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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只需一点温暖 [打印本页]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7-27 22:35
标题: [原创] 只需一点温暖
只需一点温暖
   
　　女孩从小就怕冷，并且一直感觉是心里很冷。尤其是父母吵架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小猫蜷缩在炕的一角紧紧抱住自己，用惶恐无助的眼神看着父母的两张因生气而扭曲的脸。

　　母亲有个毛病，吵完架就哭着坐在院子里把自己淹没在黑暗中，不知道是怕孩子看到她的伤痛还是让黑夜为她疗伤。看到母亲坐在黑暗里她小小的心里装着太多的恐惧，她总怕母亲会寻短见，会在一瞬间失去母亲。

　　战争平息的时候，其他兄妹都会酣然入梦，唯独她怕母亲离开她们。她就偷偷跟着母亲坐在院落里，尽量不被母亲发现。如果不小心被母亲发现了，她就少不了被母亲臭骂一顿，那一刻，就有一种彻骨的寒冷渗透在她童年的每一个空间。

　　后来，她长大了，她上学了。父母的争吵并没有结束，每次父亲回家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然后接下来就是莫名的忧虑，因为父母之间的很多战争就是在她们的茫然中没有丝毫征兆就爆发了。

　　当母亲的哭骂声弥漫在那个小院的时候，她就感觉恐惧与寒冷无处不在。她不敢制止，她就默默流泪，可是那种绝望的忧伤几乎就覆盖了她所有的思绪，她感觉在那个家里没有一点点温暖。

　　到了十二岁，她上了初中，离家远了，可是心里反而多了几分踏实。周末回去，看不到母亲的笑脸，偶尔也看到父亲的身影，她不多说话，悄无声息地去，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她从妹妹的神情姐姐的眼神里依然感觉到父母的战争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停止，她只不过是逃离了战争的现场，内心有了一种虚空的踏实而已，所以她真的不喜欢回家。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看书，那时候书很少，只要是书，她就可以坐在校园里看好久，就在那个时候，父亲的争吵，琐碎的烦恼都会远去。在书本里她常常忘了自己也忘了寒冷。

　　在大人的眼里她是个乖巧的孩子，在老师的眼里，她是个勤奋的学生。

　　冬天的时候，她常常穿着不合时宜的鞋子，奔波在家与学校之间，那条土路上堆积了她的许多梦想，也洒下了许多惆怅。

　　初中毕业前夕，学校要收拾元钱。那个时代，那是不小的一笔数字。那天，天很冷，父亲和母亲的战争的硝烟依旧弥漫，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开口。犹豫了很久，等那个字艰难地蹦出口的时候，她到了母亲冷冷的眼神，并且在母亲的怒骂声中她捡起了母亲扔到地上的那张沉重而又轻飘飘的钞票。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知道属于她的母爱没有温度。她的心冰冷到了极点。母亲的眼神就那样永远刻在她的心里了。

　　从那以后，她几乎没有笑容，沉默是她唯一的语言。她感觉母亲离她很遥远，母爱就更是遥不可及。甚至那个家，从来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心灵深处的温暖，那分温暖与穷富无关，可是她真的渴望。

　　那个冬天，她穿着母亲淘汰的一双单鞋，寒冷从脚底一点一点渗透到全身，她就强烈渴望春天。

　　到了初三毕业的时候，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母亲轻轻说了一句：“你别上了，丫头读那么多的书干什么，让你的哥哥上吧。”她的学生生涯就被那几个字封杀了。因为在家里母亲的话就是圣旨。

　　开校的时候，母亲每天打骂着把不爱上学的哥哥送到学校。她却流着泪拉着那头跟她一样沉默的毛驴走出了家门。那一刻，看着哥哥泪流满面的脸，她多么希望挨打的是她。有一次哥哥冲母亲吼：“家里有爱上学的人，你为什么不让她上，你偏要让我上，你太偏心。”母亲停下了手中的棒子，眼神里全是迷茫。

　　那段时间，她每天背着书去放驴，给猪打草，她感觉不到一点点快乐，抱着书常常泪如雨下，她就感觉自己的生活就定格了。她回忆在学校的点点滴滴，她的泪水就淹没了那些字迹。她到家几乎没有一句话，她知道母亲不喜欢她，其实从心底深处她就没有走近过母亲。她感觉她的生命没有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点色彩。

