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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文川里与MJ -----致青春 [打印本页]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2 14:05
标题: 文川里与MJ -----致青春
。。。。。。。。。。。。。。。。。。。。。。。。。。。。。。。。。。。。。。。。。。。。。。。     文川里在我的记忆中,是一条悠长的巷子,被雨季埋藏在岁月中。每次我经过漳州,或有人提起漳州,我都会想起它,它就象被唤醒的河流;突然之间,那些青涩的砖墙,低垂的瓦檐,交错的三轮车,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组合起来,在我的心里活动。

  那年,我19岁,她18岁,MJ35岁。

  如果要找一个方法来形容我的19岁,可以看每年三月江西婺源拍出的绝美风景画,纯色的黑瓦白墙,纯色的蓝天白云,晃眼的油菜花的金黄。干净,透彻,晴朗得以足以和天下任何同龄的女子恋爱。

  94年期未考,老师们为了防止学生作弊,采取了不同专业班级间杂隔离的方式考试,她正好按排在我同桌。

  她,叫阮馨,隔壁电班女生。

  我忘记了在考试前和她是如何交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通过三言两语,她机巧而诚然的语言表达,让我对她好感徒生,以致于她说非常惧怕这科考试会补考时,我冒出了奋不顾身帮她作弊的孩童式的勇敢。

  那天的试卷犹如十年前偶尔记住的一片云彩,在天际无声卷过。两个小时考试时间,我只用了半小时,便迅速的完成了自已的试卷。笔尖涂画试卷下的坚硬桌面,快速书写时写下的顿号便又重又响。后来,阮馨告诉我当时的感受,她说,当时自已看着试卷头大如斗,我却奋笔如有神,真是太羡慕了。前后桌坐位是交叉的,我做完试卷,伸着脖子,看前面她的同窗的答卷,似是而非的在草稿上写下那些公式符号,她则再抄上试卷。我的同学们不断的交卷,整个考场基本都是她们班的人,唯独我还在携助她偷抄。我的科任老师走过来,小声的提醒我做完了就交卷,我居然回答他还要再检查试卷。直到他第二次过来郑重的要求我交卷。

  现在回忆起来,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偷抄,这是一个很幼稚的行为。可又谁知道幼稚的行为的走向呢?

  就这么认识了阮馨,那时她早已是校园名人了。

  随着期未考结束,大家放寒假回家。途经岩城,我照例去看望痴恋的女同学,喜欢了五年,没见到她,天天想着念着。一旦放假,踏上属于她生活的范围,紧张得象是机械的木偶。

  初恋的情绪起起伏伏,我行走在情感成长的路途上,前方越来越迷茫,未知是沼泽,希望如一个个不断破灭的气泡。无知而坚韧,我是赶不走的苍蝇,打不死的顺溜。

  到了她的宿舍,让我最猝不及防的状况出现了:她不在,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她的床沿,主人式的招呼我们。问彼此的关系,他淡淡的说是她的男朋友。最后三个字让我一直支撑的五年感情沙坝彻底坍塌,忘了是怎样和他道别的,反正我起身时,她正好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进来,惊讶的问我怎么那么急着走。

  她是那么的美丽,而我只能落荒而逃。

  那年的寒假是我人生途中第一个最凄凉的季节。生活的行进方式让人感觉世界一切都是自已的,而实际是,只有脚趾头的冰冷是真切属于自已的。

  多年的努力终成空欢喜一场,我沮丧到了极点。爆裂后的情感血管,将抑郁无限增压。我想发泄,无处可用力。我想嘶喊,却连呐喊的音符都不知道是什么。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终于在一台磁卡电话面前停下脚步。

  谁会知道我今天失恋呢?谁又会真正同情我的失恋呢?过了若干年之后,我才明白,踟躇街头的浪荡,是所有情感乞丐的公共行为。一种奇特的心理促使我打通了阮馨家的长途电话。另一种奇怪的心理则让我撒了个小谎,在叙述中,那个可怜的失恋者变成了学生科风度翩翩的包老师,我则是他的好朋友。

  阮馨信以为真,严肃的在电话那头倾听和宽慰。而我呢,这种微妙的身份换位,让我处在局外人的角色,顺畅的叙说自已卑微的失恋。那个包老师是多么的赤诚,又多么的令人同情,明知道于事无补,却仍然期望老天能垂怜,再重给一丝曙光。

  继电话之后,包老师由于伤心过度,到我老家过年。那时电话通迅和互联网都不方便,我这个包老师便和阮馨以书信的方式联系。

  收到阮馨厚厚的信时,我的心里非常感动,那哪里是简单的六页信纸,简直就是寒冬里得到的六层棉袄,温暖而烫贴。

  爆竹屑红声声碎,寂寞春雨丝丝绝。失恋的春节,常态的群体热闹中,个人的情感被反衬得如破袋之锥。那年正月下了一场大雪,春和芳到我家时,雪开始融化。我借了角子的老凤凰相机,陪两位女同学到山上一个劲的拍雪景。

  残雪凝枝头,腊梅犹俏凛。踩着雪水,呵着热气,陪她们在山上转悠,我想我是隐藏得很好的。

  她们都知道我的事,但我不愿意让她们清楚我的事。

  事隔多年后回忆,那时同赏残雪的三个同学中,个个都心怀鬼胎。我已遭遇了失恋,春因为家庭强烈反对而面临失恋,芳则身陷泥泞——对于自已的情感,谁都诲莫若深。一如那次拍摄的相机,在回返时,突然发现后盖弹开了,所有胶片都可能曝光废弃。可谁都没在意,更没试图拿去冲洗;就此作罢。

  唯一知晓我失恋的,只有阮馨——一个陌生的朋友。这种奇特的行为,仿佛是睡梦中自个掀起被角,偷偷放了个屁。

  我写了三封信,阮馨回复了两封。按日期计算,其中一封是大年三十写的,她赶在邮差最后一趟邮递前投入了邮筒。

  绝望时的援助,象毒品一样令人依赖。这种依赖带着温暖,带着无名的寄托和迷漫着曼陀萝似的幻觉。我是一只初出土洞的小老鼠,一露头,便被情感砖头砸得遍体鳞伤,躲藏在最隐秘的死角,把阮馨那两封信当作过冬和疗伤的粮草。

  开学前,我打了个电话给阮馨。很显然的,我已艰难熬过了人生情感的第一波攻击,在电话里愉快的和阮馨交谈。

  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城市长大的女生,包括我前后桌那对为西瓜是树上挂的还是地里挖的女生,她们也只能算是小县城的职工子女,象阮馨这样完全是城市长大的女生,对于我,无异是第一次见识MJ音乐的山娃子。

  我土得象王宝强,阮馨则是常态的热情和体贴,不失时机的夸奖、感谢,让我决定不惜一块二钱一分钟的话费,直到那五十块钱的磁卡彻底耗尽。

  94年,交通不顺畅,往泉州路途遥远,车辆稀少,车票难买,因此,我和同桌书记提前两天到县城等车。再打电话给阮馨时,我提到了坐车的艰难,阮馨说要不你们来漳州,住我家,然后一起去泉州?我说好。她留了地址给我。和书记一说,他一拍即合,当天下午便乘车,赶往漳州市。

  漳州市一中。听起来很容易找,在当时没手机没BP机(不舍得坐的士)的时候,我和书记在长途汽车站下车后,背着包,一路走,一路问,到晚上九点四十才找到阮馨家。

  阮馨家在一中教职工宿舍。当我敲开门时,阮馨和她母亲都楞了一下,还是阮馨反应快,笑着大声“提醒”她妈妈:这就是那个我告诉你的****啦。在她母亲的疑问中,我马上醒悟到了自已的唐突造访。阮馨则朗爽的笑着,欢迎着,迅速的把略带尴尬的气氛驱散。她母亲一直张罗要给我们煮点心吃,我极力推辞,也确实不饿。

  等我和书记洗完澡,阮馨和她母亲披上了外套,挎着包,微笑着说晚安啦,你们早点睡。

  你们不睡这里?我们睡沙发打地铺就行了。我说。

  不用啦,我们回文川里,很近的,几分钟就到了,那里我还有个家。她母亲笑笑的说。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文川里。

  阮馨曾表示留下来陪我们,被她母亲坚决的否定了。

  我的冒失导致她们母女俩晚上离开,到另一个地方住宿,令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关上了。我和书记两人置身于这个陌生的家居,主人不在的完全自由,让我们手足无措。

  我还隐约记得和书记黑暗中的交谈。

  “我们这样突然过来,是不是太打扰人家了?”

