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春

磊落飒爽

　　寻春
　　
　　老人大声喊叫着，你等我，我一定回来。
　　
　　老人是咬着牙，喊出这话的。春哭了，春的眼睛里滴着血。
　　
　　老人真的回来了。
　　
　　家乡有变化，该变的没变，不改变的变了。村庄周围的土丘推平，成了一方方良田，村里却很少见人。保长的小楼阁不见了，出现了一栋精致的楼房。唯独山根旁，那个池塘还在。池塘边的颗梨树，在寒风中，显得更加沧桑……
　　
　　老人在村里游荡，异想天开地想碰见春。
　　
　　老人来到这家精致楼房门口，门口卧着一条狗。老人怕狗，远远躲着走。老人问街上的男孩，这是谁家呀？
　　
　　男孩说，你真笨，除下村长，谁家会盖这么好的楼房。
　　
　　老人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又问男孩说，村里的人呢？
　　
　　男孩说，都外出打工去了。
　　
　　村里的却人很少，一些老幼，也是陌生的面孔。
　　
　　老人累了，就坐在一颗老榆树下休息。榆树很老了，树身布满皱巴巴的干皮。时值寒冬，光秃秃的枝干，榆树显得更加苍老。老人感觉，这颗榆树，是那么熟悉。
　　
　　老人正在努力地回忆，一个邋遢不堪的老太太，从院子里走出来。老人心里一热，问，你是春。
　　
　　老太太没有应声，直直走到老人跟前，愣了片刻，说，你是找春姑吧。
　　
　　老人记起来，春没有姊妹，有一个堂兄。也许这是春的侄女，就点点头说，是呀。
　　
　　老太太说，春姑早死了。
　　
　　老人眼睛蒙上了雾，雾含着露珠。
　　
　　雾在老人心中飘散，展现遥远的画面。老人是孤儿，饿昏地头。老汉把他搭在牛背上，驼回家。他醒了，一个小姑娘喊，爹——他醒了。
　　
　　老汉端着热汤跑来，说，孩子，喝吧，她是你妹妹，叫春。
　　
　　他成了春的哥哥，与春成了一家人。白天随老汉下地。他手牵黄牛，肩膀扛麻绳，和黄牛一块拉犁。老汉推着犁把，春在后边丢种子。晚上，他和春搭一条破被子，背靠着背取暖。
　　
　　他长出了力气，却长不出雨水。原本秋后，老汉打算让他与春完婚。天不下雨，禾苗枯萎，天灾人祸，颗粒不收。无奈，婚事不得不推迟。保长带人来了，保长来收租。老汉说，旱灾，缓一年吧。
　　
　　保长拒绝说，不行。
　　
　　老汉哀求说，求求您，人都快饿死了。
　　
　　保长指着他说，饿不死，让他做壮丁！
　　
　　老汉慌忙跪下求告说，我就这一个养子，不能去啊。
　　
　　保长恶狠狠地说，交不起租子，就得做壮丁！明天走人。
　　
　　保长走了。
　　
　　春拉住他，对爹说，哥哥做壮丁，那是送死！我把哥哥藏起来。
　　
　　山洞旁，有个水坑，周围长满蒿草，蒿草中有一颗小梨树。春是来摘梨树的嫩叶发现的，没人知道这个山洞。春想，等躲过派壮丁的风声，就会风平浪静。
　　
　　他没躲过保长家丁的眼睛，家丁们把他五花大绑，绑在门口的榆树上。一顿皮鞭抽打，他遍体鳞伤，他挣扎喊叫，春，等我，我一定回来……
　　
　　春，哭昏倒地上……
　　
　　老人一阵心酸，几乎跌倒。老人努力振作，问老太太说，春葬在哪儿？
　　
　　老太太说，多年了，没了坟头。你是谁呀。
　　
　　老人说，你多大年纪了？
　　
　　老太太说，五十多了。
　　
　　老太太整天风刮日晒，霜打雨淋，操心受累。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爬满皱纹，头发过早花白。老人叹口气说，你不会认识我的。我想请你帮忙，找找春的坟墓，封个坟头。
　　
　　老太太醒来，不见了老人。
　　
　　儿子打工回来，老太太对儿子说，我梦见个白胡子老人，要找你春姑奶的坟墓。你去找找吧。
　　
　　儿子说，娘，什么年代了，你还迷信。
　　
　　老太太说，娘不是迷信。春姑一生没有结婚，临终，把宅院送给了咱。春姑死后，葬在荒野。那时穷，没留坟头。现在条件好了，给春姑封个坟头，逢年过节，烧烧幂纸，也是咱晚辈应尽的孝心。
　　
　　儿子听娘的话。在娘的指引下，用探铲，围着老梨树，方圆二三十米寻找。
　　
　　蒿草丛生，遍地卵石，在这荒野，寻找一个地下墓地，犹如大海捞针，的确不易。老太太和儿子找了十多天。终于，在老梨树附近，寻到春的墓地。老太太让儿子封了坟头，还栽上一棵柳树。
　　
　　春天来了，梨树摇开一身雪白的花，柳树披上绿色嫩芽。
　　
　　清明节这天，老太太特意从闺女家赶回来，带着祭品，来为春姑上坟。老太太看到春姑的坟墓，愣了。
　　
　　春姑的坟墓被修正一新，还立了一尊墓碑，墓碑上刻着：刘中将大人，刘春姑太君合葬之墓。
　　
　　老太太从修墓的人口中得知。原来，刘中将就是爷爷收养的男孩，沙场身残，下肢残废，靠抚恤金生存至今。老人几度想回归寻春，海关封锁，回归难。老人弥留之际，留下遗言：生，不能与春同聚，死，也要与春同眠。
　　
　　不久，老太太收到一封，海外遗产家书……
　　
　　

刘满园

来读了，作品构思巧妙，时间跨度很大，把握得很有分寸。大家先读读。

山野农夫

小说语言也不错。大家读读吧

磊落飒爽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1-3-28 23:32 发表
来读了，作品构思巧妙，时间跨度很大，把握得很有分寸。大家先读读。

谢谢版主老师阅读点评！致谢！

磊落飒爽

原帖由 山野农夫 于 2011-3-29 07:42 发表
小说语言也不错。大家读读吧

谢谢斑竹阅读！

暴雨迎风

小说不错，耐读！

雪里红

小说时间跨度大，情节曲折婉转，给人以想象的空间，作品不错。

[ 本帖最后由 雪里红 于 2011-3-29 14:07 编辑 ]

天下为公

简洁明了，张弛有度。刘、山两位版主也看了。感觉都不错。
精华

叶柄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1-3-29 17:37 发表
简洁明了，张弛有度。刘、山两位版主也看了。感觉都不错。
精华

赞同！:handshake

磊落飒爽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1-3-29 17:37 发表
简洁明了，张弛有度。刘、山两位版主也看了。感觉都不错。
精华

谢谢老师鼓励！致谢问好！

磊落飒爽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1-3-29 10:44 发表
小说不错，耐读！

暴雨迎风老师过奖了，俺是来向大家学习，请多指正！

曾经沧海

小说不错，欣赏了。

磊落飒爽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1-3-30 18:56 发表
小说不错，欣赏了。

谢谢曾经沧海老师阅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