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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日子黄了 [打印本页]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3 18:37
标题: [原创] 日子黄了
日子黄了

　　大年初七这天，天很冷。

　　一年身影快速地向北走去，从他急促的脚印深处能感觉到浓烈逼死人的寒意。他不应该这么早出门，可日子不让他熬出正月，还是早些时侯出门好，免得惹几个收帐的。富生想起那些收帐者的脸，心里就发毛，他越走越快，最后消失在山外的白雪里。

　　莲香站在晒粪的土台子上，劲直的眼神指向北方，两股留恋的冷泪缓缓地往下流，她丝毫感觉不到日子的冰凉。“要是能挣得几个钱，你就回来，人家一个女人家怎能守得住家呢！我的那件棉衣虽小了些，你还是能穿得起，不要因为它是花布的皮你就不穿，破了不要仍，回来时一定要带上……”这些话不知在被窝里给丈夫说了几遍。这时，莲香站在那里又说了起来，富生那能听得到啊！

　　春耕夏收秋打冬藏，日子过得像老牛的破车。可莲香怎能想到丈夫一去就是三年。

　　春耕开始了，莲香收拾好了尽有的两袋麦子和一袋大豆准备下地，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头不争气的老驴死了。老驴这一无情地离去让莲香张大了嘴，流完了泪。麦子下地一个时间，那来的人放下自家的地帮她种？莲香只好流着泪东家问问西家嚷嚷。问的嚷的都答应了，可都是那么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帮你种种没啥问题，就是你得等我种好了”。种好了也得个十来八天半个月的，这话顶用吗？莲香每次流着泪出门又流着泪回了家。她无耐地等，只好等，等别人种好了她再种。

　　莲香白天东跑西跑帮村里人种田，晚上抱着八岁的女儿娟子守着冷冰冰的炕。

　　那天，天气忽然暖和了起来。莲香一大早起来收拾喂好了猪，就向黄大夫家走去，她想应该帮黄大夫种种了。她走到黄大夫家门前，看见黄大夫正提着裤子出了茅子，她不好意思地向黄大夫问了个早。

　　“娟子她妈，你有事吗？是不是你那病又犯了”。黄大夫边系裤带边说。

　　“那能。上回我吃你的药后好多了。一天坐在家里没事干，今天过来帮助黄大夫种一天麦子”。莲香笑在眼里。

　　“唉呀！你有病吗。应该多休息才对。”黄大夫说。

　　“那能坐得住，别人忙里忙外的，我地里还没丢下一颗粮食。”莲香顺手拿起了麦笼，抓了一颗麦子，翻来覆去地看。

　　“说来也是。嗯，有你帮忙，今天我的也就了事了。明天咱就给你种。人吗！活在世上，就这个死球样，有困难帮帮是应该的，应该的”。说着就进了药房门，莲香跟着走了进去。

　　黄大夫比莲香大十多岁，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做了多半辈子药瓶子生意。人闲精神爽，黄大夫看起来要比富生精神多了。苦死了黄老婆子，起早贪黑，瘦得皮包骨头，再加上没给黄家留个掌门的，黄老婆子吃尽了苦头。若是每早给黄大夫的鸡蛋汤烧不到时间上，还得挨老黄的一顿饱打。

　　莲香地少种子不多，村里来了几个帮忙的，三天也就完事了。这三天熬破了莲香的心肝。帮忙的人要吃要喝，这些吃喝还得做出个样儿来，莲香东借西借，张家几碗白面李家一碗臊子，总找不到几个红皮子鸡蛋。黄大夫只好把他家的提来了十几颗，这让莲香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种田的事儿总算了结了。莲香在这几个费心费神的日子里没睡个好觉，累得双眼皮掉在脸蛋上，如同两瓣既将坠落的萎花瓣。那份天生的秀气消得只剩下女儿未吸干的乳房。谁知，这一劳累让莲香的病又犯了，头晕耳鸣，再加上“心口子”痛，莲香只好躺在炕上呻吟，把“富生”两个字拉得长长的，如同一条疼痛的丝线。娟子烧些豆面汤，小手手在莲香蕉额头摸来摸去，涕不成声。

　　天下总有救命人。黄大夫听到莲香病又犯了，背着药箱赶了过来。

　　“我说你得休息，不能干重活，这下好了，又得吃药打针。唉，钱是硬头了货啊！”黄大夫说着就打开了药箱……

　　“我说黄大夫啊！我的命——命”。莲香低沉的呻吟让老黄心里寒酸寒酸的。

　　“富生也不是个材料，活到四十岁弄了个啥有油的浆水，连个老婆孩子养活不过。这好，屁股一拍转身一走，我说那孙不是个好东西。”黄大夫有点生气，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又说：“娟子，厨房里烧开水去，我给你妈打针”。

