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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两个人的消失 [打印本页]

作者: 隐雨 时间: 2007-4-28 22:41
标题: [原创] 两个人的消失
??一大早，村里就爆炸开来，沸沸扬扬，闹轰轰的，好象这些人事先商量好了在一起大吵大闹似的，他们的嘴张得老大，能塞进一根拳头大的木头，有的人唾液乱飞，能在空中清晰看清唾沫星子，看到它们落在别人的头上，或者脸上，有的不小心还落到别人的嘴里去了呢。可对方不在意这些，也注意不到这些，他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件事上去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么感兴趣，这么值得兴奋和疯狂。

??仔细一听，才知道，村里的光棍马达睡了寡妇牛英。马达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不是做好事帮助别人而出名，而是名声不好，偷鸡摸狗的事做了不少，真可谓是恶名远扬，隔壁村的几乎都知道他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还知道他有点好色，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好象狼看到了羊似的。于是姑娘一看到他走在前面，都要等他走远了才敢往前走去。如果实在不行就绕个大弯，反正不想正眼看到他，他那两只眼睛真想把人都吃掉呢。村里人都不大喜欢他，都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骂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世界上呢，为什么不像村前那条河里的水一样流到其他地方去了，为什么不像云一样飘到远方去呢，为什么不像那些乞丐一样到城市里去讨饭呢反正村里人就是不怎么想见到他，一看到他的背影人的心就要沉下去，好象见到鬼了。但也只是口里或者心里说说而已，只要不犯到自己头上，谁去当面说他呢，那不是自找麻烦吗，要知道，在一个人面前当面说他的坏话，让他的尊严丧失，弄不好他是会发火的，人一旦发火那可是出不了什么好事情的。这样一来，马达在村里做什么事总是很猖狂，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村里就他一个人似的。但不管他怎么猖狂，不管他如何了得，即使他敢在女孩子面前瞪大眼睛看，口水流了一大把，可他不敢上前摸人家一把，不敢把人家的衣服拔了。要知道如果他这样做了，村里人肯定会拿把刀把他的脑袋割下来的，再丢到村前那条河里，让脑袋随流水一直流到海里去的。因此，一直到他睡了寡妇牛英之前，他还没动过女人，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凹的还是凸的，是光滑的还是粗糙的，是软的还是硬的，甚至连女人的手也没摸过，女人的体香到底是啥味道他也不清楚。有时村里的老人故意问他女人的身体是啥味道，他笑着说水的味道一样，接着又说跟饭的味道一样。说完村里的老人就笑起来，一看就知道他在胡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之前他也想跟几个女孩子交往交往，都是隔壁村的，有的还隔了三四个村呢。这些女孩都是他主动去认识人家的，有时是在镇上赶集时主动上前跟人家搭话搭上的，有的是到人家村里逛的时候看上人家的。可人家知道他是这样一个老吃懒做臭名远扬的人后，都怕了，都躲着不见他，有的还抛出话来如果他再纠缠人家，人家可要去报警呢，叫公安局的人来把他抓了，这样一来，他也怕了，就退下阵来。没办法，没女人跟他过日子，他一直打着光棍，一直难以接近女人。

??可现在倒好了，跟寡妇牛英有了一腿后，他竟然尝到了女人的滋味，知道女人的身体到底是啥味道，知道女人的身体到底是啥样子了。当别人问他时，他答得很好，他说女人的身体是光滑光滑的，摸上去柔软柔软的，很舒服，很有手感，他还说了跟牛英发生关系后的感受，说全身像散架了似的，没一点力气。他说的有模有样，好象他此刻正在跟牛英发生关系似的，正趴在牛英身上似的。他说这些时脸上还带着微笑，那是一种幸福的微笑，满足的微笑，好象在演讲。他没一点害臊，没一点不好意思，好象是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其实在他眼里看来，他就是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第一次和一女的做那事，那肯定是很重大的呢，那肯定是有历史意义的，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将画上浓浓的一笔的。可别人没理解这层深层的意思，只问他的感受。

