵备副使尹耕,无钱赴京会试,靠诈赌赢来十两银子,买一匹劣马北上。仅出百里外,就得到一匹好马。及至京城,满身钱财,全是沿途盗贼所赠。
还有嘉靖年间的左都御史刘焘,外放到山东的时候,中原盗贼首领纷纷投奔,跟着他一起去济南府上任。
首辅高拱的哥哥高捷,少年任侠,即便中举之后,也与群盗一起打劫商旅,中了进士总算有所收敛。
王阳明的徒子徒孙,更是出了一堆江湖大侠。
这些人平时是大儒,带着弟子到处讲学,每每引得万人空巷。盗贼、侠客多来投奔,拜入其门下为弟子,大儒摇身变成侠客头子。
阉党五虎之首崔呈秀,在巡按淮扬的时候,结交了许多豪侠,地方抓捕的强盗,交二千两银子他就放人。
费家的四少爷费映珙,便是一个“儒侠”。
这厮身上带着圣人之书,以游学为名到处晃荡。时而拜访名师求学,时而结交匪类抢掠,已在江西、福建、广东三省闯出名气,许多地方官都对他礼敬有加。
此次勤王,他带了上百匪贼,已归入巡抚魏照乘麾下。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45
傍晚,放学。
庞春来正在收拾课本,赵瀚突然走过去,低声说:“先生,鞑子破关了,朝廷八百里急诏勤王。”
“什么?”庞春来猛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庞春来是辽东人,虽然他家破人亡,虽然他故土皆失,但在庞春来的心目中,后金政权没啥可怕的,顶多又是一个鞑靼、瓦剌而已。
他一直认为,就算大明要亡,也是亡于朝政腐败、农民起义,后金政权没有一丁点希望。
这是因为,辽东也受小冰河困扰,社会生产力根本发展不起来。
而且,后金政权结构松散,八旗制度也不完善,就一帮只会抢劫的蛮子。他们不但抢劫汉人,也抢劫其他部落,野人女真什么的被抢得很惨。
真的,辽东的少数民族,正在不断进行反抗,因为后金统治太残暴了。
即便是归顺后金的部落,也会遭到二次、三次征讨,简直莫名其妙。缺粮就去抢粮,缺人就去抢人,许多野人女真部落都在怀念大明。
庞春来离开辽东之时,后金政权已有内部崩溃的征兆。
但他信息获取迟缓,不知道黄台吉上位,搞了一套“天聪新政”,把后金从崩溃边缘给拉回来。
此时的后金,跟庞春来在辽东时的后金,已经发生了质的突变!
赵瀚说道:“鞑子真破关了,江西巡抚打算奉诏勤王。”
庞春来连连摇头,吐槽道:“江西勤个屁王,等魏照乘抵达京城,鞑子都抢完回家了。这厮打的好算盘,一可借勤王之名敛财,二可彰显自身之忠勇。到时候,一仗都不用打,既能弄到银子,又得皇帝赏识。”
“确实有些小聪明。”赵瀚由衷佩服,难怪姓魏的能连升八级。
庞春来仔细思索,说道:“其一,鞑子肯定不能攻破京师;其二,京畿各州县必遭蹂躏;其三,辽东经略袁崇焕要倒霉了;其四,东林党内阁恐怕会倒台。”
赵瀚望着这位夫子,难掩惊讶之情,心中直呼牛逼!
庞春来的信息都来自塘报,今年五月份的塘报,完全暴露崇祯的政治意图。
皇帝借京察的机会,降职、罢免、外放、辞退近两百京官,又提拔好几十个科道言官,再加上之前清理两百多阉党,崇祯已经彻底掌控朝堂局势。
至少,崇祯觉得自己已经控制局面。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46
下一步,就是清理东林党内阁,而鞑子破关正好提供充足理由。
崇祯确实想要励精图治,迫不及待的一扫颓势,可惜步子迈得实在太大了。他提拔的诸多年轻官员,只知道胡乱放嘴炮,论能力还不如东林党呢。
师徒二人,对坐而视,沉默无言。
突然,赵瀚问道:“先生,侠为何物?”
庞春来不屑道:“乱法犯禁之徒而已,无丝毫可取处。”
“哥哥,吃饭了!”费纯突然喊。
“就来!”
吃过晚饭,赵瀚直接返回宿舍,研墨之后枯坐发愣。
他突然想写武侠小说,大致情节照抄,附带夹杂各种私货。要宣扬家国情怀,要宣扬民族气节,同时号召那些侠客为国为民。
文笔不能太正式,否则普罗大众读不懂。
文笔也不能太现代,否则不符合古人阅读习惯,而且会被认为粗鄙不堪。
《水浒传》那种文风就正好。
最适合拿来改编的,自然是《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
可当赵瀚研墨之后,发现剧情似乎忘了,似乎又还记得许多,小说和各版电视剧傻傻分不清。
但不论如何,里面的杂鱼配角,肯定已忘记大半,只能自己胡乱瞎编了。
还有丐帮,不能写得太正派,谁让兄妹俩被乞丐欺负呢!