　　那一天，她拉着驴子走进家门的时候，他看到了父亲和几张陌生的脸。原来，自己开学没有去报到，学校很纳闷，像她那样直接被选拔到重点高中不去上的学生几乎没有，因为每个乡镇上只选拔一个。他们根据地址就找到了父亲的单位，其实父亲根本就不知道她没有上学。

　　那一天，家里格外热闹，其中有一个像父亲模样的人用宽大的手掌摸着她的头说：“你愿意上学吗？”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一点点很淡薄的亲切，她只是点点头。阳光下她感觉到了父亲的眼神很温暖，也看到了父亲已经有了白发。

　　那一夜，父母又争吵了一夜。

　　第二天，她重新背上了书包，哥哥高高兴兴拉着驴甚至还哼着歌走出了家门。

　　那一天，是记忆中最温暖的一天，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

　　后来，她离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是越来越遥远了。很多时候只是淡淡地从母亲或者是父亲的手里接过那一点点钞票的时候，心里感觉到了亲情在流淌。似乎那种交接仪式就是亲情衔接的地方。

　　她几乎不回家，她在优异的成绩里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悄然绽放，在各种书籍里感觉到自己灵魂的温暖。

　　三年之后，她考上了大学，她们班上考上大学的同学寥寥无几。接到通知书的时候，父亲喝醉了，父亲以醉酒的形式表达了他内心深处最强烈的快乐。母亲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了点温度，可是瞬间似乎又灰飞烟灭了。她心里依旧淡淡的忧伤。

　　上了大学，远离了家，也真正远离了父母的战争。她离开家的那天，她才明白，这么多年也许她学习的动力就是为了离开家，离开父母的争吵。

　　大学的时候，她依然沉默，依然喜欢用书本遮住抑郁的脸。她没有张扬的快乐也没有怒放的青春。她也偶尔收到过所谓的情书，可是她一旦想到父母吵架的那种情景，她心里就有隐隐的疼痛和心底深处渗透出来的寒冷浸透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就委婉地拒绝了。

　　她知道那是一种本能的惧怕。

　　大学的生活，与爱情无关。

　　后来，她顺理成章工作了，偶尔回到家父母对她也是很客气的，尽量做好的让她吃，听不到父母的争吵了，也许偶尔需要非吵不可的时候，也等她走了之后再吵。总之在她的面前是再不肆无忌惮地吵了，也许是父母都老了，也吵不动了，也许是吵了一辈子才发现吵不出什么成就来，家里安静了。

　　工作到第三个年头的时候，同龄人都走进了婚姻，她一直徘徊在婚姻之外也没有行走在爱情之中，她才感觉自己患上了婚姻恐惧症，似乎这种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她无法接纳任何人，她也从一个男孩的眼里看到了燃烧的火苗。可是她始终感觉温暖不了自己。最后，那个男孩离她而去了，说了一句：“你真是块拒绝融化的冰啊。”

　　她心里已经没有多少疼痛，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爱的能力。爱情就是一种疼痛，没有爱情就没有疼痛可言。

　　她依旧一个人淡淡过。

　　到了27岁那年，父母就为她的婚姻真正发愁了。他们很沉默，不敢多问她一句，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失嫁给父母带来了多深重的痛苦。父亲见个熟人就说：“你给我的女儿打听着找个对象吧，我女儿是大学生，很优秀的。”很多人会反问他一句：“既然那么优秀，怎么还没有嫁掉？”那一刻，父亲的眼里掠过几分尴尬，接下来就是沉默。

　　那个年龄，在小镇上已经属于很尴尬的年龄了。

　　那一年，她决定嫁个自己，给自己，给父母，甚至给社会一个交代。张爱玲那个奇女子都说过：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什么特长，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就嫁掉吧。她想想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特长，凭什么不嫁。想到这里，就有几分悲壮。

　　那一年的秋天，她在父母苍老的笑容里嫁掉了自己。他有不错的家境，不错的工作，不错的长相，她知道自己有属于自己的婚姻了。

　　她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可是她给婚姻给了承诺，一定要给婚姻一分宽容，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安宁的家。

　　等新房里变得杯盘狼藉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是那么的冷清，她看了一眼和自己要朝朝暮暮相伴的那个男人，眼里似乎没有一点她想要的那种温暖。

　　婚后，她端正婚姻态度，工作之余，洗衣做饭，尽量让自己像个贤妻。

　　她做好了饭等他回家，他进门之后，大口咀嚼着饭菜，眼睛盯着球赛，她就默默吃着，心里总是涌动着淡淡的委屈和隐隐的失落，可是，她不说，他也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她还是希望他说点什么。