??当别人和马达在村前的操场上说笑时，寡妇牛英躲在家里。他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一下子就传了出去，不知道谁那么眼尖看到了马达进了她的房间。她不敢出门，怕人家笑话，尽管她跟村里很多男人都有过一腿。男人死得早，留下她一个人，生活是何等的寂寞，何等的空虚，谁又知道呀，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了。没办法，为了让生活有点色彩，让平静的生活有点涟漪，她跟村里的男人勾搭上了。她知道这样不好，在村里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的发生，一直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可谁知道这次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呀！以前跟别的男人勾搭时都是风平浪静的呢，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没被人家发现，男人不在外面传出去，谁知道她跟那么多男人有个一腿呀！她坐在床沿上，她真想把耳朵塞住，不想听到村里人对她的讨论，特别是不想听到马达这个不要脸的声音。她真后悔跟马达这样的人有一腿，要是知道马达竟然那样没脸皮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在村民面前说得起劲她可是死也不跟他有一腿的。可现在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马达还在外面跟人家说得那么有味道，那么起劲，好象不肯停下来似的。她越想越恐怖，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她在村里如何呆下去，看到村里人如何开口，她不敢想以后的生活。如果别人万一知道了她还跟村里其他的男人有一腿，那村里的女人不是要恨死她的，说不定会拿个舀粪的舀一勺粪泼到她头上呢。一想到那个情景，她的身体就在颤抖。

??当天晚上，寡妇牛英就收拾好东西。她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她要离开村庄，到外面去，不管做什么事，反正她不能再呆在村庄里了，这里已经没她的立足之地了。她把要紧的东西装在一个大蛇皮袋里。当村庄安静下来了，当白天那些站在操场上大声说话的人躺在床上大鼾时，她迈开了脚步。她要离开村庄。她走得很急，连村庄最后一眼也没看。她不敢看，怕别人发现她，如果发现了，那她是走不了的，这样有来别人更加会笑她。她在月色中一步步往前走去，她要先到县城，再在那里坐班车到广东去。她知道广东有很多工厂需要人，从那些到外面打工的年轻人口里能了解到。她没什么技术，不会掌握机器，但做点苦力活她还是能行的。在村庄里她种了多年田地了，身上也有的是力气，这点苦她还是能吃的。这样一想，她的脚步就有力了，好象她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好象她找到了离开村庄的理由了，好象她这次离开村庄是光明正大的。她向着月亮走去，向着她规划好的目标走去。

??这一走，她再也没回来过了，她不想回来，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只有遭到别人的嘲笑，遭到别人的白眼，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走了，寡妇牛英就这样走了。她走的第二天，村里又沸腾了起来，好象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唾液又在操场上乱飞起来。有的人就开始猜测她去了那里，为什么要走。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可谁也说不清楚，因为他们这次没亲眼看到她的离开。上次她们说她跟马达有一腿，那是他们有人在夜晚看到了马达进她的房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可这次谁也没看到。有人笑着问马达牛英去哪里了。那些人认为马达应该知道他，她刚和牛英睡过，应该什么话都会对他说的。可马达这次也蒙了，也傻了，他也不知道牛英为什么要走，走到哪里去了。他看着村里人，也是睁着两只大眼。有的人开玩笑问马达，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让牛英先走，等她走了你再走呀！马达听了一口否定，他说他真的不知道真实情况，还说如果不相信他可以把心挖给别人看。这样一说村里人也真的相信马达不知道牛英去哪里了。

??牛英走后几天村里人还会讨论讨论她，说说她先前的事情，说真的是看不出来看上去还挺正板的女人竟然会跟马达这样的臭男人有一腿，要是不是这件事被人发现了村里人还蒙在鼓里呢。可后来渐渐不说了，家家都要干活，都要早起晚睡，谁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呀。看到马达了也不问他牛英的事了，也不问他那晚上跟牛英睡觉的事了，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好象又回到了过去那些时光似的。村里人就是这样子，只要一个人开个头，大喊一声，有个热闹的话题，一大堆人就涌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好象个个都是亲眼看到现场的人似的，等事情一冷下来，谁也没这个热心去管别人的事了。

??牛英走了，马达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中去，一个人整天在村里或者隔壁村闲逛，好象天底下就他最闲似的。看到了漂亮的姑娘，他还是像过去那样跑到人家旁边看个不停，直到女孩大声骂起他来时他才惺惺离开，嘴角还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村里人也经常在背后骂他，他经常跑到别人家的园子里偷人家的东西，别人不好当面骂他，因为没证据，没在晚上当场抓到他。但人们心里是知道，肯定是他偷的，不然村里没第二个人会做这种事的。

