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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六月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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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玉宝
时间:
2005-1-13 10:26
标题:
[原创] 《六月的天空》
《六月的天空》
高玉宝
那是哪一年呢?焦子吃了他爸一记很响亮的耳光。直到现在,焦子想起来半张脸还火辣辣的,这火辣辣的感觉,焦子认为一定是要带进坟墓里了。
那天的雪很是特别,不是飘舞而是滑着空气一样,不依不舍地从穹顶跌落,非常非常慢,慢得让人看清了它的本来容貌。焦子看着洁丽的它们从四面八方坠毁,真替它们悲伤。他爸从对面的坡底推着车子爬上来。“半个月亮爬上来,爬上来,伊呀呀。爬上来……”父亲是月亮么?不,他是太阳。焦子远远地躲开了他的太阳,他躲在街角的一棵枯树下。
爸,我想和你一起去捡破烂……或者去火车站干装卸工……我,不愿意上学了……啪,一记耳光。他爸撸起袖子来,露出皮包骨头的胳膊,臂弯处结着黑紫色的痂,那痂在他的身体内部旋转,一圈一圈地旋转,黑洞一样……他的嘴哆嗦着,他要说什么,焦了心里一清二楚。焦子看了看天,雪,弥漫了整个天空。妈妈兴奋地从外面回来,她那天“捡”到了一只冻僵了母鸡。同样,他爸爸在这个雪天也意外地多捡了十六个易拉罐。
焦子在街角的枯树下看着父亲从坡上慢慢爬上来,雪还在下,街道上的泥水升着热汽,汽车从肮脏的雪水上碾过去,溅起一路黑泥。父亲停下来,他用衣襟擦汗,脸上也冒着雪水一样的热汽。他的破三轮车上很像挂着万国旗,红红绿绿的被雪一盖,非常立体,油画一样的。忽然,他飞快地从马路上横穿而过,刹车声长而锐利。从车窗里伸出一颗头颅一句带着血咒的谩骂……父亲,在马路对面捡到一只空易拉罐。
焦子依着树,天空灰沉,遥遥欲坠。他衣兜里的学费带着他的体温,有些发霉。
焦子拎着满满一袋子饮料,一边走一边向肚子里灌,一口气一瓶。喝完了就扔到路边的雪地上。他含着泪喝啊喝。喝啊喝。雪啊,下吧。
父亲,兴奋地低着头,一个又一个地把空掉的易拉罐一脚踩瘪,装进他的编织袋中……
那是哪一年呢?焦子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飞鸟,也没有云朵,天是灰的,灰色的边缘是紫色的光线。这样看出去,青绿的山体便开始朦胧了。只有抬头再走!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走!
他大踏步向湾村的方向行进。乡间的气味让他眩晕。
自从那无尽头的雪白色走廊里走出来时,焦子的梦境已经走进了密林深处,不能喊,也不用喊,喊什么呢?没有人会来搭救。
发病后焦子的父母瘦得真是不成体统。他们并排着躺在床上,几乎一丝不挂地躺在焦子的眼皮底下。
能吃进东西去的时候,焦子杀了鸡给他们吃。他们忽然对着已经成为尸体的鸡哭,然后俩人抱着头哭,又疯了一样过来抱着焦子哭。焦子吓得一跳就跳开了,吼了一声:别碰我。快吃!他们一惊,张着嘴呆呆地瞪着他。焦子的心软了,低下头来说,吃吧,吃吧,瞧你们瘦的……他们一听又哇地一声抱头痛哭起来。焦子看了一眼书包,书包里的书安静地躺在那里,他狠狠地踢了它一脚,它动也不动,甚至硌痛了他的脚。书本让他眩晕。他妈披头散发地哭着说,我和你爸死后,你可一定要考上大学呀……那样,那样,我和你爸在九泉之下……焦子又一阵眩晕,吼道,算了,算了,你们死你们的吧!
他把家里的防盗门,那扇破铁门摔得咣咣地响,从楼道里冲出去。
这个城市也被他咣的一声关在了门外。大街上 有人远远地躲着他,他不看他们,他们在他的眼里早就死了。焦子一路狂奔,电光一样。人们张着嘴,呆望在那里。他奔跑的时候,一部叫《罗拉快跑》的电影正在热播。人们兴奋地延着罗拉的假设疲惫地生活。每个人都要走入罗拉的脑部,虫子一样。远在异邦的罗拉,脑子一定疼痛非常。她一边头疼一边说,我操!
