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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相亲故事之劫后余生[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麦壳儿 时间: 2003-12-11 08:55
标题: 相亲故事之劫后余生[原创]
　　和姐姐相亲的人叫阿东。

　　姐姐老早就听好朋友梅说起过阿东，说他的怪僻：居然有这类非常能干，会四国语言，会亡命工作，拼命赚钱，却从来不嫖不赌不贪不花费，还烟酒茶三不开，而且不近女色，身边永远清一色男士的男人！他工资很高，却相当节俭，长期虐待自己，大把钞票分分厘厘存进银行。就一个用途，买房，买房，再买房！他活着就是三狂：工作狂、攒钱狂、虐己狂！据说，常常忙得不知道天日，不食烟火，为他的外国老板挣钱不惜余力，心甘情愿，眼花背驼地为人作嫁衣裳。

　　姐姐再听朋友平说起阿东：他这个人可真奇怪，四十大几了，还不拍拖，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不对女人感兴趣呢？可单位但凡有长得帅的男人，他都喜欢前去说笑，不经意间还会碰碰挨挨的。难道他只喜欢男性，不善于和女性交往？

　　是啊，姐姐就想哎，阿东既然懂得英、法、日、意四国外语，月工资又那么高，就为什么会笨得不知道如何花费呢？瞧他，既不出国去旅游；又不贪吃，却还要整日里拼命工作，成这么个典型的工作狂；使劲赚钱，永远工作第一，加班加点，夜已继日，常常忙得不知道天日，可他赚的钱大多属于老板了！他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他又不肯自己直接开公司做老板呢？而且他一直普通打扮，没有人见他穿过什么特别的高档服装，住过美丽别墅，去最好的饭馆享受，这类烟酒不沾，饮食不讲究，运动器材不买，高尔夫也不会，一个男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爱好和消耗呢？孤寒还是吝啬，恩，葛朗台么？
　
　　姐姐想，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但是可以肯定，阿东这样的不好色，不贪享受，不追求繁华生活的人绝对是不多！于是，姐姐心里有了一个关于阿东的迷团了。阿东他引起了姐姐的好奇心，姐姐真的想见识见识这个只挣钱不花钱的怪人了。诺，机会还真来了。
　
　　今年中秋节，意外地碰见一个亲戚，对姐姐说起：
　
　　“阿东要过来请我吃饭，你也一块儿来好吗？”

　　恩？姐姐想，正可以趁此次机会，见见怪人阿东，于是就点头应允了。
　
　　谁知道过节时分的交通有些问题，中秋那天，阿东被堵在了十几公里外，她们足足在站台上等候了一个小时，根本没有班车过来。姐姐几乎失去了耐性。

　　直到华灯初上，才见一溜儿来了四部同色同线路的大巴，随意望过去，只见车厢内人头汹涌，车内的胳膊密密麻麻像极了悬挂的鹅脖子。

　　墨黑的站台上，一个细巧的身影闪了下来，听得身旁的亲戚使劲挥着手大喊：
   　
　　“阿东，在这边，在这边啊。”

　　姐姐才顺着来向看过去，黑夜的模糊中见到一个人正站在那边东张西望的，对喊声浑然不觉，没点反应。

　　身边的亲戚连续高叫三次，“阿东，在这边，在这边啊。”

　　听得踢踏踢踏地脚步声，跑来了一个瘦弱白净的文诌诌的男人。

　　走到近处，我才看清楚他是个苗条形体，还带着副眼镜，是白皙斯文的文弱书生型，几乎是广东最优美的瘦条体型了，看过去大约就三十来岁，胳膊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手里拿着一只手机。

　　他笑眯眯地一直解释着：“不好意思，车太少，手机恰好没电，害你们久等了。”是一口绵软的上海普通话。

　　亲戚介绍说这是我大姐，阿东立即点头做鞠躬状：“姐姐好！”

　　他的举动纯朴得像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一下子把姐姐惹笑了。

　　说话间，她们三人走进了一家餐厅。见里边人太多，已经没位了，姐姐想换家餐厅的，阿东却好脾气地笑着说：“不急不急，等一下就好的”。然后转脸道歉说：“姐姐，实在不好意思了。”姐姐又乐了，难道节日饭馆挤是他的错么？

