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快到了,县老年书画协会决定搞一次书画展。
晨练刚回来,就接到协会李主席的电话,上午召开常委会议,将征集的书画作品,进行评选,以便参展。作为协会副主席的我,责无旁贷。我匆匆吃完早饭,梳了梳我的齐耳短发,并化了一个淡妆。顺手拎了一个包,骑上电动自行车,直奔会场。
会场设在山左书院,书院座落在文湖公园内,湖北岸有一文元阁,斗拱飞檐,雕梁画栋,盘龙石柱,一古色古香的仿古建筑,山左书院就设在文元阁。
文湖公园不光有垂柳依依、荷花飘香、曲桥逶迤、石亭荡波的美丽风景,更有浓厚的文化氛围。东面文湖中屹立着魁星楼,映照着粼粼的波光;西面在绿柳的簇拥中,文峰塔高耸碧空;文元阁东有两座回廊,廊内壁上画着历代圣贤的故事,内设连椅,供游人小憩。既然有如此一个好去处,就不免引起骚客诗人的雅兴,所以,吟咏的诗词历代不绝。当代有一网名为缗南野老的写了一首词,极尽描绘之所能。词调为《虞美人》:“依依翠柳荷香路,萍绿湖亭处。奎星楼下小舟游,俏语轻歌桥卧水悠悠。文峰塔影霞晖晚,笛韵箫声远。文元阁畔佩环风,情侣双双相拥曲廊东。”
又有一网名为山左布衣的也写了一首词,足可以与缗南野老的词媲美。词调为《少年游》:“寻幽步过曲桥头,欲棹水边舟。艄公不在,湖风又起,久叹误原猷。巍巍宝塔惊飞鸟,云绕矗平畴。翰墨香飘,文元古阁,轻浪吻魁楼。”
有时,我也和社员一起劳动,可社员们看我是一个女孩子,照顾我,只叫我干轻活——捆麦子。别看捆麦子不是重活,可干长了,累得我的腰疼得如断了一样。后来我又劈棉花杈子,起初,我不会干,不知道劈哪里,往往把果枝劈下来了。还是妇女队长——杏花嫂手把手地教我,慢慢地我学会了。我很高兴,因为我学会了一门农业技术。
杏花嫂有二十五、六岁,长得白白净净,大眼睛,两个酒窝,齐耳短发。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样子,可待人十分热情,初次和她见面,她就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和我十分投缘。当她问我多大时,我说:“二十岁了。”她动情地说:“哎哟哟!王同志,你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想你也没吃过苦。这么远来到俺这里,太不容易了!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吱声,俺帮你……”一付十分怜惜的神态。“好,谢谢你,嫂子!”我也动了感情。
我扭头看到胡同一旁,有一个鸡架门楼,用麦秸苫的顶。大门两侧各栽有一株木槿花树,粉红的木槿花正开得鲜艳诱人。大门上的春联,是古朴的隶书:蓬荜门前垂柳巷,天泉河畔社员家。“是你写的吧?”他回答:“是的。”我赞道:“好书法!春联也是你编的吧?”他点点头。我心里想:在这个偏僻的乡村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多才多艺的人,真是难得!民间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我夙来热爱文艺,上学时,就喜欢写诗,喜欢书法。想不到,在这里竟能遇到这样一个知音,遇到这样一个才艺双全的老师,我的福气不浅啊。我惊喜地伸过手去:“你好!我叫王颖,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他羞涩地犹豫了片刻,伸出一只大手,与我的手握在了一起,“王同志,谢谢你屈尊相交,我叫张润先,认识你,我感到非常荣幸!”“张老师,我也热爱文艺,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这个,借给我吧?我一定好好拜读。”我指着他写的诗集说。他连忙摆手:“不要叫老师,叫我润先就行了。写得不好,请多提意见。”“那哪行呢,我还得叫老师。你呢,倒不要叫王同志了,叫我王颖或小王就行了。”他笑了:“那可不行,该怎么叫还得怎么叫。”“好,好,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吧。”
这时,从院里走出来一个妇女,我定睛一看,却是杏花嫂。我感到十分诧异:“杏花嫂,你怎么也在这里?”杏花嫂嘻嘻一笑,说:“这就是俺的家,他,就是俺那口子。”“噢!”我恍然大悟。“王同志,在这里吃饭吧!”杏花嫂热情地让我在他家吃饭,我摆摆手:“还是回大队部吃吧!”我知道,社员们的生活都很困难,吃的都是地瓜干面窝窝,白面很少。我如在这里吃饭,不知道他们得作多大难哩。
打那以后,一有闲空,我们就聚在一起,谈论书法,交流诗词,和他在一起,感到十分愉快。而且我十分钦佩他学识的渊博,感到认识他,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生。
酒菜上来了,我们举着盛满红葡萄酒的高脚玻璃杯,一起喊道:“干杯!”我和他这次重逢,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多饮了几杯,不免有些醉意。我问他:“门旁的那棵柳树长多粗了?”“有一搂粗了。你还想着那棵柳树呢。”“我怎能忘得了?当初就是在那棵柳树下认识你的,我们才成为好朋友的。那棵柳树就是我们友情的见证。”“是的,是的。”他点头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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