　　日子就那样淡淡过了一年，很多时候，他就约同事去打麻将，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她就静静等着，守着电视，守着一屋子的宁静和寂寞。开始的时候，他回家还有点歉疚，时间长了，看到她在灯下一脸的倦容，他就不高兴地说：“你等什么啊，你先睡不就得了。”她不吭声，可是他哪里知道，没有他，她心里不踏实，她根本就睡不着。

　　等着等着，她的心就慢慢凉了，她感觉整个屋子像个冰窖，她觉得自己都快僵了。

　　有一天，她说：“我们要个孩子吧。”他淡淡地说：“这样不挺好吗？你如果想要就要吧。”那段日子，她的生活一下子好像有了目标，她就想到当妈妈的很多好处，心里还弥漫着说不出的希望和温暖。

　　可是半年过去了，她的例假如期而至。有一天，她瞒着他去了医院，医生说，输卵管不是很畅通，怀孕条件不是很好。如果想要孩子，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

　　走出医院，她的眼泪就来了，她就是想当个最普通的女人，她感觉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爱情，可以没有婚姻，可是不能没有孩子。孩子会给一个女人带来温暖，孩子就是女人的阳光，是一个女人的光泽。可是，如此小的愿望对她来说实现起来是那么困难。

　　第二天，下班之后，她就到医院打吊瓶。他依然守着电视或者抱着麻将。过了好几天，他发现她不按时做饭了，他才问她。她淡淡地说了，他没有吭声。

　　一个疗程结束之后，她休息了几天，又到了医院，那天黄昏有很好的阳光。医院里躺满了病人，她看到许多人身边都有人守候，她忽然眼泪就来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寒冷和孤单，就在泪珠爬过脸颊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身体一阵酥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陌生的脸，记忆怎么也无法拼凑起来。一个大夫又给她量了下血压，听了听心脏，她感觉到大夫的手很温暖。大夫说：“你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摇摇头。

　　大夫说：“你是青霉素过敏了，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你就完了，你还这样年轻。你的家属怎么不陪你？”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泪就来了。

　　走出医院门，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她感觉阳光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亲切，忽然就觉得活着真好。

　　回到家的时候，他正看着一场球赛，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她没有打扰。

　　她做好了饭，吃饭的时候，她淡淡地说：“今天我青霉素过敏，差点死了。”他愣了片刻，她没有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一点惊慌和伤痛。

　　他说：“如果真是那样，医院里是不是要给我赔偿呢？”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碎，那碎片又划伤了童年那遥远的记忆，所有的疼痛翻江倒海，她却流不出一点眼泪。过了好久，她说：“是的，如果我死了，医院寻找家属是有一定的困难，可是赔偿金一定是你的，你再找一个老婆是足够了。可是这个愿望今天没有能让你实现。”

　　说完之后，她就走出了家门。那一天，那种入心入骨的寒冷又覆盖了她，可是她没有一滴泪。

　　她不再去打吊瓶了，她知道她也许会没有孩子并且因此会没有婚姻。

　　那一年，她想到了结束她的婚姻，可是父亲病了，父亲好不容易把自己嫁了，如果离婚父亲的精神世界会坍塌的。

　　半年时间，她和他依旧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的日子淡淡地过。

　　有时间，他依然去打麻将。

　　有空闲，她就去陪父亲。

　　在医院里，父母依旧争吵，只是她一进门，争吵自然停止了。她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就吵了一辈子，那种争吵已经根植在她的灵魂深处了，带给了她一种本能的寒冷和疼痛。

　　那一天，她刚到病房门口，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她没有推门。
父亲说：“你帮我翻个身吧，我实在不舒服。”母亲吼道：“你想把我累死啊，现在我伺候你，以后我病了谁伺候我啊？”

　　父亲说：“我走了以后，还有孩子啊。”母亲哭喊着说：“那帮狼崽子，哪有一个有良心啊。”

　　她推开了门，吵闹声戛然而止。

　　父亲无助的眼神里有几分温暖和无助。

　　母亲匆忙低下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她忽然像疯了一样冲母亲吼：“你的心里有点爱吗？你们吵了一辈子，你知道你给我们的心灵上带给了怎样的打击和伤害吗？你给这个家庭带来一点点安宁吗？你太可怕了，你也太失败了，如果你怕以后没有人伺候你，那你先走啊？你还说我们是狼崽子，你就是最冷酷的狼。你太自私了，我感觉我们都被你毁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母亲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嘴巴。