  “都已经来了……要不然能怎么样?”

  “她好象没有准备我们会来的。”

  “是哦,文川里也不知多远?”

  “应该是很近吧——骑自行车几分钟。”

  ……

  电校学制四年,前三年,校规校纪把我们约束得包袱娃娃似的。第四年面临毕业就业,学生们要与社会接轨,政策才宽松一点。地下恋情可以浮出水面了,谈恋爱的可以偷偷牵手了,黑猫默许我们向他买烟了,设计室可以偷打80分了,可以趿着拖鞋到外面看一块钱六场循环的录像了……

  发电机发电有磁场,气功师发功有气场,我发现有些人在生活中,的确有那种即时造场的能力。在酒桌上,在泡茶乌龙阵中,你常常能见到个别核心式的人物,主导整个场面。只要他(她)坐下来,象磁石一样,慢慢的,越来越多人被吸引,参与,舍不得离开。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模式。

  阮馨无疑是具备这种力量的,城市生活养成的豁达大度让许多男生都自愧不如,兼容并蓄的胸怀包容心强,坦荡而直白。她的乐观、爽朗能以极大的感染力,传递到周围每个人身上。同时,她也毫不掩饰自已的弱点和无知之处,孩子气般的搞笑全无城府。与人交谈相处时,她恰到好处的夸张象是肾上腺素,能让你的优点特长以成倍的功力使将出来。

  由于“包老师”的原因,使我和阮馨之间守着共同的秘密。我托付式的信任,也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显得自然融洽。和阮馨在一起,我感觉不到性别的差异。有一回在东门街,我和书记发现阮馨一个人,正在一个衣服摊面前。我们走过去,轻轻的在她肩膀另一侧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扭头看是我们,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说女生买衣服你们怎么可以过来看?这时我们才发现她正在挑选XZ,真是晕死过去。

  我坐在窗户边上,阮馨做课间操天天经过,她大大咧咧的趴在窗口和我说话,跟我借书看。我也无所顾忌的去她们班找她聊天,从而认识了陈红、乌贼(女)、她的书僮寡妇(男,真名仙富)和她们的班花陈,还有93级的校花林。

  陈红是阮馨的死党,非常贤淑内秀的女生,她言语不多,语调柔和,全然不象我,声音的穿透力足以到达地壳层。不过,她参加演讲比赛拿了不知几个一等奖,我参加了三次才拿到过一个三等奖。

  乌贼是三明电业局的职工子女,班上的团支书,脸圆音润,做事能力强,由于我客家普通话发音不准,直接把她的吴捷萍念成了吴贼。

  寡妇是莆田人,脸长而白,对阮馨多年忠心耿耿,是她的忠实粉丝,专门帮阮馨借书,因此被我们定义为书僮。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寡妇是喜欢阮馨的,也明知阮馨不会喜欢上他,但为了能接近她,他宁愿数年如一日的做她的书僮。呼来喝去,来去如风。我想我与阮馨突然天外飞仙式的友情,肯定伤害过他,只是他从来没有表示不满,包括阮馨说寡妇借的书都不好看,直接把借书卡一古脑儿委托我,让我帮忙借书。这种伤害后来还发生过一次,在我们就业后,阮馨的另一位极品粉丝因我而痛哭流泪。

  班花陈和校花林长得漂亮,不可否认,荷尔蒙的作用会使每一位男生蠢蠢欲动,但她们都只是因为阮馨而曾经与我有关。

  柳藏的魔鬼词典里有句话:“有时候,你得感谢不幸的发生,象小宇宙爆炸出大空间”。这是真理,在此后的漫长岁月中,这句至理名言得到几度印证。

  失恋让我进入感情的另一种境界,痛彻心扉之后是了无牵挂,一身轻松,天宇一片澄清。

  毕业前,班里组织去湄州湾旅游,在广化寺,看见民间艺人制作的稻草人,六个一组,很是可爱,便买了两盒。一盒送给了阮馨,另一盒则几经犹豫,还是送给了初恋的女同学。

  送给阮馨时,她刚好不在。在食堂碰到班花陈,只好叫她转交。她说什么好东西哩?我说不能看的,你交给她就知道了。拿了饭盆排队去,偶然回头一看,班花陈吓了一跳,双手马上离开盒子,大声申明说她没看。真是做贼心虚。后来的接触中,她几次提到我的眼睛,说很害怕看我,因为我看人好象有穿透力。因为她的这番感想,毕业后,我还和她相处过一段似是而非的约会时光。

  阮馨在毕业前送了我一样东西:吊床。很惭愧的是,我打开礼盒第一反应是个鱼网,嚷嚷说这么大的网孔,哪网得住鱼啊?她说象你这么大的鱼不就网得住了?事实上,那个吊床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也无处挂,几经辗转后,就无端消失了。甚至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一束尼龙鱼网的样子。

  最后半年的学习是毕业设计,为期三个月的设计绘图,让我们拥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充分享受快乐时光。我的时间,要么是和阮馨混在一起,要不就是和书记、巧稚大夫三人行,顺便骗吃骗喝。

  对于我和阮馨、巧稚大夫在毕业前的关系,同窗们觉得扑朔迷离。火鸡的疑惑质问很有代表性,他说:“你和阮馨在一起,我们觉得你是和她谈恋爱,和巧稚在一起,我又觉得你是和她谈恋爱,倒底是什么回事?”他话里是有话的。

  我说阮馨是我的哥们,巧稚是我和书记的妹妹。火鸡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但他象所有人一样,都找不到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比如牵手啦,拥抱啦,我和她们几乎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

  我徒弟有另一种看法,她认为我和阮馨那么热呼,其实是为了剌激阿M,真是超呼寻常的想象力。

  一下子跑出那么多女生来,听起来很乱,就象十三个霸天虎从沙漠里窜出来,让人眼花缭乱,这就是年轻的标志。就象街头认红桃K的游戏,换来换去,好象哪一张都是,你揭开哪一张都不是。

  毕业典礼当天,所有毕业生聚集在食堂,进行最后的狂欢。一是庆祝四年苦读,终于可以走上工作岗位领工资了,二是明天大家面临天南地北的离别,三是校方有意无意让学生们放纵一夜,校长在宴席前即举杯说请大家一醉方休。三种情绪制造出狂热的气氛,所有人很快进入颠狂状态,会喝不会喝的,都放开怀,端着酒杯四处出击,把自已灌得一塌糊涂。

