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暴雨迎风
一整晚,刘婶都心急火燎,半夜就摸黑起床了。女儿昨晚看书又是十二点,她怕惊动女儿睡觉,不敢开灯。刘婶先做好了两个土鸡蛋,再蒸好了一笼豆沙包,然后熬了一碗八宝粥,最后将一杯鲜牛奶搁锅里温着,就坐着等闹铃响了叫女儿起床。
手机闹铃一响,刘婶惊跳起来,正准备去叫女儿,没想女儿的门突然开了,女儿冲进厕所一阵稀里哗啦之后,抓了两个豆沙包,嘴里一边吸着牛奶,一边往门外冲。
还早呢,慌啥,消停着吃了饭再去。刘婶追着喊。
妈,你慢慢吃,走晚了怕塞车。女儿叮叮咚咚的脚步越去越远。
哎!刘婶看着辛苦了半晚做的早点,心里一阵失落。刘婶将豆包、鸡蛋装保温饭盒里盖着,立即着手中午的饭菜。中午女儿不回来吃,就在学校附近宾馆租了钟点房睡午觉,刘婶将做好的饭菜送去,中考时就这样。宾馆三个月前就已爆满,刘婶是提前半年就预定好的。
哎呀!刘婶突然的尖叫惊悚吓人。刘婶炒好两个菜,将鸡汤放锅上烧着,转进女儿房间准备拾掇拾掇,可发现准考证竟赫然摆在女儿的书桌上。
完了,完了!这个死妮子!总是丢三落四,中考时将准考证落下,今个又犯同样错误。刘婶跺了下脚,立即抓了准考证放进包里,提了保温饭盒匆匆赶往学校。
刘婶见了公交车像饥饿的老虎扑食,不管别人的咒骂和呵斥,失了斯文拼命往上挤。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女儿的准考证考前送到学校。
公交车像一只蜗牛,爬爬停停。刘婶着急地喊,司机,你开快点。
快,快,快,要快你自己买个车呀。司机的吼声跟公交车的轰鸣一起袭向刘婶,刘婶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刘婶坐了一个站匆匆下了车,她拼命挥手招呼出租车,可所有的出租车都像跟她作对似的,满载客人呼啸而去,没有谁理睬她。
咋办?跑吧,还有约莫三公里,应该赶得到。刘婶心念一起就快跑起来。天突然下起了雨,她只觉得雨吹打在脸上冰凉而疼痛。
大婶,上车吧。刘婶停下脚,看到一辆轿车停在脚边。
不认识。管它呢。赶时间要紧。刘婶毫不犹豫钻进了轿车。
大婶,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女儿跟我女儿一个班,好几次家长会你都是优秀学生家长上台发言领奖。开车的是一个大头圆肚的胖男人,他流露出一脸的羡慕。
刘婶听了心里一热,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是的,女儿几次会诊分数都超过北大清华分数许多,她和女儿都是学校的名人,谁见了她都主动招呼,说她养了个好女儿。
刘婶是县城机关的公务员,她为女儿辞了工作从女儿六年级起上这省城陪读已经七年,哪怕耐不住寂寞的老公出轨提出离婚,她也不后悔。二十几年前,因为家穷,成绩优异的她为早就业只得考中专而无缘高考,那是她一生的遗憾。只要女儿成功了就圆了她的梦,所以她再苦再累再委屈,也觉值得。
车突然停了,前面堵成了一条长龙。原来有人闯红灯出车祸了,交警正在疏通。
车队像静止的河流,没有一声喇叭响。这是高考的约定。
刘婶伸长了脖子,望着前面的车,心里恨不得飞过去。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指向8点50分,还有十分钟就开考了,不知女儿没准考证该急成啥样子,打电话也关机。
刘婶捏了捏包里的准考证,拉开车门要下车,她知道还有一公里的路,跑过去还赶得及。
你干啥?这里下车很危险。刘婶被一把拉住了。
我等不及了,我女儿的准考证拿漏了,还在我这里呢?刘婶急得哭了起来。
啊?咋不早说?胖男人立即拨打高考急救电话,一会儿,一个交警开了一辆摩托嘎地刹在了车旁。刘婶心里连骂,笨!咋忘了高考直通服务?真是急昏头了。
一路警笛急鸣,摩托车风驰电掣拐上一条岔道畅通无阻地赶到了学校。
刘婶没受任何阻拦,她直接跑进了考场,一会儿,校园广播响起。刘婶的女儿上气不接下气跑来,连喊,妈,你瞎闹啥呢?我的准考证不在我这儿吗?
啥?在你那儿?那这个是啥?刘婶将手上的准考证递过去。
妈,真的要被你气死了。这是我中考时的准考证,我昨晚专门找出来放桌上,提醒我的。我都大了,你……女儿跺脚转身跑了。
啊!刘婶仔细一看,原来真是的。刘婶连连捶打自己的脑袋。
突然刘婶的手机响了,是房东打的,问她在哪儿,说屋里燃起来了,好大的烟。
刘婶一听,叫了一声糟了,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1620字)
(此文已发表于《天池小小说》2014第九期,这里仅作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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