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论坛
标题:
[原创]我好羡慕你
[打印本页]
作者:
杨谊
时间:
2005-7-2 10:16
标题:
[原创]我好羡慕你
作者 杨谊
林秀娟夫妇俩住在一个大院里,准确地说是在大院里的某座楼的杂物间里。他们是这个大院的清洁工。他俩都很尽职,双双对对地干活,男的用水冲地,女的就用扫把刷地。
杂物间非常小,小得只能放一张床。所以像桌子、椅子这类的家什就都放到了门口。家具全是捡来的,其实也并不破旧,有一张塑料的躺椅就是半新的。连夏天两个女儿来了,都喜欢躺在上面休闲。
门口也摆了几盆人家扔掉的不要的花。其实也不是花,那是一些失宠的植物,也许以前开过花,也许从来就不开花,但现在主人不喜读耍?捅恢魅巳拥袅恕?
林秀娟原来在乡下种田时,也没觉得日子不好过,可到了这里来住下和工作了,就觉得生活得太不一样了。不用到田里干苦力了,只是扫扫地,就能每月拿工资,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不仅生活在城里,还有这么轻松的工作,还有地方住,这让她很满足。
这个大院很漂亮,种了许多花草,林秀娟觉得简直是住在花园里。她现在再回乡下,竟然都不能适应了。她已经习惯了城里的生活。
她为自己快成为城里人而高兴。这是现在松了,以前要想到城里来安身有多困难?户口啊什么的,把人的自由都限制住了。可是现在这些已不成问题,农民到城里做工已是普遍现象。
林秀娟感谢这种潮流,这种潮流把她推到了城市,让她享受到了城市的生活。她很满足,也很幸福。觉得自己能干,丈夫能干,才在这样的好结局。她下决心要好好在这做。做到老了,就能挣很多钱。何况别人扔掉的好多东西都可以卖钱,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林秀娟宁可叫丈夫把这些东西用板车拉到外面的废品回收站里卖,也不卖给来收破烂的。那人把价格压得很低,还扣秤,钱都让他赚去了。每次去卖破烂,林秀娟也去,丈夫都叫她坐在板车上,他拉着她去,也拉着她回。
林秀娟对未来想法很朴素,她只想把两个女儿供养大了,让她们有出息了,也在城里找份工作,将来嫁个好婆家,她的心愿也就完成了。她还指望女儿养她?乡下没这个规矩,都是儿子养老子。所以到他们干不动了,他们积起来的钱也够养老了。
可是不久,林秀娟的思想就发生了变化,她不再认为自己幸福了,不再有远大理想了,她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太没有意思,因此她也就对丈夫挑剔了起来。如果不是嫁给他,她会过这样的日子吗?在城里连个家都没有,住人家堆杂物的房子。现在城里人都不住一楼了,把一楼用来堆杂物,可她却拿来住。
人家就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她要是嫁个城里人,嫁给对面楼上的那家,不也过着那样的生活?
事情缘起于中秋节,她那天见对面楼上那男的下来扔垃圾。他扔的都是些什么盒子啊,那是极精美的月饼盒。有的有小抽屉,有的像珠宝盒,有的扎着漂亮的锻带,简直令人不忍把它们当废品卖掉。
林秀娟捡回来后,就把它们放在门外的桌子上供着。然后,等丈夫回来,她就破天荒地要丈夫去给她买月饼。“要买好的。”她叮咛着。
丈夫很奇怪地看着她,老婆平时很节俭,也不喜欢吃零食,今天这是怎么了?丈夫买回来的是8块一个的月饼,买了两个,是塑料袋封装的,很高档的。以前乡下的月饼才1块钱一个。
可是林秀娟看到他买回来的月饼并不高兴,说:“我就知道你会买这便宜货。”
丈夫说:“这是最贵的。”
“哼,最贵的?有那些贵?” 林秀娟把眼睛斜向桌子上供着的华丽的月饼空盒。
“谁能买得起那些?3、400块一盒。他不也是人家送的?”
“那怎么就没人送你?”
“你就是贪图这些。你看他好就跟他嘛。”丈夫赌气说。
“我就跟他,你以为我不敢啊?”