  我醉得很利害,身体象飘浮似的走出了食堂,刚下阶梯,浑身便热胀得难以控制,趴在路边,对着水沟狂吐不止。

  朦胧中,有人拍着我的背,拿矿泉水给我漱口,又用纸巾帮我脸上擦拭。阮馨的脸象放大似的,冲着我嬉笑喊话,陈红则捏着纸巾站在一旁。

  怎么去那片草地的?我们都聊了些什么?这些全都不记得了。时间对记忆的风化,让过去的记忆越来越凌散而场景化。陈红、阮馨、我、书记,四人坐在校园东南角的草地上,周围是盆景花草簇拥着,形成一个宁静自在的小空间。有人来找陈红,说要找阮馨。阮馨不耐烦的拒绝了,并提议晚上大家不回宿舍,就在这草地上通宵。我和书记当然无所谓,还去93级学弟那里借了两把吉它。她们极认真的听我弹唱完最流行的《一生何求》之后,阮馨说,唱得很有情感,吉它也还行,就是一句粤语都没唱准……

  夜渐渐深沉,不知不觉,四个人都躺在草地上睡着了。回忆当时的情景,我们就象四条毛毛虫附在空中枫叶上,缓缓飘浮在我的记忆深处。

  按既定行程,第二天,我们七八个人集体前往漳州阮馨家。

  一中的教师宿舍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住宿,阮馨便领着大家前往文川里。半途,突然下起了暴雨,无处躲避,只得三人一把合用遮阳伞,冒雨前进。

  密集的雨点打在伞上,发出《theydon'tcareaboutus》般的节奏,街道上的水漫过了鞋面,只能把裤腿卷起来,减小被溅湿面积。雨大伞小,我揽着阮馨的肩膀,她则勾着我的腰,雨水冰凉、生硬,彼此身体接触之处被反衬得温暖柔和。如果换成现在的我,在这雨幕之中,小伞之下,会不会做些小动作呢?比如借说话之时亲近她的脸颊?而在那时,我们却纯洁得象羔羊,无半分邪念。阮馨说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我那卷不住的裤腿,走不到十步,我就得挽一次。

  文川里是老城区,纵横交错的巷子,旧式洋房证明此处曾有过的繁华景象。在大雨的冲涮中,文川里整个街区笼罩在雨雾蒸腾中,用满耳的天籁之声,潮湿而热烈的欢迎我们的到来。

  阮眼科楼,现在已和郑家大昔一样,成为文川里的标志之一。镂眼雕花,洋台陈迹,依稀可见昔年风采。这里的老主人被列入漳州市名人榜,他的儿子,也就是阮馨的父亲,继承了祖上衣钵,继续眼科医疗事业。

  我们一行八人进入阮眼科楼,象黄毛鸭子纷纷抖落雨水。女生们围着阮馨的母亲叽叽喳喳,她的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阮医生是个音乐发烧友,是旧货市场的熟客。家里音响设备齐全,LD、CD唱片排列如林。95年,大家都首次接触卡拉OK,除了阮馨,基本上都跟不上拍。于是,阮馨拿出了一张LD,说让你们看一个非常棒的音乐。

  那是我第一次欣赏到MJ(迈克杰克逊)的音乐,那简直不是音乐,而是B52轰炸机。或者说,那种震撼感与我第一次看到A片的情形是相似的。LD具有良好的音质和细腻精美的画面,MJ那天地间无以伦比的歌舞,超前的特技效果,象是地宫里伸出来的魔镜,将我们统统没收。

  阮馨的母亲说,阮馨十五岁就得了漳州市十佳歌手称号,追随者不少。自从他父亲买回MJ的碟后,更是不得了,天天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群少男少女,骑着自行车疯狂,再不管,肯定要出事了,这才赶紧让她考电校。

  在电校她也是大姐大,没看我们都跟着她跑?乌贼边说边站起来。旁边的陈红捂嘴偷笑。

  乌贼感觉不对劲,打了一下陈红,笑什么笑,你们也站起来?

  陈红和她妹妹也站了起来,这下是全部人都笑了,她们坐的地毯上赫然的画着三个墨荷——屁股淋湿了。

  (下)

  毕业多年后,柳藏一想起文川里,仍是在那场突如其来的雨季中,温暖和冰冷同轨行驶。MJ绝酷的造型,恢宏的MTV,半神式的歌舞,注定要让我一辈子怀念。记得那天阮院长的心情还不错,为大家表演了一首《三套车》,这首特别的俄罗斯民歌,高亢,悠长,借物喻人。当快到“我那可怜的老马”时,阮馨象个猴似的预告精彩,来啦,来啦,大家听好啦。果然阮院长唱这句后脑音提得极高,老字高音到了绝顶,却又被他再拨高了一尺,徐徐的把马字空降下来,唱得韵味十足。

  后来,我们就默契的称阮院长为老马,又因为阮馨的妈妈姓刘,和着谐音,亦尊称为老牛——与她自称做牛做马的谦逊,实在是恰如其分。

  毕业后的阮馨进了漳州市电业局,在年青职工中引起了空前的骚动。老牛同志在退休后回忆说,那时,一中的操场草地全是她的人(阮馨),毕业前,是校友和同学,毕业后,又增加了大批的漳州电业局年青职工。

  凭心而论,阮馨毕业时长得偏胖了,背带裤里勒着一个大娃娃,脸胖乎乎的,常挂着两朵红晕,总体还算青春可人。吸引人们的是她音乐特长的背景,天生的大家风范,自谦而上进。

  我和书记分配到了现在的单位,当时只是一个筹建指挥部,峡谷中只有一堆烂石头。面对崭新的工作、前程,我们把更多的思想牵托在若隐若现的青春萌动中。帮司机李去沿河路泡田螺姑娘,为看一场《绝地战警》坐来回五个小时的车去岩城,偷偷摸摸的花十块去发廊剪头发感受红灯下的刺激,骑摩托车到下游闲逛……

  我和阮馨的书信联系始终未断,也常去漳州。我不知道是什么动力,促使我一次次的向她家跑。肯定不是恋情,我心里有一道深坎,不止三五年的隔断在我喜欢的女生的恋情面前。是友情吗?男女之间那种彻底的信任,思想无知无畏的在彼此面前裸奔。在阮馨婚礼前,我和她曾笑着讨论过相互关系的问题,她说我们比恋情少一点,比友情多一点。用现在流行的话,叫暧昧,70后的纯粹的暧昧,仿佛田野上雷火引烯的烟草,升腾起炊烟式的呼唤。

  老牛曾旁敲侧击的问我,你家里是不是不可以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我很肯定的回答了。

  老马则经常是脾气暴躁的样子,他天天呆在文川里的眼科诊所,难得见到他本人,回来吃个晚饭,也是急匆匆的不耐烦样。三句当中,有两句是斥喝。临走前,边扣着头盔,边向我点头,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哈。若干年后,急躁的阮馨回忆起老马那段时间的忙,居然藏着可怕的巨大祸患,甚至间接的将阮馨打击得偏出了正常的生活轨迹。

  毕业第一年的冬天,我在阮馨家洗澡。正洗着,忽然感觉有眼睛在看到我,一抬头,发现一双碧绿的眼睛,在头顶空隔上看我,是她家那只长寿的波斯猫,正津津有味的看我洗浴——阮馨说看人洗澡是它的嗜好,色猫,赶也没用,还好阉了。老牛趴在窗户向下看时,它也会学样,前爪伏在窗上往下看,齐腰高,洁白一丛,我曾抓拍过一张照片。我赶它,它伸着爪子,摸仿我的动作,竟然是和我游戏来着。

  门铃响了,咋咋呼呼的似乎有很多人进来,清一色说闽南话。穿着衣服,我突然感到自已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肯定会引起猜疑,我该怎么办呢?

