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蓝笛永远的姿态,是在任意的窗前站成一尊雕像.可是那天她收回了流离在玻璃上的目光,开始一次缓慢的陈述.
那天,冬霜侵袭了窗外所有的红叶.
她说一直不愿开启记忆的闸门,是怕生命的舟楫驶不过感情的堤岸.因为十月在她,是一道浓丽的伤口.
两年前的十月,只身一人躲进小城的蓝笛与阿B相遇在一个冰凉的雨天,阿B高竖着白运动衣的领子,清瘦的脸上一双眼睛似乎被雨演绎出一份寂寥,他看过来的样子震痛了蓝笛木然以久的某根神经,她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词语,却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激流根植与心.
蓝笛说,对于她,这种反常的反应注定是一场宿命的深痛.和所有的大学一样,爱情在这里亦一夜疯长,学期过半的校园里,到处洋溢着情人们的笑脸,将小城的冬天搅的一片绚烂.蓝笛依旧冷寂,看一眼别人或者露一次笑脸对她显的异常艰难,温和的女班主任在班会上温婉的说:"蓝笛你太安静了,每次上课看到你我老感觉要么你不存在,要么除了你整个世界都没有痕迹."
蓝笛没有申辩,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蓝笛在乎阿B 的话,阿B 说你太封闭了,好象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好象总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你太累!蓝笛当时甚至觉得自己笑了.她和阿B都入选了学生会,又一起加入到文学社,也许是相同的爱好,或者是阿B身带的那种明朗的阳光气息,使一直冷淡的蓝笛竟愿意走近他.
然而他们两人又显得那么悬殊,蓝笛像五千年的寒气结成的冰,安静冷寂;阿B 却像初夏的阳光,热烈好动,自然的引来许多女生的围慕.一次有女生问阿B:"你认为你和蓝笛有没有可能?"阿B 笑的很腼腆,回头看静默的蓝笛说那只是一串省略号.
蓝笛在心里轻笑一下,她已将自己关在爱情的门外,没有人让她步入爱情的门槛!
二
一晃,第二学期在小城的春天开始,号称小江南的小城真的很美,山灵水秀,是个适宜爱情生长的地方.垂柳依依的操场上学校组织的篮球赛如火如荼的进行,阿B 一下成为亮点,他精湛的球技,敏捷的身手和坚韧的耐力获取一阵又一阵的喝彩,他像冲锋陷阵的将军在那场连环球赛中赢得了师生的赞叹,女生私下里以崇拜的语气探讨他,她们诧异于蓝笛的无动于衷,说她冷血的像个死人,其实她们那里知道,蓝笛在心里写满惊叹,她不相信竟然会有一个男生如此撼动她的平静!蓝笛的成长一直伴着疾病,亲朋怜悯的目光让她胆战心惊,尤其那些将她看作林妹妹一样呵护的男生,他们的好让蓝笛觉得自己很软弱,像个总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她是真的不想成为别人的包袱.
阿B的出现在蓝笛的意料之外.
这一发现令蓝笛惶恐不安,她想逃,怕不期的爱情会将彼此灼伤.
已成为校园风云人物的阿B穿梭在校系各部,忙的不可开支,身边美女如云,其中有个来自盛出美女地方的女孩--英子.温柔大方的可人模样带着一份不弃的执着.她对阿B的追求,更让认识她的人自叹弗如,而此时,有关蓝笛和阿B的戏言亦是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才子",蓝笛知道,自己与阿B不能相提并论,她早已忘记了爱情.
蓝笛习惯一个人静静的漫步郊外,看草长云飞,看风拂杨柳,甚至喜欢在行人稀少的大街淋着细雨听周边店部里传出或伤感或疯狂的音乐.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孤寂.
阿B曾称立在窗前的蓝笛为"看风景的孩子",他和蓝笛一样总想一起去踏青,在鸟语花香的季节让爱情登上生活的舞台,可是两个人都是心气极高的人,始终顾虑着别人的目光坚持你不来我不去.朋友们都替两人着急,不知道他们要怎样捅破那张纸不再彼此受困,然而英字来了,她大方的在一个傍晚走近沉静在夕辉里的蓝笛:"你已经很优秀了,能不能离阿B远些,没有他我不知道怎样度过每一天......"蓝笛懵了,一种悲凉的情绪喷涌而来,她深感滑稽和哀怜,于是她笑了,摇摇头望着远处说我不适合恋爱.
