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诗歌解读与赏析 - 中财论坛

　　为一笑老师的诗歌写评，真的是需要些勇气的，因为一旦解读偏颇或稍稍用词欠妥，就会影响诗歌纯美练达的意境。想想十多年前我还真是有些太傻，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蛮劲，就接下了为老师的诗歌《一棵会思索的芦苇》中的十首诗歌写评的重任，如今，时光以轻柔的指尖已悄悄翻过了十年的日历，期间，说不清天地日月发生了什么变化，可我身边的环境却在一直发生着改变，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在不断变换着生长与面向天空的姿势，我在不同的物质的与精神的目光与面孔中游历、洗礼，也和身边的那些树木花草一样不断变换着生长与面向天空的姿势。不知何时，我已把不穿高跟鞋、不抹口红、衣着简朴变成了一种生活常态，不知何时，我也能够谈笑风生、尽情地在并不熟悉的人群里发表自己的一些观点。这也许是一种沉下去的姿势。但其实也是一种抵达与飞翔的姿势。十年间，在我的眼里，一枚落叶真正地回归成为一枚落叶，一个秋天真正地显露出坚挺而骨感的脊梁。我想，也许这个时候，我真的能够试着去解读一下一笑老师的诗歌了。

　　解读一个人的诗歌，唯一的方式就是试图走近他悠远而神秘的精神通道。要努力遁着诗歌的某个可能随风敞开的衣襟袖口，去捕捉一种味道或打捞一些沉淀的精神分子。一笑老师的诗歌，散发的是一种从远方吹来的茉莉花香，若有若无之间，间杂着一种清新的泥土芬芳。一笑老师的诗歌大多取材于自然。一花一草，一日一夜，一风一雨，一声鸟鸣，一阵犬吠，皆可以成为他借景托志，以物达己的神秘精神出口。他的诗歌语言，不繁杂冗长，干净练达，字字如会呼吸的空气，彰显出无边的张力，勾勒出纯美的画面，荡漾开无边的韵味。在他的诗歌《植物》（《碣石风》16年第2期）中，他如此描绘他每天面对的家乡风物：“就在我的办公室\一棵绿钻石格外茁壮\亭亭玉立贤淑大方\就像我刚刚迎娶的新娘……今年的滦河渐渐肥硕\今年的鸥鸟实在太多\今年到处花开到处植物繁茂\今年大地上生活的女人们\格外迷人”。这组诗歌里，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语做装点，然而，一组由近及远、由物质及精神的自然景观的叠置交融，氤氲出一种舒缓曼妙的意境，仿佛清新的绿意扑面而来，仿佛自然的美与美的自然竞相绽开，绿钻石、新娘、肥硕的滦河、鸥鸟、繁茂的植物、迷人的女人……这一切，也许远离物质的作者，但却真实地侵占着精神的作者，也因作者精神飞扬、意象清新的诗歌语言而侵占着读者的精神世界。诗歌和人一样，也有着物质和精神两个面孔，我一直以为，优秀的诗歌是以自身的精神面孔为契机，完成对读者精神面孔的打开、邂逅，乃至最后的相知相遇。如果一首诗歌在读者面前只是单纯的文字的参与，没有精神领域的过多融合，抛开读者自身的文学素质与诗歌本身的优劣不说，只能说读诗这一高雅的行文艺术失去了本意所固有的浪漫与美好的精神内核，而诗歌本身，也失去了润泽心灵、调味生活的诗意唯美的一面。

　　现实生活很累的，所以常态下很多人的精神面孔是萎靡的。现实生活有些残酷，所以有些人的精神面孔显出狰狞。两者，我一个熟悉一个害怕。对此，也许人们有所感觉，所以试图让自己的生活多姿多彩起来。于是种种旅游、聚会加偶尔的买醉越来越多。于是男人们规划着锻炼身体女人们规划着商场消费。可是，这一切终归还是物质层面。心灵的飞翔才是真正的飞翔。内心的舒展才是真正的舒展。因此，我认为，寻求快乐的打开方式，需要以文化为依托。从某种角度来说，文化解构着一个人精神生活的全部。文化的打开方式多种多样，其中文学最神秘丰富，文学中，诗歌最浪漫多姿。所以，我觉得，会写诗歌的人，也许看起来是一个衣衫不整、满面沧桑的老人，也许看起来是个身材发福、姿色平平的少妇，但在骨子深处，一定是一个会生活的人，起码，是一个对生活有激情、有思考，能够发掘出其幽深魅力的人，能够唤起人们去清醒地有担当得充实得活着的人。一笑老师的很多诗歌，都彰显出了其对生活的独特审美，也有着直面心灵的洗涤作用。在他近期的诗歌《梨花的白》中，他是如此表达对纯美世界的向往与追求的：“你永远是我的一部分\一条耀眼的白从山脚铺开\在进入物质世界之前\我忘记了所有的细节\梨花你说我是谁，我是谁\你可不可以用你纯洁的白照耀我\让我放弃自己原本的浑浊”。在与意念里的梨花温情对话的过程中，沉浸自己，释放自己，完成自己的美丽精神对接与释放，于物我两忘的状态下，完成对内心净土的守护与对物质世界的叩问。大多数诗人是敏感又矛盾的，尤其在创作的过程中，由于精神世界的完全参与，内心所处的“桃花源”与随身所处的现实世界形成鲜明比照，所以，在思维回归的间隙，在亦真亦幻的尽情艺术释放中，难免会有潮湿的失落痕迹。这湿痕实际是诗人一种物质与精神的交界处与分水岭。湿痕表现方式很微妙，有时是一个词语，有时是一个标点符号，有时是一种表达方式，有时隐匿在诗中的留白处。《梨花的白》这首诗的湿痕，就在作者对梨花的温情的倾诉过程里，“梨花你说我是谁，我是谁”，细若蚕丝的轻声细语里，我们似乎看到作者眼里因思索和想象而积淀的浅淡的忧郁。不要害怕忧郁这两个字，忧郁闪烁着理性的美感与成熟的光彩，忧郁徜徉着一种智者的宁静与从容，在我看来，忧郁是一种别样的文学气质，有一种无以言说的美感。仔细品味，一笑老师的很多诗歌，都潜藏着这种淡淡的忧伤，这忧伤仿佛是干净文字的忽远忽近的天空，你欲兴奋地张扬时，它来了，你欲低沉地失望时，它便远了。总之，它们让你从容。让你平稳与冷静。不让你的心出现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这也是一笑老师善良的人格表现吧。我读过很多情感跌宕，长短句交织，让人天昏地暗的诗，不能说那样的诗不好，只是，稍稍离我的审美有些远而已。在生活的海洋里跋涉久了，就想守着孩子家人，守着每一天的日光月光，听着一些好像很烦却很充满爱的话，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罢了。一笑老师的诗，在倾诉与呢喃的表述中自成一统，在困惑与叩问中释放着内心的矛盾与向往，从而为他勾画出一张面目清晰的精神面孔。