　　病房里死一般的静寂。

　　顷刻之间，母亲的哭声像山洪一样爆发了。

　　父亲老泪纵横。

　　她肆无忌惮的泪水里，她看到了父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母亲蜷缩成一团，在剧烈抖动的身体里埋藏着巨大的委屈和伤痛。

　　她没有想到那是母亲跟父亲最后一次的争吵。

　　后来的日子里，母亲没有一声抱怨，陪父亲走到了生命的最后。

　　在父亲临走的那一刻，他看着母亲，眼神里那分迷茫与疼痛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也是那一年，她怀孕了，她自己真的没有想到上苍给了她做母亲的机会。她摸着一天天隆起的肚子心里弥漫着说不出的踏实。

　　她依然勤劳地操持家务，在生孩子前几天，她让他把洗衣盆放到高处她吃力地洗衣服，他正看一场球赛。母亲来了，看到那种情况一下子愤怒了，冲着他就骂：“我的女儿怎么了，你怎么不懂的疼女人啊，你的电视永远都比她重要，你看看她腆着肚子，你怎么忍心啊？”说完母亲哭得一塌糊涂。

　　她也流泪了，其实她早就习惯了。她感觉为了孩子她没有什么不可以忍受。

　　生孩子那天，她是剖宫产，面对那么多的意外情况，他看到他签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紧张和慌乱。

　　手术室的外面，母亲，婆婆，他。

　　她不服麻药。疼得天昏地暗。

　　母亲说，她听到了她在里面疼得大声哭喊。

　　婆婆说，她听到了孩子的第一声哭声就知道是个男孩。

　　有了孩子之后，她的生活更忙碌更具体了，母亲很慈祥很温和甚至小心翼翼和她生活了三年，母亲已经越来越像母亲了，一手把孩子送进了幼儿园。

　　那三年，母亲对她疼爱有加，她从母亲的眼里感觉到了母爱的温暖。

　　过去的伤痛都结痂了，偶尔有点痒的感觉，她感觉在自己当上母亲以后都悄然释怀了。

　　父亲走了之后，母亲学会了沉默更学会了包容。

　　有一次母亲说，孩子，你的父亲是个好人，可是我们之间总感觉少点什么……

　　说完之后，母亲的眼神就暗淡了。其实，当时，她想问，她们之间吵了那么多的架，到底为了什么。她没有问，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婚姻就像是水，夫妻就像是鱼，置身其中只能是冷暖自知。

　　争吵不一定没有爱情。

　　不争吵不一定就很温馨。

　　她和他还没有像模像样地吵过一架，可是他感觉不到婚姻中的温暖。

　　她隐忍了婚姻中所有的不快，她就想给孩子一个宁静的家。

　　母亲有时看着她，眼里都是心疼，总是说，孩子，你别太委屈自己了。那一刻，她有点心酸。

　　孩子七岁的时候，母亲走了，走得很安静，眼睛里是深深的温柔。临走之前说，最不放心的就是她。那一刻她心都空了，她才忽然感觉母亲是爱她的，那份爱曾经也许是以不爱的形式出现的。

　　送走了母亲，她更是沉默了。

　　孩子依旧上学放学的铃声中一天天长大了，她依旧上班下班。他的事业依旧蒸蒸日上，微微突出的肚子，微微秃了的头顶无不说明他的成功与荣耀。

　　她依旧安安静静和孩子经营着那分温馨。

　　那一年，像所有蹩脚的故事一样，她无意中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许多她和他永远都说不出口的话，她才知道她的婚姻早就亮起来红灯。只是自己是个色盲，至少是个色弱。

　　她没有追问，她也不想追问。

　　他好像又不是很好麻将了，喜欢上了喝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就沉醉不知归路，被别人送到家。

　　她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就不喜欢看那张脸了。她就想不通，这个在短信里被另一个女人称为“宝贝”的男人究竟宝贝在那里。

　　她的心就一点点冷了，又是入心入骨的寒冷。

　　有一天晚上，他在沉醉中喊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没有吃惊，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朝夕相伴了近乎十年的男人陌生的令她窒息的脸，也想不通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那时候，他们有了很宽敞的房子，有了保姆，他有了自己的车。可是，她从来不坐他的车，她知道在那个位置上有多少女人交替过。