美丽的季节总是走的很快,夏天紧跟着春天在异常的沉闷中过去,蓝笛和阿B的关系依旧微妙,也许优秀的男生总会被女生宠坏,阿B沉溺在胭脂堆里找不到红颜知己,偶尔与蓝笛闲聊,会说他真的很累,他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在爱情上总是确定不了方位,徘徊在爱与决绝之间伤着别人也累着自己,蓝笛懂的他的寂寞,却接受不了他的飘忽不定,她说宁可失去也不愿意接受一份徘徊在众人间的感情,她明白自己与爱情有种宿命的约定.
三
大二的日子,很忙.蓝笛的冷寂并没有挡住追求者的脚步,她坚决的拒绝,如果给不了别人真爱那么就让他们断却希望.阿B却在感情上进退维谷,尽管他对蓝笛的关切有增无减,蓝笛却说自己没有安全感,这只飘荡在风里的感情船给不了她依靠的安定,她选择了疏离.
身体总在不经意的日子背叛意念,在临近考试的日子疾病再次侵袭她,躺在小诊所的床上,蓝笛盯着针液百无聊奈,守侯一旁的好友柔声的安慰显得异常悠远.
蓝笛,你又躺下了?"阿B提着一大袋水果撞了进来.蓝笛吓了一跳,拉起被子蒙住自己,她不想以这样孱弱的样子面对阿B.阿B笑了:"看你那小样!"
药液整整输了5个小时,阿B一直陪着,帘子前面大夫放的韩剧声音很大,气氛很温馨,蓝笛严加防守的心堤有瞬间的飘摇欲坠,苍白的脸上一抹温柔的微笑,让阿B产生一种想呵护这个女孩子一生的冲动.
那个冬天,蓝笛在幸福里生平第一次忘记了寒冷.
很蓝笛的人一样,她的文字清幽,沉郁.时常被小疾病亲呢的样子,使她讨厌的林妹妹之称又被喊开.她屏弃所有感情的青睐,一个人独来独往,她说自己老了,没有谁能支撑的起,于是有人说她清高,冷傲,同伴们嗔怪她"为什么男生像奉观音一样愿意呵护你这个没有激情的死人?"蓝笛一脸的沉寂: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
朋友们谈起男生,总问蓝笛怎么看待阿B与某某的关系,和某某如何发展.蓝笛面无表情:像他那样的大男子主义会轻易说出喜欢谁吗?你们应该去问他自己!蓝笛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被人甩的笑话,她在心里很痛楚的笑他们肤浅,在爱情面前,她永远不相信扑风捉影,也学不会主动,朋友都很费解,蓝笛亦不予解释,她始终相信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自己走过来.
四
"蓝笛,不要老那样做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吗?你要是再这样冷下去会没人要的,真想不明白,你到底要等一个什么样的人出现?!"
老朋友在电话里声音山响的喊着,蓝笛笑着挂断电话,大三了,还需要再发展恋爱吗?开朗许多的蓝笛对于爱情有种灰飞湮灭的感觉.老同学利用网络打听蓝笛的境况,他们狠狠的要蓝笛老实交代与阿B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蓝笛看着风一样的阿B,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放弃也是一种美
虽然有时候它会令人心碎
也许尽管我满含热泪
还是会真诚的往后退
不仅是为了逃离
是为了不再让你那么累
失去了你
我收获了一种美
这种美尽管残酷
但总胜过
把你逼得心力交悴
蓝笛的理由只能用文字准确的述叙,现实中她找不到依据.蓝笛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这个爱情时尚的年代,她怎么找不到一方空间,安静的成为自己.
阿B依旧忙碌,将自己的理想与痛藏的很深,蓝笛理解他的疲惫,在收受与拒绝他的关怀时,她不再奢望他们之间关于爱情之类的东西,只希望他过的好!
不知是因为英子的痴情,还是阿B的犹豫不决,他们俩最终还是不依不离的走到了一起,蓝笛说不清楚是痛还是兴慰.只是,她说她再也看不清楚,两年前十月里那个雨天阿B仁立的样子......
她在对好友的回信里写到:"错过了不管留下的是遗憾是疼痛,我都不想再提,笑在所有人面前,我仅想保持一种笑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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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6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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