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见过桎梏与飞翔,而自由的蜕变似乎永远是传说中的天使,被尘封在古老的咒语中,成为寒武纪的一个化石。除了蛹,只有上帝知道,蜕变是痛苦着,还是快乐着。而我们只能缘木求鱼般地探索,看到蛛丝,就挣扎;看到飞鸟,便以为自己在飞翔。关于无缘亲历的遗憾,只能成为永恒的遗憾。蜕变,便永远地成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谜团,不经意间就从指间悄悄滑过。
幸好还有冰岛,一个正在成为化石的遗迹;幸好还有bejork,一个还没有被香火供奉的女神。于是,我们终于可以通过那一个个精心雕琢过的声音,穿越古老的时空,参与一个个关于自由蜕变阴谋。
那是一种裹着翅膀的飞翔,是堵着嘴巴的呐喊;那不是死亡,也不是涅磐;那是瞬间的宇宙大爆炸,是痛并快乐着的刹那大脑空白。那时她是快乐着的,因为她看到了那一线引导自由的微弱光芒;当然她也是痛苦着的,因为空气中满是她挣扎的诡异痕迹。
在《It’s Not Up to You》中,轻盈的电子节奏与无助的诡异嗓音交相辉映,那似乎是一个关于爱情的童话,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变化的瞬间,有着自由的飘逸,又有樱花雪舞的凄美。所有对美的追求,在beyork熟稔的演绎中,蜕变成一种无以名状的痛楚,然而在这痛楚中又充满着升华的快感。我们终于又可以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城堡,看到被咒语囚禁的公主,忧郁地接受着漫天飞雪的祝福,看到她逾越万年的执着眼神,只为等待白马王子降临时的突然一吻,重获自由。在歌声中,我们开始泅渡亿万光年的银河,回到纯洁的爱情源头,濯洗心灵。但这一切“not up to you”,这一切都是自由的专署。就在你看到希望,看到自由灯火的一刹那,便转瞬即逝,于是你只能将一个痛苦着的快乐珍藏在歌声中,期以永恒。
当黎明女神唤醒第一缕生命的朝阳,黑暗便成为一个诀别的创伤,关于诞生与升华,那个阳光下无法抗拒的诱惑,便在我们义无返顾的憧憬中演变成被动的防卫。无论是平民还是神祉,离开了子宫黑暗的安全堡垒,公布在阳光下的便是致命的盲目崇拜,《Aurora》就在这迎接自由的升华中,扭动起的痛苦舞姿。属于飞翔的神话,在快乐包裹着的痛苦面前,纷纷陨落,漫天白羽装点成骚动之后最纯净的葬礼,惟有痛苦才能让整个世界沉淀得如此安静。于是,在《Oh, It’s so Quiet》童贞的吟咏中,Bejork便开始用现代最虔诚的祈祷,试图唤醒那个沉寂世界之前的喧闹,恢复那个苦难蜕变时的自由。
一个人,关上灯,戴起Headphone,凝视远方的星光,琥珀色的灵魂便随着Bejork闷裹着的嗓音,游荡于张扬与收敛间。遥远的浩劫与升华,就在心灵荡漾余韵中,透过工业时代的灰蒙天空,回到那只属于冰河世纪的纯净与空灵。
也许灵魂知道,此岸与彼岸之间的距离,只有密西西比河那么宽;也许心知道,泅渡这段距离,只需要一次心跳的时间。在那个春意阑珊的夜晚,在那个酒后的密西西比河畔,当一个优雅的的弧线撕裂光滑如翼的月色,水花开始轻盈地飞翔, Jeff Buckley便在河水清凉的怀抱中,温柔入睡。除了上帝,没有人知道,流星划破天际的一瞬,他是痛苦着,还是幸福着。
Jeff Buckley出生于美丽的加州橘郡,然而明媚的阳光似乎从没照亮过他阴霾的心灵。Tim Buckley,他那死于吸毒的28岁的父亲,一直是徘徊在他生命中的幽灵。他不愿借助父亲的盛名来成就自己的事业,更不愿在别人的关注下成为父亲的翻版。虽然生在加州,在好莱坞发展过,但他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倒更希望漂泊在纽约的Lower East Side,因为在那里他才能感觉到自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