“就怕你这么老了没人要。”
“你……” 林秀娟气得使劲在丈夫背上捶。“我那时不也是一支花?嫁给你受穷,吃苦,你一点也不领情。你看人家老婆就像个太太,种的花都希奇古怪的。我要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一天,死了也闭眼睛。”
“不要做梦了,人家也看不上你这种人,你就只好嫁给我。我哪点亏待你了?都舍不得让你下田,带你到城里来,还能拿工资。我们家门口哪个女的不羡慕你嫁给了我?说不定楼上的人家还羡慕我对你真心呢。”
“你怎么就知道楼上的不真心?”
“你看她不总是一个人在家?”
“人家工作忙!像你,没出息,天天窝在家里陪老婆。”
“好了好了,吃饭了吃饭了。”丈夫给林秀娟添了一碗饭,又拿出一瓶啤酒,给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在汤里捞着,找到了一块瘦肉夹到了林秀娟碗里。
丈夫的周到服务和对食物的渴望,让林秀娟忘掉了刚才的话题,林秀娟又回复到了自己一惯的幸福中。在城里天天有肉吃,有酒喝,丈夫基本上都让她吃瘦肉,小日子过得也蛮滋润的。以前在乡下想也不敢想。
两人吃着,喝着,林秀娟无意中一抬头,见对面楼上那女的正在看他们吃,她看得非常专心。那女的见林秀娟发现了她,忙又去弄她那些名贵的花。
以后,林秀娟就对这家人格外注意了一些。
有一天,对面楼上那男的见了林秀娟,似乎对她笑了一下。林秀娟怔了半天,待回过神来后,就很激动。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有没有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她顿时就觉得自己确实像个佣人。丈夫说得没错,那种人哪看得上她这种人?
可他确实对她笑了一下。林秀娟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无形的镜子中去照着。她有着高挑的身材,椭圆形的脸,大大的眼睛,梳着个马尾巴,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这是她到城里来跟城里人学的,在乡下她可不敢,那要被人骂老妖精的。在乡下她这个年龄都可以做奶奶了。
但她怎么也比对面楼上那女的年轻、苗条。男人不就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这样一想,林秀娟脸上发热,她为了确定自己确实年轻、漂亮,就急忙丢下手头的工作,回到了她那杂物间的家,对着镜子看了起来。
家里很暗,在家里的镜子里,林秀娟简直就是一个妙龄女郎,怎么看也不像30多岁的女人。俗话说,月下看美人。林秀娟的心在突突地跳着,脸孔发烧,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既希望它来临,又有些害怕。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既向往爱情,又对一切很渺茫。
本来因为月饼,她开始对丈夫不满起来;现在那男又对她笑了,竟让她多出了一份憧憬。
接下来的许多天,林秀娟都有些恍惚,她特别容易走神,有时丈夫和她说话,她都没反应。“你中了什么邪了?”丈夫不满地说。
可是后来有一天,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对面的楼前。林秀娟跑过去一看,医生正从楼上抬下那女人。那女人脸色苍白,非常虚弱。林秀娟急忙过去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把你家先生找回来?”
这是林秀娟第一次和这女人说话,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更没想到这也是最后一次。
那女人轻轻地说:“不用了。”然后她的眼睛就直钩钩地盯着林秀娟。林秀娟有些害怕起来。半天,那女人才淡淡地裂嘴笑了下,说:“我好羡慕你。”林秀娟不太懂这几个字的意思,可那女人又分明说得很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地。
医生抬着那女人匆匆上了救护车,林秀娟看见那女人的眼睛开始慢慢暗淡下去,像死鱼的眼睛。
果然那女人死了。对面楼上的丧事办得非常热闹,许多人都来送花圈。花圈一直摆放到大楼的下面,足以把大楼围成一圈。
“你看,这么享福的人不还是死了?我们穷,落得个身体健康,乌龟王八千年寿。”丈夫有点幸灾乐祸地对林秀娟说。
“她死了也值得,这么大的排场。我要是死了,能有10个花圈,我也闭眼睛了。” 林秀娟白了丈夫一眼,没好气地说。
“10个花圈怎么没有?你两个女儿的亲家肯定要送两个,你5个兄弟姐妹要送5个,我们左右的邻居肯定要送两个,我家的人起码要送一个,这都10个了……”
“你……” 林秀娟又去猛烈地捶丈夫的背。她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丈夫却硬要故意跟她邪说。遇到这种情况,她就只有痛“打”他一顿,让他闭嘴,自己也出了气。