　　稍为等了一下子，“姐姐，请！” 阿东殷勤地招呼着。

　　于是她们落坐了。一坐下来，姐姐就拿出备好的月饼，阿东见了就说：“今年我还没有吃月饼哟，这可是第一次！谢谢姐姐了。”
灯光下，觉得阿东朝气蓬勃的，姐姐想：我的天，他有四十多？那怎么看得出来？
　
　　点好了菜，亲戚提议喝点啤酒，毕竟是过节哦。

　　阿东居然吓了个半死，象女人一般拼命摆手：“不会不会”。样子很滑稽！

　　姐姐忍不住笑着说他：“阿东，你怎么竟然和我一样啊？在外面闯的男人连点啤酒也怕么？”
　
　　“怕啊，姐姐。我真的很怕烟酒的。” 他非常认真地告诉姐姐，真逗！
　
　　“哎，阿东，你是何方人氏？为什么一口气学习了四门外语？告诉我好吗？”
　
　　“恩，好的，姐姐，我就告诉你好啦”
   　
　　“我是上海黄埔区的人。58年出生在黄埔，93年来到这里的了。要说起我的家呀，话就太长罗！” 于是，她们三人一边吃饭，一边听阿东聊起了往事。
　
　　“我是黑七类。只是没有想到会活出来，活到现在，活到了这个幸福的时代来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宽松的社会政治环境，这么稳定的社会，这么富裕的生活！” 他顿了顿，沉思着，开始了不愉快的回忆。
　
　　“我爷爷是蒋介石的贴身司机。” 听见这句话，姐姐吃了一惊，难怪啊…….
　　
　　就这样，她们边吃饭，边听阿东轻声说起自己的凄凉身世。说起小时侯受尽了折磨，说起他是怎样地看透了世态炎凉。姐姐这才知道，阿东幼时生活穷贱得比狗不如，苦水倒出来可以淹死一个连队呢！
　
　　“姐姐，不怕你笑话，我如今在上海一直还空着一栋房子，整整十年了。我想出租，可我哥哥说万一又政策又变了怎么办？还当资本家被人整啊？”
　　
　　“我家最倒霉的事情就是爷爷当了蒋介石的司机。因为蒋最喜欢他的技术，一直单独带在身边，直到蒋去了台湾。临走的时候，蒋介石问了我爷爷，要他随之一块儿去台湾，可因为我们的老家在宁波，爷爷犹豫了一阵没有走。何况蒋介石说了就只去三个月，美军会帮助他很快就要打回来的。临走，蒋介石怕他挨饿，专门给了他一千大洋，他就在宁波老家买了铺面赚钱谋生。等到三个月过去了，蒋介石不但没有打回来，形势反倒严峻了，爷爷自忖躲不过共产党的追捕，会被抓去杀头，就怀攒着奶奶给的金条银条，南逃到了香港，住进一个他救助过的亲戚家里，等着蒋介石派人来接应。按爷爷的想法，亲戚在落难时是他救助的，现在肯定会报答于他了吧？他住下就不断地给蒋介石发信息，要其赶快来接头。谁知道一等二等无音信，所发出的信息石沉大海，盼台湾来接望眼欲穿，而这边亲戚又冷淡翻脸，爷爷受尽了白眼仁儿，又寄人篱下声张不得，憋得实在忍无可忍，万般无奈之下又悄悄潜回了宁波。岂料，刚踏上故土就锒铛入狱。而几乎同时蒋介石派来香港接他的人扑了个空！悔青了肠子的他从此关进了铁窗，在监狱里劳改至死。
　
　　还好，爷爷已经在解放前夕把独生儿子也就是阿东的父亲培养成人了。他没有让他学习开车，而是做了一名医生，自己开业。儿子所娶回的媳妇也是一个白衣天使，她就是阿东的母亲。刚刚解放时，阿东的父亲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居然买了一间门面做诊所，不仅如此，还将积攒的一笔钱购了一栋小洋楼，舒舒服服地过着好日子。谁知道？从1951年起，形势巨变，蒋介石反攻大陆的希望愈见渺茫，一转年头，小洋楼被没收了。刚开始日子还撑得过去，阿东的爸爸医术在上海还算可以，能月挣380元钱养家的，可后来，从54年起-----58年，阿东姐弟三人相继出世，他们的生活日见拮据了。
　
　　这还不算，政治运动开始了。他们家的出身问题成了最大的问题！诊所也被没收归了国家。他们又从老板变成了打工的了。挣钱越来越少。思想压力却越来越大。
　
　　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文化大革命的到来，给他们全家带了更多的耻辱和践踏！那时政治方面的会议最多，而且几乎每次开会，无论大会小会，都要先让地富反坏右这些垃圾们先出场，跪倒在地上，胸前挂着木牌子，写着各自的被歪曲了的名字。耻辱啊！

