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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不卸妆的男人 [打印本页]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18 18:15
标题: [原创] 不卸妆的男人
                   ●阿  敏

  1

  常委副县长李拓从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了二十几个圈儿,还是没想通跟他保持关系三年之久的情人魏小枫为何情易他人。

  几天前,李拓听说魏小枫频频和华金商行的老总杜宣出入巴妮舞厅时还真不相信。三年来,魏小枫的舞伴始终是李拓,李拓的舞伴也始终是魏小枫。仅仅有那么一两次,上级来检查工作的女同志邀李拓跳过几圈儿舞,还把个魏小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事后曾郑重地提醒李拓不要见了漂亮女人就拔不动腿,就忘记她魏小枫。死去活来三年之久,难道说变就变了吗?李拓满脑子想问题的时候,眼前总是展现魏小枫那迷人的风姿和甜人可心的微笑。当然,也有生气时那花骨朵般嘟着的生动有味的嘴。

  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李拓和魏小枫在省城风景区的一处宾馆里幽会,其快乐程度令李拓铭记一辈子。完事之后,李拓极满足地穿上衣服系好领带,告诉魏小枫千万要谨慎,无论如何不能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平时不要去办公室里找他,有事或想她时他自然会想办法通知她。后半夜,他和魏小枫告别离开宾馆时,只听魏小枫说了一句话:做你的情人好累啊!李拓接着说:是吗?魏小枫没吱声,只是赤身裸体地从床上溜下来,躲在门后面给他拉了开门,从门缝里望着他消失在宾馆的走廊里。

  怎么几天就变了呢?

  李拓反来复去地自语着,仍是想不通。后来,他三次给魏小枫挂电话五次给魏小枫打传呼,结果是传呼不回电话没人接。这样的情况不能不使李拓痛心疾首,因为他觉得自己离不开魏小枫,在老婆那里得不到的东西魏小枫能够全部补给他。头天晚上,李拓想这事想得在床上打滚儿,到后来就坐在被窝头上抽烟,抽过之后就是不住气地咳嗽,以至于妻子见了他那极痛苦的样子心疼起来,关切地说:还是为县财政吃紧的事吗?在班上想工作,来家忘了它,好好吃饭睡觉,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

  面对妻子的唠叨,李拓什么也没说。他明白,自己既离不开妻子,也离不开魏小枫。妻子是他升迁的阶梯,魏小枫是他精神空虚的填充剂。那个晚上,妻子唠叨了许多,可李拓像是一句也没听见,始终保持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把一只手搭在了妻子有些干瘪的胸脯上,反来复去地抚摸了一番,见妻子有点想来情绪,他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2

  李拓当常委副县长近两届,按说该到了动一动的时候了,可他静静地等了一段时间,上头像是什么动静也没有,于是他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来年的换届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换届,想升迁的李拓按说应该活动活动了,可他却依然故我地按兵不动,仍旧在家庭、工作和魏小枫的关系中周旋。他信奉“水到渠成”的道理,可他又有些不甘心静等。许久以来,他就生活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中,并自己对自己说,下一步还要继续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中生活。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但在这样的状态中他还是感到充实。

  是一个礼拜五的下午,李拓参加完一个会回到办公室,脑子里又蹦出了魏小枫和华金商行的杜总频频出入巴妮舞厅的事。本来,他参加的是全县财政状况汇报会,财政局长眨巴着眼睛给他汇报完了财政紧张,下个月机关人员的工资无保障的情况后,他脑子里就储满了如何解决财政紧张问题,保证行政机关人员发工资,因为他是常委副县长,分管财政税务教育卫生方面的工作,他不想办法没人替他去想。可不知不觉中,魏小枫的形象就挤出了他的脑子里的财政吃紧情况。没办法,只好先处理牢固占据脑子不走的问题。于是,他拿起电话听筒,给魏小枫打了一个传呼。