……
却说四少爷费映珙,在家乡募兵无果,拿着银子直奔南昌,发现魏照乘已经带兵出发。
他紧赶慢赶,总算在南康府追上。
江西总兵正巧生病了,躺在南康府不肯走。耽搁多日,魏照乘等不及,便自己领兵继续出发。
作者:
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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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2:47
南赣总兵也没来,说是南赣匪患严重,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巡抚魏照乘麾下,只有南昌卫提供的两千豆腐兵,好歹又募集了千余乡勇,以及费映珙带来的百余匪贼。一路坐船而行,加上船工水手,兵力勉强达到四千人。
他们所带粮草不多,走半路上就兵粮告急。
好在坐船跑得快,抵达南京之后,魏照乘得到陈于廷的资助。
陈于廷是东林党大佬,也是魏照乘的恩师,此时官拜南京右都御史。而且,连续两年主持南京京察,是一个说得上话的实力派。
在南京弄到一些粮草,勤王大军继续赶路,经过淮安钞关的时候,竟被守关主事索要过路费。
军将士卒,为之大喜,趁机翻脸,把淮安码头抢了一遭。又趁着护漕军还未集结,连忙撒丫子跑路,一个个都因此赚翻了。
崇祯三年,二月初。
江西勤王大军,乘船抵达德州,遇到大量白莲教匪徒。
这次没有作假,真有白莲教匪徒。
因为鞑子破关而入,北直隶乱成一锅粥,各州县连遭鞑子和官军洗劫。白莲教徒趁机作乱,绵延北直、河南、山东三省,把漕运通道都给堵死了。
魏照乘有些害怕,想要退回东昌府。
费映珙却跃跃欲试:“抚台莫慌,待我去灭了贼人!”
“贤弟不可,贼人势众,恐难力敌。”魏照乘连忙劝阻。
“些许贼人,有甚好怕的?”费映珙哈哈大笑。
当晚,费映珙亲率百余贼寇,又拣选二百乡勇,许以金银,登岸夜袭。
城外的白莲教众大乱,德州知州趁机带兵出城,里应外合击溃上万白莲教匪——其实就是一帮刚拿起武器的难民。
魏照乘犒赏士卒,挑选青壮俘虏为兵,江西勤王军的兵力达到五千。
等他们抵达通州时,战事早已结束,鞑子抢掠一番便退回辽东。
江西勤王大军,被要求立即撤离北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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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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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2:48
那混蛋朝廷,不给赏钱不说,军粮也不提供。
而魏照乘只知贿赂朝中大臣,把自己的勤王之功给坐实,顺带给几个将领报功,丝毫不管麾下士卒的死活。
大军返回途中,在山东耗尽粮草,愤而下船劫掠乡镇。
就一路抢回去的!
此番勤王,如同闹剧。
山西总兵张鸿功奉命勤王,第一天驻扎通州,第二天调守昌平,第三天调守良乡。
如此频繁换防,只因军队抵达当日,朝廷不用提供粮草。
山西兵千里救驾,三天换防三个地方,一丁点口粮都没捞到。士兵怒而劫掠乡镇,朝廷遂将山西巡抚和总兵下狱。五千精锐边军一哄而散,逃回山西之后,要么参加农民军,要么占山做土匪。
延绥总兵吴自勉,以勤王的名义,勒索不愿入卫的军士,又克扣粮饷、盗卖军马。行军途中,士卒多逃散,巡抚张梦鲸忧愤而死。
甘肃勤王军队,由于没领到开拔费,又被长官催着急行军,士兵和战马都累死许多。
于是,甘肃镇发生兵变,士卒杀死主官,抢夺粮饷,返回家乡。中途遭到镇压,一部分继续勤王,一部分回乡戍边。
这一连串的骚操作,不但没能杀鞑子,反而把西北边军给玩崩了。
山西、陕西的边军精锐尽丧,农民起义迅速蔓延。
甚至,一些地方的起义军,其主力就是逃散的边军。精锐边军参加起义,使得农民军战力猛增,不再像去年那样被追着打。
北方已经变天,江南依旧繁华。
江西虽然受了小灾,但整体上还算正常,只是夏粮略微歉收而已。
赵瀚仍旧是每天读书、练武、学习兵法,顺便再写一下《水浒传》文风的《射雕英雄传》。
当勤王大军回到江西时,赵瀚已经年满十二岁,虚岁十三。
距离崇祯上吊,还有十四年!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50
崇祯五年秋。
两年前的江西旱灾,似乎已经缓过劲来,就是山里的土匪还未剿灭。
鹅湖镇,商旅如织,依旧那么繁华。
费映环已在家中告别父母兄弟,但妻子和儿女,又一路把他送到码头。
魏剑雄背负一根熟铁棍,静静站在大少爷身边。
离别在即,费映环看着已十七岁的女儿,嘱咐妻子说:“如兰的婚事,你也要多多留意。不必门当户对,只要品行端正便可,莫管旁人说三道四。”
娄氏叹息道:“怕是老爷子那里不肯。”
“不要管他,生米煮成熟饭,他不肯也得认了!”费映环说话还是那么随意。
“爹爹不要乱讲,什么生米煮……”
费如兰有些脸红,又有些哀怨:“事关费家门风,女儿不嫁便是,横竖不能让桑梓看笑话。”
“胡说八道!”费映环顿时斥责道,“你青春韶华,难不成守寡一辈子?我便赴任之后,也会留意青年俊才,总得给你找个好婆家才行!”