　　可是生活却一点点虚无和空洞了，她常常感觉是彻骨的寒冷与虚空。

　　她等待他开口，他始终什么也不说，当着她的面很巧妙地和别的女人说话，她都知道。

　　后来，她的睡眠越来越差，他不来，她担心他喝醉出事，孩子需要父亲。他回来了，他鼾声如雷她依然无法入睡，她一天天憔悴了。

　　有一天，她去加班，结束之后太迟了，一个同事要送她，她拒绝不了，到了她住的小区门口，她执意自己回，同事就走了。

　　她刚走了几步，手机响了，是同事的。他说：“你在有灯光的地方走，别走黑暗的地方，注意安全。”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眼泪却汹涌而至了。

　　心灵上的温暖开始一点点蔓延，传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那是一种贴心贴肺的温暖，灵魂深处的温暖，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的温暖。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是那么渴望温暖。

　　回到家，他正在看球赛，她希望他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晚了才来？”他没有问，她也不说。

　　洗漱完之后，她就去插电褥子，这么多年，她已养成习惯，她怕冷，就贪恋钻到被子里的那分温暖，被那份温暖覆盖她就容易睡着。

　　她拿起插座，就插的那一瞬间，她听到“啪”的一声，眼前一片火光，她的一条胳膊就失去了知觉。

　　她头脑里一片空白。

　　她听到了他愤怒的声音：“你怎么搞的？胡动什么啊？球刚踢到精彩处。”说完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到了餐厅去修保险丝。他没有到她的卧室里看她一眼。

　　很快，屋子里又恢复了光明和宁静。

　　她傻傻坐着，握着那条发麻的胳膊泪流满面。她想，如果自己被电打死了，他是不知道的。至少那晚是不知道的。

　　那晚，她流了一夜的泪。

　　他依然鼾声如雷。

　　第二天，在他的公文包旁边他看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只是扫了一眼就骂到：“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你他妈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他边骂边走出了家门。

　　　　　　　　　　　　　　　　　　2007.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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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跃农    时间: 2007-7-27 23:26
　　自传体？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7-28 08:12
标题: 问好跃农！
呵呵，哪有那么多的自传啊！
作者: 敬一兵    时间: 2007-7-28 11:17
有自传的味道，跨文体的笔触明晰，厉害呀，呵呵～～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7-29 07:24
谢谢敬版主对沙洲的鼓励与厚爱！其实这种文体也是初次尝试，还请版主多多指教！
作者: 程相崧    时间: 2007-7-29 14:26
文章直面真实生活，透视情感伦理，较为细腻，富有现实精神。
文章故事时间跨度大，运思用笔自然有些难度，若能够更加紧凑精致当为佳作！
作者: 田瞳    时间: 2007-7-29 21:40
这篇小说立意很好，文笔也一如既往流畅清丽，略感薄弱之点是叙事过于分散了，正如程版所言，由于时间跨度很大，且对每一阶段都有涉及，故而就有点失之琐碎，情节上缺了个大的主干。再者，由于本篇的结构特点所致，叙述多于描写，散文化过浓了些。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7-30 08:19
谢谢两位版主悉心地指教，沙洲很感动，我以后会注意的，这种写法我也是初次尝试！
作者: 刘虎    时间: 2007-7-31 08:22
细腻是你文字的特点.支持.
作者: 娴情逸致    时间: 2007-7-31 08:28
最初由 程相崧 发表
文章直面真实生活，透视情感伦理，较为细腻，富有现实精神。
文章故事时间跨度大，运思用笔自然有些难度，若能够更加紧凑精致当为佳作！



同感!问好!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8-1 19:32
谢谢刘虎和娴情逸致的关注与鼓励！握手问好！
作者: 短笛轻吹    时间: 2007-8-2 15:45
只需一点温暖.
看得我想哭,沙洲,知道不?
作者: 脂砚    时间: 2007-8-2 18:06
小说行文流畅，读起来很舒服。只是用笔的轻重上还可斟酌一下，该详则详，该略则一笔带过会更好。

问好沙洲！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8-2 21:58
最初由 短笛轻吹 发表
只需一点温暖.
看得我想哭,沙洲,知道不?


谢谢你的关注，谢谢你懂，你珍重，祝你夏日好心情！
作者: 寂寞沙洲    时间: 2007-8-2 22:00
最初由 脂砚 发表
小说行文流畅，读起来很舒服。只是用笔的轻重上还可斟酌一下，该详则详，该略则一笔带过会更好。

问好沙洲！


问好脂砚斑斑！谢谢你的鼓励与悉心的指教，沙洲会努力的！祝你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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