　　“黄大夫，多亏你心好，没有你我只好活活地等死，谁给我跑来看病”。莲香解开了裤带，细白细白的屁股露了出来。黄大夫对这一幕看得惯了，可这一回他镇定了老半天，不知是在那儿看到了啥让他吃惊的东西。“黄大夫，你怎么不打，屁股亮在外边者。”莲香有点急了。“唉，对。我看这针头有点歪。”老黄像云里雾里回来一样，他想他应该保持这一奇妙的感觉。这个针打得可真不容易。黄大夫颤抖的针头让莲香痛了好一阵子。

　　“我看这病得接连打好几针，不能三天两头的，那样治病不起效果”。黄大夫收拾着针管。

　　“我看算了，我又没一份钱，账欠了啥时能还得清”。莲香边系裤带边说。

　　“不要管那么多，富生不在，没个照料的人那得成，欠着吧，好说”。黄大夫这回的大开恩让莲香大哭了一场。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晚上我过来再打一针。唉，你家里有没有芥？我还有个绝医，治你这种病我想很有效的。”黄大夫说着眼里冒出了不蓝不绿的光，如同芥的颜色一样吸着莲香，可对于头晕得天昏地暗的莲香来说，没有产生丝毫被吸的感觉。

　　“那来的那东西，谁收拾呢？”

　　“没事，我来带上好了。”

　　老黄走了，莲香躺在炕上总是不得入睡，她想来想去，没个感谢黄大夫的法。她想病好了帮黄大夫家拔草，等富生回来了买一点茶叶和冰糖什么，或者买只鸡做了送给他吃……这一切对莲香来说太遥远了。

　　晚饭过后，黄大夫背着药箱走进了莲香家的门，顺手闭了院门向客房走去。莲香看到黄大夫来了，赶快爬了起来，收拾着被子准备下炕。黄大夫拦住了她。

　　“我说你静静躺着，你就是不听话。饭吃了没有？我过来顺便带了几颗鸡蛋，补补身子。”黄大夫说着就爬上了炕，打开了药箱。

　　“我吃了。今天打了一针，感觉好多了。你不该拿蛋来，你看病辛苦，你吃了才对……”莲香说着解开了裤带，打了针，这针打得可舒服了。因为黄大夫一手推药水，一手在针眼旁不停地抚摸。

　　“娟子她妈，你这皮肤还好，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黄大夫真会开玩笑，快成老婆子了，还好个啥。唉，对了，咱俩胡说，让孩子听见不可是笑话”。

　　“她懂个屁，已经睡得屁眼门里摸不到脉了”。

　　“嗯，对了。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来点手艺。”黄大夫把芥搓成了小类角，在牙缝里沾了沾。

　　“这羞死人了，算了吧！我想针打了就好了”。莲香羞红了脸，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像一朵玫瑰。

　　“给你来点手艺活你还不理情，说句老实话，别人请我也懒得给他治。再说了，害子病了还怕羞，有夫有娃的人了，羞啥羞？”老黄是骂是笑莲香看不出来，只好依大夫的了。

　　莲香脱了上衣。

　　　　“裤子也脱了，全身都要坐芥。”黄大夫严肃地说：
莲香又脱了裤子。

莲香紧闭双眼，身体开始颤抖。

　　“冷静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见得多了。”黄大夫边坐芥边说长道短。

　　黄大夫坐好了芥，然后拿着香头一个个点燃。火星在洁白的肌肤上由小变大，黄大夫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个点燃的芥，他看到满天星向他说：“黄大夫，你还年轻。”

　　这一绝艺从头到尾花了一个钟头，开春的夜晚很冷，但莲香额头的汗珠像珍珠一样往下滚。

　　村里人忙了一天都睡了，只有莲香的灯还亮着……

　　“好了。舒服些了吧？”黄大夫问。

　　“舒服多了。黄大夫的手艺从那里学来的？”莲香盖好了被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急，我收拾好了告诉你。”黄大夫收拾好了药箱，搁在桌子上。然后坐在炕上吸烟，几口的功夫，一支烟只剩下咽嘴和长长的一棒烟灰。