费如兰的未婚夫死了,本打算任期一满,就立即回乡完婚,谁知去年死在农民军的刀下。
这桩婚事,费映环一直都不同意,是费家老爷子强行安排的。
听了父亲言语,费如兰颇为心动,只盼能嫁个好郎君,远远离开这令人窒息的铅山。
说完女儿的事情,费映环又看向儿子。
费如鹤已经十五岁,生得人高马大,看起来没那么胖了,但依旧显得魁梧过人。
“你……”费映环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你就好好习武吧,今后给你捐个武职。”
鞑子破关之后,由于财政吃紧,买官已经合法化了。
朝廷允许捐钱做官,但一般有品无职,也就买个官身而已,想放实缺还得另走门路。
“真的?”费如鹤大喜过望,“爹爹,我真不用念书了?”
费映环板着脸说:“书还得继续念,便是考武举人,也要文章过得去才行!”
“哦。”费如鹤低头不高兴。
费映环又抚摸小女儿的头顶,柔声说:“如梅,爹爹不在家,你要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嗯,我知道。”费如梅重重点头。
费映环又看向赵瀚:“我左右催促,你总算中了童生,真不再去考秀才?”
“那便试试吧。”赵瀚笑着回答,反正到时随便考,能中就中,中不了拉倒。
最后,费映环对妻子说:“要说的话,昨晚已经说完了,你在家里好生操持。待我在任上安顿好了,便派人接你过去。”
“保重。”娄氏擦拭眼泪。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51
费映环转身登船,魏剑雄连忙跟上。
费映环和胡梦泰,去年再次双双落榜。反而是借读含珠书院的詹兆恒,年仅十八岁,一举而金榜题名!
人和人,不能比啊。
落榜之后,费映环没有立即归乡,而是前往江浙一带寻书。
遍访世家大族的藏书楼,费映环不但搜齐文章,还自己另选三十余篇,编成《古文选缉》在江南刊印。
费映环编撰的《古文选缉》,录有历代古文一百四十七篇。
可惜他自费出书,又缺乏名气,裤子都亏掉了,根本就没几个人买。
谁知时来运转,罢官在家的钱谦益,从朋友那里获得此书。一时间引为同道,主动与费映环结交。并为费映环引荐大佬,只花五千两银子,就弄到宿迁知县的实缺。
这是个肥缺,宿迁地处南北商贸要道,想买知县非得上万两银子不可!
也即是说,赵瀚提供的古文条目,至少为费映环节省了五千两,还帮他在东林党那里打开人脉。
只此一事,就足够让费映环对赵瀚愈发看重!
……
望着客船远去,费如鹤浑身轻松,笑呵呵说:“总算走了。”
“你说什么?”娄氏皱眉怒视。
费如鹤连忙改口:“孩儿舍不得父亲走。”
“回家!”
娄氏很想打儿子一顿。
费如鹤没有再坐滑竿,而是跟赵瀚并肩走路,低声问道:“你那《射雕英雄传》还没写完?”
“快完了。”赵瀚说道。
费如鹤抓耳挠腮:“你写了三年,我读了三年。眼见就要写完,你又一直拖着,真真急煞我也!”
“就是,”费纯突然蹦出来,“那郭靖跟黄蓉,到底有没有成亲?我还等着看呢,哥哥你就快点写完吧。”
赵瀚笑道:“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除了借鉴大致情节之外,《射雕英雄传》几乎等于重写。
里面的名门正派,都有肮脏一面,特别是丐帮被写得非常阴暗。
尤其洪七公这个角色,甚至有影射万历皇帝的嫌疑。都是躲起来不理政事(帮务,只知道自己享受,放纵手下玩党争(污衣派和净衣派。
太湖陆家庄,干脆被赵瀚描写成水匪窝子,陆乘风就是一个凶残的水匪头领。
可以理解为暗黑版《射雕英雄传》,有那么几分《水浒传》的味道。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52
郭靖最后大彻大悟,领会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真谛。他散尽钱财组织义军,结果被朝廷给坑了,差点中埋伏而死,最后心灰意冷,选择与黄蓉隐居桃花岛。
费如鹤、费纯打听着大结局,赵瀚笑而不语,一路回到费氏大宅。
刚进忠勤院,就有奴仆连声喊道:“瀚哥儿安好,纯哥儿安好。”
赵瀚一路微笑回礼,费纯则心安理得接受问候。
凌夫人闻讯出来,热情备至道:“唉哟,瀚哥儿回来啦,快快到屋里喝茶。”
赵瀚微笑道:“不必了,多谢盛情。”
凌夫人又说:“纯儿,还不请瀚哥儿进屋里坐坐。”
“哥哥,进去吧,到我家喝盏茶。”费纯连忙说。
“我回屋里写小说。”赵瀚婉拒道。
当你失意的时候,满世界都是恶人。
当你得意的时候,全天下都是好人。
跟红顶白,捧高踩低,如是而已。
赵瀚得到大少爷赏识,赵贞芳又做了内院丫头,兄妹俩的地位直线提升。
趾高气扬的凌夫人,本来对赵瀚怀有恶意,但如今的态度完全变了。每次赵瀚回到鹅湖费宅,凌夫人都笑脸相迎,有事没事各种献殷勤。
回到房里,赵瀚继续写小说,已写到郭靖组建的义军,被奸臣出卖中了埋伏。
其中借鉴崇祯二年的勤王故事,郭靖麾下的义军,三天换防三个地方,一粒军粮都没领到……
一章还没写完,费如鹤就派费纯过来,反复催促了好几遭。
翌日,娄氏回娘家探亲。
其实是拜托娘家,给大女儿寻找对象。
真不好嫁出去,费如兰已经十七岁,而且还死了未婚夫,正经大户人家是不乐意的。
娄氏前脚刚走,费如兰就被费家老爷子喊去。
来到主厅。
费如兰跪地磕头道:“孙儿给祖父请安,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似乎心中有愧,闭眼不说话,只拨弄着手中念珠,嘴里一直低声念诵佛经。
老爷子费元祎,已经年近古稀,此刻面无表情道:“起来吧。”
费如兰端正站好:“不知祖父祖母,唤孙儿来有何训诫?”