  还好,仅仅用了五分钟,魏小枫就回了电话。这出乎李拓的意料,因为近段时间他没少给她打传呼,回回都是泥牛如海无消息,而今日五分钟就听到了魏小枫那柔和的声音,李拓有些高兴。

  小枫,你来一下。李拓说。

  是去你办公室吗?魏小枫说。

  是的。李拓说。

  穿裙子去还是穿西装去?魏小枫说。

  随便。李拓说。

  我这么一个大女人,明晃晃地进你办公室,不怕别人说闲话?魏小枫说。

  少罗嗦,有事情和你商量。李拓说。

  做了几年常委副县长的李拓,好像对“商量”一词的使用频率特别高。无论和别人谈什么事情,都说咱们来商量商量,其实要怎么做或者不能怎么做,在他脑子里早已经想好了。所谓的商量,只不过是他在官场上耍滑头闹机智的代名词罢了。而在实际生活中,也确有许多人对他的“商量”受宠若惊。因为常委副县长和你商量事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满足,无论这种“商量”是否真的是商量,无论这种“商量”的结局如何,好像没有多少人去关心。

  二十几分钟后,魏小枫穿着一身飘逸的大碎花连衣裙急匆匆地赶来了。一进门,她不说话,一屁股坐在李拓对面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块崭新的花手帕,一上一下地扇起风来。许是手帕上洒了什么香水,随着她一上一下的扇动,一股淡淡的清香飞进李拓的鼻孔,使李拓忽然间有了某种情绪。

  小枫,有件事要问你。李拓说。

  又是商量?魏小枫说。

  是,也不是。李拓说。

  说吧。魏小枫说。

  正说着,外边有人敲门,李拓说了声请进,秘书就拿着一摞报纸和几份文件走进来,告诉李拓文件要抓紧看,看完后上边还要往回收,李拓忙说正在和化妆品公司的魏经理谈事情,谈完后就看。望着秘书出门的背影魏小枫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笑,笑过,她问李拓我这化妆品公司的经理和常委副县长谈话得事先给秘书汇报吧?李拓也露出一种异样的笑,笑过,说小枫别的少提,咱们书归正传。魏小枫没有说啥,静静地坐在哪里显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听说你常和华金商行的杜总进舞厅?李拓说。

  有这事,怎么样?魏小枫说。

  还一起上过床吧?李拓说。

  就像我和你上床一样,有必要给别人汇报吗?魏小枫说。

  你……要时刻注意自己啊!一个人的形象是至关重要的,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不能忘记。李拓说着,激动起来。

  最近我才意识到,听你谈话老像那些年听人念毛主席语录一样。是演员,也有卸妆的时候,你怎么演起戏来没完沉了呢?魏小枫说着,也有些激动。

  你……李拓说。

  你……魏小枫说。

  3

  常委会是晚上八点半开始的,县委书记的开场白只有五分钟,就点名让李拓汇报县财政状况汇报会和去省里要钱的情况。李拓的脑子里满是下午和魏小枫谈话的事情,对书记的开场白没怎么听进去,一听书记点名他先是一愣,继尔就调整妥当思维神经,回到了现实中。

  下午的财政状况汇报会开得很紧张。李拓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又用右手抚了抚系着领带的衬衣领子。多少年来,他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无论天气多么热,从不忽视自己的穿着装束。几十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没有端装的形象,没有一定的“派头”,在官场上就无立身之地。不管你的官有多大,走在百姓中间或是在下属面前,气度稍有卑微,装束略显邋遢,就没了官的形象,说话也就不具威严,权力因而也就变得苍白起来,在升迁高就的道路上无形中自己给自己设置了难以排除的障碍。这种思想指导着李拓左右逢迎,官场置身。李拓知道自己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惯,使自己在公众和下属和上级面前树立了良好的形象,这种形象将在自己未来的道路上显出威力。尽管魏小枫对他的这种“形象”不理解,曾无数次地告诫他多一些平民味儿,可李拓依然故我,他不想为一时的欢欣而放弃自己多年甚至还将有多年一惯制下去的“形象”。