眼看着天渐渐冷了,对面楼上的稀奇古怪的花由于没人侍弄,也都枯萎了。那女人的死,把林秀娟原来因为那男人对她似乎的一笑所引起的无限遐想也带走了,林秀娟已经彻底忘了这事。她赶紧打好两个女儿的毛衣,周末晚上赶回了乡下的家里。
两个女儿和公婆住在一起。林秀娟和公婆打过招呼后,就来到女儿的房间。两个女儿都正在做功课,见妈妈回来了,就都停了下来,高兴地拉着妈妈。林秀娟给女儿试了毛衣,都正合适。
然后她们就坐下来拉家常,林秀娟说着外面的新闻,“我那个对面楼上的那个女的死了。你们不是见过她吗?她经常在那儿弄花。”
“知道知道,我暑假和姐姐到你那儿去,在门口做作业的时候,常常看到她。”小女儿立刻说道。
“唉,那么好的日子,没命去享福。” 林秀娟说。
大女儿不做声,开始出神。她眼光迷离,脸上又似乎有种微笑。
“你看她平时过的是什么好日子?死了都这么气派。所以你们啊,真要找个好婆家。像我,嫁给你爸,图个什么?天天受穷受累,一辈子都不值。我要是生在现在,肯定要嫁个好的……” 林秀娟又开始了一贯的忆苦思甜和把握美好未来的教育。
大女儿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问:“那男的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林秀娟被大女儿的话问懵了。
大女儿的眼光又开始迷离起来,她的微笑使她的脸看起来有种光晕,脸也就显得格外地鲜艳动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可林秀娟却分明看到了一丝成熟女人的味道,她熟悉这种味道。当她自己浸入某种遐想时,就是这副模样,尤其是对面楼上那男人对她似乎一笑时。林秀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林秀娟吃了一惊,她有种隐约的不安,那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和敏感。她见大女儿好象没听到她话似的,又问了句,“你问这个干吗?”
大女儿回过神来,警觉地望着她,然后把目光移向别处,再也不开口了。
沉默了半天,林秀娟理不出头绪,她觉得头脑很乱,她不自觉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秀娟坐在那儿发呆,她不知要做什么,在呆了好久之后,她还是按捺不住,决定要问问大女儿。她希望是自己敏感过了头。这事不确定下来,她没法睡觉。她一般周末晚上回来睡一觉,第二天把家里的脏衣服都洗洗,然后才回城。
林秀娟把大女儿喊到自己房间来,劈头就问:“你和那男的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女儿并不惊慌和难堪,只是低声地说:“没什么事。”可是她却垂下了眼睛,避开林秀娟的目光。
“没什么事?楼上那女人在临死前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今天就为这事回来的,你今天不说就别想睡觉!” 林秀娟提高了声音。她很满意她灵机一动编出来的审讯的话。
果然,过了一会儿,大女儿慢吞吞地说:“那男的就喊我到他家去……”
“什么?” 林秀娟头嗡地一响,快要炸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会真有这样的事。她以为大女儿会急忙辩解,小姑娘嘛,最羞于被人家扯上这事,都会急忙把自己洗刷干净的。没想到……不过林秀娟还没倒,她挣扎着还要再问,她非要得出没有结果的结果。
“到他家去干什么?干什么?你不能不去啊?”
这回轮到大女儿吃惊了,她望着她,“他一只拖鞋掉下来了,喊我帮他捡了送上去。我能不送吗?”
“哦……” 林秀娟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太神经病了,她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大女儿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秀娟的神经又绷紧了,“然后怎么样?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他说我漂亮,说他的老婆太老了……”
“一个那么大的人跟小姑娘讲这种话,真不要脸!”
大女儿停住了,眼睛看着地。
“后来呢?后来他怎样了?” 林秀娟眼睛里喷着火。
大女儿好象不太愿说了。
“说啊,说啊!” 林秀娟开始烦躁不安。
“……然后他就带我参观他的房间……”
“后来呢?说啊!” 林秀娟叫着。
“他就把我一把抱……”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就让他抱?” 林秀娟恨恨地说了一句。
“我哪知道呢?”
“这个老流氓!” 林秀娟瞪大了眼睛,“你不能推开他就跑吗?”
“我……我……他劲好大,我跑不掉……”
“那你不能喊吗?”