  果然,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阮馨拿了张小板凳让我坐在她身旁,我随意的用手背拂了一下她的膝盖,指指我的光脚,她立即会意,把老马的长袜子给我穿,我卷着老式筒袜空,边嘻嘻哈哈的和他们打招呼。在往洗衣机里放洗衣粉时,阮馨偷溜进来,让我注意那个小男生黄,说天天向她报道哩。

  本来那天晚上是在一中打地铺的,由于黄的热情,我应邀到他们宿舍住宿。我向他解释了和阮馨的关系,他显然很高兴。

  第二天,阮馨一大早叫我去吃漳州小吃。中午下班回来,贼贼的告诉我一个新闻,早上那位黄同学到她办公室哭了。我说不是对他说清楚了么?她说黄早上看到她挽着我的胳膊肘儿上街了。那倒是真的,我和阮馨两人上街,她爱挽着我的胳膊,这种亲昵动作让我都有些疑惑,但从未往深处想。对于黄的痛苦,我们却没肝没肺,觉得很好笑。

  泰森出狱那段时间,我又去了一趟漳州,住在文川里。

  夜半,巷子里轧轧作响的三轮车齿轮声,从窗外幽深的静夜中传来。清晨睡梦中,漳州话喊卖早点的声音悠长醒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象是知更鸟报鸣。那些文川里独有的声响,嵌合在安祥宁静中,如同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淫浸着过去的岁月沉渍,现代的人们悠然自得的在画上继续生活。

  文眼科楼这所大宅子,属老马几兄弟共有财产。墙上画框上排满了照片,看得出阮家家族兴旺的痕记。在一张集体合照中,男人们均以近代洋博士或文绅着装,老牛们则一律款款淑女风范,令人见之起敬。

  阮馨带我去文川里逛夜市,走来走去累了,找了一片草地坐下来。

  冬天,风有点大。阮馨说,我们背靠背坐吧。我欣然同意。

  我眼尖,看见竹林阴影下藏着一对情侣,告诉阮馨。她大感兴趣,说,我们过去看看。于是,就真的挽着我的胳膊“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我没看,走过去后。阮馨偷偷告诉我,那对正在接吻呐。两个人促狭的偷笑。

  晚上不到十点。阮馨说,咱们得回去了。

  我很奇怪,还早呐。

  阮馨说,老马肯定在四处找我们啦。

  果然,在半路上碰见骑着太子车的老马,瞪着马眼,四处搜巡。请我们在巷口吃了宵夜,我们回去,他倒打着蒲扇,在小摊的黑白电视前看拳击看得不亦乐呼。

  有一天,读到林语堂担心女儿长大的情节,看到陌生男子就象贼的比喻,觉得套在老马身上很贴切。电力系统的女生,由于职业收入优越的关系,在同行中非常抢手。AS电厂曾暴出新进女生三个月内没被人泡走即有大问题的公理。偶像级别的阮馨,正值婚嫁妙龄,追慕者竞争之惨烈可想而知。

  其实,阮馨在学校时谈过一次恋爱,一个皮肤黝黑而健壮的男生,到过她家,老牛也很满意,却因入赘问题一票否决。

  作为老牛,母亲都有一个普遍的心理,钓个金龟婿,让女儿不愁吃穿,富贵荣华。而且,凭借阮馨的优势,完全可以钓个金龟婿。

  问题出现了。入老牛法眼者,非富即贵,衣冠楚楚,朗朗君子。阮馨却不屑,该死的喝狼奶长大的七零后的价值观,让她对权势充满叛逆心理。她就象《西游记》中的那只石猴,认定自已的想法,唱着《BeatIT》,让青春作主,姿意挥霍。

  阮馨在电力系统这片干燥的机械天地中,象一支灿烂的花在绽放,参加大型演出,主持知识竞赛,参加歌咏比赛从不空手而归。文中的照片是她在东北照的,寄了一部分让我分享,青春、摩登,天马行空,让我和书记艳羡不已。阮馨还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在旅途中认识了一名测字行家,这位老人家慈眉善目,胸怀博大,对阮馨的未来颇有疑虑,建议她把名字改一下,把馨字改成林,此后,她就叫阮林了。

  测字算命,是否真有奇妙玄术,能知人未来?谁也没有确凿凭证,只有在事隔多年,事实既成时,人们才能去一一对证。直到现在,我从来没问阮林是否想起过测字行家说的命理,因为她现在已基本不接我的电话了。

  毕业一年整,新进人员纷纷转为正式职工,分到各个部门,正式上岗。阮林却迎来一个晴天霹雳,局里安排她到金山变电站上班。变电站对于电业局职工来说,远离城区,完全是边缘化部门。这意味着,她所有的特长,工团干方面的努力都被彻底否认,有人要让她到变电站去,将她冷藏。

  这无异于是一项阴谋,所看不见的手,悄无声息的将阮林搡了一把。谁都没有意料到这个结局,已发出的通知无可更改,阮林只能奉命到30公里外的基层变电站上班。

  人生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这个偶然导致下个偶然,偶然与偶然相连,便象星星连成了命理的天空。

  在金山变电站的三个月时间,阮林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变化,她恋爱了,对象是变电站站长强。

  有人可能会认为,我知道阮林恋爱的消息肯定很失落。实际不然,她固然让我挂念,但知晓她有了男朋友,有了一个可以托附终身的对象时,我心里更象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种特殊的心理,致使我如今回忆叙述只能缓慢而哆嗦,因为那种超越于男女恋情,却又红尘知已式的纯洁情谊,现已绝版,再无第二。

  我对强的了解,大多来自老牛和阮林的描述。强为变电站代站长,是一名普通员工,朴实无华。老牛知道阮林恋爱后,心急如焚,发动整个家族友人,对阮林进行感情围剿。她在电话里对我说,强其貌不扬,文凭比阮林还低,站长前面还有个代字,我怎么可能把女儿交给她?老猫啊,赶紧帮我劝劝阮林吧,她中盅了,要我们老命啊……

  我很滑稽的充当某种角色,与阮林电话,还去了漳州,和她面对面坐着聊。她起初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情感无所谓富贵权势,家是两个人的天地。说到后面,我们聊起变电站的日子,她吐露了真情,说是强这人话虽不多,但懂得照顾人。阮林从小就肠胃不好,在变电站两次胃病发作,都是强送她去医院的,平常也尽量照顾她,对于她岗位分配的不公平,用他独特的方式开导她,让她从愤懑中解脱出来。我只有当听众的份,最后,我问她是不是已绝对认定了情感归宿。她沉默了一阵子,说,其实她已拒绝他五六次了,但下不了真正的狠心,所以,她想她是真的需要他的。

  ——同年暑期,我和女同学春,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是说客般,代春的母亲作询问,是否坚决要和那位名声狼藉的代课教师结婚?春沉默后的肯定回答,和阮林是何其相似!一个女孩面对未来的决择,往往比男孩更加艰巨,因为,现实社会决定女人的情感是一辈子的风险投资,家身性命莫不交付,而男人,面对未来的风险,往往占据主动权而可以从容不迫,更容易全身而退。

  97年是我生命中拐点式的年份。伟大的设计师邓小平在元宵前去世了;在艾敬的歌声中,香港回归了;在变电站简陋的工作台上,我接到了初一时互相心仪的女生京的电话,她在婚礼上喝醉了,见到我姐,坚决要和我通话,哭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痴恋的女同学也结婚了,她的幸福生活让我象只狼,只能夹着尾巴在过去的墙根下偷偷溜达;最关键的是,我他妈的也恋爱了。