　　幼小的阿东跪在地上，听见主席台上在念着：“东风劲吹，红旗飘扬，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而且是越来越好。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地富反坏右被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打倒地富反坏右分子！” 口号响了起来，阿东稚嫩的心揪得紧紧的，他被吓得抖抖索索，瘫在了地上，几乎卷成了一团
　　
　　“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口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凡是人民开心之时，就是敌人难受之时！” 阿东被踢了一脚，痛啊，可是不敢叫。
　　
　　“难受不难受？安？难受不难受？说！”阿东的头发被人揪得生痛，他泪流满面，几乎快要哭出了声，拼命点头：“难受，难受！”
　　
　　“这就对了，就是要叫你们这种坏蛋难受。”
　　
　　“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灰自己跑掉。”
　　
　　于是，阿东连同姐姐哥哥们都分别被揍了一通，这些个反动的东西嘛，不打，怎么会倒呢！
　
　　然而，他们的挨打和挨批还不算最糟糕。更惨的事情降临在他们的家庭里了。某天，母亲为一个‘革命同志’打针，由于护士临时换了针药，错把青霉素当成了链霉素递给了母亲，一针下去不久，那人就浑身发紫，抽搐不停。抢救还算及时有效，没有出现大的纰漏。可是，完了。累得散了架的母亲刚回到家里，还来不及喝点儿水，就被革命阵营的同志抓走了。
　
　　“我有罪，我谋杀革命同志了，我是反革命。我罪该万死．．．．．．” 他们的平时很爱整洁的母亲被剃了个阴阳头，一面依然是长辩子，另一面却是极为难看的光头，头皮刮出了亮光的那类，母亲羞愤地当当地满街敲着胸前挂的铜锣，被一群粗暴的男人推搡着，流着眼泪，面无人色地叫着走着，连鞋走掉了也不知道。可怜啊，这一折腾，母亲立即就疯了。你看看，任何时候，母亲只要一看见针头针筒，她就会浑身发抖，脑子不清楚地嘟咙着：“我杀人，我杀了人，我有罪，我罪大恶极，枪毙我啊，枪毙我！”她虽然不像爷爷那样早早就死在了那个年代里，可是这毛病就永远地陪伴她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至今，她还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常常会纠缠不清地嘟咙着自己的罪行。
　　
　　她失去了工作能力。家庭里失去了一个能挣钱来养活孩子们的人。单靠父亲那点钱远远不够花的，于是三个孩子沿街拾点烂菜叶子对付着活命。卖菜的大叔大婶同情他们，有时候也送点老菜帮子给他们带回去盐腌了吃的。
　
　　“姐姐，你知道吗？我们也天天到学校‘读书’的。说白了，其实就是去扫厕所，运垃圾之类。全校所有的厕所就我们姐弟三人包了，全部冲洗干净才能‘放学’的。臭得要命不说，那些人还故意弄得很脏，让我们难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坏，非要残害我们呢？自从母亲出了这件大事，我们全家就被赶到了楼梯底下的矮窄的空间里对付着过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每天的广播里都有许多革命歌曲和批判文章的。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站在天空下听听广播哦！可我们是绝对没有资格的。一天，我扫地时，居然拣到了一张撕坏了的报纸的一角，上面正好有当天广播里刚播报过的内容，我好高兴，就小心地拣了回来，自己一个人在破楼梯下面的家里，清了清喉咙，小声地学着广播里的语气念：“我们敬爱的林副主席说：‘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

