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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野花 [打印本页]

作者: 轻不狂 时间: 2004-7-26 13:19
标题: [原创] 野花
野花

文/老轻

　天已经完全黑了，高速公路外面的田野此时越发显得广远和无边。村落中偶尔闪现的灯光，让我无法判断方位和空间。旁边的货车司机不停的发着牢骚，埋怨自己开的价太低了，满载一车货跑这么远，搞到晚上开夜车。我没吭声，只是担心天亮前赶不到B市，一车货就全部砸在手里了。

　晚上9点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路，可前面的十字路口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堵了一长串汽车。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假如我们提前十公里下路，走乡间的破马路也比这样快。司机又开始发牢骚，我下了车蹲在一边抽了根烟，看到前面车队中有几个小孩转来转去，手里或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箱子，不厌其烦的敲着车窗兜售香烟或者汽水。此时已经是九月的天气，田野吹来的风很凉，这些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神情却很老练。我上了车，不想被他们缠上。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这样刚刚富裕起来的小地方人们会更难缠。

　车队慢慢往前蹭着，我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敲击玻璃窗声音。还没说话，司机已经骂开了：下去下去，找着挨轧呢。

　车窗外是一张脏乎乎的小脸，这个小女孩大概也就七八岁，脖子上的木箱子看着比她还重。里面不是香烟和汽水，居然是几束不知名的野花。司机一边赶着前面车子一边继续骂到：赶紧滚下去，没人买你的东西。

　小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谩骂，嘴唇紧紧抿着只是不说话，求助的看着我们。司机终于闭上了嘴，小女孩期期艾艾的对说到：叔叔，买一把花回去吧，这是俺们这里的特产，可以泡茶喝……

　我尽量不去看她充满期盼的眼神，摆摆手说到：我不要，你赶紧下去把，小心别碰着。

　小女孩一手扒着车窗，一面跟着车子移动脚步：叔叔你买一把吧，泡茶喝真的可以治上火。才一块钱一把。

　小木箱里的野花确实很漂亮，有些像雏菊，却显然不是，娇黄的花瓣暗绿的叶子，看起来还很水灵的样子。司机一边跟着前面的车子一边继续嘟囔着：真钻钱眼里了，野地里一抓一把，转手就卖一块，都穷疯了。我没搭理他，此时前面的阻塞似乎疏通了，人们都焦急的按着喇叭。我随手挑了一把野花扔到仪表盘上：给你吧师傅，省的你说的口干舌燥。小女孩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我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过去：快点找钱。她小心的接过去，翻了翻自己的箱子，捏着几枚硬币对我说到：叔叔，俺，俺找不开。

　车流行进的速度快了起来，司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快点吧，换灯了。别再给截住。我对小女孩挥挥手：行了你赶紧下去吧，别找了。

　小女孩被车子带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司机没管她，加大油门冲了出去。还有两个小时的路要赶，谁也不知道这破车子是不是会再次出问题。

　果然，刚过路口不远，车子又就停了下来。我以为司机要方便，就听到他破口大骂起来：就知道今天不顺，又他妈出事了。

　车子的变速箱出了问题，我和司机一筹莫展的蹲在车边发愁。远远的那个路口车水马龙，却没一辆车子向这边过来。或许前面会有修车铺，可车子满载着，我们一晚上也推不到。

　司机依旧不停的骂着大街，我没心思搭理他，考虑是不是走回路口请人帮忙。可这个时间人们都在赶路，谁肯帮我们呢。这时，我看到一辆农用柴油车突突突的从那边的路口怪过来，一直到我们身边才停下。我站起来，一个粗壮的汉子下了车说到：哎，是你们的车坏了吧？我连忙点点头，他指了指身后的路口说到：刚才那有个小妮子告诉俺的，给了十块钱，让俺过来拉你们一骨节。你们走不走，不走俺可回了。

　我和司机手忙脚乱的把货车栓到农用车上，那台农用车努力的拉着我们，虽然速度不快却一直走着。司机终于安静下来，紧紧的抓着方向盘不再说话，脸色在颠簸不定的车灯下格外严肃。我伸出头看了看远处的路口，那几个小小的身影还在车流间穿来穿去，我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夜风从路边的田野理吹来，仪表盘上那束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清淡略带苦涩的香味，我拿起来深深闻了闻，一直一来烦燥的心情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小时后，一块破旧的汽修招牌出现在路边昏黄的灯光里。我们谢过农用车司机开始修车，天亮之前，我们终于修好了变速箱，准时把货送到客户手里。回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走来时的路，却看到田野里满是那种不知名的野花。我用带来的杯子泡了一杯水，喝到嘴里是一种淡淡的清苦，让我不禁想起那个小女孩羞涩胆怯神情，和在沁凉如水的夜里奔波的小小身影，怎么都不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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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山里娃 时间: 2004-7-26 13:31
哈，你真舍得，一期发了三个稿子！！

作者: 轻不狂 时间: 2004-7-26 15:00
　呵呵，初来乍到，就当和大家熟悉一下吧。

　顺便问问，一周是分两期的？

作者: 若荷 时间: 2004-7-26 15:07
大家就是大家，支持学习！

作者: 山里娃 时间: 2004-7-26 15:23

最初由轻不狂发表
　呵呵，初来乍到，就当和大家熟悉一下吧。

　顺便问问，一周是分两期的？

可以这样认为吧，周二到周四为一期，周五到下周一为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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