　　莲香注视着老黄的每一个动作。一种敬畏油然而生。

　　黄大夫看着莲香疲惫且饱满情水的双眼心里刮起了一阵冷风，他由不得自己打起了颤。他伸手关了灯，揭开莲香的被子抱住了莲香。

　　“黄大夫，你？！别人知道骂死不成。”莲香软弱无力的双手怎能推开身强力壮的黄大夫呢！

　　“夜黑，我眼睛不好使。”黄大夫紧紧地抱着莲香。

　　莲香哭了起来，她想法劝开他，可她一个卧病在炕的弱女人是毫无力气的。突然，娟子叫了一声妈妈。这让痛哭的莲香压住了声，黄大夫也松开了手。莲香应了一声，娟子又在睡梦里寻找丢失的泥娃娃了。

　　为了孩子，莲香静静也躺着，像死了一样……

　　后来，黄大夫每次来都带些鸡蛋和面粉。不但免了莲香的药费，还给莲香常给些零花钱，让娟子上了学。

　　日子像风一样吹着每一根枯草，让草发了新芽，在炎热的夏天懒洋洋地召引走过身边的牲口。

　　莲香无耐。莲香变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黄和莲香的丑事村里谁人不知。很快莲香就像荒野里的小树孤单单地守那片半死不活的空间。不知那个多管闲事者还编了此谣曲子，村里的放羊娃们一天从早到晚挂在嘴边：

　　村里有个病婆子
　　抱着黄老汉掏票子
　　白天捂着心口子
　　晚上死命导鬼子
　　……

　　大人们听了这些谣曲子，朝天朝地都是哭。

　　莲香第一回听到这些谣曲子就羞红了脸，跑回家把自己捂在被窝里痛哭了一场。日子长了，她对别人的脸色和嘲笑渐渐习惯了，她不在乎那么多，只要吃饱肚子，别人在她脸上撒尿她也接受得了。

　　腊月里的天气，除了下雪就是半死不活的太阳暖着庄农人一年熬到头的苦瓜脸。莲香提了一大筐子秋天拾来的干驴粪导在炕眼门里，爬上炕和娟子边说话边做着针钱活儿。院子里一大群饿疯的麻雀跳来跳去，为一颗草籽争先恐后。莲香透过花窗看着这些调皮的小东西，心里想了很多：三年虽然过得丑了些，但比起前几年好了许多，起码肚子还算饱着。娟子也上了学，已经二年级了，可以给她读读富生写来的信。可这富生怎么还不来，信上说他挣足了钱，回来弄点粮食，还准备盖一排新式房子。钱什么时候就挣足了！信好有个老不死的黄大夫来陪陪她，不然这日子咱说也过不去。再跳个门吗事不成，人说人笑不算，自己早已摸了刀子，过去也不值钱，人家当人还行，不当人呢？驴都不如。唉！命该如些。

　　想着想着，大门突然开了。

　　富生穿着那件又烂又短的花棉袄大包小包地走了进来。

　　“娟子，爸爸回来了，可把你们给想死了。”

　　“孩子他爸，你道是回来了，我等你弄的好苦啊……”莲香哭着光着脚跑出了客房门，抱住了富生脚踢手打。

　　“孽障了你和孩子。进屋吧！”富生也流下了酸疼的泪。

　　富生放下行礼，抱起娟子就是几口，亲得娟子左躲右闪。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娟子问。

　　“爸爸早不能回来，回来拿不上钱的。坐下，你看爸爸给你买啥好东西了。”富生在一个提包里掏出了水果糖、花生。在另一个提包里掏出了一套花衣裳，铅笔盒……

　　莲香抓了一把柴，跑进了厨房。莲香把吃剩的两个鸡蛋偷偷仍进了灶火门里，开始给富生做饭了。

　　那天晚上，他们睡得很早。

　　太阳直成了杆子，富生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去了村头贵娃家，他的一个提包贵娃爸提着，里面装着十几件捡来的破衣烂裤。富生一到家片刻，贵娃爸就提出了两瓶烧刀子酒，两人三三五五喝了起来。两人喝得正尽兴，贵娃就在院子里唱起了谣曲子：

　　村里有个病婆子
　　抱着黄老汉掏票子
　　白天捂着心口子
　　晚上死命导鬼子
　　……

　　富生听了问贵娃爸，“贵娃唱啥呢？那儿学来的滥曲子。”

　　“管他唱啥，咱唱咱的酒。来，再来六盅。”贵娃爸是知道情况的，那晚老婆叽叽咕咕说了半夜。

　　夜幕降临，全村家家打开了灯。只有莲香的灯黑着。

　　吃完饭后，富生和贵娃爸又喝了起来。

　　“ 咱们在外吃尽了苦头，回来了喝喝，补补那块干渴的胃……”

