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外一）

万里山水

割麦子，种玉米。种玉米，割麦子

农村最累的两个大事忙过以后

才能稍微喘口气稍事轻松

割麦子，割上三天胳膊会受不了

打玉米，太阳地里，满是飞虫

暴晒中的刺挠，谁都得承受和苦熬

守着一堆花生的人，剥得手指疼

剥得手指头肿。血肉的手指

挤开花生壳的墙壁

十指连心，在小说里谁的指尖

被竹签插进。疼痛和对抗

让联想在一堆农事面前走神

　　麦浪

月光下的麦田是黑色的浪。收获者

就是水手。一垄麦子就是一波涌动的海浪

镰刀和手指配合默契，齐刷刷的麦子

被重新叠放。男人们总要有更多的担当

月光下的麦田是黑色的浪。白天太阳大

麦粒一碰就掉落在地下，夜里潮气浓

割麦运麦不糟蹋。干活的庄稼把式

趁夜色的掩护，躲过暴晒和浪费

月光下的麦田是黑色的浪。庄稼人

在穗浪上随意拂一拂，就能估摸出产量

抓一把泥土，搓揉搓揉，闻一闻

就能知道谷雨还是芒种，就能知道

是在哪一块地上。追过了几次肥

月光下的麦田是黑色的浪，孩子他娘

你揽九垄，我揽十二垄，开始干吧

趁着月色把麦浪，赶回家中院落里的海洋