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再读“人面桃花”

yangyizhuo

再读“人面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很小的时候，读到“人面桃花”的时候，便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好像是一片桃花上，突然生出了几个孔洞，挤眉弄眼的还要张嘴说话了，简直是花妖了。

　　后来看了注释，又听了老师的讲解，告诉我们这里面其实有着一个很浪漫的故事。大约是一个姓崔的唐朝书生，外出旅游时。口渴难忍，去向一个农家小院讨水喝。当时一个俏丽的无名农家姑娘，给了一碗解渴的清水。也属常理，饮水思源嘛，书生对那个倚在门口，映着桃花，在春风里羞笑的姑娘就多了一些牵念。再后来，又是一个春天，他又找了个机会，去故地重游，姑娘已是杳然不在，只留几枝桃花。一时间，让这个书生闲愁难遣，写了这么一首诗。

　　相信，大家对这个典故大都有些了解的。我想，这些注脚无非是想给人们提醒，这是一个美丽浪漫而又淡然哀愁的故事，里面有个痴情的书生，还有个俏丽缥缈的女子。隐隐一个才子佳人的奇缘喜悲了。

　　故事不错，但仅就这首诗，并不足以表达当时的情境情感，难以让我信服的感动。其原因，我还是认为问题出在这个流传甚广的“人面桃花”上。

　　一个女子能让书生牵念感动，能让他牵念的重新找上门来，能让他感动的写诗。她应当非常的美丽，但从这首诗里，看不出这女子有多么的美丽可人。

　　这个女子长的什么样？他说长了一张“人面”。也就说，刚刚比马脸驴脸好看些？或许也让我们想起“人面兽身”等词语了。这也并非笔者无理取闹，我只是说从“人面”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语言的美感，甚至是古怪生硬。有人可能说，单看“人面”不一定有美感，但“人面桃花相映红”就有不尽的美感了啊。我说，桃花的确是美，前面加上一个“人面”反面污俗了桃花了。就是再如笑春风的桃花，一张空洞洞没五官的人脸，如一张透红的白纸，一块熟了半个的面饼，有什么好看？总之，单从意象的取舍上，用一个“人面”来表现美丽可人并非高明。

　　其次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人面”这个词过于空泛，不够具像，不够特色。比如写女子漂亮，可以写她的“蛾眉”定是“入宫见嫉”的狠毒女子，写“蹙眉”必是“多病善愁”的忧怨女子；可以写“星眸”定是聪慧女子，写“善睐”必是多情女子；可以写笑靥如花，可以写齿如编贝。五官不必样样写到，只把一两处耀眼铭心的地方写出来，进而即可知全貌。更有甚者，能不写美女的美丽，偏写丑处，都能读者“以丑为美”为之心痴神往。如钱中书写“唐晓芙眼睛不大，反衬的美女的大眼睛如政治家的大话，大而不当”。梅里美的卡门的也是丑处正是美处。

　　笔者认为，这个“人面”一词，过于空泛，过于恍惚，既不足以说明问题，也没什么美感可言。

　　退一步的解释是，当时的诗人，一是口渴的厉害，二是时间仓促来不及仔细给对面的姑娘相面，再加上都是大龄男女，初次见面不免尴尬，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这桃花真好看”之类的淡话。以至于后来想给姑娘写诗时，几乎不记得她的“五官”特征，记忆里只有一张人面和几朵桃花了。以我们的生活经验来看，这个猜测也实属正常，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只知道喜欢，并不知道到底喜欢她（他）的什么，只知道漂亮，漂亮在哪里也只是一个很空泛很模糊的概念。大约就属于诗人这种情况吧。然而，写诗是给人看的，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你自己内心里知道她的美丽，但读者却不知道，你自己内心里可以模糊，但有必要给读者交待清楚。只一张人面，我看还是不能解决了问题。

　　退两步的解释是，本诗的语言风格粗豪随意，不拘细节，口语入诗，不加雕琢，正合唐人风流不羁秉性，读者不必牵强责备。那么做为今人的笔者，也以自己审美的一已之私，妄言两句，想必也有情可原吧。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莫明

美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简然

最初由 yangyizhuo 发表
　这个女子长的什么样？他说长了一张“人面”。也就说，刚刚比马脸驴脸好看些？或许也让我们想起“人面兽身”等词语了。这也并非笔者无理取闹，我只是说从“人面”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语言的美感，甚至是古怪生硬。有人可能说，单看“人面”不一定有美感，但“人面桃花相映红”就有不尽的美感了啊。我说，桃花的确是美，前面加上一个“人面”反面污俗了桃花了。就是再如笑春风的桃花，一张空洞洞没五官的人脸，如一张透红的白纸，一块熟了半个的面饼，有什么好看？总之，单从意象的取舍上，用一个“人面”来表现美丽可人并非高明。

诗词有字会和意会。楼主更多的是把这首诗作了字面释解，“人面桃花相映红。“——人映花红，花衬人美，不是有别”马脸“或者”驴脸“。

最初由 yangyizhuo 发表
　笔者认为，这个“人面”一词，过于空泛，过于恍惚，既不足以说明问题，也没什么美感可言。。

我们来按楼主的试想，把有限的两字”人面“改换一下”美面“或者是”粉脸“，请读一读吧：））

最初由 yangyizhuo 发表
　大约就属于诗人这种情况吧。然而，写诗是给人看的，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你自己内心里知道她的美丽，但读者却不知道，你自己内心里可以模糊，但有必要给读者交待清楚

这篇文章我级赞同楼主的这处观点，眼下确实有很多诗歌写的让读者不知所云时，作者就拿出朦胧作幌子，我认为写作是一件严肃而严谨的事情，不管什么体裁，诗歌也好散文也罢，为文者应照顾到阅读者的欣赏方便。只要你写了就要对作品以及阅读者报以责任和认真的态度。

水如空

人面与桃花“相映红”，明明就是以人面与桃花相比了。桃花是美的呀，人面自然也是美的了。高手写作，只在意会之中。难道非要说“人面像桃花一样美”才可以吗？“桃花依旧笑春风”啊，就是说只有这么美的桃花却不见同样美的人面了。美之至矣，怎么会有审美缺陷呢？

武俊岭

不敢苟同楼主的见解。
我倒认为此诗表达了一种美的丧失。晚唐多战乱，安知“人面”没被乱兵掳走呢？

许也

并非妄言两句，蛮有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