费元祎绕着弯子问:“你那夫婿,过世有一年零两个月了吧?”
“是的。”费如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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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54
费元祎又说道:“你父亲回来这三个月,一直都在为你另寻婆家。他爱女心切,我是知道的,但也要顾及费家的名声。既已换了八字,又约定了婚期,你便算作婆家的人。夫婿死了,继续住在娘家成何体统?”
费如兰脸色发白,咬着唇说:“孙儿去过那边,公公婆婆都让我回来,还让我另择夫婿嫁了。”
“那是你公婆仁义,不忍见你年轻守寡,”费元祎说道,“但我堂堂鹅湖费氏,嫁出去的女儿,一直住在娘家,这又成何体统!”
费如兰已经听明白了,但她不想死,流着泪说:“孙儿这就寻一女观,束发做姑子去。”
“胡闹!”
费元祎顿时大怒,拄着拐杖站起来:“我费氏之女,就没有做姑子的,简直有辱门风!”
费如兰望向老太太:“祖母也让孙儿去死吗?”
老太太浑身一缩,双眼紧闭,连连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孙儿告退。”费如兰含泪微笑。
若嫁过去再守寡,那便是婆家的事,是否殉节都与费氏无关。
可未婚夫死了,婆家又不收,那就是费家的事情!
能赶紧再嫁还好,若一直嫁不出去,那就要永远孀居在娘家。这定然被人耻笑,乡里乡亲会议论:“你看费家那大女儿,死了丈夫也不孝顺公婆,一直留在娘家等着改嫁呢。这点家教都没有,哪里懂甚么贞节,就是个思春的x妇!”
眼见孙女即将踏出房门,费元祎沉声道:“你好自为之,莫要辱没了祖宗!”
费如兰身形一滞,脚步踉跄,泪如雨下。
一路回到自己屋里,丫鬟惜月见她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小姐是来月事了吗?我让人煮红糖姜汤。”
“不必。”费如兰茫然坐下。
惜月不敢多问,只在一旁站着听候。
不知过了多久,费如兰偷偷抹干眼泪,对丫鬟说:“去弄一碗红糖姜汤来。”
“哦。”惜月小跑着出去。
费如兰起身打开衣柜,找出一匹打算用来做衣服的绫子。
试了好几次,红绫总算穿过房梁,再牢牢的打成死结。
费如兰将脖子挂在上面,心头恐惧万分,犹豫再三,终于踢翻凳子。
惜月吩咐婆子煮红糖姜汤,半路碰见内院的丫鬟,偷懒贪耍聊了一阵。她慢悠悠踱步回来,猛见屋里挂着一人,吓得连忙冲进去抱住。
“咳咳咳!”
费如兰疯狂咳嗽,差一点就窒息了。
惜月抱着费如兰不敢走开,惊恐大呼道:“来人啦,小姐寻短见啦!来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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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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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2:57
“却说郭靖义军,被蒙古四王子托雷围于山谷。昔日俺答,今朝仇寇,势要在沙场见个分晓……”
“托雷立马横刀,抬臂喝道:‘郭靖,你已插翅难逃,念在往日情分,只要你率众投降,我可保举你做先锋大将。莫要再想着援兵,左近宋军皆已投降,你们都被宋国的官儿卖了!’义军乍闻此事,皆心若死灰,立有全军崩溃之兆……”
“‘休要诳言,乱我军心!’只见郭靖腾空而起,踩踏士卒肩膀前掠,弹指间已杀入蒙古军中。他抬掌便是一招‘亢龙有悔’,但闻龙吟之声响彻山谷,数十蒙古骑兵人仰马翻……”
院子里,赵瀚躺椅子上打盹儿。
费纯依旧客串说书先生,口沫横飞的读着最新章节,费如鹤坐在那里听得如痴如醉。
一章读罢,费如鹤突然排掌而出,嘴里大喊:“吃我亢龙有悔!”
“啊!”
费纯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捂着胸口,往后高高蹦起再倒下:“好……好身手……呃……”
“呼!”