  财政十分紧张,这个月已停止行政机关每人每月二十元的办公费,但这样下个月的工资仍没保障。李拓的话,干脆中不减紧张的气氛。他是常委副县长,负责全县的财政工作,可县属企业大都不景气,经济落后,想使财政状况有多好,他李拓没有回天的本事,但他要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大家,让大家和他共同挑这份担子。

  当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想了许多办法。最近,跑了几趟省财政厅,该说的好话都给人家说了,该送的礼也给人家送了,省里初步答应给咱们三百万,说是先解燃眉之急。李拓很会看火候,当他把形势的严峻摆给大家的时候,语锋一转又将“一春”的味道送了过来,使大家忧中见喜,喜中记忧。

  李拓突然咳嗽起来。咳嗽过后,他吐了一口浓痰,吐痰的时候他没忘记掏出手帕堵在嘴上,看上去像是擦嘴一般。可此时此刻,会议室里的其他常委也会有两三个相继咳嗽之后吐痰,而他们都把痰吐在了脚下,接着又习惯性地用脚一擦,亮亮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湿色。

  还有……李拓继续说。他的话总是娓娓道来,让大家即不觉时间的缓慢又不觉他的罗哩罗嗦。这就是他李拓做官的技巧了。

  常委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散会后,李拓没有马上回家,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来来回回地踱着慢步。其时,县里的财政问题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的影子总是下午到此来过的魏小枫。外面,有隆隆的雷声。不一会儿,雨点敲击窗玻璃的声音使得李拓停止了踱步。借着灯光,他望见玻璃上有晶莹的水珠缓缓地往下滚动。一颗、两颗……水珠在滚动,李拓在数着。继尔,他眼前幻化出一个场面:在省城宾馆的那个晚上,李拓和魏小枫同浴,魏小枫从浴盆里站起来时,无数水珠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滚动,李拓说你是珍珠之人了,魏小枫说真那样化妆品公司的破副经理我就不用当了,接着她舒展了一下腰身,活脱脱的浴美人使李拓难以自制了。

  啊……珍珠!李拓轻声叹着,走到窗前,伸出手指去触摸玻璃上那缓缓往下滚动着的晶莹的水珠。无奈,水珠在外面,回报他的只是一股透明的凉意。

  后来,李拓拿起电话给魏小枫打了个传呼,便坐在椅子上等回话。

  许久,电话铃急促地响了,李拓像是跳起来接的电话,可当他拿起听筒之后,对方已经挂了机,听筒里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音。他知道,魏小枫有意在拙弄他,可他依然不死心,重又打了一个传呼。
 
  夜深了,依然没等来魏小枫的电话,只是那种电话打过来,对方又挂机,听筒里是忙音的恶作剧弄了好几次,他无奈地摇头,叹息了几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踏进淅沥沥的雨中。

  奶奶的蛋!奶奶……的蛋!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可李拓翻来复去总是睡不着。一会儿想晚上在会上的发言,一会儿想魏小枫。当然,脑子里出现最多的还是魏小枫,魏小枫似乎像幽灵一样在跟随着他了。他曾试图忘记魏小枫,尝试了许多次不但没有忘掉,那娇艳的面容反而挤得他本来就储存过量的大脑生疼起来。下意识中,他大声骂出了口,骂的同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使得身旁的妻子惊恐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李拓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冷静下来告诉妻子没事,自己做了一个梦,被惊醒了。妻子见他的样子心疼起来,忙说这副县长咱不干了,为了个财政问题吃不好睡不着,弄垮了身体人家谁也不管咱。李拓拍拍妻子的头,说财政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只是睡觉做了个梦,没什么大不了的,睡吧睡吧。