“我不好意思喊……”
“……” 林秀娟闭上了眼睛,心开始往下沉,好象有一只手把它紧捏着,最后挤成了碎片。“实际上没怎样,后来你就回来了?” 林秀娟虚弱得几乎讲不出话来了。
“没有,后来就那样了……”
“怎样了?”
“就那样了嘛……后来……只要他老婆不在家,他就在阳台上竖一只拖鞋,叫我去……”
“这个老畜生——” 林秀娟嚎叫着痛哭起来,用手捶着桌子,跺着脚,蹦着。
大女儿吓傻了,愣在那里不知做什么才好。
小女儿和公婆都跑来了,问:“什么事,什么事?”
半天,林秀娟才忍住哭,说:“没什么,她气死我了。”然后,说:“没关系,你们走吧。” 把他们都赶走,闩上了门。
林秀娟一屁股坐在床上,继续哭。大女儿胆怯地走过去,摇了摇林秀娟的肩膀。
“他也蛮好的,反正我以后不也要嫁人?”
“只是你太小,他太老啦。” 林秀娟声音渐渐弱了。
“不老哪有钱呢?”
大女儿比自己还成熟,想问题这么周到。听了大女儿的这番话,林秀娟叹了一口气,渐渐停止了哭泣。
“这个事不要对任何人讲,知道啦?”
大女儿点了点头。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大女儿不放心似地看了看她,然后犹犹豫豫地走了。林秀娟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她哪里想睡觉啊,她要把思绪理理清楚。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受不了。
林秀娟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起床搭车回到了城里。她没有回她那杂物间的家,而是直接敲开了对面楼上的那男人家的门。
那男人果然在家,开门见到她,很吃惊的样子,问:“你有什么事?”
林秀娟一把推开他,强行来到他家里,鞋都没脱。她知道到这些豪华的人家里,是要脱鞋的。可她也知道做事要一鼓作气,不能停留和迟疑,那种气势便不会衰退。
林秀娟往沙发上一坐,抬眼看了看四周,这哪里是住家啊?简直就是皇宫!林秀娟从来没到这一类的人家里来过。这样的家庭对她都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就更不要说她大女儿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了。
林秀娟也没来得及多看,就开始发话了,“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了吧?”
“为什么来的?”那男人竟一脸的无辜的样子。
林秀娟火了,“你装得倒像真的一样,我的女儿那么小,你就对她……” 林秀娟哽咽住了,说不出话来,不争气的眼泪流了出来。这完全不是林秀娟想要的,她一再告戒自己要硬到底。
“我对她怎么了?你听她瞎说!”
“什么?!”这下林秀娟是真的火了,她“啪”地拍了一下茶几,吼道:“你还是个人吗?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还要赖!我告诉你,我手上有你的证据。”
“哦?拿出来看看啊。我又不是毛头小伙子,会留下证据。”那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好啊,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行啊,到法庭上我还要告你诽谤罪呢。”那男人不阴不阳地说。
林秀娟一愣,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那男人得意地理了理头发说:“就我现在这种情况,打我主意的女人多得很。说实话,人家看中我的,还要我看上她才行。换成你,倒贴我都不要。你还想来敲诈我,做梦!”那男人提高了声调。
林秀娟气浑身发抖了,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证据了,“我要带她到医院检查!”
“检查啊,吓得了谁?现在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干净。”
“我就不信告不倒你!”