　　’………”
　
　　忽然，我家的破门被踢开了，一伙人冲了进来：“你这个狗崽子，臭东西，坏家伙，胆大啊？你竟敢念报纸。你不想想，我们敬爱的林副主席也是你的狗嘴能念的么？”
　
　　他们大打出手，揍得我脸上青紫成片，鼻血长流。我拼命用双手护住头部，问他们一句：
　
　　‘你们为什么打我啊？’

　　于是他们勒令我：‘扯开你的狗耳朵听清楚，翻到毛主席语录第7页第四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明白了吧？
　
　　‘你说该不该打你啊？安，快说！’
   　
　　他们直到打累了才走。
   　
　　我身上流着血，痛，我哭；我的内心深处也流着血，我寒。然而最让我害怕和难过的是，他们完全撕碎了我家纸糊的大门啊！这时正值冬天，西北风呼呼地从敞开的烂们洞里大量涌入，我又冷，又怕，心里结成了厚厚的冰块。因为我家没有一片纸了，我们不敢去拣街上的任何东西，害怕招来毒打的。真的觉得是生不如死。我知道是我闯的祸，害得全家受冻，心头难过得想去撞墙。爸爸和姐姐看见疯了的妈妈和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我，别无它法，只能全家抱在一起大哭，还压抑着声音，我们根本不敢放声痛哭啊。好惨哟！这样的日子还要忍到何年何月？我实在是觉得熬不下去了。爸爸垂头丧气地流着泪给我们姐弟三个说，‘你们三个在中国是绝对活不下去的，我们家是永远没有好日子过的了，看看现在的情况吧，你们是生错了家庭了，目前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去死，另一条路是逃离这个地方，世界这么大，你们出国去，看能否活下来。现在你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多学习几个国家的语言，将来逃了出去，能在异国他乡混吧。’其实，无论活得多么苦，年轻的我们都不想真的去死，爸爸悲伤的话语，使我们姐弟三个看到了一线希望，从此，我们三个偷偷地在煤油灯下，在夜半三更人们熟睡了的时分，苦读外语。因为，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了．．．．．．
　
　　说着说着，阿东抬头看看姐姐：“姐姐，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学习了几国的外语了吧？” 他接着说：“谁知道，天还会晴朗？随着76年毛泽东的去世，78年邓小平主持工作，79年全党全国的工作重点转移到抓经济建设上来，搞改革开放，阶级斗争淡化了，那时对人的最重要评价----家庭成分问题也随之淡化了。我根本不敢相信，我还会做回一个人来！我也会有人的尊严！姐姐，我84年考上大学，学习外语，89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税务局。当年，国门一旦打开，外语人才显得奇缺。象我这样的几国语言都精通的人还在原单位里做点杂事，真是有我不多，无我不少啊。上海引进的外资企业急切需要翻译，于是，由单位出面，把我这么个卑贱的小人物外借去给外企使用。谁知道这一借就是十年余。外企向单位交纳我的工资包干数，我回单位领工资。多余部分工资由单位得。我也知道，他们只发了其中的十分之一给我。
　
　　由于国门刚刚开放，有大量的资料需要翻译，我的工作非常辛苦。我需要经常加班加点，夜里工作到凌晨2、3点种是常事。于是，外企额外会发给我一些加班津贴和补助，作为特殊工作报酬。另外，在这10年里，我自己工作非常拼命，因为我喜欢外企轻松宽厚的工作气氛，喜欢做白领的感觉，害怕回到原单位去受气，我不想还去原单位了。由于我的贡献是明显的，老外为了表彰我10年来的杰出业绩，年终时给我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大约也有上万块的。这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个大数目了。单位的人也觉察了，眼红了，非要我分文不少的上交。
　
　　93年初，局里通知我，必须立即交回在外企多领的每一分钱！否则，将我除名处理。我觉得这不公平：谁有我工作辛苦呢？来都没有得到单位的一分钱奖励啊，我认为我的一切都由外企直接上交给了单位，单位也仅发了和所有偷闲的人员一样的工资给我，我付出大，收获得已经非常少了。这部分是我的从不休假，我的工作创造，我的加班加点所得，我认为这笔钱是发给我个人的，与单位无关，就坚持不交，于是，我没有尊旨，被单位开除了。自然单位也从此收不到那份90%的收人。
　
　　我自由了。我终于在工作10年后，亲自领取自己工资，直到现在。因为我家历来穷得叮当响，我自小就没有享受过，所以我们姐弟三个都不会花钱。收入高了，我90年就开始在上海买了一栋楼，下面全是铺面。上面可以住家的那种。我姐姐和哥哥被我的举动给吓坏了，生怕我再次出现上一辈的悲剧，因此反复告戒我不许出租，不许出让，不许暴露。于是，那房子虽然处于繁华地段，却永远地关着门。没有人知道它是谁的。
　
　　我自己呢？随着外企的南移，多年前就从长江三角洲到了珠江三角洲工作了。我随外企奔波，也换了好多个城市，在这边也买房了，我也知道，自己如果不为老外做事，会赚得更多。可我就是不愿意跳槽。内心深处，我希望被老板开除。究竟，我内心深处还是怕呀，姐姐，你说，这世道究竟真的稳住了吗？还会不会再翻转过来啊？