焦子奔跑着进了学校,他曾一度把这里叫母校。母校同时拥抱了他的奔跑。他又不得不跑。母校的校长还活着。焦子阴着脸说,你好。校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但是,他还是没有勇气再坐回椅子上去。校长笑笑说,你好,焦子。
焦子说,别怕别怕,我是来向你提条件的。他警惕地问,什么条件?校长站到窗子的前面,阳光柔和地从他的背后投进来,落在办公桌的椅子背上,皮椅是哑光的,桔皮一样饱和。焦子说其实我也怕,真的,有几个人会对这种事不怕?只是你不用怕,我没病。
焦子看了看外面的操场,操场空荡荡的,球场上的小草脏着很不象话。他说,我想转学。校长笑了。他说,好了好了,你不说转学我们也会要你转的。只是,你的生活问题怎么办?
这时,校长身后的操场上飞来一群鸽子,纯白色的一群,焦子讨厌白色。他说,那不成问题,我要去农村,我想会有人给几亩地种吧?校长摇了摇头,哎,孩子呀,你想得太容易了……焦子看到他的眼睛里面有泪水的成分在游动。这更使他愤恨,他咬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只,能,这,样。
…… ……
那是哪一年呢?焦子已经越来越少地想起那段日子了。现在,还活着的焦子从产房里抱出儿子时,他哭了。焦子顺着冰冷光滑的墙壁瘫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号起来,没有人能听得懂他哭的内容,他只是不停地号叫,声音直来直去的,嘶哑干涩。有几个医生走过来拉他,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是医院不是你家。真是丢人,大老爷们的,不就是生了儿子么?快,快,你起来,你这人,吓坏了孩子。焦子就是不起,谁拖也白搭。产房里的米米也哭起来。医生说,这两口子怕是高兴疯了。
焦子哭着哭着,忽然爬起来,擦了擦眼泪说,医生,我要求给这孩子做一项检查。他说出了那个检查的英文缩写字母。
医生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那是哪一年呢?焦子站在冰冷的玻璃后面,医生从他父母的身体里抽出一根根管子,他们起伏一样,风箱一样,呼呼了两下,便没有内容。左面是他父亲,右面是他母亲。焦子看到他们臂弯处那片相同的紫黑颜色,结了痂的两大片黑洞一样旋转着皮肉下面的血液,他们的血液再也不会向外沽沽流淌,再也不会从那支表面银亮却被魔鬼施咒的针头里向外流淌了,永远不会了。焦子为他们不再流淌的血液安稳。留下那点可怜的血吧,愿你们有力气走进天国。
两个人透过玻璃,直挺挺地抬着身子,他们向焦子的方向张望。其实,他们永远看不到什么了,那时,他们的瞳孔已经扩散,回光返照的力量让他们就以半起不起的姿势向焦子永别了。先是父亲一座山样的倒下去,母亲再次呼呼呼了好一阵子,忽然,身体软弱下去,再没了声音。再没有声音……一个医生向他走来,表情倒象是他的亲爹亲妈刚死了一样。他向焦子轻轻地摇头。焦子对这些不再感兴趣,转身走掉了。
焦子从走廊的尽头走回来,然后,再走过去,他默数着脚步。脚步零乱得如晚春的桃花,在春风里,花瓣绽纷坠落。
去湾村之前焦子把父母葬在很远的一个山坡顶上,在那里他们可以看到海。他知道他妈对海一往情深,而他爸好吃鱼。他选择了一块山石,在半夜凿孔,天一亮就离开,一直凿了十天。然后,他把父母的骨灰放进孔里面,找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把那个孔永远地堵住了。干完这一切,焦子对着父母的坟墓说,你们没事到海边玩玩吧,别再整天为了屁大点的事就吵架了……最好,到了那边别再生出个我来了。累……
焦子第一年高考就晕过去了。焦子为自己在考场上能晕倒感到很满意。就像他满意自己读了很多书一样。