费如鹤双掌缓缓按下,正在吐息收功。
费纯笑嘻嘻爬起来:“少爷,我这回死得像不像?”
“死得还不够惨,难以彰显我降龙十八掌的功力。”费如鹤摇头表示嫌弃。
费纯又提起棍子:“少爷请指教,看我这打狗棒法如何。”
费如鹤立即举刀,与书童厮杀起来。
可惜实力悬殊,费纯只打出两棍,就被费如鹤一脚踹飞。
费纯捂着肚子爬起,这次是真的难受,忍痛奉承道:“少爷好身手,这怕是丐帮的铁帚腿法!”
费如鹤负手而立,得意道:“此乃桃花岛旋风扫叶腿。”
“来人啦,小姐寻短见啦!来人啦……”
就在此时,隔壁院子传来喊声。
正在打盹儿的赵瀚,突然从椅子上蹭起:“快去看看!”
费如鹤说:“是我大姐那边。”
懒得出门绕弯子,赵瀚和费如鹤直奔内院隔墙。一人多高的院墙,他们借着冲锋势头,已然轻松爬上墙头,翻身就落到院墙的另一边。
费纯也跟着冲,爬到一半上不去,只能跳下来老老实实绕路。
“怎么了?”费如鹤边跑边问。
惜月在屋里喊:“小姐上吊自尽,被我救下来了!”
赵瀚率先奔入屋内,见房梁还悬着红绫,费如兰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费如鹤惊问:“大姐,你这是作甚?”
费如兰只是流泪,低着头不说话。
赵瀚则是转身问丫鬟:“惜月姐姐,你把事情详细说来。”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21 22:58
主子死了,丫鬟也讨不得好,惜月心有余悸道:“老太爷派人唤小姐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小姐回来就脸色不好。小姐让我去弄碗红糖姜汤,我出去吩咐了婆子,然后就看到小姐上吊。”
事实很清楚了,赵瀚感觉一阵恶心!
此时此刻,内院的丫鬟婆子,也陆续闻讯赶来,看到情况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鹤!”赵瀚喊道。
“什么?”费如鹤转身。
赵瀚说道:“夫人走了没多久,可能刚过河口镇。你跟费纯,立即坐船去追!”
“好!”费如鹤猛然醒悟。
这一番对话,也不知谁主谁仆,反正费如鹤立即照做。
“这里是大少爷的内院,你们不能进去!”
外面突然传来墨香的呵斥声,冬福等丫鬟婆子纷纷出去查看情况。
赵瀚对惜月说:“看着小姐,别让她再做傻事。”
“嗯嗯嗯。”惜月连连点头。
赵瀚快步奔出去,只见一群陌生家奴,正站在内院门口,被墨香带人给堵住。
费如鹤还没来得及离开,喝问道:“你们来做甚?”
一个家奴回答:“我们听说小姐出事了,便结伴过来看看。刚才好像有人喊,说小姐寻短见了,可是真的……”
“放屁!”
费如鹤立即打断,大怒道:“这里是景行苑的内院,你们都是拱北苑的奴仆,哪来的狗胆踏进此地一步!”
那家奴陪着笑脸说:“小少爷,我们也是听命做事,若小姐……我们可以帮着操办后事。”
“好啊,好啊!”
费如鹤气得浑身发抖:“人都还没死,就想着操办后事了,爷爷今天就给你们操办后事!”
费如鹤举刀欲砍,被赵瀚伸手拉住。
赵瀚吩咐道:“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你立刻去追夫人回来。”
费如鹤想了想说:“好!”又命令费纯,“跟我走!”
“刀留下。”赵瀚说道。
费如鹤把刀扔给赵瀚,抬手推开那些家奴,带着费纯朝码头狂奔而去。
那些家奴不敢阻拦,等费如鹤离开之后,才忍不住问:“大小姐真的没事?”
赵瀚冷笑:“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
“那便看看。”那些家奴还真想往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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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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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3:02
迎春跟着娄氏回娘家去了,内院的事务由冬福做主。
冬福展开双臂阻拦,娇喝道:“我看谁敢乱闯!”
墨香悄悄从后门溜出,跑去忠勤院召集自家奴仆。
那些家奴都是老太爷的心腹,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他们见费如鹤不在,居然还真敢往里硬闯,领头者直接将冬福给推开。
“找死!”
赵瀚突然一刀劈出,当场砍断其三根手指。
“啊,我的手,我的手!”两根手指落地,一根手指还连着皮,那家奴捂手倒地,在内院门口打滚痛呼。
赵瀚持刀而立,目视众人:“谁再乱闯试试!”
不管哪个院子的家奴,此刻全都被吓傻了。
无人再敢往里闯,甚至都不敢离开,愣在那里等候赵瀚发落。
僵持片刻,墨香带着忠勤院的奴仆赶到,将拱北苑的闹事家奴前后堵住。
赵瀚立即下令:“全都捆起来,等夫人回来发落!”
冬福低声说:“瀚哥儿,这些都是老太爷、老夫人院里的。”
赵瀚冷笑一声:“我管他哪个院的,擅闯景行苑内院就是坏了规矩。难不成,还是老太爷、老夫人派他们擅闯小姐闺房不成?”