  后半夜,李拓和妻子都没有睡着,但他们之间无话可说,只是各自都装作在睡觉。李拓的脑子里依然是魏小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迷恋魏小枫,曾多次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绝对不能把这种关系长期维持下去,可又把握不住自己。他清楚,妻子对自己不错,自己也倾心于这个安稳的家,可又不甘心在一种像古钟单调而枯燥地摇着钟摆一样乏味的氛围中走一辈子。无奈,李拓几乎不是自己了。

  说起来,李拓和魏小枫的相识十分奇特。三年前的一个下午,李拓去一个老朋友家串门,当时魏小枫也在,但李拓一直没注意她。直到快离开的时候,李拓问老朋友屋子里养了什么样的花啊,怎么一来就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沁入心脾的芳香,并表明自己始终在注意这种芳香,可总不见其影,朋友说没有养花,还没到那样的心境。李拓不信,就里屋外屋地找,找了几圈儿毫无收获,便说朋友是独坐家中香气来,朋友呵呵笑了笑,说我没那样的福份,除非你大县长给我把香气送来。正说着,坐在角落沙发上的魏小枫站起来,告诉李拓香气是她带来的,说自己用了一种新型化妆品,想搞搞推销,没想到叫县长闻出来了。是时,朋友才忙介绍魏小枫是县化妆品公司的副经理,来谈点事情。李拓有几份尴尬,忙说你们谈你们谈,我还有事情去办,并称魏小枫有事的话可到办公室里找他。

  就这一面之交,李拓和魏小枫认识了。后来魏小枫三次找李拓,叫他帮助公司贷款或是给某大商场打招呼,接受化妆品公司进的化妆品。一来二去,李拓牢牢记住了魏小枫的名字和芳容。从政以来,他接触过许多风貌各异的女性,多是纯公务性接触。他不否认曾对某些女人有过单方面的好感,甚至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失眠时还为一两个女人做过短暂的心惊肉跳的梦,但那仅仅是梦而已,过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甚或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然而同魏小枫有过几次接触之后他的心灵就不能平静了,后来见魏小枫简直成了他的一种渴望。正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使得李拓一步步和魏小枫接触下去,以至后来把关系发展到了使李拓想起来就害怕的程度。可这样的关系为何突然间会出现危机呢?李拓清楚,魏小枫对他的有板有眼说话做事从不失一个县长的风度不太感冒,曾提醒他不要总当演员,该卸妆的时候别忘了自己是正常人。可李拓多年的习惯,一时难改,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纠正自己,因为他比较看重的就是风度。

  难道是……李拓躺在床上似飘浮在空中的气球摇摇摆摆难以定位,而难以定位的他又不停地在咀嚼那些美好的记忆,记忆中魏小枫那充满弹性富有柔泽的胸和臀和腿以及作爱时在他下边要死要活呻吟的情态时时刻刻都在撞击他的胸腔。

  这叫什么呢?李拓在一种恐惶中问自己。

  这叫什么呢?李拓在无休止地问自己。

  墙上的高档报时钟在他的自问中敲了四下,只是那声音极轻极轻。

  4

  李拓走进巴妮舞厅的时候夜色正浓。

  舞厅里,彩灯弥漫,音乐袅袅,无数对男女忘情地在舞池里旋转着。李拓悄悄走到舞池边上的长条沙发上坐下,静静地望着舞池中旋转的男女。

  李县长,你来啦?一个侍者认出了他,走过来轻声问。

  看看,看看,你去吧。说着,李拓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抚了抚系着领带的衬衣领子。

  李县长,有事喊我。侍者说着,离开了李拓,李拓又重新回到一种心境。

  音乐停了,音乐又起了。

  换了一曲芭蕾曲子,甚是优美,在闪闪烁烁的灯光里,无论是跳舞的人还是看跳舞的人,都在瞬间产生一种轻松之感。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子走进舞池,翩翩起舞。几乎是在她出现的一刹那间,李拓就认出了她就是魏小枫。在李拓看来,她的美貌压倒了所有来跳舞的人,可称得上是闭月羞花。起初,魏小枫跳得很温柔,很多情,以至使她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男舞伴边同她跳边喜得合不上嘴。李拓知道,那就是华金商行的总经理杜宣。渐渐,魏小枫变得有些冲动,舞姿开始摇摆,旋转,像是带出了一股野性,随她一块跳的杜宣似乎有些跟不上,有几次的舞步出现乱套,正在忙着调整的时候魏小枫已洒脱地来了一个大转圈儿,使得杜宣边哈哈地笑着,边忙乱地转身挥手。的确,魏小枫跳得太好了,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女性的诱惑。