在湾村焦子和米米上高中的时候,他把学校的图书读了个遍,不过瘾,常常逃课去市里读,一读就是一天。去市里得坐汽车,没钱,就向米米借。到后来钱越借越多,米米终于问他什么时候还了。他说,怎么?怎么借你的钱还用还……米米直勾勾地盯着他,天黑得够浓的了,他还是看到了她冒火一样的眼睛。她一下扑到焦子的怀里,哭了。他说,别这么不成气候吧,才几个钱呀就让你心疼得哭成这样?米米一把推开他,焦必晕!你……她甩开胳膊就跑,长发在后面飘啊飘的,的确好看。焦子从后面把她按倒在学校的草地上,远处的教室里青灰色的灯光让人看了真是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他们俩个搂在一起时,晚自习的下课铃声正好响了。同学从教室里走出来,焦子还是亲了米米。有几个家伙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米米吓得动都不敢动,还是焦子把她扶起来,和她肩并肩地坦然地坐在草地上。那时焦子在家院子里种了几垅青烟,本来是觉得好玩才种的。别人都抽烟卷,他倒也想弄根烟尝尝什么味道。青烟收获了,拿到学校后,没成想整天抽烟卷的也开始向焦子要烟叶抽了。他的烟叶便使焦子很自然地结交了一大堆朋友。他把大烟包从口袋里掏出来,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卷了一根点上,他们纷纷围过来,见米米也坐在焦子身边,都哈哈着叫大嫂。米米倒是挺好意思地和他们开起玩笑来。
从那以后焦子开始买书看了,米米陪着他到市里的新华书店去,他可着劲地挑,真好啊,全是好书。现在为了读书,米米竟跟他翻了脸。他真是搞不明白,明明书是她给买的,为什么买回来又不让他读了?她说,我怕你读傻了。
焦子在湾村有了属于他的家。现在这个炕是他的。他爱怎么睡就怎么睡,爱睡多长时间就睡多长时间。
他还在上着高中,他一边读高中一边干农活,还去石料厂打工。刚开始几年里大家对他锲而不舍的精神大加赞赏。看看这小子,地里的活照样干,学还照样上。将来有出息!一年一年下来,大家就不这么看了,因为,他每一次进了考场都照例要晕倒。他可不是因为怯场,而且,他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第一次进考场焦子还是吹着口哨进去的,找到了他的考号,他甚至还觉得考号挺吉祥。他还咧嘴笑了笑。考试卷发下来了,焦子翻了翻,呵,太简单了。
于是,头脑一热,晕了。
据同学们后来讲,监考老师把焦子抬出去的时候,他还是满脸带笑,顺着嘴往下淌涎水。他的两只垂落的手弯过来弯过去,飞快抖动着,垂在地上抓什么东西一样,那样子很是让人回味。高中老师后来得知他在考场上晕倒了,都恨不得咬死他。从那以后焦子就成了千古不衰的反面教材。老师说:骄必败,骄必失,骄必晕!
上高中学校免了焦子的一切学杂费用,而且,还能定期给他点粮食。课本上的东西焦子一看就会,老师一点就通,甚至地里的活忙了,三五日的不去上课,回来一复习照样能跟上。要命就要命在米米那个大笨蛋看上他了,米米她爹是王之山,湾村的村主任,有钱。他爹知道了焦子和米米的事后,专门跑到焦子的破屋里对他说,小子,你放心,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我就供你,我就那么一个米米。只要你能考上大学,你就是我儿!他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焦子给乐昏过去。那天,他哭了。他抱着米米爹的腿哭起来。米米爹的腿坚硬如石,没有几分热气。焦子把鼻涕也哭在了那条坚硬的腿上。
自从高考就发晕事件发生后,他们就不叫他焦子了,而是一致叫焦必晕。后来,连老师都这么叫的时候,焦子还想,叫就叫吧。那年又参加高考后。焦子的确没晕过去,而且发挥得相当好。可是,他还是没能进了大学的校门。
他在高考的每一张试卷上写的名字都是“焦必晕”。
这一年过去以后,他决定不考了。可是米米却不这么认为,她的腔调和她爹出奇的相象。她说,那好,我们俩也就完了。焦子问,完了,什么完了?