　　贵娃坐在炕角又唱了起来……

　　“把你那皮嘴夹住成不成？”贵娃爸盯着贵娃，冒出两股带着嘲笑的冷光。

　　“贵娃，别管球你爸，想唱就唱。唉，你道是给我说说你唱啥呢？”富生问贵娃。其实他一开始就想问，但喝得忙了些。

　　“娟—子—妈。”贵娃噘着小嘴说。

　　富生如同被什么狠狠击了下，他脑弦紧绷，浑身鸡皮疙瘩乱滚。他抓起酒瓶猛吞了一大口，转身就往家里走。此时，除了贵娃的哭声好，他只听见“娟子吗”三个字。

　　从贵娃家到他家，不足五百米路程，但富生此时觉得很长，就像他打开的那三年时间。富生走到家门口，看见室里灯黑着。他一脚踏开了大门两步跨进了客房门，一把拿着电“我把你……”富生哑了，他没有说下半句或着更多。他狠目盯着裸体的黄大夫和莲香颤抖的躯体，他仿佛停止了呼吸，他什么也不想说，其实什么也说不出口。

　　酒气充满了整个屋子。此时，没人哭也没人骂，他们在等，等待一场灾难的到来。

　　富生突然拿起铲煤的铁铲向黄大夫砸去，吓破了老胆的黄大夫如同一樽裸体的雕塑接受了一个批判者如火的燃烧。黄大夫的额头流出了色味浓烈的液。富生转身出了门，向乡政府走去。

　　其实，黄大夫只砸破了头皮，严重的是那张莲香撕破的脸。

　　天刚蒙蒙亮，富生领着几位干部回来了。走到门前，他们看到娟子在院子里哭得非常伤心，乱蓬蓬的头发在猛烈的寒风里触摸旮旯地。富生一脚踏开客房门，“我的妈呀……”富生晕倒了地。

　　莲香穿着那件结婚时穿过的绿格子上衣长长地吊在屋梁上。

　　狗日的西北夹着雪花像铁片一样刺向大地，渐渐淹没了路面，富生的院子里只有两个人在哭，一个男人，一个女孩。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作者: 邱天 时间: 2005-9-3 19:07
要排好版，自然段空2格。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3 19:30
谢谢指点，问好！
排好的版怎么提交后就变了？

最初由邱天发表
要排好版，自然段空2格。

作者: 左显辉 时间: 2005-9-3 22:30
没关系，再排一次嘛：）
文章很有味道，学习吧！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3 22:52
麻烦版主排排版好吗！我总是改不过来。问好！

作者: 左显辉 时间: 2005-9-4 00:35
排好了啦，好辛苦耶：）

作者: 陌笛 时间: 2005-9-4 06:04
劲直（径直）破了不要仍（扔）那能（哪）

你和我一样是拼音吧。连带的几个字。

作者: 蓝色的小木屋 时间: 2005-9-4 08:13
有生活味儿。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4 09:24
不知如何感谢是好？

最初由左显辉发表
排好了啦，好辛苦耶：）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4 09:25
是的。谢谢陌笛纠正！问好！

最初由陌笛发表
劲直（径直）破了不要仍（扔）那能（哪）

你和我一样是拼音吧。连带的几个字。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4 09:26

最初由蓝色的小木屋发表
有生活味儿。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5 19:08

最初由蓝色的小木屋发表
有生活味儿。

作者: 晚亭 时间: 2005-9-6 00:55
欣赏.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6 12:39
谢过晚亭！

作者: 一瓢水 时间: 2005-9-6 16:45
这几天多劳左斑竹了！好小说，以后仔细拜读！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6 16:53
真诚希望版主们及同仁们批评！

最初由一瓢水发表
这几天多劳左斑竹了！好小说，以后仔细拜读！

作者: 赶趟儿 时间: 2005-9-6 19:12
打错的字不少哦！呵呵。但还行，能顺过来。呵呵。
学习了！

作者: 程相崧 时间: 2005-9-6 19:23
标题: 小说语言欠老辣,建议背诵几篇鲁迅的小说
我总是背诵鲁迅小说提高语言的力度和张力,老兄也试一下?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6 23:39
标题: 回复: 小说语言欠老辣,建议背诵几篇鲁迅的小说
多谢了！

最初由程相崧发表
我总是背诵鲁迅小说提高语言的力度和张力,老兄也试一下?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7 20:19

最初由蓝色的小木屋发表
有生活味儿。

作者: 何佐平板 时间: 2005-9-8 18:26
谢过！

最初由一瓢水发表
这几天多劳左斑竹了！好小说，以后仔细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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