这帽子扣得大,老太爷费元祎亲来都无法反驳。
赵瀚随即又质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些家奴不敢回答,因为帽子已经扣下来。
赵瀚朗声大喊:“老太爷、老夫人慈祥仁善,怎可能下这种缺德无礼的命令?定是这些恶奴自作主张。他们欺负到咱们景行苑头上,已经蹲在咱们头顶拉屎了,大伙且说说,能不能轻易放过?”
“不能!”
刚刚赶来的忠勤院奴仆,完全就不明真相,此刻被说得义愤填膺,顿时一致对外怒吼起来。
赵瀚趁机下令:“全部捆起来,在夫人回来之前,谁来领人都不准放走!”
赵瀚在景行苑没有任何管理职务,按理他不能使唤任何人。但此时此刻,无论内院还是外院,都下意识听从赵瀚的命令。
转眼之间,闹事家奴就被五花大绑。
凌夫人也闻讯赶来,顿时大惊失色,呼喊道:“快快放人,这都是老太爷院里的。”
冬福冷笑:“请问,凌夫人是哪个院的?竟能到这里来做主。”
凌夫人无言以对,尴尬退下,悄悄跑去给老夫人报信。
赵瀚继续下令,让忠勤院的男仆,押着那些家奴去柴房。三人一组进行看守,轮值守卫,责任到人。若有任何情况,立即前来通报。
接着,又让内院丫鬟,轮流陪伴大小姐,防止费如兰再次寻死。
一番指示,各司其职,赵瀚则提刀坐在内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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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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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3:03
众皆散去,只剩费如梅和赵贞芳两个丫头片子。
“你们怎不走?都去陪大小姐说说话。”赵瀚说道。
赵贞芳崇拜道:“二哥,你刚才好威风啊。”
费如梅也说:“是啊,大家都听你的,就是拿刀砍手好吓人。流了好多血,我都被吓坏了。”
赵瀚问道:“二小姐,你就不关心姐姐?”
费如梅说:“我刚陪了姐姐一会,她只是哭,不跟我说话。”
“快去,不然大小姐又要寻死。”赵瀚吓唬道。
费如梅果然被吓住:“那……那我去陪姐姐了,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坏人进来。”
两个小丫头,飞快跑进内院。
不多时,忠勤院的男仆报信,说老太爷派心腹过来领人了。
赵瀚立即赶去,还没走进院子,就听一个家奴嚣张大吼:“快快把人放了,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老太爷的人都敢扣住!”
忠勤院的奴仆不敢说话,同时也不敢放人。
凌夫人连忙笑着打圆场:“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把人放了便是。”
“锵!”
赵瀚抽刀走进忠勤院,呵斥道:“不把话说清楚,今天谁都别想走!”
老太爷的心腹看看赵瀚,皱眉问:“这又是谁?”
凌夫人解释说:“大少爷的义子。”
寻常义子,就是家奴!
此人顿时冷笑:“做奴婢的,就该有做奴婢的样子。我们奉老爷之命而来,便是大少爷当面,也不敢这样说话!来人,把这不长眼的兔崽子,给爷我狠狠打一顿!”
赵瀚持刀继续前进,对面的家奴提着棍子冲来。
“当!”
一刀劈开棍棒,赵瀚顺势斜削,家奴持棍的拇指被削掉。
这人抱着手哇哇惨叫,吓得其余家奴不敢上前。
就没这样做事的,家奴斗殴顶多用棍子,哪能一上来就动刀见血?
凌夫人吓得躲回屋里,生怕赵瀚发疯了,突然也给她来一刀。
“既然来了,那就别急着走,”赵瀚喝令道,“全部捆起来,一并扔进柴房看押!”
忠勤院的奴仆齐声欢呼,纷纷拿着绳子去捆人,反正就算闯出祸事,也有赵瀚在前面顶着。
第二拨闹事家奴,看着赵瀚手里滴血的刀,竟然没有一个敢反抗,老老实实等着被捆了送去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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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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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3:05
若把妾室生的一并算上,费元祎足有十六个孙女儿。
老大费映环,正妻凶悍,并未纳妾,一子二女。
老二费映玘,正妻凶悍,并未纳妾,三子一女。
老三费映珂,正妻柔弱,八房小妾,五子十二女。
老四费映珙,正妻早死,没有续弦,没有纳妾,带回一个私生女。
孙女,真不缺!
费元祎是个老秀才,有着丰富的晚年生活,尤喜参加文会,写上几首酸诗。
这类属于老年文会,往往以致仕官员为首,士绅耆老乐于附庸风雅。他们不怎么喝花酒,就算招来名妓弹唱,也是正儿八经听曲——有心无力啊!
多数时候,竹杖芒鞋,悠游山林,吟诗作词。
又或者呼朋引伴,钓鱼、吃酒、喝茶、听戏、打牌,安享晚年,好不自在。
别以为这群老家伙,似乎没什么存在感!
历任知县,若想留名乡贤祠,必须获得他们的认可。
民间纠纷,一般不会选择报官,也是请他们来调解裁判。
若出现盗贼,或遇到天灾,知县想要筹集钱粮,也是请他们来号召募捐。
巡按御史奔走地方,听取所谓民间舆论,往往是跟这些老家伙交流。
乡绅,乡愿!