　　人性是复杂的，因此，表达怀疑与叩问，是对世界很多问题最科学的态度。在我看来，文学最大的魅力在于她的包容性。面对真实、自然、透彻的分析、以人为本的见地，她发出灿烂的微笑；面对矫揉造作、追名逐利的铜臭味道、丧失本真的浮夸虚假，她则显示出一张淡漠甚至厌倦的脸。好的文学作品，总是让人产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文学的包容性还体现在文学风格的多样性。有的幽默诙谐，有的清秀文雅，有的笔走偏锋，有的淋漓畅快如倾泻山泉，有的大气恢弘如无垠平川，有的细腻逶迤如月下含羞，有的凝滞隐忍却箭在弦上，其中，我最喜欢的是那种安静、深刻的文风。也许静静地在泛黄书页间一个安静的角落守候，无视人间的小桥流水人家，无视大地上的浪漫四季飞花，只候着那有缘人的一眼，遍暗香浮动月黄昏，便万紫千红总是春。诗歌虽然更多的时候传达的是一种情绪，可好的诗歌却能够经得起岁月的沉淀，发酵出一坛不怕巷子深的好酒。因为诗歌内涵的神秘丰富，读诗歌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我习惯用鼻子嗅诗歌的味道。凡是表达简约，内涵富足，蕴藉丰满的诗歌，注定会散发着一种让人迷醉的并不透明的芳醇，倘若以化学方式分解，此成分里肯定少不了酒精。因为诗人特有的睿智和洞察力，加之理想主义者的完美诉求，在诗歌里，很多时候表现出的只是一种探索式的叩问和反省。现实里的很多问题都无解。因此有人把糊涂誉为难得。因此，灵性的诗人总是习惯于思绪的亢奋即智慧巅峰的极点为自己的文字浸润些酒精，以求一种回归往返的平衡与平静。一笑老师的诗歌，是那种典型的安静与深刻的诗歌，有时候安静得甚至让人有些感觉颓，比如，在诗歌《湿地》里，他写道：“大雾把槐林隐藏起来\减河几乎爬在地上潜行 ”，诗中以“大雾”、“隐藏”、“爬”、“爬行”等意象，营造出一种近乎有些颓的安静，那么，这种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安静下面隐藏的是什么呢？文字依旧是那种怀旧的静悄悄的方式，“我还能记起一些儿时的片段\每当下雨的时候\孩子们挽起裤腿儿\在大雨中放肆的奔跑\我也是孩子们的其中之一\雨点落在脸上的感觉\令我至今难忘”,可是静之下，藏的却是一种清晰的生机的活泼。在此，我不想把孩子嬉雨解读为诗人心中的一份美好向往，而更愿意把它解读为诗人深存内心的一种精神信仰。这种不为外在所困，始终用内心的雨水为自己制造精神氧吧的健康生活方式，也许正是诗人的夙愿。二者相比，向往安放的位置是心灵之外，而后者却把儿时的雨水贮存在了心灵深处。文字简洁，场景清晰，却意象纷杂，寄寓深刻。诗中，雨水亦是酒水，奔跑欢呼间，亦真亦幻，儿时的雨水、此刻的酒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大雾弥漫的槐林，在减河爬行的湿地，也许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与叩问，而这叹息与叩问的指向，定是那茫茫宇宙浩渺人烟无法逃离的终极悲剧背景。

　　写诗歌需要一种天分，而读诗歌需要的却是一份机缘。人在选择一种自己喜爱的诗风时，其复杂曲折的心理过程丝毫不亚于一个女人在琳琅满目的服饰店里辗转与徘徊。然后，选择诗歌毕竟不同于女人选择服饰，购买的服饰，一旦不喜欢，就可以扔了去换新的，而选择一种喜欢的诗风却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讲，选择某种诗歌就等于你选择了一定的审美也就间接地等于选择了你的一种思考及生活的方式。有人说一个人三十五岁之前的容貌是父母所赐，三十五岁之后的容貌则是自己塑造，此话虽然夸张之极，却不是毫无道理，我说，一个在深刻、唯美诗歌滋润下的女子无论年龄多大容貌都不会太差，因为诗歌中精神因素的过多参与，而间接影响到一个人的行为表情气质举止，这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奇怪。从这个角度来说，一笑老师的诗歌，还真的加入了养颜美容的行列哩。只不过，与价格不菲的美容项目和产品相比，不用花费大量白花花的银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