“去告啊,你还真告不倒我。我劝你就别告了,不然到时候输了,你还要出官司钱,你就更要气得跳楼了。”
那男人背着手转过身子走了几步,扫了一眼窗外。从这个窗子里能看到林秀娟家在门口的全部活动。然后又转过身来说:
“别说我和你女儿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又算什么?流氓罪?现在没这一条,又不是文化大革命。说实话吧,对法律我比你清楚,哪条能做,哪条不能做,我心里都有一本帐。你大女儿也有15周岁了吧?不算幼女了,够不上强奸幼女罪。
“你那个小女儿嘛,倒真是幼女。哼哼,送给我我也不敢要,怕犯错误,弄不好要杀头。我和你大女儿最多也就是通奸,通奸有罪?如果是强奸,得用暴力手段,证据呢?是在我家发生的?那就更是通奸了,自己送货上门。”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猪!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千万别,还是省点力气。我看你家也是蛮幸福的。你跟我拼死了,你丈夫还不马上又找个年轻漂亮的?你以为你丈夫就是好东西?他要像我现在这样,还不如我,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呢。他现在规矩,是因为他没这个能力。你要是死了,你的两个女儿就要受苦罗,要是哪个人盯上你的小女儿……”
林秀娟的血全部涌上了脑子,她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揪住那男人又撕又咬。那男人只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得跌坐在地上。
“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保安,说你对我性骚扰。你看我眼红,想跟我好。我不答应你,你就反咬一口。人们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我?我这人正派是有名的。”
林秀娟这时忽然想起他曾经似乎对她的一笑,原来那笑不是为她,而是为她的大女儿……这一笑还引起了她那么多的遐想,她恨恨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告诉你,我是不会再婚的,别打我的主意。图书馆里有那么多书,我还会买书?我年轻的时候穷,才会只看一本书,那还不花钱。现在可以随便看书,多好啊。不但不花钱,书还会自动贴上来。你老公呢,就只有一本书吧?要想饱览群书,他还没那个本事。最多也就翻翻地摊文学……哼,跟你说这些干吗?说了你也不懂。”
林秀娟坐在地上,屁股摔得很痛,半天爬不起来,头嗡嗡地作响,她听不清楚那男人在说什么“一本书”。但是下面的话她听清楚了,
“我老婆要是活着在,你来闹,我也许还有点怕。现在我怕谁?没人管我。你明白了吧?人家那些女人就聪明,跟我好了,然后求我办点事,我能不帮忙?像你这样来闹,哼,门都没有!”
然后,那男人咚咚咚地走到门口,把门一开,说:“还不快滚!”
林秀娟完全败下阵来,事情根本就没按她预想的那样发展,她丧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可是她全身发软,走不动路,她楼梯上坐了下来,放声大哭。
几个上下楼梯的人都诧异地问,“怎么了?”她也不回答。一会她丈夫来了,大概有人去喊他了。丈夫问她,她也不说话。丈夫连拖带架地把她弄回了那个杂物间的家。过了好久,她才渐渐停歇下来。
丈夫被她吓坏了,一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才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老光棍调戏你了?”
林秀娟没做声,丈夫似乎明白了,便到外面桌子上拿起了菜刀,朝对面那座楼走去。
林秀娟一眼瞥见,忙跳起来,跑过去一把夺了刀,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不甘愿。为什么人家住高楼,我们住杂物间,人家丢的垃圾要我们扫?正好我脚崴了,我就哭了。”
拉回了丈夫,林秀娟就躺到了床上,一天没吃饭,把丈夫愁得饭也吃不下。晚上,林秀娟对丈夫说:“我们回家吧,不要再在这里干了,再干下去,我要发疯了。”
丈夫答应道:“好好,就依你,你看怎样好就怎样。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伤了身体。”
第二天,丈夫用板车拉着全部的家当,林秀娟坐在车上,就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离开了这个大院。临走时林秀娟看了一眼对面楼上,她忽然想起了对面楼上那女人在抬上救护车时对她说的那句话,“我好羡慕你。”现在她懂了。
2004-1-21,下午4:30——2-15,晚上6:20一稿
2004-6-3,下午4:15——5:45二稿
2005-7-2,上午8:08——上午9:10三稿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作者:
杨谊
时间:
2005-7-2 10:17
我明明把前面都空了两格,为什么出来的是这样?
作者:
左显辉
时间:
2005-7-2 10:46
而且还没有名字哦,其实是没有题目:)
作者:
杨谊
时间:
2005-7-4 19:01
题目补了,怎么显示不出来?
作者:
一楠
时间:
2005-7-4 21:02
最初由 杨谊 发表
题目补了,怎么显示不出来?
欢迎杨谊朋友,以后再发作品时请注意一下吧,这篇帮你改正过来了!:)
作者:
杨谊
时间:
2005-7-12 11:51
谢谢,太谢谢了.
作者:
左显辉
时间:
2005-7-12 12:29
这大概也是生活中的一种真谛吧!
文章不错,问好:)
作者:
杨谊
时间:
2005-7-13 20:16
谢谢啊,向你问好.
欢迎光临 中财论坛 (http://bbs.zhongcai.com/)
Powered by Discuz! 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