想混这个圈子,第一要有名望,第二再论钱财。
名声,脸面,是费元祎的命根,是他的人生价值所在,远比一个嫡亲孙女更为重要!
去年,山西义军攻破县城,知县麻溜的提前跑了。
费如兰的未婚夫比较傻,被城中大族一阵忽悠,站出来募集乡勇守城。只一炷香功夫,就有奸细开门献城,这货吓得转身就跑,起义军追来给一刀砍了。
事后,朝廷认定其殉城就义,命令地方政府旌表褒奖。
老家伙们聚会之时,有人赞叹说:“子美兄,你真有个好孙婿,死战不退,舍身报国,陛下已赐了节义牌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费元祎总觉刺耳,回到家中辗转反侧,咋看咋觉得孙女碍眼。
孙婿可是殉国烈士,皇帝钦赐节义牌坊。可孙女却好端端活着,若不以死殉夫,如何说得过去?怕是从今往后,他要被人一直耻笑,在众多乡绅面前抬不起头!
这半年来,费元祎多番试探,孙女却一直装听不懂。
直到今日,费元祎干脆把话说开,把话说得毫无余地,抬出家族祖宗,逼迫孙女**。
……
门外,一个家奴来回踱步,满心焦急却又不敢进去打扰。
左等右等,费元祎总算写完一副字,擦手说道:“老五,那边怎还没有回讯?”
被唤作老五的家奴,连忙走去说:“老爷,景行苑那边,咱们进不去啊。”
“进不去?”
费元祎没听明白,说道:“只让你派人打听消息,若是如兰真殉夫了,便帮着处理一番后事。若是如兰不听话,还是不肯殉夫,你们回来便是了。进不去又是几个意思?”
老五苦着脸解释:“老爷,我前后派去两拨人。第一拨确实听说孙小姐自尽,就赶着进去处理,没成想竟被抓去关在柴房。我又派出第二拨,想把人领回来问明情况,谁知进了忠勤院便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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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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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3:07
“音讯全无?”费元祎还是不明白。
老五继续解释道:“如今景行苑那边,不论是内院还是外院,正门侧门全被堵死了,死活不让任何人进出。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完全搞不清楚啊。”
“你让景行苑赶紧放人!”费元祎生气道。
“他们不放,说要等少夫人回来,”老五委屈道,“那是大少爷的院子,总不能真让人明火执仗的去破门。”
费元祎道:“就说是老夫的命令,让他们立即放人!”
“说了,不管用,”老五趁机上眼药,“大少爷那院子,是越来越跋扈,平时都不把咱拱北苑放在眼里。”
费元祎大怒,拍桌子吼道:“反了天了,你亲自带人过去,不开门就直接撞开!”
老五领到圣旨,立即召集家奴,风风火火杀向景行苑。
“快快开门放人,否则就不客气了!”
此时已近天黑,老五打着火把大吼,颇有一言不合就点燃房子的架势。
“接着!”
里面不知何人回应,突然扔出一件物什。
老五让手下捡起来,却是一个荷包,荷包里还装着东西。
“打开看看。”老五吩咐。
手下打开荷包,用火把一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道:“是四根手指头!”
老五也吓得脸色煞白,指着里边喊:“你……你们竟敢杀人?”
无人回答。
老五也已经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种恐吓。他吩咐手下说:“你们在此守着,我去请示老爷!”
这货一路狂奔,奔跑疾呼:“老爷,老爷,出人命了!”
费元祎正准备吃饭,皱眉道:“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老五拿出几根断指:“老爷,景行苑非但不开门,还扔出来几根手指。”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太太放下筷子,连声念诵着佛号。
费元祎整个人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只想逼着孙女**,并派人过去打探消息。
若真**了,立即安排后事,火速联系知县旌表立牌坊。
若没**,那也毫无办法,总不能派人把孙女打死吧?
就这么简单一回事儿,现在搞得全乱套了。派两拨家奴过去,都被景行苑给扣押,而且堵死大门隔绝内外。
现在更离谱,居然扔出来几根手指。
这种事情,费元祎不可能亲自出面,可他若不亲自出面,底下的家奴又毫无办法。
费元祎左右为难,突然望着妻子:“要不,你去走一趟?”
老太太拨弄念珠站起,饭也不吃了,径直前往佛堂,只扔下一句话:“你造的孽,你自己收拾,莫要打扰我念佛。”
费元祎原地愣了半天,突然掀翻饭桌:“反了,都反了!”
“老爷,这……”老五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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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3:08
费元祎强行压住怒火:“你去,就说今日是个误会,赶紧把人给老夫领回来。我院里的一堆奴仆,若被长房那边扣一夜,传出去像什么话啊,鹅湖费氏必将沦为滑稽笑柄!”
老五连忙又往景行苑跑,这事超出他的理解范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儿子的奴仆,把老子的奴仆扣下,整个铅山就没出过这种事儿!
气喘吁吁跑到大门外,老五喊道:“今日是个误会,快快把人给放了。”
赵瀚在里头回答说:“今日恶奴擅闯景行苑,不知有何阴谋,我等无权放人,须等少夫人回来处置!”