  我和书记盛情邀请阮林带上强,来岩城玩,她提了两点要求:第一,对待强要有平常心;第二,随时保证十分钟路程内有卫生间。

  令我们始料不及的是老牛也一起来了,说是看望一个老朋友,卫生局的林局长。阮林私下对我说,切,老牛就是来监视我们的,以防我和强生米煮成熟饭呐。

  强很朴实,做事沉稳,偶尔会来点冷幽默。或许,这也是一种平衡吧。阮林生动得象只猴,他则如镇山兽。

  阮林不愿意在变电站无谓度日,经过一番自我鼓气后,和老牛去老局长家作自我介绍。我很遗憾没见到阮林滔滔不绝的长篇演说,向来谦恭的老牛也赞叹说,那天老局长对来访的职工,原本是有些不屑的,但听完阮林的自我推荐演说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颇为自责,差点桑田遗珠,着急的当场和老伴商量,该把阮林调到哪个部门去。

  调到办公室团委后,阮林干练的工作作风和卓越的组织能力,将漳州电业局的工团工作做得风生水起。第二年,她选任团支部书记,成为当时电力系统最年轻的中层干部。我真心的为她感到自豪和骄傲。

  我开始了公司培训学习之路,随培训队四处碾转。

  在泉州培训时,阮林班上一位同学结婚,应邀到参加婚礼,她独自一人,和南平赶来的陈红夫妇提前一天到达泉州。受我邀请,到旧校招待所住宿。

  吃完晚饭,聊聊天,就快十点了,我送他们去招待所休息。陈红夫妇先歇息了,阮馨说咱们再聊聊吧,还不想睡呢。

  学校招待所条件差,湿热得很,风扇根本没什么用。阮林把门窗全打开了,说话声仍嗡嗡的,不断有飞虫冲进来,撞在风扇上,卟的跌落下来。

  阮林仰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嘶啦嘶啦的扇。她在机关呆了一年多,说话委婉了许多,让我有些捉摸不透。这种气氛有些特别,我觉得窒息,不到十分钟,便告辞了。

  阮林和强的关系基本确定,强也从变电站调回局里工作,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千禧年之前,阮林婚期既定,我到泉州考试,特地拐路到漳州,送了一个礼物给她。一联骨质的春宫图,明朝风格,共十二种姿势。这是我在小三峡买的,藏在身上,躲过火车站检查,偷偷带回来。

  为什么我会选择送那件春宫画册呢?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收礼物的时候,强在内间,没凑过来看。阮林落落大方的把图册展开来,哈哈笑的说你的礼物可真特别。我说你和强好好切磋吧。

  看了阮林的婚纱照,双方家族阵容宠大。阮林揽着老马脖子的样子,仍旧是小棉袄的撒娇样。结婚后,我通过录像回看阮林婚礼,所有人的盛装,喜笑颜开,手持高脚杯,微漾着红酒,西方PARTY的款式。阮林和强冲破了一切障碍,终成眷属;与名利无关,也与权势无关。他们搬到了职工宿舍楼,一套窄小的老房子。

  我去阮林新家时,颇费了一翻功夫才找到地址,仄小的贴满小广告楼梯,反反复复,人与人交会,得侧着身子。阮林的家在顶楼,邻居是两个外地女子,房门相对,风尘气息近在咫尺。

  老牛开门,她叨唠着说自已低血糖,又骨质增生,上完课还要赶到这里,爬那么高的楼,帮他们做饭。哎呀……私下里,她用悄悄话指责强懈怠,不懂得照顾人,天天迷足球,看到三四点,懒洋洋的什么事都要阮林操心,阮林身体又不好,没人煮饭,你看这两口子——

  阮林显然感觉到了老牛在泄密,生气的制止,并表示今天不在家里吃了,涮羊肉火锅去。老牛表示不去,家里随便吃点就行了,也邀请我留在家里,继续品尝她的手艺,卫生又经济。我表示吃饭无所谓。阮林坚持说去涮羊肉,定好位置了。

  拉了我出门,正好遇见对面邻居花枝招展的下楼,楼梯拐角处,裙角一闪一闪。

  那次涮羊肉是我记忆中阮林尚且欢快的笑声,她说老牛错怪强了,其实他是患上一种使人疲乏困倦的什么症。当时在场的还有她的直接上司江总,一个劲的夸人,夸到我觉得自已被架空起来。

  临走前,阮林一反常态的和我说了件正经事,她想辞去中层职务,只做一名普通员工。我觉得太突兀了,人家想上还没机会呢,她倒自个想下。她说了几个理由,一是工作压力太大,她在尔虞我诈的机关生活中窒息得快要发疯了;二是有人对她的职位虎视眈眈,茅盾横生。最关键的是第一个问题,她举了一些现实例子,让我无言以对。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阮林一时冲动的想法,可紧接着老牛让我帮忙,做通阮林的思想工作,不可将大好前程半途而废。我和强电话,他也觉得阮林考虑过多,很多东西见怪不怪,只是个适应的过程罢了,没必要过份紧张的。

  我们谁都觉得阮林是个年轻有为的中层干部,绝不可中途放弃,再苦再难,熬过去,就成功了。她就象一匹可怜的骆驼,驮载着人们的沉重期望,继续独自前行。

  偶尔,我们会做一种可笑的假设,如果有一担黄金,你的身体难堪其重,你会咬着牙,拼命把它挑回去么?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黄金代表着可以预见的幸福,怎么着也得拼上一把。——我们在轻松回答时,从未想过后果的严重性,假如,因为黄金负荷过重,你咯血了,伤残了,甚至累死了……你愿意么?

  只有回头思量,我们才会确信自已出错了,也只有回头查看,我们才能发现造成现状的蛛丝马迹。

  自从阮林恋爱后,我自然和她减少了联系。她当上中层而且结婚后,关系就象铁器渐渐被氧化、锈蚀。我明白,这是一种自然规律,正常的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回归。时间是有灰尘的,但是你看不见。时间也是有刀锋的,削豆腐一样,轻易就能将你的过去与现在隔离。

  谁都没想到,阮林患上了抑郁症——能歌善舞、诘言朗笑、活泼如猴的阮林居然得了抑郁症!

  百度词条注释:抑郁症被称为精神病学中的感冒,是精神科自杀率最高的疾病。词条中还PS了一句:范晓萱唱了《健康歌》,得了抑郁症。

  在我知晓的朋友中,患过抑郁症的竟然有五人:阿忠的妻子(已离异)、思思、阮林、驴、某校友(已离世)。实在令我触目心惊,个人精神世界的聩黑,仿佛米兰昆德拉笔下的特蕾莎,听从爱人的建议,上了自杀森林,持着蒙目黑纱,寻找属于自已的那棵树;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哭了。

  现在的阅读都追求生香艳活,作者以吸引住读者的眼球为写作第一要义。阮林生病后的事,无疑乏善可陈。不过,对于我来说,一个朋友之所以让我挂念,并不是她(他)现在过得多好,更多的是因为她(他)现在过得不好。真正朋友的意义不在于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象藏天朔唱的“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对于阮林,我能做的,除了电话问候,其它无能为力——“youarenotalone",MJ说。

  阮林抑郁症的发生,并非偶然。工作压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来自家庭。工作原因,我已说过,家庭原因,我只能点到为止。阮林曾经以为的晶莹高塔,突然天崩地裂,瞬间坍塌。她不让老牛知道,那时强也未必知道。她就象个迷失的孩子,倔强而孤独的行走在黑森林中。

  半年多的时间,老牛与阮林寸步不离,紧紧陪护着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通过药物与多方面治疗,阮林慢慢从抑郁中走出来,还参加了云南游。在电话里,她嘻嘻笑说的确是要勇敢面对自已,不用怕,大胆的走出去,现在好多了。寄了一些照片给我分享,在阮林风景前,在白雪散落竣黑高耸的玉龙雪山,她笑容依旧。其中一张是攀爬时俯视角度拍摄,阮林的手抓在护栏上,筋骨锃露,整个人瘦得不样子。

