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表达之外的从容
------评论曹国魂的诗歌
读了很多国魂的诗歌,也了解他。他的诗歌依靠丰富的想象,穿越作为诗歌表面的意象而呈现从强烈的诗意,同时,语言在乡土情结构建中达到一种深度的美,诗意在性情中从容流淌,他的诗歌,从诗歌的特质和纬度上更像诗歌,这是给我的最大感受。
在张掖这块大地上,某种意义上,没有几个真正可算作诗人的人。如果说,梁积林是近年来的黑马,在甘肃诗坛,乃至全国诗坛都有了一定的影响,成为新边塞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那么国魂就是在张掖属于梁积林之后的几个人之一。他用自己勤奋而实际的诗歌创作,一点一点的建造着自己的位置,向文字的天堂掘进。
国魂的诗歌,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皆可以入诗,简洁明了,紧凑干净,不拖泥带水,依靠想象而构建了独特的意象。立足于他俯拾可及的意象,我们可以看到他潜藏着外表之下的强烈的激情,天马星空般的想象,使诗歌插上飞翔的翅膀,具有一种独特的修辞所给人的美感和写作技巧。他的诗歌明显符合上世纪二十年代西方叶芝、庞德等人开始的“意象派”,他依靠丰富的想象而营造意象,达到诗意的张扬。正如庞德所说的:诗歌不要用多余的词,不要用不能揭示什么的形容词,不要摆弄观点,不要描绘,不要把每行诗在诗尾上猛的停住。
国魂的诗歌洋溢铺面而来的泥土气息,具有着鲜明的乡土情结,这与他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他始终都没有离开张掖乃至河西走廊这个生活的圈子,草、泥土、果园、大地、马、牛、露水、蛐蛐等,还有父亲、姐姐、朋友等,在他的诗歌中反复出现,一再构成独有的乡村意象。大量来自河西大地的独特意象,或平行,或层次递进式排列,又巧妙的联系不同事物,揭示它们之间存在的神秘关系,极大的拓展了想象力的空间。在处理这些意象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使用多么华丽而新奇的表达,而是靠着想象的穿透力娴熟的驾驭着这些抵达深刻的语言背后,营造出一种现实与想象交织的物质世界。阳光之下,一种表述的审美情趣在宁静的天地间,达到了物我两忘的依存境界。
国魂的诗歌的乡土情结,使诗歌获取了一定意义上的成功。乡土情结显示了他走向成熟后的一种回归,一种对生存大地蕴含在生命中的妥帖和掩藏。其实,说的不客气一点,如果一个人在30岁以后,诗中还没有闪现出乡土情结,仅仅依靠语言文字在驾驭诗歌表达,那么他的诗歌最多是三流的,或者是不成熟的。由此,我常常延伸判断一首诗歌高下的一个标准:有没有乡土情结的回归,或者立足于乡土情结上衍生的历史追问,或者伴随在历史追问中的不自觉的文化思考。因为这些东西往往会提升诗歌的特质,使诗歌摆脱单纯文字表达的困境,或者“文字游戏”的无聊,使诗歌向另一层面上的审美纬度跃进,进而表达对于生活场景的观照和生存历史的思考,同时也体现了我们写作的终极意义。正如哲学家尼采所言:哲学家和诗人都是“猜谜者”,致力于探索存在之谜。
面对国魂的诗歌,我常常反思自己的理解。我是一个挑剔的人,向来不溢美什么,这并不是我看不起别人,而是多年的生活中养成的一种自矜,一种内敛。我喜欢那些有才气和悟性的人,我喜欢那些深刻而大气的作品,我喜欢那些闪烁着生活智慧和思考的作品,因为这些常常给我一种通透的悟解和启示,使我能够在穿越文字背后看到人生,进而砥砺我并不漫长的人生。回归他的诗歌中,我仿佛看到一个阅尽沧桑的中年汉子,悄无声息扎根于他脚下的土地,在厚实而勇敢的沉入于面对的生活后,一种技巧之中,一种想象之外,驾驭着文字沉稳而大气的回旋,穿越在表达之外的从容和理智。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现代诗又何尝不可,如果我们以“诗意”为取舍,遍观他的诗歌,语言、技巧、张力、想像等表面的东西早已自在不言。面对国魂的诗歌,我突然会想起这样一个观点,好的诗歌一定不是用来解释的。如果我们从语言出发,常常会停留在诗歌的表面,进入不到诗歌实质。好的诗歌不是“读”而是“悟”,甚至需要我们进行一种“二度创作”的自由。我们立足于诗人提供的语言载体和思考凭藉,伴随着诗意而巧妙的融合我们的生活、经历、读书、性情等,达到一种理解的延伸,完成诗人和读者之间“神级交汇”的观照和体察。他的诗歌需要这种阅读。
在国魂的诗中,我们清晰看到他靠近着生活的足迹,呈现着抵达人性的缄默和深刻,穿越表达之外的想象和智慧。要说不足,苛刻一点的话,他始终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历史,语言和意象之外使诗歌本身失去了磅礴厚重之感,造成诗歌大多属于“有我之境”,与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同时,在某些时候,过多“随意”的表达,使诗歌失去鲜明的表达主旨,沉浸在一种单纯的表达叙述中,或者驾驭语言的技巧中,使诗歌缺乏向上超越的挺拔力。
如果一个诗人做到了随性写作,依靠自己的心灵而达到提升,那么他诗歌的源泉就不会枯竭。如果一个诗人做到了改变和超越,依靠自己的思考而使诗歌得到拓展,那么他诗歌的道路就会更加宽广,我们祝愿他。
(2028字)
10月3日晚于半空斋
附:玉带河上的牧养老汉
曹国魂
玉带河里刮过来的风
最终被牧养老汉
搓成一根绳子
把他们的棉袄勒了勒
他们蹲在雪地里
像墓碑上掉下的两个字
一阵风又从玉带河里刮过来
先是捋了一把芨芨草
使劲撬了撬
接着撩起老汉的衣襟
像是要擦一根火柴
老汉说,雪在玉带河边
是天上赶下来的一群羊
竟挑玉带河上的嫩草吃哩
(此首诗歌是他具有代表性的诗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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