　　我现在的老板是日本人，老板娘是香港人。他们意见不和，主意是朝令夕改，变来变去的，很难适应。可我知道，我必须努力工作，我不敢有别的什么奢望。只是非常感谢这个时代，让我这样的人有了生存的空间。我热爱和平，热爱自由。我很开心，很珍惜现在，很珍惜自己的生活。许多人都说我为什么不跳槽，我不！我绝对不拿不属于自己的哪怕是一分钱。我常常被老板误解，被人中伤，我有多少的委屈，多少的辛劳哟？我不在乎！如果有一天，老板要炒我的鱿鱼，我将双手作揖，笑咪咪地恭称：谢谢你，谢谢你肯放我走。然后，我就开一间五金铺什么的，专营外企有关的急需的材料。我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赚钱给老外看看！

　　姐姐听着阿东的话，内心充满了难过。老天！日历都翻至二十一世纪了，阿东一家人怎么还没有走出血统论的阴影来啊？足可见他们当年的痛苦烙印有多深！
　　
　　“阿东，你应该把房子出租了吧？”
　　
　　“对的，姐姐，我看现在这个世道真的已经稳定了，我得胆大点儿了。”
　　
　　“阿东，你啊，看来该成个家了，寻找一个合意的人哦。”
　　
　　“如果没有运动，我是该考虑成家的了。以前是怕害了后代啊！”
　　
　　“阿东，你自己做老板应该没有问题的，可否仔细想想开公司了？”
　　
　　“是的。真有条件我就去办理营业执照。”
  　
　　“姐姐啊，你不知道我心里多么感谢党和国家领导人，尤其是邓小平呵。为我们开创了今天这么幸福的时代。我觉得只有努力工作，才真正的与这个时代接轨，才对得起今天！” 阿东憨厚地笑着，一脸的单纯，姐姐眼里阿东真是个阳光性格！

　　姐姐，后来呢？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啊？仅仅在饭桌上见过一次耶。姐姐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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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舄兢 时间: 2003-12-11 10:46
时代造成了人一生的压抑：）

作者: 麦壳儿 时间: 2003-12-11 12:47

最初由舄兢发表
时代造成了人一生的压抑：）

是命运么..........

作者: tanqisen 时间: 2003-12-11 15:02
？我怎么记得前几天这个发过了啊？？

改了题目了。

作者: 麦壳儿 时间: 2003-12-12 12:04
标题: 没法改题目
原文为啥没法改题目
文不对题，想改一下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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