  漳州电业局团委组织团员去厦门,参加一项高空跳板的活动。参与者必须独自徒手攀爬到几十米高空,再从一块狭窄的木板跳到对面同样狭窄的木板上,“恐怖”的是,两块木板并非相连,而是有一米左右的间距。与生俱来的危险恐惧让很多人都不敢跳,包括一些起初摩拳擦掌的男团干们。阮林是第一个带头跳过去的。她说,如果她不跳过去,那么,这项活动就失败了,地面上那么多眼睛都在注视着她;不仅如此,就算她不是团书记,她也会逼自已完成高空跳板,超越了死亡的恐惧(有安全绳),就是超越了自已,上了那个高台,她决不愿意再瑟缩退回。她说跳过去的时候,过于恐惧导致脑袋一片空白,回头看看那两片木块,犹如跨越了深渊鸿沟。

  我们都替阮林感到高兴,能在半年多的时间从抑郁中走出来,绝对不容易。有些人一生都无法摆脱抑郁的阴影。

  治疗抑郁症,让阮林的身体遭受了严重摧残。第二年,她怀孕了。我尚未来得及向她祝贺,她便住进了医院。

  那是2003年,我陷入狂热的六合采赌博。在电话里,阮林似乎饶有兴趣的和我谈起同病房乡下阿姨们对六合采的痴迷,听我说些赌博的奇闻怪谈。谈到她来之不易的怀孕,她说真不小心,刚好生病吃了药,医生说不能要,所以放弃了。听起来,她并没有多大难过,我说了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类的屁话,在她愉快的声音中说了再见。

  当悲则哭,当乐则笑,大喜大悲之时,人表现得越是平静,背后往往越是让人触目心惊。

  风平浪静之下,暗礁如刀。阮林的流产,是和她身体虚弱,吃了医药有关,而更大的原因却藏在背后。

  老马不幸骑摩托车摔成重伤,阮林机警的拉开老马身下的涵洞,发现曾经以为的过去,山呼海啸般朝她袭击而来。如果说,家里第一次出事时,阮林就象堵枪眼的黄继光,毫不犹豫的把自已的手捂了上去,引发了抑郁症。这次她堵上去的是炮口,把她的精神世界轰击得血肉模糊,无声的冲击波让她撕心裂肺。

  爱与恨,就象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站在平衡点上,随时变脸。阮林的叙述控诉,我只能倾听,无法评判。世界上的所谓圣人,并非没有恶,只不过他们的外衣足够厚重。阳光下,实体与影子并存,任何一个人的私心杂念,都有成长蔓延的可能。

  青鱼说:“我们都标榜自已是好人,可坏人能做的,也就那样了”。除了臭名昭著、丧心病狂的人物,谁又会自认为是坏人呢?雨果在《九三年》中的故事很具有代表性,残暴的郎特纳克侯爵为救三个孩子宁愿被革命派擒获,面临上断头台。

  中世纪时代的断头台已成过去,现代精神世界中,存在断头台吗?

  继抑郁症之后,阮林再次遭受重创,身心俱伤,并检查出了甲亢。医治过程中,庸医用药过量,甲亢发展为甲减。

  又一次匆匆的怀孕流产后,甲减已完全缠绕上阮林。老牛无奈的告诉我,患上甲减,终生要与药为伴。百度词条中更是明确甲减危害:女性可能月经不调、经血过多或闭经,一般不孕。

  阮林第一次流产时,我路经漳州,一个人去看她的,陪她说了说话。第二次流产时,她已搬进了漳州最好的小区,错层的房子。我夫妻两人去看望,阮林在楼上,没怎么下楼来。强和老牛分别忙碌着,眼前餐桌上仍然是那个朴实的瓷器火锅,在一中就开始使用的特色餐具,让一切恍然如昨,阮林却没法陪我们一同进餐。我包了一个红包给她,临走时,强不由分说,硬是要我接受大小包的海产品,让我感觉颇不自在。

  电校毕业十周年,我班里在厦门组织聚会,我因故没参加。07年,班上最后一名钻石王老五结婚,在老土的号召下,年过三十的同学们从天南地北赶到德化,庆祝亦是聚会。回返时,漳州的同学建议我们在市里用餐,便想到了阮林。

  强在电话里客气的要求由他作东,我们说同学已订了餐。老牛、强、阮林在用餐快结束时到达,泡茶闲聊,基本上是老牛在说话。阮林安静的坐在母亲身边,基本没怎么说话。

  阮林穿的是旧衣服,形容未变,可我知道,那已不是瞪着眼睛大声嚷嚷的阮馨了。曾经她帮我买的牛仔装,我寄给她的书,电话里无所顾虑的扯淡……全都散落一地。

  年未,我寄了点龙岩花生给阮林,聊表心意。没想到,过年前两天,邮差送来一箱水仙种子,无片言只语,靠漳州的邮戳,我才反应过来是强寄的。我打电话回去,是老牛接的,我感谢她,她莫明其妙,话筒外阮林很大声的说“人家寄给我们花生啦”,并无接电话的意思。

  后来,我还打过两次电话给阮林,她都没接,不知道是真的在忙,还是不想接。唯有通过强和老牛,我才能了解她的近况。

  或许,这也是一种自然吧。就象我们经历过无知的童年,茫然的少年,冲动的青年……人生旅程就是由这些不断的合分聚散组成。

  2009年6月25日,MJ去世了,引起了歌迷们的空前追悼。我不知道阮林是否象老牛对邓丽君的追悼一样,对MJ铭记于心。而对于我,看MJ终成尘土,有着被割离般的难过。我知道,遗忘是人的本能,过去终将被定格,揉杂,沉淀或风化,唯有一些弥足珍惜的念想,象焚烧后的佛舍利,会永远存留下来。

  苍海桑田,世事变幻,改变永远在发生。但不管世界怎么改变,我的文川里永远会响着MJ的那支歌——

  WILLyoubethere。

  HoldMe(支持我)

  LikeTheRiverJordan(就像约旦河)

  AndIWillThenSayToThee(然后我将对你说)

  YouAreMyFriend(你是我的朋友)

  CarryMe(支撑我)

  LikeYouAreMyBrother(就像你是我的兄弟)

  LoveMeLikeAMother(爱我,像一个母亲)

  WillYouBeThere?(你会在那里吗?)

  Weary(疲倦时)

  TellMeWillYouHoldMe(告诉我你能否支持我)

  WhenWrong,WillYouSkoldMe(错误时你会责怪我吗?)

  WhenLostWillYouFindMe?(当我迷路,你会寻找我吗?)

  ButTheyToldMe(但是他们告诉我)

  AManShouldBeFaithful(男人必须可靠)

  AndWalkWhenNotAble(在不能行走时行走)

  AndFightTillTheEnd(在最后的最后战斗)

  ButI'mOnlyHuman(但是我只是一个人)

  Everyone'sTakingControlOfMe(每人都在寻求控制我)

  SeemsThatTheWorld'sGotARoleForMe(看上去我在这世界中有一个角色)

  I'mSoConfused(我是那么困惑)

  WillYouShowToMe(你能否向我展示?)