其实,现在焦子和米米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虽然家里很少买那东西,因为家里很少炒菜,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孩不会打酱油。
米米说,焦必晕,你可能有病。她想了想,很认真的样子。你是有病。焦子不理她,焦子满脑子事,有一点他总是考虑不明白,为什么我在高考试卷发下来后会那么兴奋?那种兴奋有别于性高潮,但是又有异曲同工之感,冷飕飕地从脚心传到脑门子一股酸酸的电流,麻麻的,再一抖,必晕无疑。每一次焦子对高考的感觉都在那种眩晕的状态下,焦子对自己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动摇地参加高考有了全新的认识,他认为,完全是那种眩晕的感觉在支撑着自己一年又一年去走进六月的那个特别的季节。晕吧晕吧,晕了才是根本。
焦子后来几年中先后又晕了两次,也就是说他一共晕了三年。第四年里米米已经和他结了婚,米米说,这样不行,你得去医院治治。
焦子的书读得越来越多,而且,高中又上了七年,他的知识已经到了一种武林人称之为出神入化的境地了。有的时候老师在讲着问题的时候,忽然走了神,问题怎么也想不起来应该如何解答了。
焦子往往在捧着一本闲书入迷,老师忽然把他叫起来,焦必晕,你来给大家讲讲这道题。焦子慢慢放下书走向讲台。老师从讲台上下来,坐在焦子的位子上去。焦子把教鞭拿在手里。
焦子的课讲得非常好,甚至有的时候焦子讲的连老师都不知道,这一点老师们自己是最清楚的。有的时候,老师偶尔的身体不适,也会让焦子代上一堂课。校长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校长有一次甚至站在门口听入了迷。那节课焦子讲的是世界历史。风正从窗子袭面而来,吹动焦子那一头蓬乱的头发,他禁不住掏出烟包来卷起烟。他一边讲一边卷,卷完就叨到嘴上,同学们哄堂大笑。焦子这才回过神来。校长咳嗽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同学们对焦子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大家愿意听他讲课。一下课他们就开始围着他。有的女生在暗恋他,一个叫吕洲的开始给他无休止地写情书。情书写得缠绵忧郁,诗一样,水一样。女孩会写诗,知道洛尔加、艾略特、莱蒙托夫,能成小时地背诵博尔赫斯、顾城、寒烟等人的诗作。
有一次焦子正在和吕洲谈尼采,米米从教室外面冲进来,米米已经有了身孕。大腹便便的米米如同一只母豹一样冲进来,她撕着吕洲的头发往外面拖,课桌上的书本被扔得四处纷飞,呼啦啦的如一只只惊跳了的鸡……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煞是好看,焦子观看武打片一样看着米米如何把吕洲按在自己的腚底下,如何一把一把地向她的脸上挠道道。米米的腚硕大滚圆,让焦子很惊讶。
米米和焦子去了一次医院,医生听完焦子的症状后笑得直不起腰来,医生笑着说,哎哟,你怎么不早点来看我?她的眼睛是灰色的,本来毫无幽默细胞,不知怎么的,一听到焦子晕倒时的情形她就止不住地笑,笑得白衣下面的内容抖动得让人想入非非。米米生气地说,你这人,他难道是装的不成?嗯,焦必晕,你说你说,你是不是装的?焦子被米米问得吓出一头冷汗。医生敛了笑说,今年高考前你先吃上两片安定。嘻嘻,哈哈哈……
米米生完孩子从医院回来那天一脸不高兴地问焦子,你疯了,为什么给孩子做那个检查?焦子眼中的天空再一次出现了紫色的光,整个天空都是这个颜色。这个颜色代表着什么吗?焦子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他一直也没有理清自己。有的时候,焦子感到自己的眩晕就是一种预谋,而且,被所有人发现了。
他一想到眩晕的后果,自己又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又是一阵眩晕。
那是哪一年呢?一辆灰色的汽车从街道的入口慢慢爬进来,僵死的虫子被蚂蚁拖着一样,汽车扬起一路灰尘。汽车在同样灰白的楼体前停下来,楼体才显得活过来,有点活着的味道了。汽车的体内伸出一只喇叭来:收血喽!