  终于,乐曲停了,舞池上方的顶灯由彩变暗,由暗转亮,照得整个舞厅如同白天一般。男女们从舞池里走出来,成双成对地坐到池边上的沙发里,侍者们匆忙地送着冰水、咖啡等等,整个舞厅里嘈杂的说话声骤然间如倾泻的洪水,逐渐汹涌起来。

  这时候,从旁边的休息室里走出来三个人,李拓认得他们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韩庆邦,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王悦和巴妮舞厅经理高文武。李拓知道,韩庆邦是来找高文武谈情况的。下午下班前,他好像是突然间想起的一件事,就把韩庆邦叫进自己的办公室,说群众反映巴妮舞厅晚上跳舞不正规,常有乱套的现象。韩庆邦说让公安局去查一查,李拓忙说还到不了那种程度,你抽空先找舞厅经理谈一谈。没想到,韩庆邦办事会这么迅速。本来,李拓想朝他们三人迎上去,说自己是微服私访来了,可发现韩庆邦们没看见他,也就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是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望着韩庆邦和王悦在经理热情的引导下走出了舞厅的门。

  十几分钟后,灯光转暗,音乐再起,男女们又开始走向舞池。李拓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走到魏小枫和杜宣跟前。李拓又一次抚了抚系着领带的衬衣领子,很绅士地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弯着腰说:小姐,请你跳个舞好吗?

  那一刻,魏小枫望着李拓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不知道李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说不清李拓为什么用这样的方式请她跳舞。愣怔片刻之后,她强压住心中的惊恐,但说话时嘴依然不听使唤。

  你……魏小枫说。

  跳个舞不行吗?小姐……李拓说。

  先生,对不起,我们舞厅规定客人必须自带舞伴。旁边一个服务小姐走过来,微笑着对李拓说。

  是吗?李拓说。

  是的。小姐说。

  哦……我不知道。李拓说着,有几分尴尬地望了魏小枫一眼。继尔,他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仍愣怔在那里的魏小枫,被杜宣拥着走进了舞池。

  舞池里,男女们在不停地旋转着,弥漫的彩灯似迷人的梦幻,在闪闪烁烁地制造着氛围。李拓很沮丧,沮丧之中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一会儿他面前小桌上的烟灰缸就堆满了烟蒂。后来,李拓不再抽烟,他站起来围着舞池慢慢地走,边走边看舞池里那无数对旋转的男女。许久之后,他似乎才发现,里面已没有了魏小枫和杜宣的影子。

  唉……李拓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抬腕借着变换不定的灯光看了看表,便急匆匆地朝舞厅门口走去……

  5

  李拓出得舞厅,缓缓地走上了一条宽宽的大街。这时月光轻柔,清风微吹,夜晚格外迷人。李拓的步子逐渐变的沉重起来,他扭头望着两旁夜色中的商店、餐馆……似乎再也不愿迈动双脚。突然,他望见不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正相携往前走,从背影看极像魏小枫和杜宣,他便急急忙忙跟上去。正跟着,突然来了一辆小车停在魏小枫和杜宣身旁,他们拉开门就上了车。车开走了,李拓怔怔地站在大街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往事如风……

  突然,李拓放开喉咙有些声嘶力竭地吼唱了一句,继尔又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都没有动。有行人驻步,望着李拓,李拓像是没了感觉。