  You'llBeThereForMe(你会为了我在那里)

  AndCareEnoughToBearMe(并且细心的承受我)

  (HoldMe)(支持我)

  (LayYourHeadLowly)(低下你的头)

  (SoftlyThenBoldly)(温柔并且大胆)

  (CarryMeThere)(在那里支撑我)

  (LeadMe)(领着我)

  (LoveMeAndFeedMe)(爱我并且感觉我)

  (KissMeAndFreeMe)(吻我然后释放我)

  (IWillFeelBlessed)(我会觉得幸福)

  (Carry)(支撑)

  (CarryMeBoldly)(大胆的支撑我)

  (LiftMeUpSlowly)(轻轻的举起我)

  (CarryMeThere)(在那里支撑我)

  (SaveMe)(拯救我)

  (HealMeAndBatheMe)(治愈我并且沐浴我)

  (SoftlyYouSayToMe)(你轻声对我说)

  (IWillBeThere)(我会在那里)

  (LiftMe)(举起我)

  (LiftMeUpSlowly)(轻轻的举起我)

  (CarryMeBoldly)(大胆的支撑我)

  (ShowMeYouCare)(向我展示你的细心)

  (HoldMe)(支持我)

  (LayYourHeadLowly)(低下你的头)

  (SoftlyThenBoldly)(温柔并且大胆)

  (CarryMeThere)(在那里支撑我)

  (NeedMe)(需要我)

  (LoveMeAndFeedMe)(爱我并且感觉我)

  (KissMeAndFreeMe)(吻我并且释放我)

  (IWillFeelBlessed)(我会觉得幸福)

  (Spoken)(开始讲话ing)

  InOurDarkestHour

  InMyDeepestDespair

  WillYouStillCare?

  WillYouBeThere?

  InMyTrials

  AndMyTribulations

  ThroughOurDoubts

  AndFrustrations

  InMyViolence

  InMyTurbulence

  ThroughMyFear

  AndMyConfessions

  InMyAnguishAndMyPain

  ThroughMyJoyAndMySorrow

  InThePromiseOfAnotherTomorrow

  I'llNeverLetYouPart

  ForYou'reAlwaysInMyHeart。

  在我们最黑暗的时刻,在我最深的绝望中,你仍然会关心么?你仍然会在那里吗?在我的考验与苦难之中,穿过我们的怀疑与失败,在我遭受暴力的时候,在我动荡不安的时候,穿越我的恐惧和自白,在我的虚弱与痛苦中,穿过我的欢乐与我的悲伤,对你许下另一个明天的承诺。我将永远不会让你分离,因为你永远在我心中。[music]http://lianzidi.com/COFFdD0xMzcwMTUzNTQ5Jmk9MjIwLjE2Mi4xNTkuMjIyJnU9U29uZ3MvdjIvZmFpbnRRQy80My9hZC84ZTMzODMwMGQ1ZTI3MjNkZDMxMjg1MjgwNTU2YWQ0My5tcDMmbT0wOTg5ZTAyYmZlMzgzNDJlZWQ5NjBhODhhNmE0YjA5YiZ2PWxpc3RlbiZuPVdpbGwlMjBZb3UlMjBCZSUyMFRoZXJlJnM9wvW/y7b7oaS93L/L0bclMjBNaWNoYWVsJTIwSmFja3NvbiZwPXM=.mp3[/music]

[ 本帖最后由 柳藏 于 2013-6-3 08:50 编辑 ]
作者: 银公子    时间: 2013-6-2 16:15
文字不算短,却是一口气读完的,就像又走了一遍自己的青春岁月。
偶尔想起的那首歌,是老崔的《花房姑娘》。
作者: 陀螺    时间: 2013-6-2 16:17
今天读文川里,又读出一些别样的味道。人与人的关系,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过远过近都不好。青春年少的时光,尽管懵懂或者留有遗憾,也是无法复制和追寻的,值得一生珍藏。
作者: 傻子的宝贝    时间: 2013-6-2 18:07
人生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这个偶然导致下个偶然,偶然与偶然相连,便象星星连成了命理的天空。

它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却又莫明感念,就像自己那逝去的青春!
作者: 夏冰    时间: 2013-6-2 22:44
第一感觉很好。待择机细赏。问候!
作者: 冷晰子    时间: 2013-6-3 11:20
读一遍,貌似不行,等等闲了再读一下。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3-6-3 14:30
一气儿读完,跟你的青春比,我的青春就剩一场电影了:)

超级感动,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我也还得再细细品读。
作者: 时光安然    时间: 2013-6-3 16:05
歌很好,只是听完很忧伤。
文字很强大,只是男主角却一次次掉链子。
我能感受到那个年代的气息。
但实在不愿再回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段,男生与女生朦胧的爱情。

好像要说的并不是这些,凑合着看吧。
作者: 舄兢    时间: 2013-6-4 08:49
十九岁的青年不是三十岁的叶天——
作者: 西夏楼兰    时间: 2013-6-4 09:55
诗情画意啊,跟风花雪月不是一个意思。读这样的文章得分段读。
作者: 冷晰子    时间: 2013-6-4 14:07
再次读完。也许期间,是有一两个错别字,其实无需更改。原汁原味,才能一眼望见彼时文字里真实的血液流淌。
《致青春》都说好,曾票也拿到手里,却在电影院的门口打道回府。至今不知原因。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可替代,电影里的青春,代表不了我的青春,与其去电影里伤感,不如回家,写两个毛笔字,随便画上点什么,或者,涂鸦几行字。
有些过往,只适合低首怀念,不可回眸。
作者: 冷晰子    时间: 2013-6-4 14:07
原帖由 舄兢 于 2013-6-4 08:49 发表
十九岁的青年不是三十岁的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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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15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6-2 16:15 发表
文字不算短,却是一口气读完的,就像又走了一遍自己的青春岁月。
偶尔想起的那首歌,是老崔的《花房姑娘》。
花房姑娘,还有红布,还有抱着吉它转圈的老
崔和藏天朔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17
原帖由 陀螺 于 2013-6-2 16:17 发表
今天读文川里,又读出一些别样的味道。人与人的关系,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过远过近都不好。青春年少的时光,尽管懵懂或者留有遗憾,也是无法复制和追寻的,值得一生珍藏。
谁知道呢,怎么样才算近,怎么样才算远?又会不会是该近的不够近?不该有的
遗憾却有的呢?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19
原帖由 傻子的宝贝 于 2013-6-2 18:07 发表
人生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这个偶然导致下个偶然,偶然与偶然相连,便象星星连成了命理的天空。

它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却又莫明感念,就像自己那逝去的青春!

多年前,我老师对我说,人一辈子忘不了的就是初恋。后来,他又告诉我,他遇上了一个女子,她足以让她忘掉初恋。再后来,那个女子突然去了日本。老师结婚生子。再再后来,我见到了那个女子。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0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3-6-2 22:44 发表
第一感觉很好。待择机细赏。问候!
码得太哆嗦了,总觉得谋害了大家的时间。谢谢光临。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1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3-6-3 14:30 发表
一气儿读完,跟你的青春比,我的青春就剩一场电影了:)

超级感动,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我也还得再细细品读。

忽悠。。。大CC是怎么给你展示深厚的战争知识的?边看电影边讲解么?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3
原帖由 时光安然 于 2013-6-3 16:05 发表
歌很好,只是听完很忧伤。
文字很强大,只是男主角却一次次掉链子。
我能感受到那个年代的气息。
但实在不愿再回首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段,男生与女生朦胧的爱情。

好像要说的并不是这些,凑合着看吧。
你不是说恨么,穿越了,转嫁了,
凑合了。其实没必要难过,我们走进一条河,必然又要离开那条河。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4
原帖由 舄兢 于 2013-6-4 08:49 发表
十九岁的青年不是三十岁的叶天——
猫格格是把我的文字和晰子的一起评的。照镜子还是看花帘呀你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5
原帖由 西夏楼兰 于 2013-6-4 09:55 发表
诗情画意啊,跟风花雪月不是一个意思。读这样的文章得分段读。
我也是分段写的,好象持续了好多天,被人催着赶着才写完的。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6
原帖由 李明 于 2013-6-4 12:20 发表
用三天时间才读完。刚读的时候想的很多,今天却发现大脑被风干了,没一点东西。
事实上爱情就是天使的恶作剧,爱情是一个非常善改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改。
记得我二十出头时,恋上了个女子,大家说她不算漂 ...
我很喜欢你的天台,那里的故事比一千零一夜更出色、更动人。
你应该有自己的天台,和小凤们。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6:27
原帖由 冷晰子 于 2013-6-4 14:07 发表
再次读完。也许期间,是有一两个错别字,其实无需更改。原汁原味,才能一眼望见彼时文字里真实的血液流淌。
《致青春》都说好,曾票也拿到手里,却在电影院的门口打道回府。至今不知原因。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可替代 ...
回眸也没什么。当你淡然的面对过去时,这时才是完美的。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3-6-4 16:30
原帖由 柳藏 于 2013-6-4 16:21 发表

忽悠。。。大CC是怎么给你展示深厚的战争知识的?边看电影边讲解么?