??后来，可能是感觉在村里呆的没意思了，没一点出路，再呆下去还是个光棍，还是会遭到村里人的唾骂的。马达突然一天对村里人宣布，他要到外面去打工去。他看到别人都往外跑，都赚了很多钱，盖起了平房，他也要去看看，看看是否有机会。他心想，说不定某一天我马达发财了呢，看你们还敢这样对我，看我还能不能娶到老婆。这样一想，马达心里乐滋滋的。于是说做就做，第二天，他整理好行李，把该拿的全拿上了。

??村里人知道他要走了，都来送他。其实是巴不得他早点出去呢，出去了村里才安宁了呢，才不会今天这家少点什么，明天哪家又少点什么呢，弄得全村没一天安静的日子，总是能听到人骂哪个缺德的把她家的鸡给偷了，其实那个骂人的人心里知道是马达偷的，她就是骂给马达听的。村民们站在马达的家门前，没进他的房子。他那栋房子还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后来他父亲死了又传到他那里，里面脏得很，一个男人住在里面能不脏吗，特别是马达这样的人那更脏了。抬头望去，那房子那么破，像一棵要倒的树似的，好象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似的，人心里都担心会倒塌。

??马达走了，他一个人背个行李就这样走了。他是白天走的，没像寡妇牛英那样晚上偷偷摸摸走的。他走在阳光下，太阳落在他身上，发出闪闪的光来。村民们站在村前那棵树下，他们一直望到马达过了那座桥，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才回去。

??马达走后的那几天，村里人还会议论起他来，就像以前议论牛英那样。说他以前怎样不好，怎样偷别人的东西，怎样调戏隔壁村的女孩子，等等，好象是在回忆马达以前漫长的历史似的。可过了一段时间，谁也没兴趣没时间去议论马达了，好象是一件衣服那样扔了就扔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也没觉得可留恋的。

??如果没人提起马达，人们是不会再想起他的。可那些在外打工的人过年回来时总会突然说起马达来。于是人心里的好奇心就发作了，问马达在外面过得如何，是不是当了乞丐，是不个偷了人家的东西。那些打工的人说马达在一家工厂里当保安，本来日子过得还行，有吃有穿，可后来偷了厂里的东西不敢再呆在厂里了，到另外陌生的城市去了，只有的消息也就不知道了。听到这些，村民们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口气里包含了什么寓意，是叹息马达还是老样子，还是那样喜欢偷东西，还是叹息马达的命运呀！没人说得清楚。

??马达后来再也没回过村庄，他的家在岁月的风霜下一点点破烂。第一年屋子上的瓦掉几块，第二年屋顶上的木梁掉一两根，第三年墙壁上的转被雨大湿了几块，墙壁开始在雨水的冲刷下一点点融化掉，好象一根雪糕那样越来越小。后来房子越来越破烂了，里面根本就不能住人，弄不好某一个刮大风下大雨的晚上就把房子吹倒了。

??村里人看马达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村里决定，在马达的房子那里建一祠堂。村里好几年没祠堂了，都要跟隔壁村共用，那样很不方便，隔壁村也有意见了。于是这个决定一提出，村里人都举手赞成。他们心想反正马达不会再回来了，这块地荒了也是荒了，正好那地还比较平，建个祠堂正合适。

??于是，村里人把马达的房子拆了，他们在拆的时候还骂道这房子里有个怪味道，一定是马达留下来的。房子里脏得要死，老鼠都在里面搭窝了，堂屋里都长满了茅草，有膝盖那么高。

??没一个月的时间，一座新的祠堂就建成了，而马达那栋破烂的房子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丁点痕迹了。

??也就从那一刻起，村里人开始遗忘马达的存在了。他们把马达当死人一样看待，好象他再也不是村里的人了。村里连他的屋子都没了，他又哪里是村里人呀！之后，马达还真的没回来过，具体他生活得怎么样，具体他是否跟牛英在一起生活，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村里人都一概不知，无从知晓，他们也没兴趣去了解这些了，过去的事只能成为历史，甚至历史都不是了，而是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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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田瞳 时间: 2007-4-29 14:53
小说不是这样写的。只是一般化的叙述，很空洞。

作者: 隐雨 时间: 2007-4-29 16:15
标题: 问好
那我还要在多看书，多学习，谢谢指点

作者: 程相崧 时间: 2007-4-29 18:39
　　文笔还不错，多写多读就能提高，欢迎多到梦游发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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