楼道里一阵混乱,嘈杂的脚步从楼内传来,人们争先恐后地向那只僵死的“虫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向上撸自己的袖子,双手乌黑黝亮,煤屑还残留在鼻翼上。他们自杀一样涌向那辆汽车,有的人还没来得及穿鞋,双脚跳着向汽车快速前行……孩子们也跃跃欲试,他们把胳膊向汽车伸去,汽车里的人翻着白眼,去去去,小子……别人赶紧把手臂伸进去。橡胶管子扎住那只青筋暴张的手臂,臂弯上的针眼早就结了痂并且凝固肿胀。一只银亮的针头飞快地刺入那人的肌肤,没有人注意针头的消毒与否,没有人去在意,这样的针头曾插入过什么样的人的肌肤,甚至,这些人们压根就不知道还有HIV的存在……果酱一样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奔涌而出。他眯起自己的眼睛,陶醉了般任血液流出来。孩子扁扁嘴,泪水在眼睛里打旋儿。一张张带着血的味道的钞票从汽车里递出来,人们开始讨价还价,卖菜一样……
在这栋灰白的楼体前面,焦子爸妈的兴奋刚刚从血液的输出的快感中慢慢消褪下来,他们一边把袖子拉下来一边招呼着那个眼里擒着泪的孩子,来来,焦子,拿着拿着,明天把学费交上……
焦子闭上眼。那是哪一年呢?焦子看着米米把儿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儿子逆着太阳的光嘎嘎地笑,那时的儿子长得可真丑。只不过还好,还好。他说,我的儿子并没有染上HIV病毒……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作者:
蒙山剑客
时间:
2005-1-13 14:10
可怜啊
作者:
冷眼看
时间:
2005-1-13 16:15
高玉宝的小说语言总是那么灵动,把人的心揪得紧紧的,喜欢这种手法!
为那些卖血为生的人悲哀,为文中的主人公哭泣!
作者:
袁和鲁
时间:
2005-1-13 17:24
小说的语言比较娴熟,足见有一定的功底。请注意小说中的几处排版。问好。
作者:
高玉宝
时间:
2005-1-13 21:48
标题:
已重新编辑
谢谢袁斑,玉宝有些粗心了。哈哈,一并谢谢楼上各位。
作者:
袁和鲁
时间:
2005-1-13 21:49
那是哪一年呢?焦子站在冰冷的玻璃后面,医生从他父母的身体里抽出一根根管子,他们起伏一样,风箱一样,呼呼了两下,便没有内容。左面是他父亲,右面是他母亲。焦子看到他们臂弯处那片相同的紫黑颜色,结了痂的两大片黑洞一样旋转着皮肉下面的血液,他们的血液再也不会向外沽沽流淌,再也不会从那支表面银亮却被魔鬼施咒的针头里向外流淌了,永远不会了。焦子为他们不再流淌的血液安稳。留下那点可怜的血吧,愿你们有力气走进天国。
两个人透过玻璃,直挺挺地抬着身子,他们向焦子的方向张望。其实,他们永远看不到什么了,那时,他们的瞳孔已经扩散,回光返照的力量让他们就以半起不起的姿势向焦子永别了。先是父亲一座山样的倒下去,母亲再次呼呼呼了好一阵子,忽然,身体软弱下去,再没了声音。再没有声音……一个医生向他走来,表情倒象是他的亲爹亲妈刚死了一样。他向焦子轻轻地摇头。焦子对这些不再感兴趣,转身走掉了。
这里没分段,还有一处,自己快改一下。问好。
作者:
袁和鲁
时间:
2005-1-13 21:58
充满灵动的语言,不错的构思。精华鼓励。
作者:
若荷
时间:
2005-1-13 21:58
高玉宝的小说语言总是那么灵动,把人的心揪得紧紧的,喜欢这种手法!
为那些卖血为生的人悲哀,为文中的主人公哭泣!
在青坛读过高兄的文章,描写到位,语感很好。
作者:
高玉宝
时间:
2005-1-14 11:16
谢谢楼上各位。向各位学习了。
作者:
蓝色的小木屋
时间:
2005-1-14 19:13
学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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