你别离题太远,要知道,这场电影C先生给我丢的是《幸福的黄手帕》,差不多以此定终身了,啊,我那廉价的青春啊,啊喷~~~嘘,C先生偶有来论坛,少说我坏话

黄手绢之后呢,就开始扫我军事之盲,从三大战役开始,这倒是没错的。
作者: 银公子    时间: 2013-6-4 17:01
原帖由 柳藏 于 2013-6-4 16:15 发表
花房姑娘,还有红布,还有抱着吉它转圈的老崔和藏天朔


那年的一个晚会,我还真是不知从哪找了套绿军褂穿上,又弄块红布蒙了眼,抱把破吉他在台上猛砸,台下还有一帮兄弟姐妹互动呢。哈哈。
作者: 摇曳风铃    时间: 2013-6-4 17:12
很久不再读太长的的文章了,可是却一读完,先是被音乐打动,继尔感动于你的青春故事,让人看到柳藏你还有这么一段柔软而细腻的情怀,真的很感动。这是我一天里最好的收获。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7:21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6-4 17:01 发表


那年的一个晚会,我还真是不知从哪找了套绿军褂穿上,又弄块红布蒙了眼,抱把破吉他在台上猛砸,台下还有一帮兄弟姐妹互动呢。哈哈。
哈哈,我能想象你的魅力。喜欢过魔岩三杰么?
作者: 云端    时间: 2013-6-4 17:23
等车途中,看了些,情圣啊情剩,嘿嘿。我们都有终将逝去的青春。但后来又听说,青春是一种不羁的状态。从此引申,童年应该也是一种状态。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7:27
原帖由 摇曳风铃 于 2013-6-4 17:12 发表
很久不再读太长的的文章了,可是却一读完,先是被音乐打动,继尔感动于你的青春故事,让人看到柳藏你还有这么一段柔软而细腻的情怀,真的很感动。这是我一天里最好的收获。

 呵呵,你说收获,就是对我的最大宽慰。原本这只是个人回忆记录,没想贴上论坛的。因此也对其中做了一点小调整。

  我觉得,这青春故事是生活对我的恩赐。面对人生中的许多变故,象太阳黑子的爆发一样,我们只能观看。或者说,有些人,有些事,让你牵挂,便是你的缘份。

[ 本帖最后由 柳藏 于 2013-6-4 17:29 编辑 ]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7:31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3-6-4 17:23 发表
等车途中,看了些,情圣啊情剩,嘿嘿。我们都有终将逝去的青春。但后来又听说,青春是一种不羁的状态。从此引申,童年应该也是一种状态。
杨排风“火帅”,你可不也来状态一下?
作者: 银公子    时间: 2013-6-4 17:52
原帖由 柳藏 于 2013-6-4 17:21 发表
哈哈,我能想象你的魅力。喜欢过魔岩三杰么?


张楚窦唯何勇,都很喜欢。尤其窦唯,乐感最好。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4 18:53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6-4 17:52 发表


张楚窦唯何勇,都很喜欢。尤其窦唯,乐感最好。

我很喜欢何勇的《钟鼓楼》,他老爸弹着三弦出现在白雾之中的场景特别叫人着迷。张楚的《姐姐》很是凄厉。
  《指南针》的罗琦也还不错。蔚华唱的《星期天》,越久越有味,现在偶尔还是会哼一下“嗯哼哼,今天是星期天。。。多安逸”。

[ 本帖最后由 柳藏 于 2013-6-4 18:54 编辑 ]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3-6-4 19:09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3-6-4 17:23 发表
等车途中,看了些,情圣啊情剩,嘿嘿。我们都有终将逝去的青春。但后来又听说,青春是一种不羁的状态。从此引申,童年应该也是一种状态。



青春是一种不羁的状态——发现云二也会钻孔子挑经典了。原创是旅居奥匈帝国的一个华人翻译家。
作者: 鲁小鱼    时间: 2013-6-4 20:31
谁的青春里能没有哀伤?唉,一声叹息!令人回味无穷的文章.
作者: 云端    时间: 2013-6-4 22:10
标题: 标题
原帖由 柳藏 于 2013-6-4 17:31 发表
杨排风“火帅”,你可不也来状态一下?

俺不需“状态一下”,俺一直都在“状态”,嘿嘿。只在此山中,云深不之处。有时在别人的文章里感动,就可以代替了自己述说。女人们多大多老都愿意看爱情片,只是释放和回味一种情结吧。
作者: 云端    时间: 2013-6-4 22:15
标题: 标题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3-6-4 19:09 发表
青春是一种不羁的状态——发现云二也会钻孔子挑经典了。原创是旅居奥匈帝国的一个华人翻译家。

姐,你最能挖根底了,到底去找了原创。最纯朴的真理不专属任何人,更是大家共有的,你认可它,它就是你的。在我心里,是你带给我这样一种认识,呵呵。我今天有点想家,触动了一颗有依赖感的童心。还有点小脾气,现在逛了一圈,貌似好了。哈哈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5 08:54
原帖由 鲁小鱼 于 2013-6-4 20:31 发表
谁的青春里能没有哀伤?唉,一声叹息!令人回味无穷的文章.
小鱼好久不见。先握个手。
也许,每一段人生时光
过去之后
都是
青春。

作者: 柳藏    时间: 2013-6-5 08:58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3-6-4 22:10 发表

俺不需“状态一下”,俺一直都在“状态”,嘿嘿。只在此山中,云深不之处。有时在别人的文章里感动,就可以代替了自己述说。女人们多大多老都愿意看爱情片,只是释放和回味一种情结吧。
我还是喜欢科幻片。
在不同于寻常生活的世界里,精神漫步。寻找不一样的天空,流放自我。

[ 本帖最后由 柳藏 于 2013-6-5 08:59 编辑 ]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3-6-5 16:05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3-6-4 22:15 发表

姐,你最能挖根底了,到底去找了原创。最纯朴的真理不专属任何人,更是大家共有的,你认可它,它就是你的。在我心里,是你带给我这样一种认识,呵呵。我今天有点想家,触动了一颗有依赖感的童心。还有点小脾气,现在逛了一圈,貌似好了。哈哈...


云二,这么晚了你还溜达,真有侠气:)注意身体哦:)
作者: 时光安然    时间: 2013-6-5 16:42
原帖由 李明 于 2013-6-4 12:20 发表
用三天时间才读完。刚读的时候想的很多,今天却发现大脑被风干了,没一点东西。
事实上爱情就是天使的恶作剧,爱情是一个非常善改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改。
记得我二十出头时,恋上了个女子,大家说她不算漂 ...


不知是什么原因,大家看完这个帖子,差不多都异口同声地说: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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