“你究竟是何人?”老五质问道。
赵瀚回答说:“吾乃大少爷忠仆。”
老五只能喊道:“老爷说了,快快放人,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赵瀚惊讶道:“难道这些恶奴,擅闯内院闺房,竟是老太爷派来的?”
“自然不是!”老五哪敢承认。
赵瀚怒斥道:“既不是老太爷派来的,老太爷又怎会说既往不咎?大胆刁奴,居心叵测,竟敢假传老太爷命令,究竟想置老太爷于何地?你姓谁名谁,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我……你……”老五气得想吐血。
赵瀚讥讽道:“是不是被我拆穿真面目,已经哑口无言了?”
“你……我……气煞我也!”老五疯狂跺脚,无端背锅,气血上冲,几欲晕倒。
就在此时,娄氏回来了。
不理眼前状况,娄氏慢悠悠走来,脸上没有丝毫愠怒。她行至院门前,柔声说道:“我回来了,开门吧。”
“咿呀!”
沉重的院门立即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娄氏说道:“户枢老朽,该上油了,这声音刺耳得很。”
赵瀚持刀抱拳:“夫人,今日有恶奴擅闯景行苑,已被我悉数拿下关在柴房。”
丫鬟冬福突然上前,在娄氏耳边低语,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娄氏微笑嘉许:“瀚哥儿,你很好。”
赵瀚回答:“分内之事。”
娄氏又对其他家仆说:“你们也很好。”
众家仆皆大喜,赏钱肯定少不了的。
老五上前说道:“少夫人……”
“莫急,”娄氏立即打断,“此间事情,我还没有理清,一桩一桩的慢慢来。”
老五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
娄氏突然呵斥:“来人,将那吃里扒外的刁奴拖出来!”
谁吃里扒外?
当然是凌夫人!
就算不是,也必须是,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人,今天必须收拾一个,给老太爷、老太太那边看。
凌夫人被拖到院中,惊恐大呼:“夫人饶命,冤枉啊!”
费纯亦是大惊,连忙跪下磕头:“夫人,你饶了我娘吧,我娘没有勾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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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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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 23:10
娄氏对墨香说:“我问你,这刁奴都有哪些罪状?”
墨香都不用念稿子,直接张口就来:“我有一个账本,细账便不说了,零头也索性抹去。天启四年,凌氏贪墨克扣四十七两。天启五年,凌氏贪墨克扣七十九两。天启六年,凌氏贪墨克扣一百二十五两……”
景行苑的总管事、凌夫人的丈夫、费纯的父亲费廪,此刻并不在家中,奉命到田庄收夏粮租子去了——费映环名下有田。
凌夫人吓得瑟瑟发抖,疯狂磕头求饶。
“给我打!”娄氏怒喝。
费纯只能向费如鹤求救,哭喊道:“少爷,你救救我娘吧。”
费如鹤有些心软,说道:“娘……”
“闭嘴!”
娄氏呵斥一声,下令道:“狠狠的打,打死打残无算!”
“啊……夫人饶命!”
凌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或许是疼得失去理智,最后竟然喊道:“少夫人,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你不能这样打死我!”
“打死,给我打死!”娄氏愈发愤怒。
眼见凌夫人被打得皮开肉绽,赵瀚上前提醒:“夫人,好歹要给少爷留些情面。”
这话里的少爷,既指费映环,又指费如鹤。
只因凌夫人的丈夫,是跟费映环一起长大的书童。而凌夫人的儿子,又是跟费如鹤一起长大的书童。
娄氏发泄一通怒火,听得赵瀚求情,抬手说:“停下。”
凌夫人已经快昏死过去。
娄氏问道:“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凌夫人有气无力道。
娄氏又问:“你是谁的人?”
凌夫人哭泣着回答:“我生是少夫人的人,死是少夫人的鬼。”
娄氏冷笑:“送去治伤。克扣院中奴仆的月钱,半个月内你自己补上,否则我就将你发卖出去!至于你贪墨的银钱,我就不予追究了……凌夫人!”
“补上,补上,一定补上,”凌夫人惊恐痛哭道,“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夫人开恩。奴婢不是什么凌夫人,奴婢就是一个贱婢,不敢再称什么夫人。不敢称夫人了,我就是一个贱婢,奴婢是一个贱婢。是贱婢,真是贱婢……”
娄氏懒得再理会她,吩咐道:“柴房里的恶奴,都带出来,我亲自送回拱北苑!”
一共十九个家奴,被五花大绑着,从柴房里全部押出。
娄氏对那些家奴说:“走吧,随我去见老太爷。”
令众人散去,娄氏只带一个丫鬟,就迈步前往费元祎的拱北苑。
她站在院中喊道:“儿媳来给公公请安,今有一些恶奴,擅闯儿媳的内院。之前并不知是公公的人,如今已审问清楚,儿媳不敢擅作主张,便带来交给公公发落。”
里屋传来费元祎的声音:“这些恶奴,我自会处置。天色已晚,你且回去吧。”
“儿媳告退!”娄氏行礼退出。
“嗙!”
里屋传来一声闷响,却是老太爷又在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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