  一辆轿车开着雪亮的灯,鸣着急促的笛声从他身旁驰过,李拓望着远去的轿车,大声骂道:妈那个蛋,晚上开车还鸣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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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楠    时间: 2004-10-18 18:39
  不卸妆的男人,一篇不错的官场情感小说。真实地描写出了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的心理活动。情节充实,人物饱满,语言功底可见一斑。
作者: 袁和鲁    时间: 2004-10-18 18:56
是,也不是。李拓说。
说吧。魏小枫说。

这里没排好。

你怎么演起戏来没完沉了呢?  应是"没完没了"吧。
作者: 袁和鲁    时间: 2004-10-18 18:59
财政十分紧张,这个月已停止行政机关每人每月二十元的办公费,但这样下个月的工资仍没保障。李拓的话,干脆中不减紧张的气氛。他是常委副县长,负责全县的财政工作,可县属企业大都不景气,经济落后,想使财政状况有多好,他李拓没有回天的本事,但他要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大家,让大家和他共同挑这份担子。
当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想了许多办法。最近,跑了几趟省财政厅,该说的好话都给人家说了,该送的礼也给人家送了,省里初步答应给咱们三百万,说是先解燃眉之急。李拓很会看火候,当他把形势的严峻摆给大家的时候,语锋一转又将“一春”的味道送了过来,使大家忧中见喜,喜中

这里也没排好。
作者: 袁和鲁    时间: 2004-10-18 19:53
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男人为情所困的一些心理。读来别有滋味。问好。
作者: 一楠    时间: 2004-10-18 20:35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男人为情所困的一些心理。读来别有滋味。问好。
好小说,精华祝贺!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19 08:19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不卸妆的男人,一篇不错的官场情感小说。真实地描写出了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的心理活动。情节充实,人物饱满,语言功底可见一斑。


  谢谢评价。其实,这篇稿子写好后自己一直拿不准,现在写官场的东西太多,不知道这样去写行不行。有你的鼓励,我会好好写的。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19 08:23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男人为情所困的一些心理。读来别有滋味。问好。

  鞠躬了!能这么仔细地读拙作,吾真有些受宠若惊了。没排好的地方已改,谢谢。
作者: 小壶    时间: 2004-10-19 08:35
文笔清丽,阿敏不是郭敏吧。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19 12:11
最初由 小壶 发表
文笔清丽,阿敏不是郭敏吧。

谢谢。阿敏就是阿敏,阿敏不是郭敏。
作者: 潇湘珍珠    时间: 2004-10-19 12:59
楼主真行,把个官场中人鱼和熊掌二者都要兼得的心态写得是这么入木三分。
作者: 若荷    时间: 2004-10-19 13:18
老辣,阿敏兄是高手啊。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19 14:50
最初由 潇湘珍珠 发表
楼主真行,把个官场中人鱼和熊掌二者都要兼得的心态写得是这么入木三分。

  谢谢。还需继续努力。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19 14:51
最初由 若荷 发表
老辣,阿敏兄是高手啊。

  过奖了,我只是在学习中,请多多关照。
作者: 穿过岁月的忧伤    时间: 2004-10-19 15:02
最初由 潇湘珍珠 发表
楼主真行,把个官场中人鱼和熊掌二者都要兼得的心态写得是这么入木三分。

好,支持!
作者: 戈眉    时间: 2004-10-19 16:42
好,学习,你是故乡的阿敏吗?
作者: 汪少潭    时间: 2004-10-19 17:29
好深刻的揭露:))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20 08:08
最初由 汪少潭 发表
好深刻的揭露:))

  谢谢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20 08:09
最初由 戈眉 发表
好,学习,你是故乡的阿敏吗?

  是的,我有时候会上故乡。只是现在的故乡不如以前好了,感觉好差的
作者: 不打伞    时间: 2004-10-21 09:24
学习一番精华及计酬小说,果然不同凡响.
作者: 南岸    时间: 2004-10-21 21:18
祝贺精华!
作者: 阿敏    时间: 2004-10-22 14:07
  谢谢楼上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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