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网上一篇文章在批驳责骂对方时,引用“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所谓的“俗话”,且不说该文观点如何,只想对这句古老的俗话重新欣赏一番。
要掰扯的,一是什么是贼?标准是嘛?由谁认定?二是贼人与否与年龄有直接必然关联么?
这句话源于《论语·宪问》:“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不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百度解释为,孔子骂原壤说:“年幼的时候,你不讲孝悌,长大了又没有什么可说的成就,老而不死,真是害人虫。”说着,用手杖敲他的小腿。后以为指斥老而无德者之辞。孔老夫子此处说的“贼”可能非偷鸡摸狗蝇营狗苟之类小蟊贼,而是被定性为不孝没出息,或道德层面之贼。但端详思量了再三还是觉得此话有些费解。
何为“贼”?百度说:字义:1.偷东西的人,盗匪。2.对人民有危害的人。3.害,伤害。4.邪的,不正派的。本义:毁坏、残害、伤害。引申义:作乱叛国、危害人民的人。再引申义:不正派、邪恶、残暴、狡猾。抢劫或偷窃财产的人。是否可理解为,贼即恶人歹人,甚或是敌人。
从孔夫子所说的,不讲孝悌,长大了没出息,老而不死就会变成贼,似乎逻辑上有点问题,怕是讲不通。年幼不孝,长大不成器没出息,固然不是好料,但这再怎说也和“贼”字挂扯不上。贼是歹人,是危害社会和世人者,不孝没出息也能算作歹人坏人、危害他人或社会者么?把他们直接联系成为必然的递进关系,是否有牵强附会之意?这个逻辑是否直接地改变了事物的性质呢?不孝和没出息并不代表也不含有多少伤害他人利益或生命的成分,也不具备邪恶、残暴、狡猾之意,更与作乱叛国、危害人民之类八竿子打不着边。这是哪和哪呀,稀里糊涂地把本是人民内部的矛盾转变为敌我矛盾,看样子孔老夫子出此言时轻者说是轻率随意率性,重者说是没过脑子没有认真思考的随便说说。按他的学识和水平,不会不知贼的准确含义吧。如此疏漏,按记载当时情况也只能理解为孔圣人的一句“随便说说”而已,不必当真,更无必要视其为至理名言一般看待。
再说说真正的“贼”。按百度定义的“贼”,“贼”与否,判定的标准看似清晰明白一目了然,现实中则不尽然。纵观历史,它也是在不同年代、不同国度、不同社会、不同制度、不同信仰间有着不同的含义和标准,即会出现此时为贼,彼时极有可能被视为英雄等等。此等事例甚多,比如德国法西斯和以色列,阿拉伯教和基督教,民主国家和专制国家……它们对“贼”的理解和含义能否一样么?宗教上视为贼人与非教徒者看法能一致吗?不说提不上串儿的形形色色小贼们,单说几个人世间大个头的贼,远有下令杀害岳飞的大宋赵家皇帝老儿赵构,杀戮成性的成吉思汗、沙俄彼得大帝,近有希特勒、墨索里尼、日本天皇,今有IS头目们、阿富汗的塔利班、基地组织、萨达姆、卡扎菲、朝鲜金三等人,,以及实行独裁专制奴役百姓的帝王们,无不是被当时国内奉为明君大英雄,可后人及世界共论又如何呢?当初被指为贼的岳飞、哥白尼、袁崇焕,以及后来的国家主席刘少奇等人被定性为贼,然而今日后又是怎样的判定和评价?非但不是贼,而且又是顶顶大好人。更好玩的是,一个园子里两伙人互斗互指为贼,成王败寇,最终输家就必贼无疑了。幽默不?因而,是贼不是贼,判定并非一家说了算和一成不变,应当说视不同需要而定,说是你是贼就是贼,不是也是;说你不是贼,是也不是;此时是贼,彼时则非贼。是贼不是贼,如烙烧饼一般翻来覆去,幽默历史。貌似绕口,实则真谛。是与不是说到家由当时的官家说了算,也即谁掌权谁说了算。纵观人类几千年历史,能出其右么?
其实,是否贼人,历史还算是个不太糊涂的见证人,人世间还是有认定标准的,那就是与人类文明进程为敌背道而驰,并蓄意进行损毁破坏者,必定是世人共诛的贼人。认定的圭臬是人世间的正义和公理,而非某一国、某一族、某一时、某一伙或某个人。
孔夫子这句流传千年的“名言”核心和精髓怕是在那个“老”字上。以愚之见,不严谨、不科学,甚或带有偏见和歧视,再往深处说似乎带有一点扯淡的气味儿。按字面解释,老而不死之人因为少年不孝成年后没出息到老了就会变成贼,谁家的道理?这个演变进程也太、太那个了吧?太有独到的发展眼光和预见性了吧。这和婴儿小时候流口水,打了必定口舌生疮的逻辑何异?与“从小看大,三岁看老”有何两样?这种荒唐的推定实在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只能当做“圣人”留下的笑柄。就是退一万步说,老了还是不孝没出息就是贼,那么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又当何论?按孔夫子的理论推演,他们就是贼坯子贼苗子,是成长中发展中颇有希望的未来贼,如若没有根本性的转变,将来必“贼”无疑。不孝和没出息原本就不分男女老少,无论在哪个年龄段,无论谁人如是都要遭世人小觑和鄙视的,但绝不是变为贼的必要条件。贼和不孝没出息有着根本性质上的区别、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不存在必然递进的必然性,根本扯不上必然递进关系。判定一个人是贼与否,是依照其所作所为是否达到和符合贼的标准和条件,和年龄大小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孔夫子这句话就是逻辑上的牵强附会胡拉乱扯式的推定,非客观乏理性,实不可取,更不能视其为颠覆不破的真理用于今天。用之,弃之,不言而喻。
对孔子的学说和理论千百年来也是罗烧饼一般翻来覆去,一会儿供奉一会儿贬斥,究竟对错小百姓自是莫衷一是。当代的毛伟人似乎对孔老人家不大感兴趣,不然就不会在临终前的一段在全国掀起痛批孔老二的高潮了。伟人太伟大了,心中所想到底意欲何为要干啥,布衣小民自是难以揆度,但能看见的是孔家店被砸了,孔老二受到彻底批判了。好生糊涂的是,今天在全球又开办孔子学院,老朽彻底脑子进水了晕成一塌糊涂,痴呆的找不着北了。
毋庸置疑,孔夫子学说菁芜杂陈良莠并蓄,当以取之精华弃之糟粕的态度才是,绝不能一味认为句句都正确,句句皆学问,抑或摘取一两句即便是错的,只要对我有利的为我所用。倘若以此作为文章的帮手或助力,引用此语一味非理性谩骂更是错上加错,除了令人小觑和耻笑,还能如何?
2016.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